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蘇禮良想去廟裏拜拜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了,最近越發想去,尤其是要大學畢業了,心裏多少有些興奮。

恰好D大這邊就有這麽一個廟,還算有名。

算算日子,也快到五一了,這個時間過去剛剛好,蘇禮良在心裏算着,同時也在想怎麽跟路碧涯說。

路碧涯雖然不太喜歡,但之前給他的轉運手鏈他一直都戴着,這次估計好好說他也會同意的。

正如蘇禮良所料,路碧涯剛開始确實有說“要相信科學”,但看在蘇禮良實在想去,最後還是皺着眉頭答應了。

打路碧涯答應去寺廟以後,蘇禮良就天天盼着五一放假。盼星星盼月亮,總算到了五一假期。

蘇禮良早就準備好一切了,拉着路碧涯就出了校門。

除了校門過一個馬路就就可以直接坐公交車到,蘇禮良按奈不住內心的喜悅,拉着路碧涯過馬路。

那條馬路是很寬的八車道,平時左右轉彎的不少,時不時會發生一些不同程度的交通事故。

他們倆過去時本來是沒車的,都過去一半了,不知道哪來的一個右轉彎的車,速度高達八十邁,直直地朝向他們倆。

眼看就要撞上,蘇禮良腦子一空,什麽也沒想,松開了路碧涯拽着他的手,一把把他推到一邊。

路碧涯踉跄了一下,想去抓蘇禮良的手,結果回應他的是開過來的車頭。

路碧涯看着滿地鮮血,腦子“嗡”一下,炸了。

那個正司機掏出手機打120,他想也沒想,一下沖過去,抱着蘇禮良的身體,眼淚嘩嘩往外流,淚水滴到了蘇禮良的臉上。

“別哭……”蘇禮良想擡起手給他擦擦眼淚,廢了好大勁卻擡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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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非要松開我……”

蘇禮良一臉蒼白,嘴唇發白,眼睛只能睜開一條小縫。他用盡力氣,勉強地笑笑,有氣無力地說:“我都說了,我比你快。”

“你……”路碧涯看着他閉上了眼。

路碧涯大叫他們名字:“蘇禮良!”

蘇禮良沒有回應。

路碧涯心髒生疼,眼睛爬滿了血絲,身子顫抖地抱着蘇禮良的身體。

看着救護車,路碧涯有點恍惚,他剛才明明拽着他的,他明明可以拽住他一起走的,他明明……

“去什麽廟,早知道就不答應他了,不答應他就沒事了。”路碧涯神情恍惚,自言自語,“好好的理科生,信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幹什麽……”

“手術中”的紅燈亮着,路碧涯焦急地在醫院走廊轉圈,蘇禮良的媽媽看着路碧涯的樣子,忍不住說了句:“會沒事的。”

路碧涯聲音顫抖着,“嗯,會沒事的。”

蘇禮良的爸爸緊緊的攥着蘇禮良媽媽的手,“沒事的沒事的。”

上一秒還算比較平靜的三人,在聽到醫生說“即使是挽救回來也可能只是植物人”以後,瞬間不冷靜了。

蘇禮良媽媽身子一軟,在蘇禮良爸爸的支撐下勉強站着。路碧涯渾身顫抖,攥着拳頭,心像是被針紮一樣疼。

路碧涯摸着手臂,想讓自己冷靜下來,無意間摸到了蘇禮良之前讓他戴上的轉運手鏈。他記得當時他問蘇禮良這東西管用嗎,蘇禮良說這東西是開過光的,很靈。

路碧涯當時也顧不了什麽唯物主義者了,跪在醫院的走廊上,哭着求神:“神啊,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求求你了,救救他……”

“孩子,你別這樣。”

蘇禮良爸爸過去想把他拉起來,路碧涯卻搖搖頭,“他那麽信神,神一定會保佑他的。”

燈亮了多久,路碧涯就跪着求了多久,直到最後醫生說,他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路碧涯聽了,扯着手鏈,眼淚從下巴滴落到地上,“什麽很靈,一點用都沒有。”

蘇禮良媽媽把頭埋在蘇禮良爸爸懷裏哭得泣不成聲。

手術結束以後,司機說他當時有點疲勞駕駛,對家屬道了歉,并且答應會賠償全部損失。

路碧涯靠在牆上,不知道要怎麽辦。

“賠償損失有什麽用,賠償了就可以醒過來了是嗎……”

路碧涯聽到蘇禮良媽媽崩潰的哭聲,以及司機不斷的道歉。

路碧涯回到學校後渾渾噩噩,賈步實在看不下去,跟他說:“要是蘇禮良看見你這幅樣子,可能會很失望。打起精神來啊!”

路碧涯閉着眼嘆了口氣:“哎,他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顧橙拍拍他的肩安慰說:“哎,又沒說徹底醒不來了,還是有希望的。”

路碧涯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下。

顧橙推推眼鏡:“你想啊,等他醒過來,看你過得很好,他會很開心的。”

路碧涯點點頭,打起精神:“嗯,我會等他醒來。”

之後他一有時間就去醫院看蘇禮良,他會坐在床邊跟他說話,會買花放在床頭。

有時候會碰見蘇禮良父母,三個人會一起去看他,之後再聚一塊聊聊天。

每次三個人碰面的時候,路碧涯都會說,他一定會醒過來的,我會一直等着他。

這天,路碧涯買了一個平安符放在蘇禮良的床頭。

“這個可是我求來的,很靈,希望你能快點醒過來。”

蘇禮良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容貌和原來一模一樣,安安靜靜的像只是睡着了。

路碧涯吸了吸鼻子,摸了摸蘇禮良的臉,“我會一直等,直到你醒過來。”

那個轉運手鏈還戴在蘇禮良的手上,路碧涯握住他的手,“你放心,神一定會保佑你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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