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精神力
精神力
祁然楓一點才回到宿舍。
溫子宸沒有走，端正坐着在沉思，他察覺到祁然楓在門口看他許久，剛擡頭，對方就移開視線去看桌上的飯盒。
祁然楓：“有事？”
溫子宸起身，将凳子讓給祁然楓，“昨天有事想告訴你。”
“你說。”
溫子宸将歡迎會上看見林一橋和譚舟的事告訴了祁然楓，“結契那天，和你起沖突的那位長官對林長官說的話……是要查你。”
他今天問了誠玉橙結契當天的事，這才知道譚舟偷了祁然楓的青玉，薛應指認錄音筆是祁然楓的，才有後來召喚出他。
誠玉橙說小主人是為軍功而來，他卻覺得，他的小主人有許多秘密，事實遠不止如此。
祁然楓三兩下就将午飯吃完，“林一橋看不慣我，卻安排我來三樓，也許是覺得我會和讨厭吸血鬼的阮游之起沖突。”
“就這麽簡單？”
“不然呢？”
溫子宸想了想，搖頭，“不知道。”
他沒有和祁然楓說吸血鬼男孩的事，更沒有說他懷疑林一橋安排他們住三樓，真正的目的也許和他有關。
祁然楓打了個哈欠，眯着眼睛往自己床邊去。
溫子宸将祁然楓桌上吃剩的飯盒帶走，“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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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然楓熬了一宿，困得不行，口齒不清地嗯了兩聲，就趴在了床上。
不一會兒，他平時緊繃的臉色放松開來，呼吸勻稱。
溫子宸将敞開的窗戶稍微關上些，悄悄關上門離開了。
他的小主人已經夠累了，假如林長官真的是沖他來的，理應由他自己解決。
之後兩個月，溫子宸和祁然楓的生活按部就班。
祁然楓幾門理論課的成績都幾乎滿分，在新一屆的預備學員裏排得上前二十，令所有人大吃一驚。
只是他的實踐訓練卻好幾次差點不及格。
所有課程的及格算是第二次結契的基礎條件。
教官私下告訴他，後面幾門課程如果無法全部及格，他将失去第二次結契的資格。
溫子宸是異族，不需要考試，但也有專門的訓練課程，門門皆是不及格。
他的綜合戰鬥能力剛剛及格。
綜合能力等級被評為C，優點是長相俊美，自愈能力強。
這兩項本就是吸血鬼專屬優點。
也就是說，溫子宸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吸血鬼。
祁然楓比之前更加拼了，溫子宸好幾次中午在祁然楓宿舍等也只等到祁然楓發給他的訊息——祁然楓不睡午覺，在上課前十幾分鐘直徑去了教室，還讓溫子宸将飯帶過去。
溫子宸沒法阻止他，也阻止不了，好在誠玉橙給了他不少小能量石，他漸漸掌握用能量石熱飯這項技能，能在祁然楓要通宵不回宿舍時為祁然楓帶幾件毯子，舉着能量石給祁然楓照明……
溫子宸做這些已十分熟練。
直到某天早晨，溫子宸剛從圖書館回來，聽到祁然楓宿舍有争吵聲，門敞開着，除了祁然楓的舍友，好幾個宿舍的人都圍過來，最中央還有幾個狩獵官。
狩獵官是跟着林一橋來的。
“我見過他，我們宿舍吸血鬼失蹤的時候，他就在附近。”一個其他宿舍的人指着中央那只吸血鬼說。
“我晚上也從窗戶看見他來三樓。”
中間坐着一名被綁住雙手雙腳，捂住嘴巴的吸血鬼，他衣服上染了不知道是誰的血，異常興奮的眼瞳一半畏懼一半敵意。
他正是和溫子宸見過一面的吸血鬼，自從那一面後，溫子宸再沒和他說過話 好幾次晚上回宿舍，溫子宸能感覺到他在附近，可他從不靠近。
他也感受到溫子宸的氣息，在衆人不注意的時候掙開了繩索，擠出去朝門口逃跑。
溫子宸就站在門口，被他撞倒在地。
吸血鬼逃出門後沒走幾步就被一無形的力度緊緊捏着脖子，雙腳在空氣中狂蹬，拼命掙紮。
扼住吸血鬼呼吸的異族棕毛若隐若現，那是林一橋的異族獸。
林一橋的異族獸對手裏的吸血鬼并不感興趣，他圓圓的眼睛自然而然就鎖定了溫子宸。
溫子宸走近幾步，“你能不能……先放開他？”
棕熊龐大的身軀一下坐在地上，厚實的背虔誠彎下，捧着手裏的小吸血鬼遞給溫子宸。
溫子宸剛想說謝謝，吸血鬼便将溫子宸狠狠推開。
一顆子彈射進吸血鬼男孩的肩膀，紫色的薔薇花将他牢牢定固在牆面。
若不是吸血鬼男孩，現在在牆上的就不止是一只吸血鬼了。
林一橋眼中閃過一絲可惜之色，而後朝身後幾名狩獵官命令道：“帶去審判庭。”
審判庭是專門審理基地案件的地方，狩獵官、執行官、指揮官、異族，誰犯了錯都可以交由審判庭，審判官會依法處置罪人。
審判庭遍布各個基地，只是不同基地的權力分布各不相同，所以審判庭在不同的基地中地位有所差異。
而在第三基地，審判庭是最高的權力機關，是基地首領的左膀右臂，去到那裏的任何人或異族，只要犯了重罪，哪怕逃走，只要還在地球，天涯海角也會有審判庭的人追殺。
溫子宸在基地手冊上看到過。
“林長官。”
林一橋被溫子宸叫住。
溫子宸：“請問，他犯了什麽罪？”
林一橋：“虐殺三樓吸血鬼。”
“吸血鬼不會輕易殺害同族，長官，他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麽？”
周騁靠在宿舍門邊：“一般的吸血鬼是沒有攻擊性的，但祁然楓來之前，我們宿舍住着一名契約異族是吸血鬼的狩獵官，那名狩獵官死于自己的契約異族吸血鬼之手。”
基地手冊中異族将永遠臣服與結契人，吸血鬼卻殺了自己的主人，這有違結契的法則。
“這件事驚動了審判庭，他們對吸血鬼一番排查後，發現确實有一部分吸血鬼在受到大量鮮血刺激後會無差別攻擊任何生物。”
溫子宸隐約意識到，吸血鬼脫離契約束縛的理由也許和這個契約本身就來自吸血鬼種族有關系。
“那林長官又為何說他殺害了三樓的吸血鬼？”
林一橋笑似非笑：“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林一橋拒絕和溫子宸解釋。
兩名狩獵官一左一右，拖着那吸血鬼男孩要走。
吸血鬼男孩肩膀被子彈射中的傷口被子彈散開的電擊抑制了愈合速度，他沒有向溫子宸求助，只是無聲張口，像是在對他說，“你要小心。”
他是知道會有今天，什麽虐殺吸血鬼的罪名只是個幌子，而且他認為溫子宸和他是同一類人。
就算沒有這個罪名，人類也不會放過他。
溫子宸想再次開口，周騁按住他肩膀：“我們剛才很多人都看見那吸血鬼受到刺激暴走，你別摻合進去，否則會被誤抓。”
“是啊。”其他人也附和道。
這兩個月溫子宸經常來找周騁，兩人玩熟後，還會幫周騁處理樓內日常事務，溫子宸性格好，其他宿舍的人都覺得溫子宸人不錯，這會兒好心提醒他。
溫子宸笑了，“會不會我也是這類吸血鬼？”
周騁擺擺手，“這類吸血鬼容易暴走，就是因為精神力會在結契後的一個月內漸漸升高，要恢複正常就必須要喝大量的血，或是人族的血，又或是異族的血，就連同族的血也可以。你這都已經兩個月了，連精神攻擊都不會，壓根不可能是這類吸血鬼。”
其他人見長官走遠，沒什麽事了紛紛回宿舍。
周騁看了看表的時間，已經中午一點半了，祁然楓還沒回來，這兩個月祁然楓的所作所為可算是改變了他們一個宿舍對祁然楓的看法。
祁然楓是挺不好相處，可也确實比常人要努力。
他嘀咕道：“估計不回來了，周日都不回宿舍，我怎麽感覺已經快一周沒見過他了，溫子宸你找機會勸勸——”
周騁擡起頭，溫子宸已經不見了。
“人呢？”
溫子宸站在了宿舍樓。
他有些茫然，這是瞬移，他不知不覺就施展了瞬移。
溫子宸剛剛心中有個猜測，林一橋安排祁然楓和他來宿舍，會不會就是覺得祁然楓精神力B級，召喚出來的吸血鬼等級會高于B級別，所以送他們來三樓。
三樓的人會懷疑他排斥他，不管他是不是那類特殊的吸血鬼，林一橋都可以想辦法找借口抓他。
僅僅是為這個要這樣大費周折嗎？
溫子宸想起吸血鬼男孩的提醒，那只吸血鬼男孩分明知道點什麽，也許見過虐殺三樓吸血鬼的真正兇手。
他想着不能就這麽讓林一橋把吸血鬼男孩帶走。
然後，他突然就來到了宿舍樓下。
溫子宸的神情愈加複雜和暗沉。
“不是說了嗎，我不一定回宿舍，你不要總是在宿舍樓下等我。”
祁然楓的聲音突然從溫子宸背後出現。
溫子宸回神一般轉過身。
祁然楓什麽時候來的？
他看見了嗎？看見他突然瞬移嗎？
溫子宸拽住祁然楓的手，一瞬間求生的本能，令他心中升騰起一陣殺意。
祁然楓被這麽拽住，差點往後倒，他微微蹙眉，“怎麽了？”
溫子宸做事向來沉穩，少有情緒這麽激動的時候。
溫子宸垂簾，眼中血光明明滅滅。
一個接着一個隐瞞的方法猶如絲網一樣缜密地羅列出來。
精神催眠的念頭也一閃而過。
“祁然楓？”
林一橋剛從宿舍出來，視線從祁然楓剛要移動到溫子宸身上。
祁然楓就先動了，“你怎麽會在這？”
溫子宸開口：“三樓的吸血鬼經常無故被虐殺，他們來抓兇手。”
祁然楓看了看溫子宸，又看看那個被糊了一臉血的吸血鬼，哦了一聲。
林一橋趕着交人，不想被耽誤，繞過祁然楓要走。
他背後的那只棕熊再次現身，直勾勾盯着溫子宸。
祁然楓忽然抓起溫子宸的手，劃破他的手指，在溫子宸詫異的目光下，他眉間結契印閃現，對溫子宸命令道：“跪。”
溫子宸感覺自己的雙膝不受控制地往下，然而祁然楓卻牢牢拽住他的手。
那只棕熊瞳孔湧現怒意，兩只肥壯的手臂狂拍胸脯，朝着溫和祁奔來。
祁然楓達成目的，初次試驗契約之力順利，放開了對溫子宸的控制，在棕熊一掌拍下來之前逃開。
林一橋沒注意到棕熊為何發狂，施展契約控制想要阻止棕熊。
但棕熊卻不聽指令。
直到溫子宸在祁然楓有危險的時候喊他。
棕熊這才仿佛清醒過來，回到林一橋身邊。
林一橋把它收回儲能戒，失控的異族不止棕熊一個，連同狩獵官的異族獸也失控了一陣子。
祁然楓取來鑰匙解開了那男孩吸血鬼的手铐腳铐，抓住這和棕熊一樣敵我不分的男孩吸血鬼。
林一橋：“祁然楓，你幹什麽？”
祁然楓道：“你們抓錯人了，他的主人已經和他解除了契約，我和對方已經談好，它會是我下一次結契的對象之一。”
溫子宸詫異，“什麽時候？”
祁然楓：“阮長官也喜歡去圖書館，他看見過那個吸血鬼小男孩跟着你，我就去了解了一下。”
阮游之剛開始對溫子宸又敵意，但後面也許是周騁又或者其他什麽理由，他對溫子宸态度有所轉變，甚至還告訴祁然楓，溫子宸被可疑的吸血鬼男孩跟蹤。
吸血鬼男孩也認出了祁然楓，冷靜下來就沒再撓他。
狩獵官：“長官，這只吸血鬼沒結契的話，就不能以特殊罪逮捕它了……”
林一橋臉色鐵青。
在林一橋空手離開後，祁然楓放開了吸血鬼男孩，男孩直接撲進溫子宸懷裏。
一大一小，跟在祁然楓後面上樓。
這事輕易就解決了。溫子宸有些不敢相信，他一邊安撫還在驚吓中的小男孩，一邊望仿佛什麽也沒發生、用耳機聽音樂中的祁然楓。
祁然楓剛走幾步，就取下一邊耳機，轉頭對溫子宸說：“你下次想要我幫忙就直說。”
祁然楓以為他的異常是因為那名吸血鬼男孩。
溫子宸怔了怔，“可這樣會得罪林一橋。”
“得罪他？”祁然楓嗤笑：“我為什麽要怕得罪他，我又沒做錯什麽？”
溫子宸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祁然楓有些遲疑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第二次結契的時候，你将會有一個可靠的大哥大。”
溫子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