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棋子

棋子

果真沒在宮裏用飯,趙棠帶着馮氏出宮,馮氏細細問了蘇逢青的起居日常,覺得無異,便也些微放心,看樣子宮裏還沒鬥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趙棠歪在馬車裏面看書,心裏卻在琢磨蘇、趙、周這三家,周淑妃也想當皇後,蘇家有錢,趙玉顏和趙寧有情,趙陽還會斂財,唯獨周家,周家能拿出什麽?

趙棠的馬車先在‘不凡居’停下,送了馮氏下車,關簾子的那一刻,趙棠瞧見顧況,他是被押送進京的,鎖了腿腳。

顧況應該也看見她了,趙棠瞥了他一眼,恨他活該,關鍵時刻,心慈手軟,她要是他,會殺光那一堆叛民,誰也不會有機會胡說八道。

趙棠冷眼瞥他,阖了車簾。

顧況雖是被王咽秦拿捏,但追根究底還是因為趙寧覺得他不是心腹,趙寧想培養自己的嫡系,顧況又不是王咽秦的人,雙方都有顧忌,才被推出來當磨刀石了。

顧況被押送進三法司,此事還是得找楊簡,楊簡是都察院左副都禦史,正正握在他手裏。

三法司是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合起來的總稱,其實是三個職權部門,而且只要都察院過不去,這個案子就到不了刑部手裏。

城郊後山,趙棠在那兒等楊簡,她才剛要開口,楊簡就道:“吃飯了嗎?”

“還未。”

“別餓壞了自己,來,先吃飯,”楊簡備了簡餐,說:“我來的路上,讓人在陶陶居訂的,湯還熱着,到那邊吃飯吧。”

山上有涼亭,下人已經打掃過了,幾個仆人分列山中,站得老遠,像望風似的。

趙棠拿起筷子,說:“本不該煩你的。”才開了口,楊簡就道:“莽莽,我們之間什麽交情,何須如此,更別說,為個外人。”

楊簡這樣聰明的人,趙棠點頭,“我知道你心裏有數。”

見她沒有再多說,楊簡也滿意了,确實是個外人,顧況才認識她幾天。他問她:“府中都安置好了嗎,是否還缺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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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缺,宮裏分了幾個宮人下來,都很勤快。”再怎麽說,趙棠也不會要楊家的下人,到時候下人們分了派系,只怕很快就各為其主,亂成一團。

吃了飯,自有下人收拾碗筷,楊簡說:“我們去山上走走。”

“好。”趙棠其實還有幾句話想同楊簡說,你位高,不要再攬權,不要和王家連成一片,你是都察院的人,做自己分內事,別的少管。——但她只是看了楊簡一眼,楊簡就笑了,“你不必操心我,你想說的我都懂。”

莽莽點頭,便也沒有再說,他心裏有數,他知道就可以了。

兩人行至半山,楊簡摘了朵山花,別在她鬓間,趙棠動了一下,楊簡握住她肩膀,“莽莽,別動。”

“不是什麽名品,但開得豔麗,很襯你。”楊簡說,“顧大都督的事我心裏有數,很多人都心裏有數,你放心吧。”

趙棠點頭,心說:但願。

回去的時候,趙棠別着楊簡送的山花上了馬車,見她乖順聽話回城,楊簡才轉身道:“去俞少卿那裏。”

大理寺少卿,俞煥生,顧況的案子先落在大理寺手裏,大理寺根本就沒審。刑部問了幾次,大理寺都是:“證據不足,審不了。”

大理寺也有周守仁的學生,周守仁想過了,他要再進一步,靠個周淑妃怕是不管用了,趙玉顏和永安公主出宮前明明已經合力拉了王昭儀下馬,周淑妃還不趁機把人摁死,還在等什麽。

周敏兒成天張牙舞爪,其實沒有什麽殺傷力,智商有限。周守仁等來等去,也等不到女兒的造化,他甚至開始懷疑,蘇家是不是要上位了。

顧況大意,被安了個可有可無的罪名,王咽秦的手法粗糙,偏偏還急功近利,更是老糊塗似的,又往川蜀安人了。

不過顧況倒黴可以理解,他離開權利中心太久,從西南到西北,不知道如今的帝王心思,也不了解我不犯人,人未必不犯我。

顧況若為自己解困也簡單,咬死了不知道就行,或者說是污蔑,反正都沒證據。王咽秦的目的是要權,不是想逼誰去死,當然了,他這麽簡單的局,也困不死誰。

不過這案子任誰看了都覺得可笑,還是兩年多以前的官司,又沒有人證物證,想坐實收受賄賂的罪名,哪有這麽簡單。

案子先到了大理寺,俞少卿壓着不理,周守仁在大理寺的學生也樂見其成,同職能部門,出了巧的齊心協力,上下一起裝聾作啞。

于是顧況進了大理寺就沒人過問,就像大理寺從來也沒有收到這樁事情一樣。

大理寺都過不去,就到不了都察院,如果都察院不提交,根本進不去刑部的門。是以刑部現在無論怎麽問,大理寺的回複都是:證據不足,先提交新證據再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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