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糾纏

第41章 糾纏

陸景初的手腕發燙,許蔚明拽着他的餘溫遲遲消不下去,就像眼前的這個人一樣難以擺脫糾纏。

很奇怪,明明這幾天沒有見過,這是他們鬧翻後見的第二次面,可陸景初就是覺得許蔚明對他的糾纏沒有停止過。

陸景初垂下眼,不自覺地摩挲着手腕,明亮的眼睛裏滲不進光,不知道在想些這麽。

“不好。”

許蔚明聽見陸景初說。

很輕的兩個字,卻像刀片一樣插 進許蔚明的心髒,讓他抽疼無措。

“我不要你賠,”陸景初有幾分執拗道,“離職信我交給了徐麗姐,等把手裏的這個項目做完我就離職。所以你不要再糾纏我,誰欠誰的我已經不在乎了,我現在只想你趕緊消失在我的世界。”

消失。

多麽狠的兩個字。

比失望更決然。

許蔚明從前只知道陸景初性格好,卻不知這份平易近人之下是絕不回頭的決絕。

車內很安靜,再輕的字句也能清晰的路進許蔚明的耳膜上,聲音裏仿佛藏着針,戳得耳朵翁鳴刺痛。

大概是在地下室待久了,許蔚明有些呼吸艱難,沒什麽感覺的嘴角突然泛起尖銳的刺痛,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肩膀被人砸了一拳,他和陸景初近在咫尺,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憤怒。

許蔚明的吻和他這個人的相貌大相徑庭,沒有尊重和優雅,迸射出骨子裏的強勢,唇舌帶着一股狠勁兒,惱羞成怒地掠奪陸景初的呼吸和口腔,吻得又重又深,濡濡水聲中還有掙紮時摩擦布料的聲音。

火熱又激烈的情緒在狹窄的空間中蔓延,陸景初不擅長接吻,力氣不敵對方,掙紮無效,只能被抵在車門上,被迫與之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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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蔚明的吻陸景初很熟悉,從許慕璟開始他的親吻透出強硬,常常讓陸景初招架不住,只覺女友熱情。

但現在想來,他們之間的每一次親密都是許蔚明算計好的,一步步領着他上床,引着他掉入設計好的陷阱。

陸景初的眉心緊蹙,完全被許蔚明的氣息包裹着,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

他心裏一狠,用力咬下。

鐵鏽味充斥在二人的舌尖,分開時甚至牽扯出淡紅色的血絲,許蔚明的嘴角又開始滲血,染紅了唇瓣,猩紅刺眼。

陸景初的臉頰湧上極度憤怒的紅,被強吻之後的呼吸紊亂,嘴唇又紅又濕,瞪着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許蔚明!這是在公司!你太過分了!”

許蔚明沒理會陸景初的反抗,通過蠻力壓着他,臉頰埋在他的頸間,貪婪地嗅着記憶裏幹淨又陽光的味道,呼吸粗重,緊緊抱着人。

“陸景初,”他啞聲說,“我真的那麽不可原諒嗎?你一點機會都不留。”

“我知道我錯了,我承認一開始只是覺得你有趣,想接近你,但後來是真的喜歡你,你為什麽不信?”

“你的喜歡是建立在傷害別人的前提下,你對我只有欺騙,想讓我怎麽信?”陸景初覺得許蔚明的邏輯很好笑,“許蔚明,你別太過分了,你穿女裝就是為了騙我,不是說你的兩句道歉我就一定要原諒。”

“不是,我不是為了騙你才這樣,我本身就是女裝愛好者,我喜歡穿女裝的感覺,”許蔚明漂亮的眼睛裏透出幾分急切,“我确實利用了你又傷害你,沒有讓你原諒,只是給我一個機會。”

陸景初仍然拒絕,“我不給。”

“………”許蔚明的唇無聲地抿緊,接二連三的拒絕讓他詞窮心堵。

“我喜歡的是女生,”陸景初拿出這個理由,“我不會喜歡你的。”

“你撒謊。”許蔚明的溫潤出現了裂痕,鎖在籠子裏的野獸本性窺破到了天光,“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當初已經喜歡我了,不然你為什麽急着相親?為什麽急着和我擺脫關系?你要真的坦蕩,對我全無感覺,為什麽當初知道我故意開一間房後就開始急着躲我?”

陸景初心顫。

看吧,從他進入公司開始,每一步都是許蔚明計劃好的,從進公司後的第一頓飯到出差,每一個看似對他好的背後都是不堪又低俗的欲望。

“許蔚明,你就是個混蛋,”陸景初咬着牙,鼻子發酸,竭力忍着酸楚可悲的情緒,“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在酒吧遇到你!你喜歡人的方式就是欺騙?被跟我說因為我是直男的鬼話,你從來沒想過坦誠相待,還指望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就原諒?“

許蔚明見他眼眶發紅的樣子,體內流竄的暴躁不耐緩和下來, 心裏頓時軟軟的,升起陌生的憐惜卻還有一絲雀躍。

比起幾天前在陸景初樓下的那場對話,眼前的人更鮮活。

之前的陸景初冷漠地讓他恐懼,無愛無恨是絕情的最高境界,“失望”二字已經讓他悔不當初,今天的“消失”又讓他後怕。

不過這一切都在陸景初的爆發中破裂,只要陸景初還對他有情緒,愛也好恨也罷他都知足,其他的東西都可以用時間來彌補,唯獨心死無解。

“別哭,景初,”他的手指撫上陸景初的眼尾,“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我們重新開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毫無保留,坦坦蕩蕩。”

陸景初負氣地将人推開,狠狠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說出的話仍不動搖:“不要,你要是對我還有愧疚,就讓我順利離職,也別再來糾纏我。我看到你就會想到不好的記憶,會想起你對我的欺騙,你只會給我帶來痛苦。”

“那就用好的記憶覆蓋掉痛苦的記憶,”許蔚明說,“殺人犯都有機會改過自新從頭再來, 你不能因為我當初用錯了方式就一竿子徹底否決我。”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還湧動着濃烈的感情,陸景初不習慣這樣的許蔚明,把頭扭開看向窗外,呼吸還沒調整過來。

許蔚明小聲地吸了口氣又引回了陸景初的目光。

剛剛親得太狠,這會兒許蔚明的嘴角血流不止,白皙的皮膚上糊滿了暈開的血跡,看上去狼狽又可怕。

陸景初看着許蔚明的傷就想起剛才的事情,滿腔憤怒只得先放一放,很生硬地說:“你的傷口……”

“好像嚴重了,”許蔚明抽出好幾張紙捂着,蹙着眉靠到座位上,“很疼,可能還是得去醫院。”

“你……你活該!”陸景初罵歸罵,趕緊啓動車子朝外開去,“誰讓你胡來!”

許蔚明問:“怎麽胡來?”

“你親——!”陸景初驟然閉嘴, 發出憤憤不平的鼻音。

許蔚明接上他的話:“親到你了不算虧。

車子開出地下室,熱辣的陽光頓時擠滿車廂,曬得人腦袋發暈,能看到地面蒸騰起的熱氣。

“你是不是只會強迫?”陸景初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你只會不顧別人的意願強來,你只以自我為中心,我是不會喜歡你這種人的。”

一出地下室,二人的手機就各種消息進來響個不停、

許蔚明一邊看信息一邊說:“好的,下次親你之前先問問你願不願意。”

“……”陸景初氣得想掉頭回公司。

他說的重點是這個嗎?

果然是兩個世界人的,連話都聽不懂。

陸景初不再說話,在紅綠燈的空檔也拿起手機看,大部分消息是徐麗發來的,問他們在醫院如何, 總監的傷嚴不嚴重,還特意囑咐要讓醫生開個受傷證明,她在警察局處理蔣小偉的事情需要用到。

想來慚愧,一上午的時間馬上就要過去,他們什麽都沒做,在車裏睡一覺又被迫接了個吻,加重了傷情現在才往醫院趕。

不過他沒什麽可慚愧的,始作俑者又不是他,都是許蔚明一會兒說不用去一會兒又說要去的。

陸景初舔了舔嘴角,又嘗到了淡淡的鐵鏽味,想到不久前的那個激吻,臉色更差了一點,心裏堵着氣,不論許蔚明說什麽都不理。

他們去醫院挂了急診,然後排隊讓護士處理傷口,這會兒正是飯點人不多,沒排幾個就到許蔚明。

許蔚明本來想讓陸景初陪他進去,被陸景初無情拒絕了。

最近陸景初來醫院來得頻繁,才輸完液沒多久就又進來了,剛剛消完毒,空氣中的消毒水味很嗆鼻,他坐在門口的椅子上, 本來是在玩兒手機的,聽到護士和許蔚明有說有笑的交談聲,好奇地擡起頭看過去。

這個場景有點眼熟,一個月前也是急診室,只不過角色互換,這次外面的人成了陸景初。

護士用生理鹽水将傷口旁邊的血跡擦幹淨,露出了傷口原本的樣子, 嘴角破了一條很深的口子,難怪血流不止。

許蔚明的相貌很英俊,那條傷口破壞了這份美感,讓那張無死角的臉變得不完美。

這是為他受傷的,陸景初做不到幸災樂禍。

陸景初見許蔚明朝自己看過來,莫名地驚了一下,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看了一眼四周,最後低頭看手機。

許蔚明忍不住勾起嘴角,卻被疼得吸了口氣。

“別動呀,”護士說,“你傷口有點深,不好好上藥會留疤的。你這麽帥,留疤多可惜。”

許蔚明倒是不怎麽在乎,“沒事。”

“外面那個是你男朋友嗎?”護士見他性格不錯,八卦了一嘴,“一直偷偷往裏看,擰着一股別扭勁兒,鬧矛盾了?”

許蔚明的目光黏在陸景初身上,嗯了一聲,“有點矛盾,正在解決。”

他們的聲音不算很大,按理說外面應該聽不見的,可陸景初噌地一下站起來,站在門口很生氣很嚴肅的樣子,開口呵斥———

“你能不能別胡說!誰是你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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