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開

離開

晉國與黃道國合力作戰，梁國戰敗，黃道國軍營裏的人都在整理行裝準備歸國。

北堂墨染進了營帳，見到西風烈的那一瞬間，心抽了一下。西風烈渾身纏滿麻布，一看就是受盡了非人的折磨。

西風烈看見北堂墨染，如往常一般想向他行禮。

墨染忙上前将他扶起，讓他回床上歇息：“你受苦了。”

西風烈搖搖頭，對他咧出一個笑容：“殿下沒事就好。”

兩人沒說幾句話，只聽簾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他倆就看見北堂奕掀簾進了帳中。

北堂奕看見了北堂墨染，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可臉卻偏偏僵着，不冷不淡地叫道：“王叔。”

北堂奕和北堂墨染雖然有叔侄之稱，卻是年齡相仿，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原是親密無間，可皇室的鬥争終究把這情感磨淡了。

北堂墨染受先王所托保管兵符，北堂奕一心想拿回兵符，曾多次與北堂奕有過矛盾，兩人針鋒相對，早不複當年溫情。

北堂奕叫了這一聲“王叔”後，做好了北堂墨染像平時一樣一挑眉或者一颔首便不理自己的準備，心中想着反正我就是随便來看一眼。

北堂墨染彎眉勾唇，态度溫和地應了一聲。

這個态度的轉變讓北堂奕措手不及。

北堂墨染笑道：“王上辛苦了。”

北堂奕愣了片刻，緩過神來：“不辛苦。”

三人無言，空氣一時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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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墨染站起身對西風烈道：“那阿烈，本王便不打擾你休息了。”

西風烈看了看北堂奕，又看了看他，道：“王爺慢走。”

北堂墨染點了點頭，走至北堂奕身邊時道：“請王上随微臣來一下。”

北堂奕一愣，跟着北堂墨染走出西風烈營帳。

“王上，你覺得晉國真的會如此好心麽？”北堂墨染看了北堂奕一眼，邊走邊淡淡地問了一句。

“不覺得，”北堂奕開口：“晉國那邊其實提了要求的。”

北堂墨染早料到了會如此，心中沒有任何波動：“他們提了什麽要求，要金銀還是城池？”

他心中又思索了一番，鎖緊了眉頭：“還是要黃道國臣服于晉國？”

北堂奕面色嚴肅地沉吟片刻，說：“不知道。”

不知道？！

北堂墨染眉頭一跳，不敢置信地看了北堂奕一眼。

北堂奕的确不知道。

當時他坐在軍營的高座之上，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的晉國書信，沒有看出任何一個條件。

他便問座下垂着頭的晉國士兵：“你們世子可有提出什麽借兵條件？”

晉國士兵畢恭畢敬：“世子殿下說他還在想。”

北堂奕愣住了：“那……”

晉國士兵道：“黃道王上請放心，世子一定不會讓您為難的。”

北堂奕嘀咕了一句奇怪，又展顏确認道：“那這兵确實可以借給我方？”

晉國士兵：“确實。”

北堂奕将事情原原本本與北堂墨染講了講。

北堂墨染心中也猛犯嘀咕，但是他的面色還是平靜如水，向北堂奕讨了晉國的書信看。

那封信字裏行間滿滿的赤誠，不知內情的人若是看了這信，只道晉國與黃道國相交甚篤。

然而兩國之前毫無交集。

北堂墨染将信紙翻來覆去地看，放水裏浸放火上燒，愣是沒有看出其他的花頭。

最後，他放棄了。

啓程回黃道國那天清晨，北堂墨染帶着楚勝男一小隊親兵去了山林，想和疾沖告個別。

明明之前已經告別過了，可北堂墨染總覺得兩次的離開的意義的不同，想着再見他一次。

到了小木屋門前，他止了步，內心竟有些躊躇。

他伸手敲門，等了一會兒，沒有動靜。

許是沒聽見。

他敲第二次，還是沒有聲響。

難道不在家？

他又鬼使神差地想去敲第三次門。

楚勝男忍不住說道：“殿下，我們該回去了。”

北堂墨染心中莫名郁結，低低應了一聲，上了馬向山下騎去。

馬背上的少年馬術極好，騎得極快，山裏起了風，卷起少年大片衣衫。

“駕！”他大喊一聲，越騎越快。

小隊忙不疊地跟上了他。

一個小兵問楚勝男道：“殿下是不是心情不好。”

楚勝男瞥了一眼小兵：“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