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5章

★法則四十六:這個師尊分魂也貪他的身子(二更)

“您不願見他?”

“是, 不願。他于我來說太危險了。”玉衡真人沈司淵意有所指地微微一笑。

而實際上也根本沒有必要,沒必要商議什麽。

這既是晏律所願,也是為了紀遙着想。

他那分魂, 因欲念成魔,比遲冥因怨念成魔,還要危險三分。

那小狐貍還等着寵他愛他,他心中天下第一好的禁欲仙尊,殊不知他會放出來怎麽樣一個對他欲念纏身的......魔。

何必呢?

他不見他才是好事,等晏律魔氣盡褪神魂消解,自會留下三分之一顆神性神格飛出時間禁室之外, 他與神格相融即可。

盡管單單與神格相融, 不會留下晏律關于他的回憶, 但至少他心中的那個晏律會一直存在下去, 不會破滅。

這于那狐貍精來說, 這未嘗不是一種善良。

所以這些年來, 他才一直閉門不出......他就是在等,等晏律化為神格的那一天。

而那一天不會太晚了。

沈司淵等了一等,确定了門外之人離去了, 才又将手放在了琴弦之上, 還未碰琴弦, 手忽然一頓, 往宮闕方向看去。

一只白狐, 正在宮闕瓦片上飛檐走壁,矯健的上蹦下跳,讓他的眉宇微微擰了起來。

.....

遲冥坐在血池中央的大床上, 用天山雪蓮溫養自身之事, 還是被大祭司瞧見了。

他看了一眼天品伴生雪蓮, 眉頭便深深皺了起來。

“那日射箭之人,是那只九尾天狐紀遙?”

遲冥将雪蓮放了下來,一手撐着膝蓋,無所顧忌地道。“是又如何?”

“你這次非要回千年以前也是為了他?”

遲冥沒認,“為什麽要為了他回千年以前他不過是我的寵物而已。”

這和魑魅說的可不一樣,大祭司微微蹙起眉頭。

遲冥又道。“我只是想去千年前尋找機緣、看看有什麽辦法勝過天上那個晏律罷了。”

大祭司知道遲冥對仙門和晏律是有多厭惡的,他在穿越至千年前,剛在仙門吃了苦頭,為了讨回一城,劍走偏鋒,回到千年前尋找力量,那也說得過去。

大祭司對這一點不再深究,他話題一轉忽然說起了這次內亂。

“這一回魔域內亂,并非只是因為你重傷了......”

遲冥眉頭敲了一下膝蓋,他自是知道的。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給他一種早有預謀的感覺。

“是魑魅吧。”

是他煽風點火,集結了兩個純血魔種的頭目,又說服了魔修大将在最關鍵的時候袖手旁觀,害他差點城門失守。

“他顯然已經有了叛心.....不能再留他了。”大祭司道。

“本座知道。”

“你這次去千年前,不僅是身體上受了損,神格也不穩定,想要讓一切立刻回到巅峰,最好的辦法并非是去融晏律......”大祭司語氣一頓,望着遲冥道。

“而是找到魔神神格。”

遲冥擡頭看了大祭司一眼确定了一下他并非知道了什麽,只是單純的提議,才道。

“魔神神格,哪有那麽好找?你們找了快有千年,不是還未找到嗎?”

“此事不用再提。我自有分寸。”

遲冥略微撇過了臉,不屑地嗤笑道,“魑魅不過是個煉虛初期,還用不着我成神殺他。”

大祭司看着遲冥一如既往的不遜表情,深嘆了一口氣。

“是,尊上,您還是快将他找出來,殺了他,我才能放心啊。”

............

玉衡宮

回到千年前就教會了紀遙這一件事,修仙者喜歡開各種飛行禁制,防着修士入內,但是從來不知道防着飛禽走獸。

他剛剛見幾只鳥飛進了玉衡宮,便知這玉衡宮也沒攔着不用靈氣便能飛檐走壁的獸類。

紀遙知道這麽做有違仙門門規。

他就是想知道這玉衡師叔閉關如此多年,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罷了。

紀遙翻了牆之後,就變回了人型,輕拍了拍自己的白色道袍,幾只鳥雀一點不怕人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親昵地啄着他。

顯然是被人養大的,如此親人。

紀遙正分析着,那蓮池中央的古琴吸引了他的注意。

師尊......當年就撫過琴,難不成這第三分魂是保留了愛好的師尊嗎?

感覺到有人在窺伺,紀遙擡起了頭,逡巡了一周。

未見人影,他的靈臺先發起了瘋來,不受他所控地從靈海裏冒了出來。

雪白的小狐貍,眉心一點紅印默默發燙,叫紀遙動彈不得地站在了原地,眼睜睜地看着它随着玫色的花瓣一同飛向一個方向。

妖族将靈臺顯露在外,萬一被他人捕獲會成為妖奴。所以有妖族這麽做,對敵人就是臣服、示弱,投降之意,對愛人就是不設防,甘願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示于人前的親昵意思。

紀遙雖然的确是想接觸這玉衡真人的,但是他從未想過一見面,就把自己的靈臺拿出來給人看,那未免也太.....

“不過初次見面.....就如此引誘。”

那小狐貍飛向的地方,原本空無一物,随着話音同步出現了個眼帶白布的人影,他兩只手臂合攏就剛好能将紀遙的靈臺抱在懷裏,修長的手指微微撫摸着它的後頸。

“晏律便是如此教你的?”

那白發道士的聲音很溫和也不是質問,只是平鋪直敘,甚至算得上溫和,但是紀遙卻很受打擊。

他本想給這個師尊神魂留個好印象的,哪知剛一見面,就引起這般誤會。

“不,不是。是我那靈臺自己跑出去的。”

“仙尊。我沒有那個意思。”

紀遙颔首咬了咬唇。

他着急着想将自己的靈臺召回來,但是并沒有作用,那靈臺就像是認了白發道士為主一般,扒在人家胳膊上不願下來。

沈司淵看着那渾身好像全身血液逆流、臉上飛過一抹紅霞打破冷淡的俊美青年,他勾起唇,算是信了他說的。

被他那魔尊分魂纏了七年,也沒再做第二回,想來也不可能是個放蕩之人。

他垂眸看了一眼,跑進自己懷裏的小狐貍,本想直接還給紀遙,卻在看見狐貍額上的紅钿時頓了一頓,常年撫琴帶着一些薄繭的手指從狐貍的額上撫過。

“這是......”

白薇的傳承印記。

難怪會纏着他不放。

沈司淵眸光輕閃了閃,走到紀遙身邊,動作輕柔地将這纏着他的靈臺還給了紀遙。

靈臺歸位,紀遙松了一口氣,剛要謝過玉衡仙尊,就被兩指手指擡起了下颌,他看見那溫和的仙尊,眼中似是有暗芒在流動。

他看着他的臉,像是在打量一件精美的容器,讓紀遙不知怎的,覺得有些可怕,但是那暗芒一掃而過,又恢複了君子端方的模樣,好像只是紀遙的錯覺似得。

又過了不久。

紀遙見眼前的道人忽然撤去了眼睛上的根本不起眼,也遮不住眼神流轉的一層紗。

那張刻在他心底的臉,便跨越了七年直接落到了他眼前。

遲冥眼睛裏還有和晏律完全不一致的邪氣,而這仙尊卻和他師尊一模一樣.....只有他的滿頭白發才能讓他分清楚,他不是晏律,而是.....玉衡真人。

紀遙猛地咬住了唇。

剛剛那些羞愧全數褪去,眼中只是掩不住的激動,他克制了一下,才只是站在原地喃喃着。

“師......不,玉衡真人。”

仙尊伸出手掌,在壓抑不住思念和孺慕之情,勉力自己淡定的清冷掌門腦袋上,柔和地摸了一摸。

“這些年,辛苦你一直等着我。”

他笑着,放下了手,牽住了紀遙的手腕,明明是牽着的,但是分明帶着不容置喙的力氣,将青年往古琴的位置上拉扯。

“我正缺一個知音,你可願聽我撫琴?”

這.....師尊還被關着呢?

紀遙抿唇,有些猶豫,但是想到這個人格可能就是他師尊以前的喜好成了分魂,就喜歡彈琴來着,為了讨人歡心,紀遙還是應了下來。

“我願意。”

紀遙坐到了古琴邊上,摩挲了一下身上挂着的時間之匙。

心想,一切都等玉衡真人盡興再說。

.......

鬼族領地。

遲冥架着魔駒,穿行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微微蹙了蹙眉。

以前聽說紀遙滅了鬼族一族,他還沒有什麽實感,如今看見這片真的沒有任何生氣的土地,他才清晰地看見這一族是真的什麽也不剩了,七年都沒緩過勁來。

“鬼族.....不應當如此。”

鬼族在魔界素來以殺不滅著稱,他們有神器陰陽輪回盤。就是死了,也應當可以在十八年後,重新活過來,這裏不應當什麽也不剩,而是應當重新孕育起了鬼胎,滿地鬼火。

怎麽會什麽都沒有呢。

大祭司跟在左右嘆了一聲。

“本來是該如此的,但是誰讓他們的陰陽輪回盤,在十二年前被人盜走了呢,說來也是您重傷前後的事,您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自從陰陽輪回盤被人盜走,鬼族就失去了不滅的生命,也失去了繁衍的機會,死了便是真死了,再也不會有複生的機會。”

遲冥一時啞住,他眉頭深鎖着,懊悔不已。

原來如此。

若是早知如此,他不該放過魑魅。

他對那狐貍的仇恨,比他想象的要深很多很多,非他恐吓一兩句便能吓住的,他該早早斬草除根!

但事已至此,遲冥現在更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

“是誰盜走的,可有眉目?”

“那神器本來就屬于鬼族,所以被人使用的時候,魑魅會有一點感應。”

大祭司回憶道,“魑魅曾經與我說過,那神器是被仙門的某個真人帶走聚了一些上古的英靈魂魄。”

“因那魂魄是上古英靈白薇留下的,白薇又與戰神好像有些淵源,所以他懷疑那聚魂的真人,或許就是晏律的某個分魂。”

遲冥緊拉住了缰繩。

“他既是晏律的分魂?戰神和白薇有淵源和他有什麽幹系?”

大祭司捋着胡須道。

“融他人神格便是有這樣的不好之處。”

“若那神格之上毫無執念也就罷了,若是有執念,融神格之人便有可能會受到神格的執念影響。”

“融神格之人心思堅不可摧沒有關系,可是晏律都被分成三份了,三分之一的靈魂.....可沒有完整魂魄堅固,受到戰神的影響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兩個正面魂魄都是一模一樣的,那晏律早該和第三個分魂相融了,一直分開着,想必除了掩人耳目以外,也有不得不分開的理由。

“那戰神的執念,想幹什麽?”遲冥問道。

大祭司蹲了一頓道。

“自古搶走陰陽輪回盤的人,所行之事,都殊途同歸。”

“不過是.....想要某人複生。”

.............

幾曲過後。

狐貍精昏昏欲睡,窩在白發道人的膝邊。

沈司淵伸手,伸手撫弄紀遙的後頸,柔聲問道。

“睡了?”

狐貍精無動于衷。

他簡直是明知故問,因為紀遙根本不是睡了,而是這最後一曲,有迷魂的功效,他是夠謹慎的,一直溫柔和煦,最後一曲才彈了迷魂曲。

周圍的鳥雀各個都倒在了地上,像是這窩在他腳邊的青年一樣,都是被沈司淵迷昏了的。

沈司淵微蹙着眉,撫着紀遙的脖頸,不是被那細嫩的肌膚吸引,但更像揉弄一只乖巧的、可憐的獸類,帶了有幾分憐憫,他輕嘆了一聲。

“我本無意害你。”

“甚至對你心懷善念,不想告訴你你究竟在等什麽,才避了你七年。”

“如今想要你這身子,委實是一場意外。”

誰叫你不僅是返祖的九尾天狐血脈,被白薇選中,還正好撞在了他手裏呢?

他們當時一分為三,一個是本體仙道,一個入了魔道,而最後一個分神,則接納了戰神最深的執念,那執念便引發了他的存在,他用的是晏律的魂魄不假,可他将他分出來的卻是戰神執念。

所以他偶爾真的會懷疑自己究竟是晏律的一個分魂,還是.....戰神,司淵呢?

沈司淵手撫着這個在他夢境裏見過兩回的青年,眼中是深入骨髓的渴求和欲望,他本身是想拿一具普通的白狐妖身做白薇複生的容器,結果那些白狐都沒有活下來,如今看見紀遙的靈臺,他知道是什麽樣的機遇在等着他。

見了紀遙,其他妖族便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他本就不是仙道,但也不是魔道。

他就是最普通的人魂,一念善,一念惡,他可以對一個人好,也可以對一個人壞,善惡只看誘惑夠不夠大,這就是一個人,一個普通人。

“白薇的魂魄實在太挑了。對不起,紀遙。”沈司淵道歉。

“我不會徹底滅了你的魂魄,我與你無冤無仇的,不至于此......那太壞了。”

“你剛剛說仙門收了一個龍族的水鏡?我看那個就挺好。”

“我會為你造一場美夢,待我将白薇之魂放入你的身體,再給你尋個好身體吧。”

紀遙靈海裏魔格磨了磨牙,忽然停了想沖出去咬死這家夥的念頭。

白薇之魂?什麽東西,能吃嗎?......聽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哎。

不知紀遙的身體裏潛伏着一只饕餮,沈司淵松開了他揉弄着紀遙的手,看了眼他脖頸上挂着的金色時間之匙,看着其中流溢的光彩,他眼神微微一閃,最後也沒拿走,就那麽将他的腰肢和腿彎攬起,穩穩地抱着,走進了自己的宮闕。

作者有話說:

預告一下,師尊,我們正宮中的正宮師尊,下章回歸。ps:不要怕這個新出場的人物,他注定要死!只有死!他某種程度上是反派哈哈哈哈~不會洗白噠,本文要出現的攻,文案上都出現了=w=只有晏律和遲冥。

過萬收立刻再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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