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分鐘

一分鐘

黎江想着辦法,“我要去找個人。”

走了幾步的黎江又折回來,拿起地上他剛端過來的東西,給孟夏,“阿姨,我媽讓我拿過來的,她切好的,這西瓜特別甜,很解渴的,你們吃吃看。”

孟夏笑道:“好,謝謝你媽媽,也謝謝黎江拿過來哦。等下我叫你孟奶、孟爺他們一起吃,哦,不對,我媽在你家吧。”

黎江嘿笑:“是啊。孟奶就喜歡上我家,和我媽讨論各種變着花樣的食譜,說了一上午,我過來的時候,一道菜都沒做成。好了,阿姨,不和你說了,我要給你辦大事去了。”

看着轉身跑走的黎江,孟夏笑着,“這孩子可真有趣啊。”

可快的速度呢,黎江叫來了楚原。

一個門兩個框,黎江楚原各趴一邊,望着院子,“黎江,我們現在怎麽辦?”

黎江早就想好了,“你先去叫安然出來,之後,我再叫林之望出來,我們東邊路口集合。但你們可不要站在路口啊,萬一林之望看到了,還沒等我們集合,他就走了怎麽辦。記住啊,我可是和阿姨誇下了海口,保他們一如之前呢,不能失敗。”

“好,我支持你,黎江。”

“好,廢話不多說。你去。”

“嗯。”楚原重重點頭,進了院子。

小小年紀,楚原這個人,也很會做戲的嘛,模樣乖乖的來到安然旁邊,“安然,我有事找你。”

“你有事找我?你有什麽事啊,說吧。”

楚原很會應對,搖頭:“這是秘密。不能在這說。”

一上午都不怎麽說話的安然,突然被楚原這太過認真的樣子給逗笑了,“秘密啊。好吧。”安然站起來,“那在哪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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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椅上,蒲扇下,有人的身,動了下。

楚原拉着安然就走,“出去說。”

躲在門框外看着楚原第一步完成很順利的黎江,來不及高興。他要馬上找個地方藏起來,藏哪呢?他看着路口着急了,總不能藏路口那裏吧。那讓楚原他們怎麽藏?怎麽辦,人都要出來了。看向旁邊的土坑,黎江二話不說,就在它這藏了。

楚原安然出來。黎江躲在不知被誰刨過的坑裏,嘴上吃了土,他真難受,轉眼就有一雙眼睛看着他。黎江被吓了一跳,原來這個坑的主人是這只狗,他給忘了,他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而且,他也不能叫。而且,他還要防止狗叫。因為楚原安然還沒走到路口那裏呢。

他真倒黴透了。最後狗在他懷裏,度過了一分鐘溫暖的時刻。而黎江,艱難的熬過了一分鐘。

一分鐘後,黎江發誓,今天一定要林之望和安然和好。不然,對不起他吃的這土,還有,還有狗的事情,他不想提了。正事要緊。

晚到院子,黎江不想用之前計劃好的方式,來喊林之望走了。他滿臉土氣的架起胳膊,喊道:“林之望,起來!”

藤椅上的人,不動絲毫。

“林之望,我叫你起。快點!”黎江說。

半刻,藤椅上的人懶懶支了聲,“有事?”

黎江:“肯定了。”

林之望:“說。”

黎江:“起來再說。”

林之望:“說。”

黎江:“起來再說!”

睡了一上午,林之望動了動酸痛的身子,移移位置繼續睡,“不說就走,別煩我睡覺。”

來了勁的黎江,拿走他臉上的蒲扇,“睡成精了?”

“把它給我,放過來,放在這上面。”林之望閉着眼睛說。

“我不放,怎麽着吧。”黎江有種不怕死的沖動。

再次閉着眼睛,林之望說:“再說一遍,放來這上面。”

“咦?掉了。”故意扔到地上,黎江更不怕死了。

順手拿起一本書,林之望朝黎江臉上砸去。黎江沒能及時奪過,罵了兩句,慌的一批,竟然跑走了。他的第二步也完成的很好,只不過,這個結果有點吓人了。林之望追着他跑出去,不揍他一頓簡直不行。

跑到路口,黎江躲在了安然身後。在林之望一拳要揍上去的時候,他招了,什麽都招了。原來計劃好的,除了楚原的第一步,剩下的全都沒按正常路線走。

“事情就是這樣的。”黎江憋着氣,蹲在地上說完了他們這些奇怪的舉動,是因為什麽原因造成的。

“哦。這樣啊。”林之望聽完,明白了一切。

他假裝不經意的看向安然,不料,安然什麽反應,都沒有。林之望有一瞬間小小的失望,他想,他這做哥哥的,要不要先低頭呢。

“哥。”安然叫他,他愣了一下。

又應,“嗯。”

“哥,我沒生氣。”安然說。

“嗯。”林之望又說:“我也沒生氣。”

兩人對視,林之望安然都笑了。是安然不氣林之望說肉難吃的事情,還是林之望不生安然不告訴這肉是他做的事情。他們,也就不細論了。

給黎江也是整無語了。跟在他們後面,像個保镖護送他們似的,跟着他們到了家。

院子裏有紙頁散落,孟夏正在收拾,安然撿起,“我的書……,誰弄的?”他的語氣很平靜,倒讓黎江吓得趕緊拽着楚原跑了。黎江想象不到安然知道了書本散落的起因之後,是個什麽樣子。但理智告訴他,還是早跑為妙。

“我。”林之望看着安然撿起的散頁書說。

安然遲疑下的問,“你?”

“嗯,我弄的。對不起。”

林之望認真道歉,安然卻笑了:“沒事啊,哥。裝訂一下就好了。”

林之望:“不生氣?”

“不生氣。”

安然又笑:“你也道歉了,哥。我真不生氣的。”

氣氛和諧,看來他倆是和好了。孟夏笑了笑的,幫安然把散頁書弄好。之後,又給他們端來黎江剛拿來的西瓜。

“吃吧。黎江的媽媽讓黎江拿過來的,我先嘗了一塊,确實很甜。”孟夏笑容溫馨。

“好。”安然說。

“謝謝阿姨。”林之望說。

孟夏開心,摸了幾下林之望的頭,笑道:“不用謝的,之望。阿姨突然發現你,長得好帥哦,可能是因為阿姨第一次見你,是黃頭發的緣故,所以沒怎麽注意你有這麽漂亮的臉蛋。”

不排斥孟夏阿姨摸他的頭,林之望回以微笑。

“媽,哥他來外婆家三天了,你才知道他長得帥嗎?”安然講實話。

孟夏拍了兩下兒子愚笨的頭,“安然啊,平時挺機靈的,怎麽這會要揭媽媽的短,媽媽可不許啊。你趕快把剛才的話收回去。”

安然怪笑:“怎麽收?媽。”

有靈犀,兒子和媽媽各擡右臂伸右手,同時縮臂緊手出聲,“收——”

配合默契,孟夏和安然都笑了。

見這一幕,林之望也發自內心的替他們笑了。不過眼角邊有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空落感,他想到了他自己的媽媽。

暑期的天氣一直都很好,像是讓孩子們盡情玩耍一般暢快。隔了一天後,三個浪漫的孩子,給林之望準備了一點點驚喜。

“黎江,你慢點,別碰着蛋糕了。”安然不放心的提醒着搬桌子的黎江。

“知道了,都說三遍了。”黎江注意腳下,小心的把桌子放去該放的地方。

“楚原,字寫錯了。”安然像個監督員,誰錯了,二話不說,馬上指正。

“沒有啊,安然。‘日’就是這樣寫的啊。”楚原說。

“不對,錯了。”安然說。

楚原舉起橫條反複看了幾次,“沒有啊,安然,我真的沒寫錯,是不是你忘記了?”

“不是。‘日’不是‘曰’,你把‘日’字寫成‘曰’了。你都沒發現嗎?”

楚原一時愣:“…好吧,安然。我知道了,我重寫。”

“當然要重寫了。”安然說。

安然離開後,楚原重換橫條重新寫。并且小聲嘟囔着,“林哥哥好幸福啊,有個好弟弟。我不過是字寫小了一點嘛,他就那麽細心的發現了。”

天快黑了,三個浪漫孩子布置的歡樂地方,馬上就要到見證的時刻了。

“楚原,去前面看看。安然怎麽還不把林之望帶過來。”等着急的黎江望着。

“別着急,黎江。會過來的。”安心等待的楚原說。

“我當然知道會過來,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這麽難過來啊。”黎江說。

“可能是他們走的慢吧。”楚原說。

黎江嘿笑:“你可真會找理由,楚原。”

安然也快到地方了,但他被林之望叫住停下了腳步。

“安然,天都黑了,你到底要帶我去什麽地方?一路上問你幾次,你都不說。”林之望懷疑。

“這是驚喜,暫時不外漏,哥。等到了地方,你就會知道的,不騙你,你放心。”安然繼續帶路。

“行吧,不過我很好奇,你說的驚喜是什麽。你不能早點告訴我嗎,讓我有個心理準備。”林之望嘗試早知道。

“不行的,哥,早點告訴就不是驚喜了。你懂不懂驚喜啊,哥,驚喜是不能早告訴的,否則,就不叫驚喜了。”安然拒絕提前告訴。

安然嘴很嚴,林之望放棄了想早點知道的想法。他繼續走,“行吧。我倒是看看,你說的驚喜有多驚、多喜。”

“好。我相信哥看到,一定會很開心的。”看來,安然很有信心。

安然說的真切,林之望懷疑什麽的姿态,也暗暗期許了起來。

靠近橋下紅蠟橫條聚集的地方,安然讓林之望把眼睛閉上。林之望聽了,乖乖閉上。安然扶着他走。

林之望可算來了。除了安然,另外兩個浪漫的孩子,各自做起自己的事情來。黎江端起蛋糕,楚原拿着卷軸式的橫條,走過來,三人對着口型,說着“一、二、三”,驚喜來了。

“生日快樂,林之望!”黎江的聲先出。

“生日快樂,林哥哥!”楚原扯開卷軸橫條,上面寫着的是“生日快樂,哥哥”。

真的是驚喜,這是林之望沒有想到的驚喜。看着左右兩邊,一個個高桌子拼到一起的長形桌上,擺着滿滿兩列的蠟燭,燃着星火,猶如時光匆匆。

橋下中間挂了一個好運紅色氣球,上面用黑色的筆墨寫着林之望三個字。同樣是左右兩邊,氣球的左右兩邊懸着半卷軸橫條,寫着生日快樂四個字。是安然想出來的,這樣,無論是從左邊念,右邊讀,還是中間看,都是“生日快樂,林之望;林之望,生日快樂”。

安然把生日帽戴在壽星的頭上,笑道:“哥,生日快樂。”

都高興的時候,林之望一句話,破了氣氛。

“記錯了吧,今天不是我生日。”

三人相視一看,安然說,“沒有記錯,哥,我們知道你的生日,只不過是給你提前過了,昨天你奶奶來我外婆家找你,說是你過兩天就回國外了。然後我把這件事告訴了黎江,還有楚原,我們幾個想了想,想給你這個暑期,留點不一樣的回憶。正好你生日快了,我們幾個就商量着,給你過個生日,慶祝慶祝。雖然說,你的生日不在今天,我們提前給你過了,但是我就是希望可以給哥,在這裏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黎江說,“是啊,林之望。不過啊,安然,你都說了那麽多了,我都覺得我要少說兩句了。因為我這個胳膊真的是疼的厲害,我們吹蠟燭吧。不對,不是我們,林之望,你吹蠟燭吧。”

看了眼安然,林之望說:“好,我們一起吹。”

“等等。”安然擋住吹蠟燭的他們。

林之望:“怎麽了?”

黎江:“怎麽了?”

“我哥還沒許願呢,先讓我哥許個願。哥,你許個願,生日願望。”安然緊急提醒。

然後,林之望想了想,雙手合在一起,閉着眼睛,象征性的許了許願望。

“許什麽了?”黎江好奇。

“不能問。哥,你也不能說,生日願望是個秘密,說出了就不能保證準不準了。”安然為他哥考慮。卻永遠不會知道的是,他哥想不出來什麽願望,根本沒許。

“不能問就不能問吧。重要的是先吹蠟燭,我胳膊真的很酸了。快點吧。”黎江催促。

真正的生日狂歡馬上到了,他們要吹蠟燭了。

一、二、三,他們一起吹了生日蠟燭。

黎江搞怪,才吹完蠟燭,就在林之望臉上抹了一把奶油。想着生日,林之望打算先忍着。随後,安然也在林之望臉上抹了一手奶油,順道說:“生日快樂,哥。聽說,生日的時候,臉上被人塗蛋糕,是會幸福的。所以,哥,你不要介意啊,我,再抹一下。”安然快樂持續。

林之望也不生氣,反手把自己臉上的蛋糕擦給安然,道:“聽說,壽星給陪着過生日的人臉上,塗蛋糕,那麽,壽星的幸運,會傳到這個人身上。”

他哥真有趣,安然笑一笑,“是嗎。”随手,他趁林之望不注意,又給林之望後脖處,抹了奶油,跑走道:“我不信呢,哥。”

林之望也笑一笑,追他去。黎江臉蛋鼓鼓的,在吹氣球。之後他和楚原合力,一個把氣球放到林之望耳邊,一個拿着小尖叉,在林之望耳邊把氣球紮爆。刺耳的很。一個接一個吹,黎江越玩越嗨起。但是,這麽好的時刻,怎麽能讓黎江一人單單樂呢。

安然也吹起了氣球。林之望也拿着楚原拿的東西,先後在黎江和楚原耳邊各放一個。晚上,別人家的孩子可能都睡了,他們還在忘乎所以,玩的熱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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