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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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空，絢麗的城市燈光，徐徐升起的摩天輪窗，遠離了城市的燈紅酒綠，也遠離了帶有煙火的人群。
祁然楓坐在輕微搖晃的摩天輪椅上，迎着刺眼的光芒，溫子宸溫柔的笑臉出現在他視野內，熟悉感襲上心頭，他一時感到恍惚。
“祁然楓，如果我從你身邊消失了，你會不會難過？”
短暫地割裂感後，他看着溫子宸看向窗外，俊美的側臉上映着窗外的夜街繁光，神情忽隐忽現。
但他這次看清了，那裏面......帶着點釋懷和悲傷的表情裏，有着令人心碎地沉寂下去的微光。
“那就好。”
“真的好嗎？”
祁然楓的眼眸也跟着看向了窗外，漂亮的星空猶如感知到祁然楓的心靈，瞬間變作狂風驟雨。
溫子宸變成那個注視他側臉的人。
摩天輪壞掉一般停止運作，他們停在最高處，雨水打在摩天輪身上，除了聲音，沒有絲毫的力能動搖這封閉的小空間。
祁然楓說：“你真的消失後，我再次感到被抛棄，真是可恨。十幾年的出走，你只用一瞬，便讓我回到了曾經被抛棄的那個雨夜。”
“所以我報複了你，我在那只錄音筆裏問了同樣的問題，說了與你同樣的話，你感受到痛苦了嗎？”
祁然楓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時，溫子宸所坐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摩天輪繼續轉動，齒輪像時鐘滴答的聲音，沒有盡頭。
“吱。”
祁然楓緩緩睜開眼，頭頂投下一片晨光，紮眼扭頭，便見大頭兔趴在他的枕頭上，正吃着胡蘿蔔。
早上了。
稀碎的胡蘿蔔塊下墊着一張字跡未幹的字條。這是用了特殊墨水而寫的鋼筆字。
祁然楓剛拿起紙，電子流便從中幻化出溫子宸的身軀，還是平時尋常的模樣，他說：“小主人，林一橋已經将釋罪申請表交過來了，但項圈的中樞控制環還在他手上，解除手續有些複雜，我和秦獻去找李寧簽字，最遲晚上回來。”
祁然楓用手撐起坐起來，卻壓到了一個柔軟的生物，然後聽見失真地一聲“啊！”
他掀開被子，小米蜷縮着睡覺，而阿貝多趴在小米懷裏，正好被他一掌壓扁。阿貝多的軀殼是個彈性極好的人偶，不一會兒，癟下去的肚子就又恢複了平時的圓潤。
溫子宸把小米帶來了，還把阿貝多留在他身邊，唯獨秦獻不在。
祁然楓的眼眸微冷，“是有動作了嗎？”
他睡意全無，下床扣好襯衫扣子，匆匆洗漱便出房間。
“少将吩咐，這幾日風浪大，磁場不穩定，請您不要離開這艘船。”兩名副官攔下要靠近傳送門的祁然楓。
磁場不穩會影響傳送門的運作，最糟可能運送途中出現能量漏洞，門裏的人直接掉進海裏。
“幾日是多久？”
“到第二基地之前。”
“......”這傳送門是第三基地軍官設的，他本就是負責檢查船資的軍官，每天一次日常檢查也是尋常，哪裏有被首都星人禁止的道理。
他剛想理論，就發現雪團鳥出現，目标明确地朝他來，精神體被強行踢出身體的事還沒多久，他可不想再來一次，下意識揪起兔子脖，生生去擋雪團鳥。
大頭兔吓得兩只耳朵咻得一下豎起。
“吱！”
兩只異族撞了個眼冒金星，祁然楓丢下他們，急匆匆去敲溫晟房間的門。
溫晟料到他會來找他，門也沒關。
祁然楓一進去看見了一屋子的副官，包括昨日被阿貝多偷能量搞昏迷的那幾名副官。
房間裏的氛圍肅穆地令人窒息。
溫晟看見他立即擺上柔和的臉色，“起來了？小祁，你先坐會兒，我還有些工作沒做完，最多十分鐘。”
祁然楓記起了自己還要配合溫晟演小白兔大明星，說是為了讓在暗處攪動風雲的人聽到消息露出馬腳，他想說的話只好暫時收回去。
溫晟引他坐在昨天坐的位置上，将花藤籃裏的變異葡萄遞到他面前，又給他披上自己穿的外套，蓋上毛毯，之後才重新和副官商議公事。
“少将，船上沒有異樣，就是船下有不少變異植物藤，這幾日船速慢了許多。”
溫晟：“派多點人處理幹淨。”
“審判庭的神官來報，說是靈之神官生辰到了，希望您出席今天晚上的晚宴。”
溫晟：“應下來。”
“李長官要求全面檢查船資，還要一一排查異能者身份，說是以防發生前幾日的事情。”
溫晟：“配合第三基地檢查。吸血鬼團夥那邊沒有什麽異動吧？”
“他們都服用了藥劑，每日只蘇醒一次。”
“嗯。還是要......”
說是十分鐘，結果生生等了半小時。祁然楓心裏腹诽這人，面上還是選擇吃了這點虧。
等人都散去，他立即問：“為什麽不讓我出去？”
溫晟還在埋頭看這片海域的地理圖，淡淡回道：“你看起來着急要釋罪申請書，我昨天便連夜幫你做這件事，今天就能還你自由身。我也希望你這幾日寸步不離地待在我身邊，我想，這應該不難。”
祁然楓擠出笑容，“當然。”
定然是那些副官說了林一橋找他私聊的事，猜出了他和監護人關系不好，急需釋罪申請書。
“所以今晚，換件衣服，跟我去為靈之神官慶生。”
“我只帶了軍裝常裝。”他可不想真穿着明星的那些服裝混進沉悶的宴會裏引人注目。
“軍裝不行，你今晚是作為我的未婚夫出席，要穿也得穿首都星的軍裝常服。”
祁然楓瘋了才會答應，“我想起我的吸血鬼或許帶了合适的服裝，不如讓我回去取？”
溫晟要他一直待在身邊有他的理由，自然不會同意，“讓你的異族去吧。你那只赤魚蝶不是會變嗎？”
祁然楓剛要說自己沒有合适的異族，聽到後半句話也就把話收了回去。不提他還忘了呢，在審判庭的密室裏，小人魚變過人身，差點完全暴露在溫晟面前。
“好的，溫長官。我這幾天一定寸步不離地跟着您，服裝的事您也不必費心，我會讓其他異族去取的。”祁然楓能屈能伸，只當做沒聽到溫晟後一句。
溫晟滿意他的回答，頭也不擡給了他兩個異族通行證，轉過身微微勾起的唇洩露了幾分真實笑意。
祁然楓沒法出去，也剛好想到了讓赤羽蝶飛出去，赤魚蝶戰鬥力雖然不強，防禦力卻夠用，保護溫子宸或者帶溫子宸逃跑，是足夠的。
至于衣服，小米帶給他就好了，他在溫晟身邊，也不會有什麽危險，要說最有可能出現的危險，就是溫晟。
林一橋的話半真半假，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要信。不懷好意的人，哪怕說出的有真的，也都是片面的。
不過溫晟此人心思難猜是真。
他悄悄給赤羽蝶帶上分子型攝像頭，能夠實時看到赤羽蝶看到的，又持續進行心靈感應，隔着距離也能溝通對話。
赤羽蝶熟悉溫子宸的氣息，很快就在李寧那找到溫子宸。确實是在辦正事，第三基地和臨時基地那邊的手續已經被溫晟解決，李寧這蓋下章後，釋罪這事算是了結了。
和溫晟的交易思來想去，祁然楓還是決定對李寧坦白，讓溫子宸有機會就告知李寧。
溫子宸便如實向李寧坦白。
溫晟會知道阿貝多的身體在哪，但是阿貝多的身份，他不會從祁然楓這得知，祁然楓也會裝作不知道。
這場交易，他是為自己的命。而向李寧坦白，将他知道的說出，是他身為李寧狩獵官的職責。然後，他自行辭職。
李寧在解雇約上簽字，心情很是複雜。
“度假變養老，你們也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