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三年前
鹿聞笙剛結束一整天的訓練,滿頭大汗的只想趕緊沖個澡涼快涼快。
鹿聞笙随手把訓練包往肩上一挎,看都沒看的直往淋浴間沖。
等鹿聞笙神清氣爽的洗完出來,打開包準備換上裏面的新T恤時,手一頓。
鹿聞笙包裏那件T恤衫,已經被人給剪的破破爛爛不成樣子。
鹿聞笙沉默片刻,把破爛的T恤塞回包裏,忍着難受把剛脫下來的舊衣服套在了身上。
剛洗過澡後的水汽,黏黏糊糊的和被汗打濕的衣服衣服粘一起,讓人十分不舒服。
鹿聞笙就像是沒感受到一樣,面色無常的回去了。
這不是鹿聞笙第一次遭受這樣暗搓搓的針對,像今天這樣把他的衣服剪爛、訓練結束後空掉的水杯、回去後濕掉的鋪蓋……
鹿聞笙不是沒有想過反抗,可他鬧得越厲害、只會讓那些人玩得越開心。
倒不如裝作沒看見,這樣那群人很快就會失去興致,做的事情也就越發無傷大雅。
鹿聞笙最初也試着和班主反應過,可那些人的父母都是資助這個班子的大老板,班主也不會冒着得罪金主的麻煩,給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出頭。
只要那些人不把事情鬧得太大,不影響到班子裏的正常演出,班主向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鹿聞笙剛走出訓練房,就看到幾人在門外閑聊。
鹿聞笙用鼻子想到知道,這群人肯定是故意等在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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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剪了他的衣服不夠,還要親自來看一眼他是不是穿着那件丢人的衣服才肯罷休?
鹿聞笙沒有和這群人争辯的欲望,訓練過後的身體十分沉重,洗過澡後的大腦昏昏沉沉的。
鹿聞笙現在只想趕緊回去躺着,眼神都沒給這群人給一個,越過他們就走。
他們這些人也幹不出什麽實際的物質傷害,只有說說風涼話的膽子了。
堵住耳朵,他們覺得無趣自然會散了的。
“诶,你看他髒不髒啊,他那件衣服全是汗漬,沒沾到我身上吧。”
“就是。诶,你們聞見沒,這人一過來空氣裏都是臭的。”
“這人吶,就該認清自己的位置。窮酸人,就該去窮酸人待的地方,不要妄圖奢想自己不該想的。”
“堅白一出口,就是個哥幾個兒不一樣哈。聽起來有文化多了。”
項堅白笑笑,打量鹿聞笙的眼神裏是不加掩飾的輕蔑,“有的人不僅身體是臭的,連這心啊,都是臭不可聞呀。”
幾人的聲音逐漸遠去,遠到鹿聞笙再也聽不見了。
這群人裏,帶頭的是項堅白,也是給班子裏投資最多的金主爸爸。
項堅白實力不錯,可也僅僅是不錯,并不能算得上頂尖。
這人一向看不上鹿聞笙,鹿聞笙一個從天而降的野小子,一來就把他從班子裏的A等位置趕到了B等。
要是鹿聞笙肯和別人一樣,對他說兩句好聽的,那也就算了。
偏生鹿聞笙這人,又倔又獨。
鹿聞笙吃的穿的住的,包括他現在能享受到的練功房、淋浴房、空調……都是他們家投了錢的。
鹿聞笙用着他們家的錢,卻不願意湊到他面前讨個好。
鹿聞笙來班子裏的第一場演出,就是項堅白和他搭的。
項堅白是真的被鹿聞笙驚豔到了,生平第一次把鹿聞笙這種窮酸野小子擡到和自己一樣的位置。
這人平時悶聲不作響,可一站到臺上,項堅白立馬被鹿聞笙那雙充滿情意的眼眸吸引進去了。
這也是項堅白第一次把目光投放到鹿聞笙身上,他被鹿聞笙的一舉一動給深深吸引着。
項堅白恍惚間竟真覺得鹿聞笙是不是喜歡自己,連自己的詞都唱慢了半拍。
項堅白被這陌生的情緒充斥着心髒,鼓鼓的、脹脹的、撲通撲通瘋狂跳動着、像是要壞掉了一樣。
項堅白激動的差點沒跳出去跑兩圈,疑心自己的心髒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麽問題。
第二日,項堅白就像個開屏的孔雀一樣,成天圍在鹿聞笙身邊晃悠。
“诶,你這餐盤裏都打的什麽,一股小家子氣。”
“你這包都磨成這樣了還背,再不扔都能發黴了。”
“成天穿的黑不溜秋,看着真晦氣,像個黑煤球。”
項小公子長這麽大,只有別人巴結他的份兒,還沒有他巴結別人的經歷。
不出所料,項小公子一出手,就是以慘淡的悲劇壯烈收場。
鹿聞笙原本對這個班子裏的小霸王沒什麽感覺。現在被項小公子這麽一折騰,鹿聞笙一看見這人就煩。
少年的心動開始的突如其來,結束的令人酸澀不已。
項小公子像是要抹去自己曾經心動的黑歷史,每逢見面,必要刺鹿聞笙幾句才舒服。
少年人的不服氣很快就變了味兒,這麽多年過去,估計連項堅白自己都已經忘了當初針對鹿聞笙的理由了。
少年時期的惡意總是來的這麽突如其來、又沒有緣由。
而這莫名其妙的惡意卻又總是來勢洶洶。
成群結隊的半大小子将領頭人項堅白的态度看在眼裏,有樣學樣,将全身心的惡劣分子都盡數揮灑向這個與他們格格不入的人。
鹿聞笙已經不是剛入班子的小屁孩了,他早已學會将這些不能給他造成實際影響的惡作劇抛在腦後。
對鹿聞笙來說,有比和這些人争論更加重要的事情。
還有一個月,還有一個月就會迎來鹿聞笙唱戲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場表演。
為此鹿聞笙每天起碼在練功房裏耗上12個小時。
鹿聞笙每天結束訓練後,腦子都是渾渾噩噩的,項堅白那些人的話是一個字都沒進鹿聞笙的腦子。
而鹿聞笙每天的勤懇訓練,卻直接被一則噩耗猶如驚雷一般劈在頭上。
“取消?為什麽要取消?”
張滿村同為不受待見小分隊的一員,被班主派來給鹿聞笙傳消息。
“就是說,班主說你最近實在是太拼了,讓你休息下。表演也先不用上了。”
鹿聞笙不能接受因為這種沒頭沒尾的理由,就取消他的演出資格,當即就往外沖。
“我要去找班主要個理由!”
張滿村趕緊把人攔住,“鹿鹿、鹿鹿,你先別沖動。要我說,你最近也确實太拼了,要不就先聽班主的,休息一段時間吧。”
鹿聞笙被張滿村這麽一攔,心中立刻意識到不對。
張滿村明明平時對這些不公平待遇比他還氣憤,怎麽今天這麽反常的讓他息事寧人?
“小胖,你給我老實交代,到底怎麽了?”
張滿村唉聲嘆氣的苦着張臉,“鹿鹿,就當我求你了,你這次就先歇歇吧。這表演又不是只此一次,咱們下次再上也行啊。”
鹿聞笙沒動。
他的眼神裏躍動着光,那是對自由的向往。
張滿村仿佛被鹿聞笙眼裏的濃烈灼傷了眼,低下頭不敢直視鹿聞笙的眼睛。
他知道這次的表演機會對鹿聞笙來說多難得,他也不想幹這種攔着別人康莊大路的事;可張滿村更知道,如果鹿聞笙現在上臺,那他會遭遇比班子裏更難過的事。
其實鹿聞笙心中隐隐約約的也知道,他不可能這麽順利登臺的。
但鹿聞笙以為那些人頂多也就玩完把他的戲服弄壞、道具整出問題、音樂播不了之類的把戲。
鹿聞笙沒想到他們竟然直接從根源出手,讓他登不了臺。
“這次的表演,國家隊也會來挑選成員。項堅白他們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國家隊挑選的成員名額有限,所以他們用了什麽方法讓我不能登臺?”
鹿聞笙毫不在意的語氣刺痛了張滿村的耳,他像是完全不在乎這次選拔,過去一個月在練功房裏練到虛脫的人也不是他自己一樣。
張滿村眼眶有點微紅,他把頭撇開,把泛出的那點紅意生生壓了下去。
“鹿鹿,你別難過。你往好處想,要是這次項堅白他們被選走了,之後班子裏就沒人敢再欺負你了。”
鹿聞笙輕嗯了聲,像是沒聽到張滿村撇腳的安慰,問道:“所以,他們到底做了什麽?”
張滿村這次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張滿村既然說不出來,那鹿聞笙就自己去找答案。
不得不說,項堅白的那群小跟班是真閑。也不知道是成天到晚沒事可做,還是到處堵着鹿聞笙專門來看笑話的。
“呦呦呦,這誰啊,怎麽臉色這麽不好啊。”
這群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團,鹿聞笙平時就懶得理這些人;此時心情不好,更是一個字都不想聽。
這些人沒有像往常一樣,看見鹿聞笙不理他們就自知無趣的轉身離開。
他們此刻滿臉的興奮,“诶,聽說你從這次表演的名單上被薅下來啦?”
說這話的人啧啧點頭,“班主終于做了件大好事,要是你這種人都能代表我們班子表演,那我們以後幹脆都別唱戲了,直接出門舉個牌兒不就行了?”
鹿聞笙沒聽懂這人話裏的意思,但有一點很明确,自己不能出演應該确實就是他們搞得鬼。
冤有頭債有主,鹿聞笙正有氣沒處撒,這些人既然急哄哄的往他槍口上撞,那就別怪他不留情面了。
鹿聞笙人狠話不多,簡稱十分沒有武德。
他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一爪子揪住那個正在滔滔不絕的家夥,“砰”地摔牆上。
“你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這人被鹿聞笙的突然偷襲驚住了,他們來找過鹿聞笙這麽多次麻煩,鹿聞笙從來都是不理會的。
怎麽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玩這麽大啊。
救命,他要喘不過氣來了。
周圍人也被鹿聞笙的突然暴起驚到,這群往日只敢耍耍嘴皮子的人,都被鹿聞笙這一手吓得後退了兩步,無一人敢上前制住鹿聞笙。
這麽多人面對鹿聞笙單槍匹馬的暴起,猶猶豫豫不敢動手,在鹿聞笙周圍形成了一層包圍圈。
鹿聞笙藏在帽子底下的眼睛亮得猶如嗜血的狼,“所以,你們都幹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