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

第 67 章

國外市場?

鹿聞笙随口問了句,“你們紀家打算向外面發展?”

“內部消息,這就不在我們的交易計劃之內了。”紀夢玉敷衍了鹿聞笙的打探後,又道,“不過你要是同意加入紀家,那我還是可以在其他方面給你行個方便的。”

鹿聞笙沉默了良久,紀夢玉也沒催他。

“關于合作,我有一個附加條件。”

電話另一頭的紀夢玉點了點桌子,“說來聽聽。”

“我需要你百分百的向我保證,能解決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并且讓我爺爺能遠離這些事情安心治療。”

紀夢玉猶豫片刻後,道:“雖然我很讨厭得寸進尺的人,不過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鹿聞笙松了口氣,紀夢玉願意在保護爺爺這件事上出力,能極大的省下他不少功夫。

鹿聞笙也猜測到紀夢玉應該不會拒絕自己的這個附加條件,自從他知道紀鳳是紀夢玉的逆鱗後,他就猜測紀夢玉是個在乎親情又護短的人。

從資料來看,紀鳳很久以前就去世了,那個時候的紀夢玉還是個光着屁股流鼻涕的年紀;時間跨度這麽大,紀夢玉都能這麽在乎一個并不親近的小叔,也在側面反應了紀夢玉的性格。

幸好,他賭對了。

只要能被紀夢玉在心裏化為自己人一方,那紀夢玉大概率會不計代價的護着這個人。

紀夢玉爽快地給鹿聞笙提了兩個方案,“我可以派人在你爺爺病房附近巡邏,24小時監護;或者把他轉移到更安全可靠的醫院,你覺得這個解決方法怎麽樣?”

鹿聞笙想了想,年紀大的人還是別折騰來折騰去的,再弄出個好歹來,還是選擇先讓爺爺在這家醫院裏靜養;如果後續情況有了好轉,再說轉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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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夢玉解決完鹿聞笙的訴求,就開始專注于自己的事,“你現在還在醫院?我派人過去接你,接下來的我們估計會談很久,我可不想一直舉着電話。”

鹿聞笙同意後,紀夢玉就直接挂了電話。

鹿聞笙拿着手機,聽着手機裏驟然安靜下來背景音,耳邊只餘被他忽視的醫院的嘈雜聲,突然一陣恍惚。

他就這麽……三言兩語地把自己給賣了。

雖然說賣了這個詞不太恰當,但他和紀夢玉合作,就意味着鹿聞笙想靠自己闖出一番天地的夢想破滅了、想給自己和周圍人揚眉吐氣一番的夢想破滅了、想仰首挺胸站在爺爺面前的炫耀一番的夢也沒了……

從此以後,不會再有戲曲人鹿聞笙的名號。

留在鹿聞笙身上的,伴随着他的标簽只會是——紀家班子裏那個領唱的。

他獲得的名氣、獎項、榮譽,都将屬于紀家,屬于紀家的家主紀夢玉。

之後的事情不需要鹿聞笙再操心了,紀夢玉會給他把所有事情處理好。

畢竟紀夢玉還指望着鹿聞笙給他幹活呢,不得先給鹿聞笙把後顧之憂解了。

那麽陸今安他們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調查項堅白他們了,于是趁紀夢玉的人來之前,鹿聞笙給陸今安幾人發了消息。

“你們不用再忙乎了,先都回來盯着爺爺吧。項堅白那邊的事情我會想辦法。”

鹿聞笙沒具體說怎麽解決,但陸今安也沒多問,回了個“好”。

張滿村倒是唰唰唰的發了一大堆內容,“為什麽突然叫我們回去啊,爺爺怎麽了?身體惡化了嗎?師兄你想到什麽辦法了啊?找到項堅白幹壞事的證據了嗎?”

鹿聞笙發完短信就再沒看群消息,自然也沒回張滿村的一大堆疑問,把張滿村急的着急上火,瘋狂刷屏。

在張滿村連發了十來條群消息後,白煜一個“怒揍狗頭”的表情包結束了張滿村的碎碎念。

張滿村的念叨是結束了,可接下來白煜和張滿村兩人,直接互相看不順眼的在群裏面開啓了表情包鬥圖大作戰。

兩人的消息讓鹿聞笙的手機就沒停過,一直嗡嗡嗡震個沒完。

鹿聞笙本身心情就不好,被兩人吵的直接開啓了禁言模式,世界終于再次安靜下來了。

但鹿聞笙覺得這兩人肯定不會因為他的禁言就消停的,說不準這會兒他們倆已經開啓私聊繼續鬥去了。

在鹿聞笙的消息發出去後,陸今安是最先回來的。

雖然陸今安在群裏只回了短短一個“好”字,但實際上他內心的疑問一點兒也不比張滿村少。

從陸今安匆忙的腳步就能看出來,他回來的一定相當忙碌。

“怎麽回事?”

鹿聞笙揚起笑臉,語氣輕松地炫耀道:“我給我們找了個大幫手,人家唰唰唰兩下就給我解決了。過兩天你就能知道了。”

鹿聞笙說完還眨了眨眼,企圖用輕松愉快的氣氛把陸今安糊弄過去。

陸今安定定地盯着鹿聞笙,看得鹿聞笙的臉都要僵了,“你答應對方什麽了嗎?”

鹿聞笙心裏一突,陸今安的反應也太快了吧,他的演技這麽差的嗎。

也不怪陸今安問出這種話,要是鹿聞笙真有關系這麽好還有能力的朋友,不可能拖了這麽多天才解決這些事情。

鹿聞笙被算計的視頻剛發出去不久,鹿聞笙就聲稱事情都解決了,肯定是和對方交換了什麽。

而且這個交換肯定還是鹿聞笙非常不喜歡的,不然以鹿聞笙的性子,哪兒會看着傷害爺爺的家夥蹦跶這麽久。

鹿聞笙嘟嘟囔囔的,“我有什麽可答應別人的,我出去求別人、人家還不願意搭理我呢。就我現在這種名聲,別人躲我都來不及。”

陸今安精準地鎖定鹿聞笙漏洞,“所以,人家現在躲你都來不及,你在這種情況下還給自己找個了幫手?看來給人家許諾了不少好處啊。”

哦豁,完蛋。

鹿聞笙痛苦捂臉,他剛剛才得意洋洋的在紀夢玉話裏找漏洞,轉頭現世報就來了,現在就輪到陸今安在他話裏找漏洞了。

鹿聞笙心虛地避開陸今安的打量,人,總是會有那麽一兩個朋友,願意在你落難的時候伸出援手嘛。你不就是一個嗎,我那個幫手也是這種人。”

鹿聞笙害怕自己要是把自己和紀夢玉的交易說出來,陸今安肯定會反對的。

當然,這只是鹿聞笙用來隐瞞陸今安,給自己找的借口而已。

鹿聞笙沒察覺到,自己內心更加害怕的是:他怕陸今安對自己做出的決定表現出無所謂的态度。

他怕陸今安不能理解自己,他怕陸今安為了爺爺的安全也贊同自己的決定。

明明決定是鹿聞笙自己做的,他卻害怕別人贊同他的決定。

或許在鹿聞笙也沒察覺到的時候,他就把陸今安放到了心裏最重要的地方……

重要到,他不能容忍陸今安對自己的忽視、對自己內心的掙紮無所察覺、對自己的痛苦不能感同身受……

所以幹脆就不要說好了,陸今安不知道,鹿聞笙也能繼續用虛假的借口欺騙自己。

這是他自己的決定、是為了隊裏的大家好、也是為了爺爺好,所以只要他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好了。

鹿聞笙想着應付陸今安的借口,想得都快把自己的爪子給摳禿嚕皮了,眼見鹿聞笙是死活都不願意開口,陸今安嘆了口氣也不再逼他。

陸今安想着方正自己會陪在鹿聞笙身旁的,不管他和別人簽了多麽喪權辱國的東西,自己都會守着這個人的。

陸今安終于不再問一些讓鹿聞笙回答不上來的問題,鹿聞笙也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鹿聞笙自己都沒發覺,陸今安現在插手他生活的行為是越來越多,對他的威懾力也越來越大。想當初鹿聞笙剛回家的時候,成天和陸今安嗆聲的場景再也沒出現過了。

鹿聞笙沉默地低下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生怕又引起陸今安的警覺。

兩人互相沉默地等了一會兒,鹿聞笙沒等到往這邊趕的張滿村和白煜,倒是先等到了紀夢玉的消息。

紀夢玉給鹿聞笙發了條短信:“我的人已經到醫院樓下了,你現在下來吧。”

鹿聞笙抿抿唇,知道自己是必須得先走了。

“嗯……我約了朋友。”

鹿聞笙話還沒說完,陸今安就明白了鹿聞笙的意思。

他知道鹿聞笙現在也不好過,所以也沒多問什麽,幫鹿聞笙拉好衣服的拉鏈,“你去吧,爺爺這兒有我看着,別擔心。”

鹿聞笙老老實實的讓陸今安給自己整理衣服,這會子滿臉心虛的鹿聞笙,完全沒意識到陸今安的這個動作過于親密了。

“快去吧,早點回來。”

鹿聞笙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的瞅着陸今安,戀戀不舍的往外走。

鹿聞笙拐出這條走廊,直到看不見陸今安後,臉上的表情立馬變得煩躁不耐。

任誰去見捏着自己命脈的甲方爸爸時,想必心情都不會愉悅的。

然而出乎鹿聞笙意料的是,當他坐進紀夢玉派來的車子後,發現紀夢玉本人就在裏面。

鹿聞笙還以為紀夢玉這個大少爺會接他去別的地方談呢,又或者是派個人來,沒想到紀夢玉竟然親自來了。

這讓鹿聞笙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一點,這起碼代表紀夢玉還算有點在乎他這個合作對象,而不是全然的利用。

雖然本質也差不到哪兒去,但被人純純當槍使的感覺總歸是不太好的。

雖然鹿聞笙心裏舒坦了點,但他可不會表現在臉上讓紀夢玉捏到他的底。

鹿聞笙進來後,一言不發的坐在邊上臭着張臉;紀夢玉也沒說話,而是在自顧自的品鑒他手裏那杯飲品。

鹿聞笙心裏小小的哼了一聲,裝模作樣的有錢人,這裏是車子、又不是五星級餐廳!

誰家會在車裏喝東西啊,還裝腔作勢的拿那麽高檔漂亮的杯子。

紀夢玉直到把手裏的那杯東西喝完,也沒見鹿聞笙給他一個眼神。

紀夢玉心裏笑笑:挺好,挺沉得住氣,都這個時間了還有心情和他在這兒争口氣。

這種時候,誰先開口說話,誰就落了下風。

先開口的人,更容易被對方捕捉到信息不說,還容易顯得自己急不可耐,被對方牽着鼻子走。

鹿聞笙本身有求于紀夢玉,天然的處于劣勢,是萬不可能讓紀夢玉把自己抓牢了的。

鹿聞笙就算很着急,也一定要跟紀夢玉熬;他在身份上就落了紀夢玉一截,鹿聞笙要是在他們合作的事情上要是再落一截,那他就徹底失去主動權了。

失去主動權的下場只有一個,他以後在紀夢玉面前、在紀家面前将不再具備發表意見的權利。

這是一場屬于鹿聞笙的鬥争,是成為位置相對平等的合作對象、還是徹底變成紀家的附屬。

不過,在乎主動權這種事的,顯然只有鹿聞笙一個;紀夢玉有他的身份兜底,就算拿不到統領地位,也不可能被鹿聞笙反過來壓制。

因此,紀夢玉在看到鹿聞笙僵持着不動一步的性子後,主動矮了一頭結束了這場無聲的争奪戰。

“你想怎麽解決他們,要做到什麽程度?我們先把你身上的事情解決幹淨,然後你再辦我需要的事。”

鹿聞笙反問道:“怎麽?你都準備好證據了?怎麽解決他們還輪的到我來做決定?”

紀夢玉好整以暇地擦了擦手,“我可是一個非常大方的合作者,不把你的事情解決幹淨,你怎麽能安心幫我做事呢?”

鹿聞笙并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訴求,“說說吧,你有幾種解決方式?”

“這就要看你了。輕一點的呢,就是把你摘出來,還你一個清白,扭轉輿論;再嚴重一點的呢,反轉輿論的同時,把陷害過你的人、收受好處的那些人全都爆出去,讓他們也嘗一下你經歷過的痛苦。”

“當然,還有更加解氣的做法。”紀夢玉湊近鹿聞笙,盯着鹿聞笙的瞳孔,不放過鹿聞笙眼底隐藏的一點一滴情緒。

“項堅白,從小就一直欺負你,他最害怕的是什麽?項家玩完。他喜歡用謠言污蔑你,你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同樣弄垮他的公司。”

“你的班主,對你不公、忽視你對班子的貢獻、放任霸淩行為的存在。壞事做多了,總會留下把斌的。人的貪念惡意也不是一天生出來的,這麽多年,他可幹了不少行走在法律邊緣的事情,我可以幫你把他送進去,讓他在裏面感受一下被霸淩、被忽視的感覺。”

鹿聞笙被紀夢玉的突然逼近吓到,瞳孔驟然緊縮。

他絲毫不懷疑,紀夢玉說得這些話不是試探他的。

紀夢玉是認真的。

他和紀夢玉不就是個塑料合作者的關系嗎,紀夢玉至于這麽認真嗎。

把人送進去?

鹿聞笙想都沒想過這種解決方式,他以前頂多也就想想:把這些人幹的壞事爆出去,讓他們嘗嘗自己曾經被人誤會、被人謾罵後無人相信的感受。

不過此刻鹿聞笙更加在意的是:班主到底還做了什麽,能讓紀夢玉這麽有自信把人給送進去。

看到紀夢玉這副模樣,鹿聞笙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思維誤區,他錯了、大錯特錯。

班主既然能幹出造謠污蔑、雇人行兇這些違法亂紀的事,那說明他的本質就是黑的。

因為班主小時候收他進班子,所以他對班主一直有一層天然濾鏡,總覺得是班主是因為項堅白的財權才對他的那些遭遇視而不見的。

鹿聞笙突然想到陸今安說的:項堅白最近很老實,忙着學習項家事務哪兒都沒去過。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班主壓根沒有受到項堅白的財權威脅。

而是,項堅白一直受到班主的暗中蠱惑,才會漸漸對他充滿敵意。

他依稀記得,項堅白最開始和他的關系勉強可以說一句還不錯,項堅白成天在他屁股後面瞎晃。

從什麽時候開始,項堅白看他的眼神變了?

班主,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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