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次結契

二次結契

祁然楓坐在床上，用毯子将自己裹成一團，一邊冷得發抖，一邊感覺自己的身體比毛毯還要暖和。

小米和溫子宸一大一小以标準的跪姿跪在床前，一副焉了吧唧的摸樣。

阿白幸免于難，跳上祁然楓的床，蹲坐在祁然楓身邊，和跪着的小米大眼瞪小眼。

“睡一覺明天就好了。”阿白的主人去醫療室給祁然楓取來了退燒藥和散熱劑。

溫子宸擡頭，“謝謝你了。”

祁然楓正處于冰火兩重天，咬牙切齒，“溫子宸你下次要是再敢——”

沒說完腹部又一陣熱意湧上，他哆嗦着整張臉都埋進被窩裏。

“水水水快喝水。”阿白主人端上水，朝溫子宸擠眉弄眼，讓他不要說話。

阿白主人被阿白拉過來的時候，看到床上那倆抱在一起的少年，哭笑不得。

吸血鬼在施展魅惑術的同時散發催情素，溫子宸本人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小米也不算教錯，吸血鬼唾液和魅惑術同時使用，确實有助于吸血鬼達成“進食”的目的。

可溫子宸只是想為祁然楓治療，耗費了大半精神力不說，還一點好處沒讨着，小米這是好心坑了他一把。

他瞥了眼一旁裝空氣的小吸血鬼，“都怪小米，自己什麽也不懂，亂教溫子宸。”

小米不服氣跪着挺胸，“我沒亂教，吸血鬼的唾液确實是唔？唔唔唔！”

溫子宸捂住小米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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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然楓看見溫子宸無辜的臉就想到剛才的混亂狀态，臉又一紅，從被毯下伸出一只手，“都給我出去！”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第二天早晨。

祁然楓醒來腦子徹底清醒了，沒有昨天晚上頭昏腦脹的感覺，體溫也恢複正常，就是身上黏糊難受，還有點沒力氣。

他要洗澡。

祁然楓看了看表，現在八點半，九點要到達能量塔，時間有些趕。

他沒怎麽猶豫，打開衣櫃找了件換的衣物，然後打開房門。

溫子宸就站在門外。

祁然楓面無表情。

“我給你買了早餐，豆漿、油條和肉包。”

這是祁然楓早餐的标準配套。

食堂阿姨做這些做得不多，因為地球上的面粉稀缺，基地裏的大多數人早餐都是喝營養劑，聽說裏面什麽人體需要的元素都兼顧，一劑下去還管飽。

但祁然楓喝不慣這種咽下去整個食道都散發古怪味道的東西，平時早早去食堂搶包子，為了省能量石，很少一次性買齊這三樣。

“你要去洗澡？”溫子宸自覺走進他房間，狀若無事地笑說：“我幫你收拾床鋪，你快去吧，包子豆漿要趁熱喝。”

祁然楓幽幽盯他手中的包子好一會兒，然後勉為其難地應了他一聲。

溫子宸聽到浴室門關上，疊被褥的手頓了下，微微勾起唇。

這次精神測試還是在能量塔中測。

與第一次不同的是，祁然楓上次昏迷錯過了正式測試的時間段，和誠玉橙以補測的方式去的，這一次他們以隊伍為單位去能量塔頂樓。

離人魚最近的高臺上，一顆與平常能量石相比表面粗糙度極高的紫色晶石懸浮在中央。

它散發黑紫色的危險光芒，那晶石芯是紫色光的源泉，但晶身卻被帶有濃霧的黑氣所侵蝕，此刻幾乎完全掩蓋晶芯。

紫色晶石被厚厚的透明罩隔開，下端與數十條黑色導體相連，另一頭是透明罩外一個個人體艙。

這次的精神力測試不再由腦儀器通過電腦數據比對來進行，而是借助能量塔的紫色能量晶石，以精神對抗的形式進行測試。

這顆特殊的晶石祁然楓在生物圖鑒中見過，它并不是宇宙的産物，事實上，它是感染生物的能量心髒。

祁然楓來的時候，能量塔頂樓有數百人，許多皆是和他一般的少年，脖子上那些黑色項圈在早晨的光線下畢露無疑。

這些都是新月計劃第一批送往地球的人，他們全是獲罪而來的囚犯。

溫子宸再一次來到能量塔，注意到塔上正沉睡的美人魚，也注意到高臺上那顆紫黑色晶石。

不論是美人魚還是晶石，他們的氣息和磁場都被人類的産物完全隔絕開，溫子宸只能欣賞它們的外觀和形态，別無他想。

八點五十分的時候一批軍官趕來，除了第一次結契的軍官，還多了許多基地手冊上留名了的英雄軍官。

基地長和薛應就在最前列。

祁然楓昨天見過的李寧也在基地長身側，他是第三基地唯一派來的軍官，裝束與臨時基地軍官別無二樣，只是肩上的徽章表明着他的來處。

少年們皆在昨日資格認定會後獲得基地分發的統一狩獵官服，他們同戴軍帽白手套，經過三月的訓練，身姿神态皆透着幾分與正式軍官一般的肅色和板正。

一齊朝着軍官們敬禮，目光與身軀追随他們逐漸同向高臺。

基地長講話後，各隊執行官去清點自己組的人數，他們将在九點鐘按照隊的平均成績排列依次有序上去測試。

林一橋來到他們隊集合的位置，在一角落看見了祁然楓。

這并不難發現，因為只有祁然楓一個人沒有穿狩獵官服。

格格不入的他自從上頂樓就已經引了很多人注意，可他本人好像一點都沒有不自在。

面對這種難得見到基地大人物的場面，他看軍官的眼中也完全沒有一絲的緊張和憧憬，

這種鶴立獨行的紮眼，在林一橋看來，是看起任何人的傲慢。

“你怎麽在這？”林一橋沒忘記第一次結契祁然楓帶給自己的驚吓。

“我來看誠玉橙結契。”

誠玉橙靠在牆角打游戲，聽到這話，擡起了頭。

他倆不早就掰了嗎？

林一橋瞥見躲在人群裏的譚舟，一絲不悅浮現面龐。

他明明讓譚舟盯緊祁然楓的，可祁然楓來能量塔的事，譚舟沒有給他發訊息。

高臺上指揮官吹響第一聲口哨，在第三聲吹響後，就要各組報告清點情況了。

林一橋被一旁執行官催促，不得不趕緊開始清點人數。

他想着反正結契的人數已經上報，基地針對名單試提前針對每個人的素質指标調試人體艙，祁然楓就算想鬧，也無法參加這一次結契。

誠玉橙湊到溫子宸身邊：“你們怎麽會來？”

溫子宸沒有回答。

“哎我沒別的意思，祁然楓總不會真的是來看我結契吧？”誠玉橙覺得祁然楓是要搞事情，他小聲問：“那什麽，你上次是不是對我用了精神催眠？”

溫子宸沒有想到誠玉橙會察覺，他轉頭看下誠玉橙，擡起手指示意他噤聲，瞥了眼背對他們的祁然楓，神色愈深，“我……不是故意的，你別說出去，他們會把我送去審判庭的。我後面試驗過了，契約依舊有效。”

誠玉橙那天回去後回想，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也不是傻的，自己當時分明恍惚了好一陣子。

像是被人施加了精神催眠，可他又不敢相信是溫子宸。

現在溫子宸自己承認了，誠玉橙視線不由得移向祁然楓。

祁然楓知道嗎？

他知道了肯定不會留溫子宸在身邊吧？

溫子宸竟然瞞了那麽久，不動神色的瞞了所有人。

溫子宸注意到誠玉橙欲言又止，瞳孔一凝，立即抓住了誠玉橙的手腕，神色帶着細微的緊張。

看來祁然楓不知道這件事。

溫子宸說：“我那天只是想從你這知道祁然楓會召喚出我的原因，沒想過幹什麽，可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對你施展了精神催眠，我後來試過很多次精神催眠，再沒有成功過。”

溫子宸聲音平緩輕和，只垂下的眼睫毛遮住了眼底情緒。

“那你就更加要和我回首都星了啊！”誠玉橙激動地拍他肩膀。

溫子宸怔了怔，“你不怕我？”

誠玉橙展開笑顏，這次對于溫子宸會跟自己走信心十足，耐心解釋道：“首都星很安全，基本上不會像這裏動不動見血，而且那裏能量石産量豐富，我回去可以找人幫忙研究點東西，總之，方法很多啦！”

“結契儀式正式開始！”

随着高臺人體艙的啓動，所有艙身亮起，白藍色紋路順着高臺艙身向臺下延伸，貌似要将所有人都包裹在內。

誠玉橙眼見那些紋路逼近，想到了什麽，拉着溫子宸往樓梯口去。

“你不能待在這。”

祁然楓轉頭，他們兩個都不見了。

上次誠玉橙想拐走他的吸血鬼，他警告過了的，誠玉橙就這麽中意溫子宸想把人帶回去圈養嗎？

他跟上去要把人追回來，琢磨着一定要掐滅誠玉橙觊觎溫子宸的心思，卻踢到什麽堅硬的突出來的東西，低下頭一看，只見一只黑色的、有光滑外殼的、扁圓狀生物在他腳邊。

那只異族被他撞到，透明的翅膀展開，光滑的外殼下數不清的觸手伸出來，像只刺猬一樣牢牢扒住地面。

“啊！”人群中傳來少年的尖叫聲。

隐約還有其他人的怒喊：“誰的異族！怎麽胡亂咬人的？”

緊接着，越來越多異族失控，沒有規律也沒有征兆，可高臺上軍官皆神情淡然。

在祁然楓被不遠處騷亂吸引走視線的時候，他腳邊的變異刺猬露出大嘴巴，這一口下去，用如鋸齒的牙齒能咬斷祁然楓的腿。

“祁然楓！”溫子宸焦急的聲音像是響在耳邊，提醒他有危險。

他忽然感到一股寒意從腳邊升起，在那異族的口水要滴在他褲腳上前，瞳孔一縮，擡腳用力地踩了上去。

像是踩到了異族的心髒，腳下有活物在蠕動，且越來越有彈性，他想把腳收回來，那個異族卻牢牢吸附着他的腳。

有什麽尖銳的、一排排的東西正在磨損他的鞋子。

“這裏也有！”

祁然楓這的情況被發現的晚，那只異族的主人也姍姍來遲。

祁然楓看着這只比他小腿還要高的異族，越看越覺得像蟑螂，再看那從變異蟑螂口中流出來的黑色液體，他特別後悔吃了早上的油條。

薛應見到有人受傷，再沒有新的異族發生變異，總算開了第一槍：“各小組人員退後，各隊執行官出列，就地剿滅G類異族，限時二十分鐘！”

薛應身邊的軍官開始有序地分散，四五名為一組射殺失控的異族。

祁然楓忍着頭皮發麻，伸手到蟑螂頭頂觸角附近的膝蓋那拿匕首。

這個異族除了唾液有腐蝕性，牙齒銳利，沒有什麽其他攻擊性，可怎麽也甩不開，祁然楓惡狠狠地對腳邊異族的主人說：“快想辦法把你的變異蟑螂弄走，不然我就動手了！”

異族的主人遠遠吼道：“它不聽我的命令！還有它不是變異蟑螂，是……刺猬！”

一組軍官站在人群外圍，在飛行器加持下從上逐個殲滅異族。

他們都戴着一樣防毒面罩和軍服，基本上沒人能認出射殺異族的軍官誰是誰。

林一橋在高處看見祁然楓和他腳邊的異族，他眯起眼，槍口悄無聲息地對準了祁然楓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