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滿分答
滿分答
楚原渾身都濕透了。大雨打着窗戶，關上它，噼裏啪啦的響聲，小了一些。
黎江過來，拿着毛巾，給正在換鞋的楚原擦去脖子前後的雨水，見他腳上是涼拖，黎江蹲下身來，從鞋櫃裏取出一雙棉拖，放到楚原跟前，道：“淋了雨，鞋都濕透了，腳肯定涼，把你穿得那個脫了，穿這個。”
楚原道：“不穿，我腳上有水，穿這個就好。本來我在外面是打算直接回學校的，可是遇上下雨，我離你這又近，所以過來，拿把傘，換件衣服就走。”
黎江聽到楚原走，站起來了說：“換件衣服就走？”
“對啊。”
“順便洗下澡。”楚原又說。
“哦，我還以為你就是回來的。”看起來，黎江對他等會就走的事，有點失落。
走向衛生間，楚原的嘴角動了下，不明所以。
“黎江，幫我找身衣服放到門口，我等會洗完澡要穿。”楚原進了衛生間說。
“哦，好。”答應後，黎江随心找了一身楚原可以穿的衣服，給他放到門口。
沒什麽事的黎江，坐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楚原開了衛生間的門，他洗得很快，把門口凳子上放的衣服拿進去，穿好出來。找了吹風機，坐在凳子上吹頭發。
見他出來，黎江過來問他：“你沒吃飯吧？”
吹風機的響聲蓋住了說話的聲音，黎江第一次說的話，楚原沒聽清。等楚原關了吹風機，黎江又說了一遍，“你沒吃飯吧？”
“你要做飯嗎？”楚原反問。
“你餓了，我就給你做。”黎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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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做吧。我吃。”楚原說。
“等着。”黎江去了。
楚原的頭發還沒吹幹，吹風機又開始它的工作。做飯的間隙，黎江又把棉拖放到了楚原跟前，“別逼我給你穿上，快點把涼拖換了。”
吹到最後，吹風機開的檔小，楚原笑弄似的，說：“那你給我穿上。”
“穩定産婦心态都沒讓我這麽費心，穿上。”黎江看似是生氣的。
頭發也吹幹了，楚原放下吹風機，撫平黎江的情緒，環手抱他頸道：“別生氣，我有點不讓人省心。”
“你比女人省心。”黎江說。
“比如？”楚原問。
“膽子大，會做飯，有決斷，還有，不吃醋。”黎江一一列了出來，當然，只是揀了幾個主要的點來說。
楚原想了道：“不吃醋？我可不是沒有，我喜歡你，我當然會吃醋。”
會吃醋？楚原會吃醋？黎江當即站了起來，順便把坐着的楚原也給拉了起來，摟着他道：“你吃醋，你告訴我，你吃誰的醋？”
楚原驚詫他的舉動，又一笑，“不用擔心，我誰的醋都不吃，因為我的黎江已經做得很好了。主動和女性保持距離，身屬産科，有一定的責任感，以前你脾氣很躁，現在也躁，就是裏面多了溫柔和耐心。”
黎江心裏不知道樂到什麽程度，切好的菜，都忘記做了。“那你還是很喜歡我，不管我脾氣躁是不躁，對吧？”
“……嗯。”楚原故意帶着幾分猶豫的想了想。
“嗯什麽啊！就是！”
黎江自己肯定了，這不免叫人覺得好笑到不行。
“嗯……是吧。”楚原像是在和他做游戲，以退為進把把贏。
這時，外面的天陰黑雨也不停，黎江想靠近楚原的時候，家裏突然斷電。鄰居敲門詢問家裏有沒有電時，才知道是停電了，最後知道是整棟樓都停電了。
楚原趁黎江和鄰居說話的時候，去把衣服洗了。
這鄰居吵鬧得很，拉着黎江訴說這棟樓的物業不好，電器不好，哪哪都不好，電梯還常壞，等等……。帶給人的都是一些生活苦水和一些負面情緒，搞得人心情很不好。
“滾你大爺的，一個男人，不去奮鬥，學個娘們，唧唧歪歪的，別煩老子！”黎江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也不是第一次聽了。
鄰居：“我們都是男人，你聽我跟你唠唠怎麽了？怎麽了！走什麽啊！”
黎江扭頭一句：“煩！滾。”
回到家裏，楚原已經把衣服洗好晾起來了。客廳裏，有一盞不插電的臺燈，亮着不刺眼的光，楚原多少也聽到一點鄰居和黎江說的話，也怪不得黎江生氣。
他也不覺得餓了，反而是有點困，沒有催促黎江做飯。他走到黎江旁邊坐下，扶着黎江的頭，親了他一嘴，道：“給你的晚安吻，別生氣了，我今晚住在這。”
黎江一愣，煩心事馬上就抛到腦後了，“你不是要走嗎？”
“你希望我走？”從小和黎江一起長大的，楚原是知道怎麽拿捏黎江的。
他每一次反問，黎江就多一份期許，“你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是真的要和你在一起，不是試試的。”黎江又摟住了楚原，“我從一個喜歡女人的男人，變成一個喜歡男人的男人，你是主要責任。”黎江的頭抵着他的腦袋，又說：“所以，我的以後，你都要負責。”
換個姿勢，楚原把下巴放到黎江肩上說，“誰也沒想到，我們四個的喜好都一樣啊。”
“喜好？”黎江想法慢了一步。
“喜好。林哥和安然，我和你。”楚原說。
一提林之望，黎江就止不住的吐槽，“林之望那一會陰，一會陽的面孔，我見到，都想揍他一頓，他從沒和女生談過戀愛，指定惦念人安然好久了。”
“你怎麽那麽清楚？”楚原問。
“他那麽死板，除了男人，誰愛搭理他。不過好像有個女孩，小他好幾歲的，一直喜歡他，是……，忘記在哪見過了，不說了。”黎江說。
“行吧。”楚原從沙發上起來，道：“好了，我去睡了，我接了個工作，晚兩天，我到鄉下，有人結婚，我跟妝。”
“地方遠嗎？”
“不出本市。”
黎江：“那還好。”
楚原：“聽新娘說，鄉下姑娘，會化妝的幾乎沒有，我想着，我早去一天，給他們也化化妝，順便讓我看看他們需求美的程度是怎麽樣的。不過我覺得，他們要求肯定不高，這也正好讓我從基層慢慢練。有個基礎鍛煉，我覺得總是不錯的，雖然我挑戰過高層次的化妝，但總覺得缺點什麽。”
黎江拿着臺燈，放到楚原住的房間，道：“你有計劃，我支持。”
“睡覺吧。”黎江還是被倒苦水的鄰居影響着情緒，說話都少了點力氣，他給楚原關了門，也去睡了。菜板上切好的菜，在盤中放了一夜。
國內與國外的時差就是這樣，白晝黑夜颠倒，國內天明了，國外是晚上。
林馳飛來了醫院，他是特意看望安然的，剛好聽到安然和國內孟夏通電話。他停在門外。
“媽，我在國外待一段再回去，你別擔心了。”
“你是有事業的大人了，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分寸。但你是我兒子，多大也是我兒子，不管你在哪，我當媽的，肯定是惦念的，別怪媽媽多嘴，媽媽就是很想你。”
不管高興與傷心，母子都是連心的，安然一激動，肋骨處就特別疼。還好這是電話，他媽看不到他這難看的表情。
“半天不說話，難道媽說的話很煽情嗎？安然。”
“不是啊，媽。”
“怎麽了你，說話有氣無力的，着涼了嗎？”
“沒事，媽。你也知道，我繪漫畫卡頓的時候，經常自己給自己作對。”
“哦，這樣啊。那媽這個電話打的真不是時候，媽不打擾你了，照顧身體，媽挂了。”
“好。”
電話挂了，安然總覺得心裏不太舒服，說實話，他想家了。
看到安然放下手機，林馳飛敲門進去。
“怎麽沒和你媽說實話啊？安然。”林馳飛一進去就這樣問。
“林叔叔。”安然喊道。
林馳飛：“嗯，林叔叔問你呢。”
安然：“哦，我媽會擔心的，林叔叔記得保密。”
林馳飛：“林叔叔年紀大了，心裏不想藏那麽多事，如果有一天你媽知道你在國外受傷這個事情，并且問到林叔叔這裏來，林叔叔不會不說的。”
說一句不清楚不是很簡單嗎，怎麽會有這麽較真的叔叔呢，安然勉強一笑：“好。”
看了下安然受傷的地方，林馳飛拉來靠椅坐下，“你的傷，怎麽樣啊？”
“沒事。”
“你很堅強，安然。不過那一刀，許秉天是收了力的，不然你根本不可能坐在這裏。”林馳飛的話，不快不慢，這樣的語氣，往往是最吓人的。
“……那，那……他為什麽，收力？”安然後怕。
“殺了許漫這邊的人，那麽多保镖，能讓他走嗎，不過不管怎樣，他都跑不了。”林馳飛說。
“那……我應該感謝，許漫？”安然小心問，肋骨處還是一激動就疼。
“先不管感謝誰，但綜合外部因素，你都會活着。你說你父母，就這一個孩子，這一個孩子，來找哥哥來了，作為哥哥的父親，我首先是會保護你的安全的。”林馳飛說。
被開導過的安然，心緒放得開了，因為有傷，他難免要控制笑意的道：“我就知道，林叔叔偉大。”
“爸，你怎麽來了？”出去帶飯的林之望，回到病房。
林馳飛順着聲音回頭，“你這話說得不對啊，之望。安然受傷在醫院，我做叔叔的，不來看看嗎？”
認識錯誤，林之望道：“要來看看。”
懂得給人、給孩子們留下空間說話，林馳飛看了下表，起來說：“不早了，安然，叔叔走了，多注意休息。之望他也沒什麽事去做，就讓他在這裏，好好照顧你，千萬別煩他啊。”
“爸，你怎麽這麽說，我這麽招人煩嗎？”
前腳話音剛落，後腳找安然驗證，“我招你煩嗎？安然。”
林馳飛搖頭笑道：“我就不參與這個話題了。”
林馳飛走後，一直看着林之望的安然不覺笑了，“你話都不多，怎麽招我煩啊。”
這個回答，堪稱滿分。林之望沒有失望，把飯放下，先給安然理了理床被，然後讓他後背墊着枕頭，依着半躺下，喂他吃飯。這讓安然受寵若驚，剛想開口拒絕，一勺鮮湯就到了他的嘴裏。不說別的，不管這湯原來是什麽味道，現在到了安然嘴裏，都是甜的，而且無比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