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朝貢大會（中）

朝貢大會（中）

為期三日的朝貢大會開始了。

辰時，北堂奕坐在高座之上，僵着一副笑臉看着來賓。

北堂墨染一如往年一般來走個過場，緩緩走至座位，緩緩坐下，随手揀起面前盤中的蜜餞放入口中，認真地嚼着，不看旁邊一眼。

北堂棠坐在北堂墨染身旁，他年紀尚小，喜歡熱鬧的氣氛，每到朝貢都是興奮的，拉着北堂墨染衣袖想講話，被北堂墨染一瞥，悻悻地松了手，學着北堂墨染斟茶。

北堂奕手微微一揚，站在北堂奕邊上的宦官便高聲道：“使者獻禮。”

周遭很安靜，全場的賓客目光聚集在第一位出來獻禮的晉國世子上。

那世子生得俊秀清雅，舉止謙恭有禮，讓衆人眼前一亮。在場貴女們不能随意出聲，只好用眼中的情意來表達贊賞之情。

北堂墨染舉起茶杯，擡起頭來瞥了一眼，心跳漏了一拍。

疾沖？！疾沖是晉國世子？！

他手不由一抖，微燙的茶水便濺了些出來，他下意識“啊”了一聲。

聲音很小，沒人注意到，北堂棠卻聽到了聲響，他目光鎖在疾沖身上，嘴上卻在輕聲詢問：“王叔你怎麽了？”

北堂墨染放下茶杯：“沒事。”語氣中有淡淡的不悅，他沒察覺出。

“王叔你是在生氣？”

“沒有啊。”北堂墨染覺得有些好笑地回着北堂棠，目光随意一轉，落在了回到座位上的疾沖身上，疾沖正好擡起頭，正好與他對視。

北堂墨染臉色微微一僵，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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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美的舞者扭動着柔軟腰肢，伴着樂聲起舞。

宴會上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疾沖把玩着手中折扇，瞥見對面遠處的北堂墨染。

兩人無意中的對視以後，北堂墨染便再也沒看過他，疾沖心中無趣，嘆了口氣。

有王親貴戚向他敬酒，言語中全是讨好之意，他收回目光，對着敬酒人笑笑，舉杯。

放下酒樽，他看見了旁座的一個彪形大漢。

回想獻禮時的介紹，他知道，這位是西涼的世子李濠。

此時，這李濠正死死盯着一個地方看，疾沖順着他望的方向看去，又看見了北堂墨染。

北堂墨染正與身旁的王子們舉杯相談，言笑晏晏。

疾沖一怔，又瞧了瞧李濠，李濠專注非常，似乎一直在觀察北堂墨染。

疾沖皺了皺眉，眸光一沉，拿起折扇，有些煩躁将扇子開開合合。

冬季的夜來得快，這第一天的宴席也在夜幕降臨的同時結束了。

等客人散得差不多了，北堂墨染便出了會客堂。

低頭跨過門檻時，他忽然聽見有人喚道：“墨……宸王殿下。”

北堂墨染擡頭，看清面前的人，行禮笑道：“世子殿下，怎麽在門口站着？”

疾沖一愣神，趕緊回禮。

“天色不早了，這幾天風雪總是陣陣地來，世子殿下還是早點回驿館歇息吧，免得到時路上難行。”北堂墨染接過西風烈遞來的鶴氅便要繼續走。

疾沖卻加快了腳步走在北堂墨染身邊：“宸王殿下莫不是惱了？”

北堂墨染頓了一下，笑道：“晉國派軍支援我國，世子殿下又救了本王一命，感謝還來不及，怎麽還會惱了？”

疾沖無言，默默走着，待分別時他一拱手便欲離開。

卻聽北堂墨染悠悠道：“我想我是有些惱了吧。”

疾沖一顆心猛地跳了一下，轉頭看向北堂墨染。

會客堂外栽着幾棵梅樹，前兩天剛好開了幾朵紅梅，夜色中，暗香浮動。

北堂墨染長身玉立，眼中有點點光亮，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道：“我惱世子殿下沒有告訴我您的身份，可是我轉念一想，我并沒有什麽資格生氣。”

“您有防備之心也是對的。”

“可是我還是很疑惑，就算剛開始您不敢相信我，可是在您同意借兵之後，知道我的身份之後，到底是為什麽還是不願意與我說？”

北堂墨染這一串話語氣平淡，讓人摸不着他此時的想法，疾沖沉吟片刻，最後道：“抱歉。”

北堂墨染輕笑一聲：“也罷，就當本王傻吧。”

話畢，他一拱手，扭頭就走，西風烈對着疾沖一拱手，快步跟上北堂墨染

疾沖太息一聲，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