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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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橋氣急敗壞而來，在結界內與祁然楓一番對持占上風，出房間時便恢複成平時的模樣了。
林一橋沒有着急離開，而是停在溫子宸面前，認識這麽久，頭一次正眼看他，還敘起了舊：“上次在臨時基地見你家主人時，似乎只帶了那只赤羽蝶呢。”
“是，我家主人去淨化感染體，帶上我沒什麽用。”
“你不在，也難怪祁師弟那麽着急回第三基地，沒和任何人打招呼，聽說是跟水之神官的車回去的？”
水之神官是要将小主人綁回審判庭的，卻在城門口放過他，林一橋已經注意到其中的蹊跷了。
只是就算去查審判庭裏與水之神官同行的人，也無法查出什麽。倘若是水之神官那樣強大的異能者或許還可能機會恢複記憶，可水之神官已死。
溫子宸保持微笑，“也許是正好都要出去，便搭了神官的車。”
“你，見過李寧的吸血鬼了吧？”林一橋忽然問起另一個乍一看關聯不大的問題。
溫子宸眨眼：“自然。”
“聽說那只吸血鬼原本也是和你一樣招異族喜歡，不少人類也喜歡他，漂亮得不得了，可被發現是G類吸血鬼後......你也看到了，變成一個如同畜生一樣不會說話只知聽主人命令的怪物。說實在，太殘忍了不是？”
“......”
林一橋見他還是沒有一絲的慌張破綻，從鼻腔了哼出嗤意，離開前在他耳邊小聲道：“我已經知道你是什麽了，若不想被你家主人親手送進審判庭......明天晚上來找我，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溫子宸進入房間陷入了沉思。
“......”
“......”
本來就在思考的祁然楓見溫子宸久久不說話，便中斷了自己的心思，“怎麽了？”
溫子宸這樣嚴肅地皺眉，他以為溫子宸在想什麽天大的事，結果溫子宸說：“我是不是被威脅了？”
“誰？”
“林一橋。”
“......”祁然楓挑眉，“那怎麽辦呢？”
“是啊，怎麽辦呢？”
溫子宸聽到林一橋那句“我已經知道你是什麽了”，差點就動手了。
林一橋心思深沉，始終夾在人類各勢力之間做奇怪的事，他也不敢确定林一橋知道到什麽程度了。
雖然他已經向秦獻表明他要留在小主人身邊，可他們籌劃這麽久，又真的會放棄嗎？
如果林一橋甚至知道他吸血鬼始祖的身份......他又是否真的能留在人類組織裏？小主人又真的不會心生猜忌嗎？
他還不能将這件事告訴小主人。
明天晚上見面後，要怎麽辦呢？溫子宸眸中閃爍忽明忽暗的情緒。
“這太簡單了，吸幹他的血。”一個孩子氣十足的男音突然響起。
赤羽蝶從空間戒裏拖出來一個圓滾滾的、巴掌大的男娃娃，不說話看起來就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偶。
“這家夥好吵啊，主人。”
娃娃卷毛下鼓着粉嫩的兩腮，變成這副模樣的阿貝多絲毫沒有收斂自己的中二氣息和王八之氣。
面對将自己變成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沒有指甲的手瘋狂撓飛來飛去的蝴蝶，眉毛也在臉上龍飛鳳舞地擠弄，不滿之情快溢出大臉。
“你個雜種人魚，放我下來！小心我找回肉身後一口吞了你。”
“哈？要不是我，你現在已經被那只雪團鳥發現捆給人類了好嘛！”
“你唏哩呱啦.......唔？唔唔唔！”
“哈哈”小人魚化成半身魚狀，“你現在的身體可是我用身上的魚麟變出來的，怎麽樣還不就是我一句話的事，嚣張，哼，那你就別說話了。”
“——唔！”
祁然楓強忍住不笑：“小人魚，別欺負他，恃強淩弱可不行。”
這次結契就是個天大的意外，他完全沒想到小人魚的契約結界對阿貝多的精神體也有效。
原本發誓下一個結契對象絕對不找吸血鬼的。
“噓”溫子宸聽到外面副官走近的步子聲音，“別鬧，有人來了。小人魚，變回去。”
人魚變回蝴蝶狀想要拉阿貝多回空間戒，結果阿貝多不肯了，死死雙腳雙手抱着溫子宸的手指。
赤魚蝶拉空，聽到陌生人類的聲音就在門口，趕緊飛回空間戒。
而阿貝多一屁股跳坐在溫子宸膝蓋上，還挪一挪尋個舒服的位置靠，板着臉非常不爽。
想他不可一世結果進了雜魚尾巴上扣下來的魚麟裏，太傷自尊了。
溫子宸剛想把他收進口袋，就被副官們看到。
“那是什麽？”
“好胖的娃娃。”
阿貝多：“......”
“這算什麽，上次我女朋友在首都星給我買了一個吉祥娃娃，比這更胖。聽說是越胖越能帶來福氣。”說着那名副官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比阿貝多還要胖一圈的小豬。
另一名副官：“哈哈，這就是吉祥豬啊。”
“你這個更好看，那個臉上的表情看着就不太吉利。”
阿貝多一下坐起來，炸毛：“可惡的人類，你們竟敢——”
溫子宸趕緊捂住他的嘴巴。
“......”
數雙眼睛刷刷盯着溫子宸手裏的人偶。
溫子宸眨眼，要多無辜有多無辜，“這是錄音人偶。”
怕人類不信，溫子宸還裝模做樣地按了按阿貝多的西瓜肚皮，示範說：“小貝，來一句，‘可惡的人類，你們竟敢偷窺我和主人洗澡，看我不吸光你的血’。”
來自“巨人人類”的目光令阿貝多倍感壓力，大概掙紮了三秒，阿貝多認命道：“.....可惡的人類，你們竟敢偷窺我和主人洗澡，看我不吸光你的血。”
副官們眼神在溫子宸與祁然楓之間游走：“.....”
或許阿貝多覺得罵不盡興，還任性地重複了好幾遍。
祁然楓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空間戒裏的小人魚躺地上直打滾。
夜晚的船十分安靜，祁然楓折騰了一天，就連溫子宸離開也沒有發現。
溫子宸睡不着便在船邊吹風。
鹹鹹的海水在風裏将空氣弄得濕冷，大霧遮擋住缺了一半的月亮。
也許是快到第二基地的緣故，這裏的月亮在湛藍的能量塔光照耀下蒙上一層絢麗的藍色。
“阿貝多，你不是一般的異族，沒有人類能強迫你結契，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小人魚看不出，但溫子宸看得出，這場契約是阿貝多主動結成的。
阿貝多坐在溫子宸掌心扭開頭，“我要弑主。先結了契，取得他信任，趁他沒有防備，我再殺了他。”
“殺了主你也活不了。”
“愚蠢的人類能造出什麽契約，等我恢複力量，掙脫還不是眨眨眼的事？”
“......準确來說這不是人類創造的契約，而是血族的主仆契約。”
空氣安靜了一秒。
“什麽？！！”阿貝多下巴幾乎要掉大腿上。
“......”
溫子宸噗得一聲笑了出來。
阿貝多開始打滾：“殿下！你怎麽能做人類的的奴仆！殿下！我可憐的殿下！我心愛的殿下！可惡啊！那個人類，我現在就去殺了他！不，我現在就聯系阿潔斯，拿他的血解了這契約！”
“阿潔斯？”
“純血皇室是天生的血族契約主，任何血族契約都對他們無效，阿潔斯是純血皇室的後裔。”
溫子宸怔了怔，沒想到吸血鬼的血能解契，“可阿潔斯和你不是有仇嗎？”
阿貝多雙眼噴火，“殿下，您是血族的始祖，他也是吸血鬼，怎麽會不生氣您被低賤的人類侮辱？”
溫子宸望着透頂點綴黑夜的雨勢星光，對阿貝多搖了搖頭：“不要再這樣稱呼人類了，感染生物遍布這些年，血族幾乎滅絕，而人類，卻始終在壯大。他們的靈魂從未消失在星空中。”
阿貝多嘟起嘴，“殿下，你真得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喜歡人類。”
溫子宸戳了戳他肉嘟嘟的臉頰，溫柔地笑了笑。
“您為什麽會喜歡那個人類？”
“嗯？”
阿貝多不滿地指着房間裏在呼呼大睡的祁然楓：“就那個精神域大到變态的人類，他又不像奧莎琳那樣漂亮，也不會跳舞，還不會甜言蜜語，更別說像阿魯魯一樣乖巧，您為什麽.....為了他拒絕我的獻祭？”
阿貝多對于溫子宸無法徹底蘇醒的事耿耿于懷。
“阿貝多，我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起初，我并不信任他，但後來我發現他更加不信任我。”
“我們就這樣因為一個契約綁在一起，我和他在一起總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我就遇見過他、注視着他、如同呼吸一樣自然舒服，也是這樣與他安靜地待在一起。最近.....我忽然意識到了。”
“我已深深愛上這種感覺，無法抽身了。”
溫子宸微微合上泛起漣漪的眼眸，溫柔、明亮、動人心魄。
“所以啊，一直留在這一瞬間吧。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它。”
他摸了摸阿貝多的頭，繼續道：“和我一起守護吧。如此，你的願望我會為你實現的，這也是只有我能幫你實現的願望，不是嗎？”
阿貝多不情願地撅嘴，不知想到什麽，臉頰變出兩坨粉嫩的圓圈，他最後勉為其難道：
“既然始祖大人都發話了，阿貝多……阿貝多就暫時不殺那個無禮的人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