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第 60 章
就在張滿村悲慘地等待救援的時候，鹿聞笙一拍腦袋，他終于想起來被自己遺忘的是什麽事了。
老爺子啊！
他都忘了老爺子偷偷跑來現場的事了。
剛剛在臺上玩兒挺嗨，估計全被老頭子看見了；等會兒出去的時候，該不會被老頭逮個正着吧。
鹿聞笙順帶回憶了一番自己在舞臺上的表演：貼着陸今安亂蹭、亂玩那些畫具、背着爺爺弄來了段叔的收藏品、還對着古畫整了一堆魔改……
嗯……感覺爺爺的胡子估計都能氣飛起來。
鹿聞笙非常清楚，老頭子不高興了，挨揍的一定是自己，而不是陸今安這個寶貝徒弟。
為了讓爺爺下手輕點，鹿聞笙決定得自救。
他請老爺子吃一頓烤肉，也不知道能不能讓老爺子忘了他所看見的全部東西。
要是老頭還生氣，那大不了、大不了一頓不行吃兩頓。
幾人正走着，迎面走來了紀夢玉一行人的身影，估計也是快要上場了。
鹿聞笙他們側身讓路，哪知紀夢玉直接停在了他們身邊，上下打量了他們三人一番，也不開口講話，鹿聞笙也不知道他們這是什麽意思。
鹿聞笙肩負着全隊的希望，主動和紀夢玉進行交流，“有什麽問題嗎。”
“你們有什麽着急事嗎？”
“啊？”要說到急事，他們急着去吃烤肉，不過這應該不算紀夢玉口中的急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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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烤肉他們現在确實沒什麽事了，鹿聞笙搖搖腦袋。
“那你們還不趕緊把你們的人帶走，馬上就到我們了，你們占着舞臺不是浪費我們後面的時間嗎。”
“我們哪有……”鹿聞笙剛準備否認，突然意識到了紀夢玉的意思。
鹿聞笙回頭，把自己身邊的隊員從左到右數了一遍。
一、二、再算上自己、三……
三……他們隊伍，應該是有四個人的吧。
……
他就說嘛，自己總覺得忘了點兒什麽事。
不是老頭子，而是張滿村啊！
他們把張滿村落舞臺上了！
舞臺道具會有工作人員收拾的，茶具畫具那些他們也就沒管。
但還有一個大型道具——張滿村扮演的石桌啊！
那小子應該沒那麽蠢吧，看到音樂燈光都停了應該會自己下來的吧，總不可能真傻傻的一直趴舞臺上呢吧。
事實上，張滿村還真就這麽傻。
張滿村本身就看不清外面的燈光，判斷情況全靠聽力。他是聽到音樂停了，但張滿村生怕這是鹿聞笙的什麽小設計，真就一動不敢動。
工作人員也不知道這塊大石頭演員是什麽情況，準備問問鹿聞笙他們一組的人。
但鹿聞笙一下場就跑了，這就讓三方人馬就陷入了僵局。
紀夢玉遠遠看到鹿聞笙三人腳步匆匆，以為他們是有什麽要緊事，所以善後都留給了隊伍裏那個傻大個。
但因為節目組和傻大個的溝通問題，才導致下一場表演的舞臺遲遲準備不好。
紀夢玉的團隊裏的人都是紀家的旁支精英，還有不少是紀家內部從小培養出來的學生；整個隊伍都是一個賽一個的精明，估計紀夢玉就沒考慮過，竟然有人能把自家隊員給忘了個一幹二淨的情況。
鹿聞笙撓撓腦袋尬笑道：“張滿村太不頂事了，怎麽收拾個東西都磨磨蹭蹭的。我去找他，哈哈哈，不好意思哈。”
這事本來就是鹿聞笙做得不地道，他沒有絲毫包袱的給紀夢玉道歉，微微彎着個腰看起來确實很有誠意。
紀夢玉的下一句嘲諷話，直接被鹿聞笙的認錯态度給堵嗓子裏了。
鹿聞笙這認錯速度也太快了吧，态度也太好了吧，這讓他還怎麽好意思往下罵啊。
紀夢玉支支吾吾的，人家都說對不起了，紀夢玉難聽的話自然是說不出口了；可紀夢玉又是個刀子嘴的人，他可講不來那些好聽話，只能繃着個臉帶着自己的人轉身走了。
鹿聞笙送走了紀夢玉這尊大佛，揉了揉自己僵硬的笑臉。
“張滿村這小子怎麽這麽不會變通呢，表演都結束了還傻乎乎的待臺上做什麽啊。”
鹿聞笙完全忘記了，自己壓根就沒提醒過張滿村的事實，還在外人面前毫無愧疚感的坑人。
經紀夢玉的提醒後，三人暫時放棄烤肉大計，又跑回去找張滿村。
鹿聞笙回去後發現，場務小哥急得在臺下團團轉。舞臺上的人一直不下來，他也不好上去直接拉人。
場務看到鹿聞笙幾人回來後，眼淚汪汪的差點兒直接抱上去把鹿聞笙當親人。
三人非常默契地閉嘴，沒再提把張滿村忘了的事，一個個表現的親切又友好。
“诶呀诶呀，辛苦了辛苦了，這麽多天沒白練啊。”
“就是就是，你看看你現在的腹肌，拿出去絕對能迷倒一片人呢。”
“累不累啊，看你出的這一頭汗，我給你拿水去。”
“你演的桌子太完美了，完全看不出是真人演的，技術太厲害了。”
“就是，進步巨大啊。再來幾次你就能演露臉的角色了。”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成功把張滿村忽悠的腦袋轉圈圈。
張滿村原本還想控訴下幾人怎麽這麽慢，他趴在那兒快熱成條狗了。
結果這會兒被誇的完全忘了自己的委屈，甚至還想再來幾個平板支撐彰顯下自己的荷爾蒙。
鹿聞笙趕緊給攔住了。
他們就随便說說，誰會真的想看滿身臭汗的大男人在這兒做平板支撐啊。
就算張滿村不嫌丢人，他們還覺得尴尬呢。
幾人嘻嘻哈哈的岔開話題，既然人解救出來了，那他們現在不跑還等着張滿村丢人顯眼啊。
正在展現胳膊上梆硬的腱子肉，瘋狂炫耀的張滿村：？？？
不是，你們都這麽急的去哪裏啊，他平板支撐還沒做呢。
幾人哪裏有空安慰張滿村的少男心，烤肉在前，誰有空理他啊。
他們現在都忙着回去收拾東西，把所有東西收拾好。然後等所有人表演結束，再上臺接受一下評委的提問點評，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至于分數，那要等幾位老師回去商讨一番，網絡上還要投票一禮拜，之後才能出結果。
張滿村一頭霧水地跟着幾人跑回去。
結果發現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在異常亢奮地打包行李。
張滿村：總感覺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為什麽我的畫風和他們都不一樣，我在這個隊伍裏總是因為過于的格格不入而被人排擠。
鹿聞笙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休息室收拾的锃光瓦亮，保潔阿姨來了都得大呼一聲專業。
完了之後三個蘿蔔頭排排坐，那架勢，不給一朵小紅花都說不過去。
張滿村：沒人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嗎，到底能不能出來個人給我解釋解釋。
沒人在乎張滿村這個不愛烤肉更愛撸串的人。
張滿村已經放棄了和鹿聞笙等人交流，準備坐下來和他們一起當個蘿蔔頭。
結果張滿村屁股剛挨上凳子，鹿聞笙卻又突然帶頭站起來了，其餘兩個蘿蔔頭也跟着站起來了。
張滿村：媽呀，這幹啥呢一驚一乍的。他才剛坐下，這是又咋的了。
鹿聞笙語氣沉重道：“準備好了嗎，快到時間了。”
白煜是第一個站出來響應的，“時間算好了，位置定好了，車也提前叫好了，一切都準備OK了。”
鹿聞笙贊許地與白煜對視一眼，“幹得不錯。”
說完，大手一揮直指大門，“那我們準備出發。”
張滿村：哈喽，你們眼裏還有我這個大活人嗎？到什麽時間了？定什麽位置？叫什麽車啊？
評委點評環節，按鹿聞笙的構想就是簡單的介紹一下選手選擇的曲子背景、其中所蘊含的困難點、戲曲的入門鑒賞小知識之類的。
畢竟這款節目做出來的主要受衆群體還是一些從未了解過戲曲的人，講一些簡單但有意思的東西比較容易能吸引到廣大民衆，讓更多的人關注到這個行業。
事實也正如鹿聞笙所料，前幾組上去的人基本都是這個流程。
評委也會主動遞話，讓年輕漂亮的新生代戲曲人們來講講自己曲子的背景故事，練習時所遇到的困難等等……
基本沒有什麽尖銳或是不好回答的問題，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幾分鐘就能結束。
鹿聞笙上場前已經把要說的話在腦子裏反反複複練了幾遍了，故事的背景、靈感的來源、創作中遇到的問題，包括他哥和背景那張段叔借他的畫都想好了介紹詞。
結果等鹿聞笙站在舞臺上，拿起話筒面對對面一排評委時，對方問向他的第一句話竟是，“你是怎麽看待戲曲人面對巨大財富及利益誘惑的。”
什麽？
鹿聞笙腦子空了空，第一時間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要不是自己聽錯了，就是對方說錯了。
等反應了幾秒後，鹿聞笙确認既不是自己的聽力有毛病，也不是對方的嘴巴有毛病後，他的臉色“唰”一下沉了下來。
對方坐着的都是行業內的老人了，他應該對對方持有尊重的态度。
關于他謠言滿天飛的事情，對方聽過也不稀奇；可這是比賽現場，他還站在舞臺上。
在面對這麽多攝像機的情況下，對方在見識過他的表演內容的情況下，還把這種網上空穴來風的輿論拿到臺面上來說，鹿聞笙實在是有些接受不能。
如果對方在僅僅看了網上的惡意揣測，對他本人從未了解，鹿聞笙還能耐着性子和對方講兩句。
可他剛剛那一場表演在場人都看過，場內所有人都對他實力有了解的情況下，連觀衆席上原本對他唱衰的人現在都不講話了。
評委這麽具有話語權的重要人物，竟然還把這件事拿出來大咧咧地說？
這不是擺明了要把他往髒水裏拖嗎。
不管他能不能回答出來這個問題，他相信，評委的這句話絕對會被剪出來傳的到處都是。
到時候再配上幾句似是而非的話，那他就算幹幹淨淨的走出這個舞臺，他也沒法幹幹淨淨的存在在大衆心裏。
畢竟網上的造謠還能說沒有證據被掩蓋過去，當着攝像頭在舞臺上說，那就等于官方蓋章的鐵證了。
在官方的場合下，評委這麽重要的人物，默認他是通過潛規則等手段站上的這個舞臺。
一個業內的老人，絕不可能因為單純的不喜歡他就這麽搞，評委能這麽問，絕對是有人在背後給他下套了。
是誰呢。
鹿聞笙第一個懷疑的自然是和他有仇的項堅白，畢竟上次的網絡輿論就是這人搞得。
可項堅白雖然家裏有錢，但他所接觸的都是商業內的人，戲曲屆的人他也使喚不動啊。
鹿聞笙清楚這些老戲骨雖然看着沒什麽勢力，但實際上都是被藝術浸泡了大半輩子的人，身上都帶着些傲骨。
加上半截身子都埋黃土了，大概率是不會被項堅白的錢打動的，只會被人情交際之類的打動。
所以幹這事的，基本可以鎖定在業內。
而且肯定是業內沉浸多年的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