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法則十一:時刻關心師尊身心健康

不會哄人。

晏律怕是沒有那種空閑去哄人了。

天樞宮

身着繁複銀色繡紋道袍的清冷道修,剛從神壇回來,便加快了一直壓着的步伐,疾步入了懲戒殿,揮手,便将殿門封了起來。

他擡頭仰望懲戒殿天上的浩瀚星空和無數星辰,擡手撤去了障眼法。

天上正有雷劫盤旋。

那是無情道的歷心劫,他中途又壓制了一番,這才抽出空子,去觀望了宗門大比的開幕儀式。

随着晏律坐在懲戒殿正中央,一個長相酷似他的修士幻影,邪笑着湊近他左右。

“晏律你膽子真大,這雷劫你都敢壓制?”

“這可是無情道的歷心劫,你的修為有多高,就能拿多厲害的雷劫來劈你,壓制可是會讓雷劫翻倍的,你就不怕就此隕落嗎?”

任何雷劫都是越壓制,反噬便越厲害的,畢竟讓雷雲醞釀之後劈下,總比直接劈下來要厲害的多。

“......”晏律不為所動。

“你為他心境出現裂隙,要受歷心劫彌補裂痕......”邪影的手撫過道修不茍言笑的臉龐。

“又壓制雷劫,就圖親眼見證他鶴立雞群、閃耀登場。”

“可他連看都不願意看你一眼。晏律,你就當真甘心嗎?!”邪影用雙手扯着晏律的衣領,質問道。

他邪笑着道。“要我是你,早已将他吞吃入腹,你見過他是如何會哭的,以後也會這般哭,哭着在我身下搖尾求憐。”

晏律眉頭微皺,他在胡說什麽

縱是心境裂隙,也過于胡言亂語。

晏律一手摁住了這妖言惑衆的邪影,幾道法印過去,邪影已經極難開口,但還是頂着符咒,掙紮地嗤笑道。

“晏律,你不可能完全封住我的,裂了的東西就是裂了,你休想再恢複如初!”

“我們還會有再見的一天......”

天上恐怖的雷劫,應聲落下。

一個個足有懲戒殿圓盤粗細的雷劫,一道道地劈在晏律身上,道修緊閉的眼睛,顫了顫。

他自小就被養在這懲戒殿中。

師尊知道世界需要新神,便要他日日承受雷劫,接受煉體,早晚有一日吸收了神格,可以成神,他知道守護三界就是自己的宿命。

他生來孤寂,以為會就此孤寂下去。

卻沒想到,竟然有一只妖,能通過他給其他人走近他設置的重重關卡,就差一點,就要走到他身邊。

他有些掙紮,他注視着他将那些根本沒有太大意義的細枝末節全部默下,既希望能直接趕走他,又希望他能留下。

當日,鳳語鳶的求情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借口。

紀遙怨他不為所動,紀遙怨他不會心軟。

他為紀遙心境動搖,生出五欲六塵,這份撼動,他可滿意?

但是他也有他的責任。

他必須成為戰神而非魔神,才不負他的父親、師尊、不負上清仙門,亦不負三界。

第八十一道刑雷從識海灌入,晏律痛苦地咬緊了牙關,臉上掙出了青筋,沒入脖頸,還是忍不住放聲嘶吼了起來。

生出裂痕的無情道靈臺,被最後一道雷劫煉化,又融為了一體。

懲戒殿的雷劫雲也終于褪去。

随着雷劫雲褪去,晏律終于放松了下來,他悶哼了一聲,吐出嗓子眼裏的淤血,失力地倒了下去。

.....

仙門防禦法陣的布陣,往年都是由天權門準備的。

但是今天不同,今年還多了個天樞門的參謀。

“紀師弟!你可真是我的親師弟。這法陣沒你我還真不行。師尊太過分了,我才入門三年,竟然把整個仙門布陣的工作都交給了我。”

架在紀遙身上說話這人是天權門新收的親傳弟子,岳靈攸,和紀遙同年進入門內,紀遙剛來天權宮借閱玉簡時,就與他有一面之緣,不過當時他還不知道他的姓名。

這三年紀遙除了修煉就是在天權宮裏泡着,和別的師兄弟們都沒有怎麽接觸,但是和岳靈攸卻相當熟稔。

用岳靈攸的話說,紀遙就是他的親師弟,一定是所有人都忘了紀遙當年入的是天權門,要不然怎麽解釋,他怎麽天天和紀遙混在一起呢?

紀遙推開岳靈攸的大腦袋,“文師叔是想鍛煉你,要是文師叔知道我幫了你,下次我都進不了天權宮的門了。”

岳靈攸聽話得挪了挪腦袋。

“師弟,我其實早就想問你了,你到底在找什麽?我看你都快把天權宮翻遍了,好像也沒找見。”

“要不是你每次都在認認真真地索引,查到靈氣枯竭,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在這天權宮有心屬之人,所以才借故來我們天權門了。”

岳靈攸挑着紀遙的下巴說道,“紀遙師弟,你要是對我有意思,我雖然不愛男子但也.......”

紀遙奉送了岳靈攸一個白眼。

“我看上我師尊都不至于看上你。”

岳靈攸聽到晏律這二字都怵。

但也很快反應過來,

這小子是在比喻,就是看上一尊道像,都看不上他這活人?比不可能還要不可能呢!

“你岳師兄我這張臉玉樹臨風,風流倜傥,傥......躺着都有人要,也就差天玑宮門人分毫而已,你竟然還看不上,你過來,今天我定要強取豪奪一回。”

岳靈攸故作醜角得伸着嘴巴要吻紀遙,紀遙回首打開他的腦袋。

兩人正插科打诨的時候,紀遙突然心神一蕩。

他緊蹙起了眉。

岳靈攸有些奇怪地看向紀遙。

“怎麽了?”

紀遙抓緊了身側的劍,“我剛剛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岳師兄這陣法一事我暫時幫不了你了,我先回天樞看看。”

岳靈攸看着那些由往日的文玉林弟子監管的攻防布守大陣,臉上落下了一整條黑線。

“紀遙你等等!這裏不能沒有你啊。”

可惜,紀遙身形一閃,早就消失在了天邊。

“神神叨叨,走這麽急。”

岳靈攸感慨了一句,然後又愁眉苦臉地低下了頭,長噓短嘆。

“你別只記得走得急,也記得回得急一些啊。”

............

懲戒殿

紀遙倒是不常來這個殿中,因為要是來了懲戒殿,就意味着,他要被訓了。

但是他知道師尊喜歡呆在這裏。

他剛剛就是感應到了心頭一悸,好像是某個重要的人出了什麽事,在這個上清仙門,還會有哪個人比得過晏律重要。

所以他想也不想地就回來了。

看了眼還冒着硝煙地懲戒殿石座圓盤,就猜出了剛剛一定有一場雷劫,而且應該還是很厲害。

尋常雷劫不可能把底下的這塊頑石劈出裂隙。

紀遙眼底劃過一抹疑色。

師尊難不成還趁着宗門大比渡了個合體期的劫嗎?

紀遙正這麽想着,就見晏律從懲戒殿的某個方向走了出來,紀遙一心想避着晏律,這回以為晏律出事才回來,這麽突然地見到人,紀遙慌亂地轉了個步子,想往殿外走,被一條鎖鏈直接勾了手腕,扯到了晏律身前。

紀遙扭了扭手腕,有些別扭地掙了掙,他知道這是晏律的法器,他掙脫不開的,他就是表明個态度。

他們還沒和好呢。

耳邊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

“鬧夠了?”

紀遙輕咬了咬唇瓣,還沒回答,就被晏律牽着往玉床上扯了過去。

繡了個銀狐貍的腰帶被男人用一個法術抽了出來,盈韌的腰肢頓時從那保守的道袍處露了出一片白皙的肌膚,比那玉床還要通透,引人遐想。

但晏律的手只是放在丹田感受紀遙經脈裏流動的靈氣而已。

“剛剛你不該出那一劍。”

靈氣又該亂了。

又該叫疼了。

紀遙一邊覺得這是一個和好的契機,另一邊覺得又覺得師尊小瞧他,這才哪到哪啊。

靈氣擠爆他的身體的那幾天,他比這疼多了。

“怎麽能不出劍?就是現在不出劍,之後肯定要出劍的,早晚的事兒。”

紀遙輕撅了一下唇,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好,又拐了回來。

“我現在也沒什麽事。勞煩師尊關心。”

“徒兒自當竭盡全力,既修得金丹大圓滿,也不輸下屆修士,不負師尊所望。”

“師尊要是沒什麽事了,我便回去了,岳靈攸師兄好像很需要我的樣子。”

紀遙躲開了晏律按住他腹部的手,因為他覺得癢,正當他重新系上了腰帶,準備離開時。

他師尊臉色泛白地吐了一口血出來,他頓時慌了,拉着師尊的袖擺問道。

“師尊,您受傷了?”

晏律的眸子裏是他看不懂的複雜,好像一個巨大的漩渦要是他被吸進去了,會與之一起粉身碎骨,但是他的師尊并不想要這個結果。

所以只将那最表層的冷漠表現了出來。

“無礙。”

“……”

“岳靈攸?”

紀遙怔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剛剛說漏了嘴。

在仙門大比時加強仙門的防禦法陣,以防外患,是對天權宮弟子的一種變相考核。

紀遙在幫岳靈攸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不對的,不太合規矩,好像幫人考試作弊似得。

以師尊的腦子,這一句話就足夠他推斷出事情經過,然後按往常他肯定已經被拉去懲戒殿挨手板了,可是不知為何,晏律只是這麽問了一句,又悶了片刻。

在他想要自請手板前,将他一把推到了天樞宮外。

紀遙站在殿外,看着那與群山融為一體的磅礴宮闕。

有些躊躇不定,不知該不該走。

不對勁。

師父沒訓他?

太不對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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