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書中
書中
先帝故去,趙寧本該大赦天下,并加設恩科,今年就應該辦科舉,但趙寧像是忙暈了頭,完全忘了這一樁一般。這會兒朝堂才開始議事,新帝登基當年就應該辦科舉,加設恩科,意為因開恩而設的科舉。
殿試本該三年一屆,先帝薨逝,去年就沒辦,今年該辦了。周守仁的提議,“臣提議将科舉放在下半年,也好給各地上京考試的舉子準備的時間。”
有人附議:“不若放在明年開春,本來殿試也叫春試,所謂杏林春宴,放在明年春日豈不是更為恰當。”
“不可,聖上登基初年,本就該開恩科,天下多少舉子們等着呢。”周守仁堅持。
趙寧道:“那就給他們三個月的時間上京,今歲開恩科,會試時間放在今年十一月底,殿試就在正月十六,也稱得上春日游園蟾宮折桂了。”又指楊簡,“孤初登大典,這回想請楊太傅出山,協同禮部出題,為确保會試的公平性,考題由孤親自保管,各位可有異議?”
“無有?那就散了吧。”趙寧說:“楊大人留下,孤單獨同你說幾句。”
楊簡被折磨一場,趙寧無事人一般,在偏殿請他坐下,還說:“皇姐下了江南,你可想去看她?”
今日大家都吃了頓好的,尤其是長纓煮的羊湯,一把香菜撒下去,千錦喝了好幾碗。配着斬開的小羊排,一人一根,嬌毅寫了一個時辰的字,手沒力氣了,撒嬌要姨姨喂。
趙棠抱着嬌毅喂了幾口,蕭鳳儀要接過去,嬌毅不肯,直到賴在趙棠懷裏吃睡着了。
趙棠抱着嬌毅上樓,蕭鳳儀跟着,幾個丫頭都坐着沒動,蕭媪終是沒忍住,問了一句:“你們是不是背井離鄉來的,為何,可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
“将他放在床上就好,”大中午的,不必點燈,蕭鳳儀跟在趙棠身後,趙棠送孩子上床,松了手,站起身的時候,蕭鳳儀拉了她一把,“別摔了,當心。”
趙棠不欲久留,不料蕭鳳儀說:“趙姑娘,且慢。”轉過頭去,瞧見蕭鳳儀取了那副畫,“趙姑娘,你為人赤誠,蕭某無以為報,家中也沒貴重的産業,只有這一幅畫,希望趙姑娘看得入眼。”
趙棠本不想要的,但見她父筆跡,捏了手指,點頭道:“多謝贈畫,多謝先生。”
“趙姑娘不必客氣,當年性之所作,不值一提。”
午後,千錦去裁衣,她們下了江南,還沒做幾身時興的衣裳。長纓長雲幫蕭媪勞作去了,去了田地裏扯雜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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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棠坐在房裏看畫,手指劃過先帝的題字,‘中原堕胡塵,北望但莽莽。耆年死已盡,童稚日夜長。’
中原堕胡塵,北望但莽莽。
“公主,”海畔推門進來,見到那幅畫,湊近了看,“中原堕胡塵,北望但莽莽,這是?”
趙棠問她,“何事?”
“無事,只想問問公主,公主想做一件什麽樣的外袍,是天青色的,還是天水碧色,不知道您想要系帶的,還是背着的?”
“千錦問的?”趙棠收了畫,說:“出去看看。”
一堆布匹在院中攤着,千錦量了又量,自己決定:“這一塊拿來做氅,我記得我們拿了狼皮出來的。”
一塊墨色繡金的布料,也是海畔買回來最貴的一匹料子,海畔原打算是給趙棠做下裙的,“做氅太打眼了,還是做裙子好。”
“我們公主,”千錦擡頭,四周一望,又低了聲音辯道:“怎麽了,奢華點有什麽,我們公主什麽身份,鎮國長公主,我覺得做氅正好。”
說完等趙棠定奪,不想趙棠說:“人生得意須盡歡,聽千錦的。”
海畔估計趙棠是看了那畫,心裏感傷,千錦卻還不知道,得意道:“瞧,我總是有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