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被陸今安制住的這人嘴裏喊着找人，可他又長着一張放高利貸的臉，讓人不自覺的聯想到不好的東西。
鹿爺爺見危機解除，跳出來指指點點：“小陸，你別理他，我們這兒住的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哪兒會有他要找的人。”
鹿爺爺拍着胸脯，一副後怕的樣子，“你看看他那砸門的架勢，是來好好說話的嗎！報警！必須報警！”
陸今安很聽鹿爺爺的話，當即就要把這人押走。
這人一聽送警察，人都急了。當即大喊：“诶呦喂！我真是來找人的，就是着急了點。”
陸今安壓得這人頭都擡不起來了，他卻還要別着勁沖鹿爺爺鞠躬道歉：“老爺子，對不住對不住，我是太着急了，手底下沒輕沒重了點。”
鹿爺爺扭過頭去冷哼一聲，沒理人家的道歉。
這人見鹿爺爺說不通，費勁兒的咧個嘴想沖陸今安笑笑。但這人長得本來就吓人，現在姿勢這麽扭曲，擺出來的表情又能好看到哪兒去。
陸今安六親不認，直接搡着人往外走。
這人見沒人理他，又吱拉哇拉的亂叫喚，吵得鹿爺爺眉頭都擰起來了。
“你們在幹什麽？”
突然響起的聲音吸引了門口幾人的視線，鹿爺爺回頭一看，是鹿聞笙。
門口的吵鬧聲終于引起了鹿聞笙的注意，他一出來，就看到陸今安和鹿爺爺在門口鬧得雞飛狗跳的。。
鹿爺爺正打算叫鹿聞笙進房間待着，被陸今安壓着的那人卻突然哀嚎一聲：“鹿鹿啊！”
鹿聞笙顯然認得這個聲音，他渾身惡寒，不可置信地把腦袋一點一點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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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鹿啊！我終于找到你了！”這一臉兇相的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整得陸今安都有些生理不适了。
鹿爺爺看了看陸今安手下哭得凄慘的人，再看看鹿聞笙僵住的樣子。頓了頓問道：“你們……認識？”
這人趕緊瘋狂點頭，“認識認識，我就是找他的！”
鹿爺爺沉默片刻，突然暴起，朝鹿聞笙頭上一巴掌招呼過去，“好啊，你小子出息了啊！還敢在外頭給我幹壞事了是不是，你給我老實交代，這人到底是幹什麽的！”
鹿聞笙無緣無故被自己爺爺打了一巴掌，委屈壞了，“我怎麽了，我幹什麽壞事了。”
鹿爺爺直接抄起立在牆邊的拐杖，追着鹿聞笙打：“你還敢說沒幹壞事，你看看這人的樣子能是什麽好人，我們老鹿家就算窮、沒錢，也不能幹喪天良的事兒！”
鹿聞笙簡直莫名其妙，“不是，他怎麽了不是好人了，您從哪兒看出來的。”
鹿爺爺豎起兩根手指戳着自己眼睛，“我從哪兒看出來的？老頭子我就用這兩只眼睛看出來的。有什麽問題嗎！還什麽好人？虧我還以為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得罪人了，合着你就是那個不法分子！你給我站住，我今天就要肅清家門。”
鹿聞笙被老爺子追的只能繞着桌子轉圈圈，這老頭兒壓根不聽人講話。
好在老爺子年紀大了，追了幾圈就追不動了，氣喘籲籲地拄着拐杖大喘氣。
鹿聞笙這才能站出來為自個兒辯駁幾句，“不是，我真沒招惹壞人、也沒幹違法亂紀的事。這人是我師弟、之前一個戲班子唱戲的。”
鹿爺爺本來跑了幾圈有點眼暈，一聽鹿聞笙的這借口，只恨不得再追着鹿聞笙打兩圈，“戲班子唱戲的？你當我真老糊塗了，你看看他哪兒長得像個唱戲的！”
确實，這人長得實在是有些有礙瞻觀，連陸今安都不信這話。
鹿聞笙估計是和這人相處的時間長了，對方就算長得有些寒碜，也下意識的忽略了。
畢竟人一般只有在初次見面的時候。會把注意力放在對方的長相、穿衣、聲音、氣質這些外在的東西上。
當你和一個人已經特別熟了，自然就注意不到這些視覺的東西。
尤其是鹿聞笙和這人從小就相識，這人小時候長得也挺周正，不知怎麽的就長歪了。
鹿聞笙讓爺爺這麽一提醒，也突然意識到了這人的相貌問題。
鹿聞笙成年後第一次用心打量這人的相貌，面色突然驚恐，“我去，張滿村。你小子什麽時候長得這麽醜了。”
張滿村？
鹿爺爺一聽這名兒，更是一口氣上不來了，“你聽聽這名字，是幹正事的人應該有的名兒嗎！”
鹿聞笙不服氣，“怎麽了！張滿村這名兒怎麽就不像好人了！”
張滿村原本還期待鹿聞笙出來了，能給他解釋一二。
結果現在，鹿聞笙不僅自身難保，他還遭受了從相貌到名字的全方位輕視。
張滿村一個五尺大漢，從來沒這麽委屈過。不禁‘嗷嗚’一聲悲從心來，一屁股蹲地上撒潑打滾。
陸今安也看出來這人還真是鹿聞笙的熟人，默默松開了手。
可房間裏鹿聞笙和鹿爺爺正吵得不可開交，房間外張滿村又滿地亂滾。一時間，陸今安都不知道腳該往哪兒落。
最後結束這場鬧劇的是張滿村，這人傷心悲憤的扯着嗓子在樓道裏鬼哭狼嚎。
“天地也，做得個怕硬欺軟，卻原來也這般順水推舟。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妄為天！”
讓鹿聞笙順手抄起手邊的東西就砸過去，罵道：“你一唱毛淨的，別在這兒給老子唧唧歪歪的唱勞什子窦娥冤！”
張滿村被打的閉嘴了，鹿爺爺也被一嗓子吼沉默了。
四人局促的坐在客廳。
準确的說，是鹿聞笙和張滿村以被審訊的姿态縮在一塊兒。鹿爺爺和陸今安兩人坐在對面，眼神像X光一樣掃視着。
鹿聞笙先發難，“你小子怎麽回事，怎麽找到這兒來了？”
張滿村這麽個大塊頭努力把自己縮起來的樣子還挺好笑，“鹿鹿……”
“打住。”鹿聞笙一臉嚴肅，“鹿鹿什麽鹿鹿，給我叫師兄！”
鹿聞笙長得小巧又漂亮，經常會被人當成班子裏的小師弟。雖然鹿聞笙年紀不大，但鹿聞笙進班子的時間早，在戲班子裏可是數一數二的老人了。
鹿聞笙小時候長得比女娃娃還漂亮，當時大家都不舍得糟蹋這麽一張驚為天人的臉，鹿聞笙小時候就會時不時反串一下旦角。
結果現在長大了，鹿聞笙反倒成個正兒八經旦角了。原因很簡單，鹿聞笙的旦角太讓人驚豔了，班子裏練了多年的女孩兒也比不過鹿聞笙。
正旦、花旦、刺旦、閨門旦……
鹿聞笙不僅什麽都能唱、還都能唱好。
臉長得嫩、還一直唱女角兒，這讓鹿聞笙對自己的男子氣概非常介意。
張滿村對着鹿聞笙這張臉總是叫不出師兄，就喜歡鹿鹿、鹿鹿的叫。
可鹿聞笙現在的臉色不好，張滿村決定還是得先順着毛撸。
“師兄啊，你這一回國連班子都不回的跑了，我還沒慶祝你得獎了呢。這不馬不停蹄地來找你來了嘛。”
鹿聞笙‘哦’了一聲，臉上毫無波瀾，“不需要，現在就給我回去。”
張滿村試圖挽留，“別啊別啊，你這次獲獎大家都知道了。你跟我回去看看呗，大家都想你了。”
張滿村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主要是鹿聞笙盯着他的眼神太滲人。
鹿聞笙沒有和張滿村敘舊的欲望，站起身來拍拍屁股就走。
“你今天就給我回去，我也不需要什麽慶祝。”鹿聞笙說完就走，都沒和鹿爺爺還有陸今安打招呼。
鹿聞笙不對勁的樣子太明顯，兩人也不好拉着人問東問西，只能把目光鎖定在張滿村身上。
張滿村欲言又止地瞅着鹿聞笙遠去的身影，結果一回頭，發現面前兩人殺氣沉沉地盯着他。
張滿村咽了咽口水，“法治社會，別動手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鹿爺爺使了個眼色，張滿村就被陸今安捂着嘴拖走了。
張滿村滿身的橫肉就看起來唬人，實際上一點兒用都沒有。
他被陸今安強行拖走，毫無反抗之力，努力了半天，也只是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眼抽搐的病人。
鹿爺爺剛剛還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此時卻像個殺人分屍的兇惡分子一樣，“說吧，我們家小鳳是不是發生什麽了？”
張滿村吓得雙目瞪大，但随即，他又意識到這是一個談判的好機會。
張滿村斟酌了下，嘗試開口：“那，我要是老實交代了，能在這兒呆一段時間嗎？”
眼見鹿爺爺的笑容越來越‘友善’，張滿村感覺給自己加籌碼：“我、我可以幹活！我能拖地掃地洗衣服擦桌子，還能做飯！真的！”
張滿村豎起三根手指拍胸脯保證：“師兄以前也吃我做的飯，我爸以前開過飯館兒，質量絕對有保證！”
鹿爺爺上下打量了下張滿村的身體，合着這一身的肉都是吃出來的？這臉可真誤人，他還以為都是打架打出來的腱子肉。
鹿爺爺裝作一副很困擾的樣子，繼續壓榨張滿村，“只能睡沙發。”
張滿村一聽自個兒竟然談判成功了，笑得眼睛都沒了，“诶，成成成，可以可以，睡沙發也成！”
張滿村達成了自己的條件，就要開始履行自己的義務了。
“其實吧，就是之前師兄在班子裏和別人鬧得不痛快，人家嘴碎說了師兄幾句。師兄一氣，連國內的場子都不唱了，抛下班子就跑國外去了。”
“師兄不是在國外拿獎了嗎，現在大家都知道得獎這事了。班主說我和師兄關系最好，叫我來哄哄師兄，務必要把師兄帶回去。”
“班主還說了，師兄只要回去，班主一定給他好好出氣，絕不讓師兄再受委屈。”
張滿村刻意避開了鹿聞笙和對方起口角的原因，也沒好意思說人家究竟是怎麽說鹿聞笙的。
主要是那話太難聽，鹿爺爺怎麽也是個長輩。當着人家家長的面說這些污人耳的玩意兒，就算陸今安再打張滿村一頓，他也說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