第25章 新州中學
第25章 新州中學
薛硯舟跟了上去。
才跨出那個門,他就站在了一條不知名的路上。
前方的地獄犬,在等着他。
與此同時,薛硯舟的腦海裏響起了一個聲音。
[您好,您的聯絡員沈丘已上線。剛才檢測到二號任務對象出現,提醒一下你。]
薛硯舟:[我知道,他給我的感覺,和謝亦明很像。]
[很像?不會吧,這兩人幾乎是兩個極端。]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那種熟悉的感覺。他很溫柔,也很體貼,我卻始終覺得,他別有用心。]
他笑了一下,[是這種熟悉感。]
沈丘:[你倒是一如既往地了解他,這讓我不禁有些懷疑,當初做任務的時候,你是不是……]
話沒說完,他忽然停了下來。
這倒是勾起了薛硯舟的好奇心:[你說話別只說一半,這很不道德。]
[我只是在想,當初你是不是知道他是騙你的,為了樂子配合他演戲。]
薛硯舟:[倒不是沒有可能,男人嘛,逢場作戲很正常。]
沈丘被他這吊兒郎當的語氣一噎:[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先下線了。]
結束了在腦內與沈丘的對話,薛硯舟跟着噩夢犬一路往前走。
走着走着,前方出現了微光。
然後,他出現在一所學校的門口。
門口挂着幾個字。
新州中學。
果然,源頭還是和新州中學有關,許願牆app只是一種靈異迅速蔓延的途徑。
“汪唔。”噩夢犬在校門口停了下來,似乎在催他。
“來了。”
門口的門衛室,沒有人。
進去之後,薛硯舟看到狹窄的道路,破舊的教學樓,和一眼望得到頭的校園,
從教學樓前的那幾個雕像來看,這裏完全是那個漫畫中的“新州中學”。不存在新州大學和新州中學的交彙處。
人呢?
反正,薛硯舟一個人都沒有看見。
噩夢犬繼續向前跑,薛硯舟跟了上去。
越過幾棟教學樓後,噩夢犬
總算是停了下來。
眼前是一棟破舊的建築,看起來像是老式的禮堂。
薛硯舟走進,看到牌子上挂着幾個字。
[新州中學大禮堂]。
“在這裏嗎?”
噩夢犬回頭叫了一聲,向着門口跑去。
沒想到,才到門口,忽然有身穿保安制服的人出現:“哪來的狗?同學,是你帶來的嗎?學校不準帶寵物上學!”
噩夢犬轉頭,回到薛硯舟身邊,低聲嗚咽。
薛硯舟摸了摸它的頭:“辛苦你了,接下來我自己進去就好。”
噩夢犬頂了頂他的手心,随後化作黑霧消失在空中。
接下來,只能依靠自己了。
薛硯舟看着那破舊的牌子,嘆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這種破舊建築帶來的恐怖氛圍了,這比華鋼二村還可怕。
在禮堂前站了一分鐘,他才調整好心态,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門虛掩着。
輕輕一碰,就開了。
出人意料的,裏面有燈,還坐滿了人。
薛硯舟:“……”
他很想掉頭離開,這種環境下,坐滿了人比空無一人要可怕一百倍。
只是,不等他做什麽反應,就被人一把拉住了手。
“這位同學,你來得怎麽這麽晚,快到自己座位上去。”
薛硯舟轉頭,看見的卻是一張詭異的臉。明明是正常人類的體型,臉上的五官卻如同漫畫一般。
寥寥幾筆,簡單表示一下五官,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薛硯舟手指冰涼,開口:“老師你好,我是高二一班的薛硯舟,有些事情耽誤了。”
高二(一)班薛硯舟,是他在漫畫裏的角色。此時此刻,薛硯舟甚至有些感謝方樂,如果不是他給自己在裏面搞了個角色,現在也沒那麽容易過關。
如果說不出班級姓名,也不知會遭遇什麽。
二次元老師點了點頭:“跟我來。”
老師把他領到中間靠後的一排:“這裏是你們班的位置。”
中間,空了一個位置。
“謝謝老師。”薛硯舟走進去。
雖然同學們都很講禮貌,
側着膝蓋讓他過去,可是在昏暗光線下,被用黑色線條構成的眼睛盯着,這種心理壓力着實太大。
甚至,還有些人的眼睛,忽然變成了兩條彎彎的線條。
應該,是在笑?
他走了兩步,忽然,前面一排的同學,轉頭看了過來。
直接轉了一百八十度,悄無聲息,也沒有表情。大概也不能說沒有表情,臉頰上的斜線,應該是漫畫中紅暈的表示方法。
薛硯舟目不斜視,催眠自己,總算是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好在,他坐下之後,那些轉過來的臉,又轉了回去。
臺上的幕布拉着,有主席臺,上面挂着額橫幅是“新州中學開學典禮”。
“薛硯舟,你怎麽來了?”身邊的人忽然小聲問到。
薛硯舟轉臉,才發現坐在自己身邊的是唐嘉清。
“唐嘉清?”薛硯舟又看了看旁邊,問,“徐城呢?”
唐嘉清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把我撞進教室後,我準備出門找你,沒想到一出門就到了這裏。”
據顧遠洲所說,陷在靈異入侵裏的人,會随機出現在各個層面。那唐嘉清在這也并不奇怪。
薛硯舟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點了點頭:“嗯,你……”
“那邊的同學,開學典禮要開始了,不準交頭接耳。”詭異的老師出現在走廊上,低聲警告。
兩人安靜下來,不敢再多說。
禮堂挺大,開學典禮的流程也和普通高中開學典禮流程沒什麽區別,先是冗長的各種領導發言。
這并不是個正常的世界。薛硯舟只眨了眨眼睛,就聽到上面的主持人表示,領導發言已經結束。
接下來是新生代表發言。
行吧。
之前上課也是這麽一眨眼就過去了,薛硯舟可以接受。
他只是在想,如顧遠洲所說,這裏應當是整個靈異入侵區域的最底層,可以在這一層找到靈異入侵的源頭。
那源頭到底是什麽?
“大家好,我是高一三班的新生,關立雪。”
薛硯舟愣了一下。
關立雪?
離開宿舍之後,關立雪就沒有再出現過。
他只在走廊看到關立雪的許願便利貼,比任何人都要多。
而最後,她的願望似乎也都實現了,真的變成了濾鏡中的長相。
關立雪,也是在這起靈異入侵中,第一死去的人。
薛硯舟擡頭看過去,臺上的關立雪,還是穿着校服。
新州中學的校服。
如今,他已經确認靈異源頭和漫畫有關。漫畫沒有作者,那是否漫畫的主角,才是引發一切事情的源頭?
關立雪看起來如此鮮活,鮮活得好像真的是就讀于新州中學的普通高中生。
眼前的一幕,竟然和那部漫畫中的場景完全一樣。漫畫的開場,就是開學典禮。
忽然,薛硯舟想起漫畫的設定來。
在漫畫中,無關緊要的路人大多喜歡用線條簡單代表五官,主角才有資格被細細描繪。眼下,最為耀眼的角色就是臺上的關立雪。
難道關立雪是這個漫畫的主角?
“各位同學好,歡迎就讀新州中學。接下來,由我為大家宣讀學生手冊,請大家認真學習,嚴格遵守……”
“一、新州中學是寄宿制學校……”
新生發言沒有略過,而是一字一句都正常出現。而且,關立雪朗讀的內容,赫然就是之前他在古怪教室黑板上看到的那本學生手冊。
只是,這一次的內容,更加完整且正常,聽起來像是正常的學生手冊。什麽“教導處”之類的詭異規則,都沒有出現。
這一切,讓人覺得更加可疑了。
在知道靈異入侵的本質,是噩夢游戲所處的地方侵襲其他世界之後,游戲副本的行程過程也變得清晰起來。
簡單來說,如今薛硯舟在的新州中學只能算是半成品副本,整個副本的規則都還處于形成中,并不完整。
等到副本完整,新州大學也會徹底成為靈異橫行的新州中學。
關立雪現在朗讀的學生手冊,應當是屬于規則的一部分。那些紅色的規則,在通關游戲中算是關鍵信息了。
完整副本中,這些關鍵信息是不會顯示出來的。但薛硯舟比較幸運,看到了紅色的關鍵信息,便算是輕而易舉地進到了教導處。
關鍵信息,教導處,畫像……
“喂,薛硯舟,結束了。”
他回過神來,發現開學典禮已經不知何時結束了,所有學生都向着前方的出口處走去。
“那兩個,快點,回班級裏去。”
唐嘉清低聲說:“快走吧,這個老師很可怕的,你沒來的時候,我看到他把一個違反紀律的同學活生生撕成了兩半。”
“嗯。”薛硯舟起身,跟在唐嘉清後面。
總之,先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如今噩夢犬不在,他留存的靈異能量也不足以應對這麽多的詭異高中生和老師。
兩人随着擁擠的人流,向着出口走去。
不得不說,擠在一堆臉上只有線條五官的學生中,是一種很特別的體驗。
起碼,薛硯舟如今有種快要靈魂出竅的感覺。
明明從身體到聲音都是正常的高中生,偏偏臉上的五官是簡單的線條,實在是太刺激了。
忽然,前方人群一陣騷亂。
“啊!”有人驚呼尖叫。
薛硯舟才反應過來,就看到前面的人群瞬間散開,還戲劇性地圍成了圓圈狀。
圓圈的中央,是關立雪。她驚呼着,來了一個平地摔。
薛硯舟看着她向着自己的方向倒了過來。他一點也不想扶,只想往後躲。
可是,腳一動,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地上扭曲的線條,化成一只只手,拖着他的腳。身後的人,也推着他向前。
“去吧去吧去吧,贊美它,信仰它……”
眼看着,關立雪就要倒在他的身上。
一個标準的少女戀愛漫畫的開頭,男女主角之間的第一個沖突,通常是這樣的。
薛硯舟不想成為《新州中學》的漫畫主角。他甚至覺得,一旦接住了關立雪,自己身上也會出現藍白色校服。
永遠留在這裏。
時間很短,他反應卻很快,短短停頓之後,手中便是握上了水果刀,刀刃上籠着蒙蒙灰霧。
他猛地一揮,所有捆着他的線條被切斷。
一切仿佛停了下來。
連嘈雜的人聲都消失不見。
關立雪卻沒有摔下去,她維持着一個常人無法完成的傾斜角度,
擡起了頭。
嘎吱——
薛硯舟甚至聽到了頸骨折斷的聲音。
關立雪的頭,生生擡了個九十度,明明是一張完美無缺的臉,和她死亡時一模一樣。她的五官沒有章法的一片扭動,仿佛是程序出錯,在重啓一般。
薛硯舟看得冷汗都出來了,下意識想一刀過去,就聽關立雪開口了。
“這位同學,謝謝你,要不是你我肯定摔得很慘,你是幾班的?”
“?”
配合着詭異的話語,關立雪的臉上甚至還組合出一個羞澀的表情。
薛硯舟再也受不了了,轉身就跑。沒跑幾步,又是腳踝一緊,失去平衡。
只是他反應夠快,單手在地上一撐,腳一縮,擡手就切斷了抓住腳踝的黑色線條。
只是,整個禮堂的人都動了起來。
它們圍了過來,卻沒有攻擊薛硯舟,只是一層又一層地擋住一切去路。空間不夠了,就踩到了肩上,疊成直達天花板的人牆。
場景有些滑稽,又無比滲人。
起碼在薛硯舟這個被圍住的視角看來,可以看到的地方都是一具具頂着正常人類身體,卻只有着線條五官的奇怪合成品。
他背脊發涼。
中央的關立雪,又問了一句:“這位同學,你叫什麽名字?”
薛硯舟沒有回答,如果回答了,他或許就會被同化,永遠地留下來。
然而,不回答似乎也不是正确的出路。
人牆又往裏多了一層。
此時的薛硯舟,距離地上姿态詭異的關立雪,只有不到一步的距離。
關立雪臉上是難以言喻的狂熱:“這位同學,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薛硯舟都手指抖了一下,依舊沒有動。
他很害怕,相應地腦子也轉得很快。木頭娃娃儲存的能量,不能從這個情況突圍。
如果判斷錯誤,便會被靈異吞噬;或者,讓木頭娃娃的力量失控,徹底變成它的奴隸。
此時此刻,不能輕舉妄動。
關立雪的表現愈發詭異,這句詭異的表白,和之前在活動中心收到的幾乎一模一樣。只差了那句。
[你看着我
。]
“你看着我。”
他腦中的想法,和關立雪嘴裏的表白幾乎同步出現。
薛硯舟瞳孔微縮,就見那只蒼白的手,一點一點要碰觸到他的身體。
被碰觸的地方,變得冰涼起來,肌肉骨骼似乎都消失不見,意識也将要陷入虛空之中。
驀地,一道空隙忽然出現,
在底層的某個人,把旁邊的人都推倒了,密實的人牆出現一道縫隙。
“薛硯舟,快跑!”
有人把他推了出去。
倉惶中,薛硯舟一回頭,看到了唐嘉清。
也不知他是怎麽出現的,或許他一直都在,只是在這個時候忽然擺脫了控制,擁有了自我意識。
随後便拼死推開了旁邊的人。
薛硯舟顧不得太多,一把捏住旁邊人牆,另一只拿着刀的手向着關立雪砍去。
“唔。”
僅僅一下,他就感覺到心口那滲透開來的陰冷氣息,眼中的世界變成暗紅一片。他的意識又有些恍惚了,仿佛簽訂契約的那一次。
薛硯舟死死撐住,沒有讓自己失去意識,混亂中一把拉過唐嘉清,向着外面沖了出去。
連綿不絕的人牆動了,一只又一只手伸出來,試圖拉住他們。
薛硯舟眼前一片血紅,仿佛是通過那個紅色的眼睛在看世界,而不是自己的眼睛。
出人意料的,通過這個詭異的視角。他看到的不再是一個個詭異的畫着二次元人臉的人,而是一團詭異的線條。
線條之上,凝聚着星星點點的灰色霧氣,應該就是靈異。而沒一點灰色霧氣,又交集在一處,編織成巨大的網絡。
那是操控着詭異人牆的靈異源頭?
薛硯舟揚手,對着顏色最深處猛地紮了進去。
轟的一聲,聽不進的聲波擴散開來,無數伥鬼的尖叫聲響起。
薛硯舟聽到金屬碎裂的聲音,竟是他掌心的水鬼刀,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碎裂開來。
“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怨恨的女聲響了起來,“留下來留下來,我喜歡你我仰慕你我殺死你。”
關立雪已經徹底失去正常人的形
狀,扭曲着關節爬了過來。她臉色慘白,表情帶着無盡的怨毒。
她擡手,纖長的手指已經突出奇怪的骨刺,向着薛硯舟猛地紮了下來。
而薛硯舟,卻還處于被木偶的反噬之中,渾身僵冷,完全無法動彈。
噗——
利刃入體的聲音。
薛硯舟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唐嘉清,一咬牙,手掌中竟是憑空凝結成一柄灰色的短刀。
詭異的聲音同時在他腦中響起。
[恭喜玩家薛硯舟,自行領悟技能——幽暗之刃,請在回到寂滅公寓後查看技能等級升級條件等相關信息。]
玩家?他不是拒絕加入了嗎?
薛硯舟只是短暫一愣,卻沒有時間再管這個聲音。
他擡手一揮,骨刺便被短刀砍成兩段,随後半拖着唐嘉清,沖出了禮堂。
他眼中依舊看不清具體的事物,只有血紅一片。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有利。
這個靈異入侵的區域,都深深淺淺地由灰色霧氣代表。
顏色越淺的地方,就越安全。
薛硯舟半拉着人,躲到了一個灰色最為淺淡的地方。
再然後,他便抵擋不住木頭娃娃的反噬,再次被拉進那個虛無的世界中。
只是這一次,沒有什麽小路,也沒有誘惑。
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霧氣,那些霧氣,湧入鼻孔之中,讓他覺得窒息,無法呼吸,仿佛要被絞殺。
這是意識的對抗。
忽然,一道黑色影子躍了進來,竟然是噩夢犬。
噩夢犬踏着黑霧而來,随後停在了薛硯舟身邊。
它低頭,紅色的眼睛直直看了過來。随後,薛硯舟像是聽到了顧遠洲的聲音。
“相信我,抓住它。”
薛硯舟伸手,抓住了噩夢犬的脖子。
噩夢犬一躍而起,身形迎風見長。
薛硯舟翻身騎到它的背上,只見噩夢犬踏着灰霧奔跑,似乎要把他帶離這個詭異的世界。
然而,就在此時,薛硯舟猛地松手,倒向灰霧,甚至還一把将噩夢犬推了出去。
“唔——”
薛硯舟從木頭娃娃的反噬中奪回了自己的
意識。
噩夢犬來自顧遠洲的技能,而顧遠洲的天賦,似乎和操控有關,不知他什麽時候在自己的意識中留下這麽一道印記。
危機時刻,印記化成了噩夢犬,把他從迷茫中喚醒。
雖然這留在意識中印記,在關鍵時刻幫了他一把。可是,薛硯舟并不想完全被這只噩夢犬帶離意識之中。
他讨厭被人控制的感覺,無論是木頭娃娃,還是顧遠洲,都不喜歡。
當然,對方幫了他的這次,自然是要報答的。
“薛硯舟,你沒事吧?”
薛硯舟回過神來,發現眼前竟然是活動中心的動漫社辦公室。
唐嘉清還是坐在他昏迷前待着的位置,手捂着腹部,臉色蒼白,額前有不少冷汗。
“我們出來了?”薛硯舟問。
唐嘉清點頭:“嗯,應該是的,你殺死了那個詭異的關立雪,然後我醒來就發現自己回到了這個地方。”
他停頓一下:“我記得,我暈過去之前,就是在這裏畫畫。”
“嗯,”薛硯舟點頭,“其他人呢?我之前好像是在樓下暈倒的,怎麽會在這?”
“不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你就在這了,估計是其他人醒過來了,暫時把你帶過來的吧?”
薛硯舟起身,準備去拉不知何時關上的窗簾。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一聲痛苦的□□。
“唔——”
薛硯舟一轉頭,就看到唐嘉清掙紮着撩開衣服,露出了腹部猙獰的傷口。
“這是,關立雪紮出來的傷?居然帶出來了?”
唐嘉清:“我不知道,好痛……”
他聲音越來越小,似乎要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
薛硯舟顧不得問太多,說:“到沙發上去,我先幫你包紮止血。”
他走過去,脫下外套,又覺得外套太過粗糙,便索性把貼身的T恤脫了下來。
“你不介意吧?在這個地方,衣服應該是幹淨的。”薛硯舟說完,把T恤撕成了一條一條的碎布。
“……”唐嘉清看着他,愣了許久。
“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再去找找有沒有急救箱?”
“啊,不不,沒
有。”唐嘉清慌忙低頭。
薛硯舟的視線,在對方耳尖停留片刻,随後動作熟練地開始包紮。
傷口很深,還在流血,灰色的T恤很快泛出血漬來。
包紮完畢,薛硯舟穿好外套,忽然問:“你剛才為什麽要救我?”
唐嘉清低着頭,“你以前……也幫我解圍過。”
“解圍?”薛硯舟并沒有印象。
唐嘉清說:“嗯,就是就是那次小組作業,沒人願意和我一組,你提出來帶我一起。”
薛硯舟的确是和唐嘉清一起上過一門選修課,大作業兩人在同一組,也就是那段時間有了不少往來。
至于唐嘉清被排擠的理由,也挺可笑的。一年前,他很胖,一米八幾的身高看起來像是一座肉山。
加上他性格極其內向,沒有朋友,便沒人願意跟他同一組。不過一年過去,他倒是瘦到了正常體型,毅力可嘉。
他笑了笑:“小意思。好了,我下去叫人,這麽簡陋的包紮不行的。”
“薛硯舟!”唐嘉清的語氣卻忽然急切起來,“我……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薛硯舟愣了一下,不明白對方怎麽在這個時候問這個無關的問題,“沒有。”
“我,我一直以來,都對你有不同的看法。”唐嘉清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要聽不清楚,“我,喜歡你很久了。”
薛硯舟看着他,搖了搖頭:“抱歉。我這人有個不大不小的毛病。”
“什麽?”
“我有點顏控。”
唐嘉清有些震驚:“顏控?可當初我那麽胖,你也沒介意……”
薛硯舟解釋道:“當朋友我自然不會在意,朋友更重要的是合不合得來。如果是伴侶就不一樣了。”
氣氛忽然變得安靜起來。
“顏控嗎?”唐嘉清喃喃道。
“我很抱歉,你知道的,人總是會有自己獨特的小愛好,這是不可避免的。”薛硯舟一攤手。
唐嘉清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縮進沙發被櫃子籠罩的陰影中,久久沒有說話。
“你還好嗎?”薛硯舟有些擔心。
沒有回應。
他愈發擔心起來,生怕是不是受傷過重
暈了過去。
薛硯舟索性起身,走了過去。他見唐嘉清低着頭縮成一團,便擡手想要去拍拍對方的肩。
“!”
沒想到,唐嘉清反應很大地擡頭。
啪的一聲。
他臉上那副巨大的度數很高的黑框眼鏡落在了地上,長長的劉海也被撫到一邊。
薛硯舟愣住了,許久才說了一句:“沒想到,你長得還挺帥的。”
的确。隐藏在黑框眼鏡後的是一張俊秀的臉,雖然看起來有幾分陰郁,但卻是能讓人側目的長相。
唐嘉清目光有些躲閃,似乎對直白的誇贊很是不适:“你,覺得我長得好看?”
“嗯,我能湊近點再看看嗎?”
“嗯。”
薛硯舟慢慢湊近,仿佛是被這張臉迷惑。
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近,近到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唐嘉清愈發緊張,蒼白的臉慢慢泛起紅暈。
忽然,他覺得胸口一痛,低頭卻看見薛硯舟那只如玉雕般完美的手,捏着一把不知何時出現的短刀。
短刀的刀刃并不是金屬的顏色,而是灰蒙蒙的。
“你……你為什麽……”
唐嘉清的臉色卻在瞬間蒼白起來,他擡眼,有些不可置信。
薛硯舟垂眼看着他,語氣柔和。
“靈異入侵是你造成的,所有被困在新州中學的人,都是你拉進來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