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法則四十七:這是真師尊(萬收加更~)

紀遙是在天樞宮醒來的。

他昏昏沉沉地眨了眨眼, 看了眼周圍熟悉的景色。

“玉衡師叔......”

嗯?為什麽他回了天樞宮,他現在不是應當在玉衡宮嗎?

紀遙有些茫然,玉衡師叔可真好心, 竟還将自己送回來了。

他覺得這其中透着一些不正常,那種不正常比上回意外穿越至千年前還要詭異。

“醒了?”

聽見那熟悉的聲音,紀遙猛地怔在了原處,不知該如何動彈,他一時真沒敢回頭,空氣沉寂了片刻,那站在他背後的人便使了一道天懲鏈将他轉了過來, 紀遙才好像個提線木偶一樣, 轉過了身。

那冷淡的仙尊, 見他凝視, 忽而低下了頭。

“三日後, 便是你的冠禮。”

“作為這內門之中唯一要及冠的弟子, 你要好好表現。”

三日後是冠禮?

他雖未參加冠禮,但是他已及冠許久。

三日後怎麽可能會是他的冠禮呢?

我,紀遙在床上往後挪了一些, 一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什麽情況。

他不是......他不是什麽來着。

從歡丹......與師尊合歡......師尊入魔......進了時間禁室, 要他等玉衡師叔。

紀遙眼露出迷茫的神色, 窩在床上, 看着手腕上的鏈子, 和近在咫尺的師尊,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

他捂着臉,眼睛裏好像進了沙子, 沒過一會兒, 便淚如雨下的, 他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晏律的脖子。

“師尊,師尊,師尊......”

.....

“晏律師兄簡直将他那徒兒寵上天了。”

“知道的,還有三日冠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那徒兒才出生三日,自從他回來以後,就關閉宮門不出一直陪着哄他。”炎眠大大咧咧地道。

不就是想要他改換一下門庭嗎?這仙門七門裏換了師尊的親傳弟子也不是沒有啊。

“玉林我看你是別再邀請了,那兩難舍難分,你從中插一腳,确實橫刀奪愛了。”

文玉林汗顏地摸了摸腦袋。

“不搶了不搶了,随他們去。”

鳳語鳶師姐閉關突破煉虛期去了,這門裏知道紀遙是妖的也就他和晏律師兄了,他們都沒什麽意見的話,就這樣随他們去吧。

他教一個岳靈攸一個也是夠夠的。

“那兩人是确定會出席仙門的冠禮大典吧?今年內門弟子之中可就紀遙一人要及冠的,他要是不在前,這盛會都得顯得冷清一些。”

幾個仙尊對視一眼,有點拿不準。

會不會出席?就看那兩人舍不舍得出門了。

..........

晏律扯了一把自己的袖袍,沒有扯動,少年這三天一直壓着他的袍子,但凡他有要離開的意思,就立馬抱過來。

很是磨人,但他也沒做什麽,只是陪着。

“師尊,您還......在嗎?”少年不确定地問道。

“嗯。”

紀遙的頭貼着晏律的肩膀,許久之後才想到自己是要二十歲了,不是兩歲,自己這把年紀還纏着師尊是有些過分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支棱了起來,翻下了床去,有幾分睡了就不認賬的意思,還推了推晏律。

“您怎麽還躺着,不是說我要及冠嗎?”

“再睡我們就要錯過去了。”

“下一個吉日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紀遙理不直氣也是壯。

深刻演示了一下,被寵一時,立刻開始蹬鼻子上臉,忘了平日裏挨罰的痛了。

晏律沉默地看他翻下床就不認人的徒弟,伸手,将他撈到了膝蓋上。

晏律未扯開徒弟的腰帶,但是裏衣布料本就單薄,少年生的腰細所以顯得臀翹,擱在膝蓋上,屁股便被墊了起來,一片渾圓,他似乎一點也不懼,就抓着被褥,又羞又帶着奇異的渴求,挑着眼看着晏律。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眼尾流溢着什麽樣的風情。

好像在對晏律祈求。

您打打我吧。

晏律一時确實不知道這手該怎麽下了,他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腿上,将他放了下去。

“遲到,按天樞門規罰你。”

.........

仙門的冠禮和凡間有些差別,沐浴更衣是要的,但是冠禮不需要換三頂冠。

更講究一個一個師尊為徒弟束發的過程,親傳弟子才能得到仙尊為他挽發的待遇,其他外門弟子都是門內的師兄代勞,所以除了紀遙是以被挽發的身份出席的,離曉聲、 岳靈攸都是幫人束發的。

岳靈攸看見身穿華服的紀遙,一眼驚豔,但同時又手欠地戳了戳他的腰。

“聽說紀師弟回宗之後,冠禮前纏了師尊三日?”

“要不這及冠儀式還是推遲個幾年。我看你離成年是還未到時候呢。”

紀遙在岳靈攸的打趣下紅了紅耳朵,道。

“推遲幾年?推遲幾年恐怕我都得當掌門了,誰還能給我舉辦冠禮。”

“好呀。紀師弟,晏律仙尊在上,你都敢說這樣大逆不道、謀權篡位之話,膽子是越發的大了,那我得先叫你一聲掌門師兄了。”

聽到岳靈攸叫他掌門師兄,紀遙的面色瞬間一片蒼白,表情也驟然冷了下來,看出了紀遙的不對勁,岳靈攸立馬停了口。

“你小子還挺不經吓的,我不叫了,我不叫了就是了。”

紀遙捂着有些心悸的胸口,勉強地點了點頭。

“沒事,就是突然有些不舒服,我......緩一下就好了。”

沒事,沒什麽。

他就是被夢魇住了,沒有及冠後就代理掌門這回事。

他不過只有元嬰修為,如何當得了掌門,掌門是師尊,師尊也在身邊。

紀遙攥着手心,看着一群外門弟子,盤旋着飛到那些內門弟子身旁,等着他的幾位師兄給他們束發,漸漸退去。

周圍是揍着管樂的仙娥,幾個仙尊含笑着望向他這邊,有說有笑,指着他在說些什麽。

紀遙心想這大概是他那三日纏着師尊的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面子裏子是都丢完了,但是沒關系,等他及冠了一切就是重頭再來,他再好好像個大人一樣,為師尊排憂解難,坐穩仙尊首徒的角色就是了。

紀遙擺脫了心中尴尬的情緒之後,意識到,這廣場上就剩他一人了。

前方是筆直的大道,紀遙飛了起來,潔白的長靴輕點了一些仙界的玉石子路,又蓄力在空中輕點,那在原先上清仙門仙宮正中央的玉座之前,有一人,正等着他。

紀遙根本看不見周圍端有鏡子和梳子的仙侍,只能看見那正中央站着的仙尊,他眸光冷清,仿若自有一個乾坤。

紀遙緩緩走上最後幾個臺階,在師尊面前的蒲團上,毫不猶豫地彎下了雙膝。

少年烏黑的發絲烏黑蕩在腦後,像是瀑布又似綢緞,遮擋住了纖細的腰肢。

聽着耳邊頌着吉時已到。

紀遙的耳朵就開始發燙,他微微垂着腦袋,感受着頭上一只手固定着他的腦袋,另一只手,從他的背後撈過發絲,一點點的疏通,像是在給疏通經絡似得。好像在撫摸他的發絲,又像是在撫摸他的皮膚,師尊的陰影就在眼前,将他前路的所有陰霾通通擋住了似得,讓他忍不住就想向前傾斜,靠近,再靠近一點。

就在即将要跌在師尊身上時,被人按住了肩膀,往後給了一道支撐的力量。

“平時是沒怎麽叫你跪這麽久過。”耳邊的聲音熾熱。

“再忍一下。”

師尊微微蹙眉。

似是認為他徒弟對跪着這件事很是生疏,所以才不斷往下倒。

但是紀遙是怎麽回事。

他不過是身體很誠實的,又在向師尊撒嬌了而已。

紀遙挺着久了以後确實有些發酸的腰,等師尊用玉梳,捋好最後一縷發絲,将那簪插入他發冠之中。

仙樂在他耳邊蕩漾,有人在說着及冠賀詞。

紀遙腦內浮現着一段詩,很應景的詩。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①

他還有下一句。

誤逐世間樂,頗窮理亂情......

誤入紅塵追逐世間歡樂,已窮盡人生的幸運與苦難。

哪怕這只是夢境一場,他也想當現實來活。

“禮成。”

......

玉衡宮。

極寒玉。

沈司淵正在驅使着陰陽輪回盤,看他聚好的白薇魂魄狀态如何,就見極寒玉冰床上,已經被取出好幾魂的青年,眼角滴挂了兩滴的淚珠,他有些詫異地擡頭看向那水鏡,确定大多數魂魄還被鎖着。

他喃喃道,“是魂魄離得太近,影響了身體嗎?”

他伸手蹭掉了紀遙眼角的淚珠,輕嘆了一聲。

“一場美夢怎麽哭着做呢。”

“并非一切都是假的。”

狐貍在藏時間之匙的時候,大概放在了一個他覺得最安全的地方。

天樞宮懲戒殿,确實是安全的。

不過禁室就在懲戒殿,鑰匙離門那麽近,主人又是他本人,溜出來一些魂,那也不奇怪。

入水鏡之人想要清醒只能自救。

就算晏律入了水鏡,他也不怕晏律會主動喚醒紀遙,因為那樣必定會使紀遙魂飛魄散。

現下晏律不入魔,便只能等着消散。

他上回就見着了那時間之匙晶石上沾了晏律的神思,他想了想,奪人身體是大因果,他早晚得遭報應,做些善事總比什麽也不做要強些。

所以他不吝于成全二人這最後的見面機會,便把那晶石也一同投到了水鏡之中與紀遙相伴。

他轉回身,看向陰陽盤中還未徹底凝聚的白薇,眸光淡漠。

還要等些時間。

作者有話說:

萬收的加更,晚上六點照常更~

引用①李白《經亂離後天恩流夜郎憶舊游書懷贈江夏韋太守良宰》翻譯來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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