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法則四十九:紀遙清醒
能将煉虛期後期經過無數雷劫歷練的修士一巴掌扇出一道疤。
這爪子能是一般的爪子嗎?沈司淵側坐在紀遙身邊拿了一把剪子, 怎麽都剪不斷紀遙的指甲,反倒是磨損了兩把隕鐵剪子。
他發自內心地問道。
“你平時是怎麽給自己解決這個問題的?”
紀遙現在沒法回答,要是能回答, 應當會告訴他。
他根本不用解決,他的指甲本來就是他的武器之一,他可以自由地讓他縮短變長,就跟那只狼妖一樣,只不過現在他魂魄不全,人都傻了,哪還有功夫在乎這個。
沈司淵應該慶幸, 他取走魂魄的這個人是個修士, 而不是凡人。若是凡人, 他非得伺候他吃喝拉撒不可, 那可比現在污穢多了。
紀遙安安靜靜地被沈司淵用天樞鏈鎖在冰床上, 比剛剛乖了不少, 沒有其他原因,不過是因為沈司淵剛剛被人劃破了臉,抹藥的同時将臉上的那層白布一同去掉了而已。
見到那張和師尊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紀遙立刻就不鬧了, 安安靜靜任沈司淵折騰, 只是眼神一直落在沈司淵的臉上, 不管幹什麽他都一直盯着, 好像那就是他心安處。
沒人會忽視那樣執着的注視,沈司淵也不會。
他一邊收拾着那些剪子一邊道。
“行了,知道你特別喜歡他了。”
晏律這命也算不錯了, 修無情道靈臺, 斷絕七情六欲那麽多年, 還是要一個美人傻了都只要他。
沈司淵收了剪刀之後,再次回到了紀遙身邊坐落在了他身旁,對着聽不懂的紀遙倒是打開了話匣子。
“以前,也有個人這麽喜歡我。”
“但是.....她殺了我。”沈司淵的語氣并不是恨,而是疑惑。
“她不僅殺了我,還詛咒我了我那一族。”
“你與晏律的情路如此坎坷,也未必沒有她的原因,誰能想到呢,明明是她詛咒的人,她的後人倒是愛上了我的後人,這就是報應嗎?”
沈司淵微微垂下了頭,自問自答道。
“你一定很奇怪,她殺了我,我為何還要千方百計地将她複生吧?”
“這就是執念,人世間并非只有情之一字能做執念,還有很多很多事。”
“我在意的便是......她叛了我。”
“我明明與她有救命之恩,她卻在我差點就要殺滅魔神的時候殺了我,我怎能不留下執念。”
“可惜她的魂魄太少,不奪舍一個人慢慢養起來,我是得不到答案的。”
沈司淵摩挲着紀遙的臉頰,道。“就借你軀殼直到白薇清醒……我再還你可好。”
“……”
主人同意那叫借,主人不同意那叫搶,把人迷昏了再搶那至少也是個昏醉搶劫了。
若是紀遙的主魂在此,高低得駁這窮兇極惡還美化惡行的歹徒幾句,可惜他現在是個傻子。
只是默默聽着,然後被人收拾整齊後,就被人攬着飛到了天樞宮內。
“掌門”
天樞宮果然如文玉林所說,全亂套了。
玄狐集結了所有天樞兵準備地毯式搜索紀遙的身影,那眉頭深擰着看着十分的焦灼。
看見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抱着紀遙的肩進來,他馬上呵道。
“放下掌門!”
第一聲呵斥,來人沒有動,玄狐立馬動了身,持着一把兵刃沖了上去,還沒有上前兩步,就被那人的威壓逼迫地倒退了幾步。
他猛得彎下膝蓋,顫抖地跪在了地上。
耳邊是溫柔又寒風刺骨的聲音,揭示了他的身份,“玄狐”
沈司淵一眼就看穿了玄狐真身。
他的聲音比之前對待紀遙時冷多了,透着一分殺意。
“如此不詳妖物,萬年後竟然還有。”
他伸手就要殺了那狐妖,便被盯着他的紀遙拉住了胳膊。
沈司淵詫異地看了眼紀遙拉住他的手,沒動了,但卻垂了眼簾。
“你可知你祖上九尾天狐是如何消失于世的”
都拜這玄狐所賜。
他當日救下白薇也是從這些玄狐妖手下救得,否則白薇早成了玄狐一族的脔寵,哪還有後來那些事。
紀遙抓得緊,沈司淵想到自己此時帶紀遙回來本來就有龌龊,确實不該另生事端,便還是收了手。
安撫地拍了怕紀遙的背。
此刻,他特意只給紀遙解開了迷惑的法術,他臉上這層白紗,只有紀遙看不見,其他人都會覺得他長得像是另外一個人。
但是玄狐是不知道的,他只看出了他的掌門很依戀那個人。
那樣的依戀要他十分牙酸。
玄狐雙眸赤紅,緊盯着沈司淵抱着紀遙的手,聽這不速之客道。
“我是玉衡宮的玉衡真人。是他親師叔。”
“紀遙與我相談甚歡,忘了時辰。要你們擔心了。”
“我憐他第一次收徒沒有經驗便提議幫他把把關,我這幾日待在這裏不礙事吧?”
玄狐說不出話來。
什麽礙事不礙事,這修士都封了他的口了,他哪裏說的出個不字。
只看看着紀遙掌門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他瞳孔微縮,轉過身去,見着紀遙的手确實就在沈司淵手裏。
那麽親昵。
幾日不見……相談甚歡……還換了身衣服。讓玄狐忽然想起來七年前的事。
為什麽,師尊可以、魔尊可以、連師叔也可以。就他不行呢
只不讓他碰。
是他不夠強嗎?掌門只能看得上煉虛以上能和他雙修的修士
遲冥和這玉衡修士都将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只能從他們手中撿下一條命,小白看不上他有什麽奇怪的。
玄狐默默攥緊了拳頭,想到了司空南塢說的,他不能突破煉虛,否則身死道消的箴言。
默默咬碎了牙,眼神幽暗地垂了頭,但是那顆想要變強的種子,仍然在他心裏默默紮下,總有一天要長成藤蔓捆綁住他一顆真心。
走進殿內,沈司淵誇耀道。
“表現的不錯。”
就是一直粘着他,這一點容易被人看出來,剛剛那個玄狐沒看出來,只是因為那只狐貍本就對紀遙有其他心思,所以沒有懷疑而已。。
“你不能這麽粘着我。”
馬上要收徒了,還一直盯着他,不看那些上門拜師的人哪行
沈司淵又在紀遙面前實施了僞裝之術,毫不意外地另一巴掌就要甩到了他的臉上。
沈司淵早有防範,哪會再被扇一巴掌,他一把抓住紀遙的腕子,另一只手也跟着制衡住了紀遙的另外一只手腕,一同壓過了頭頂,将他按在了床榻上,剛要教育上兩句。
他猛得痛呼了一聲。
“嘶。”
真的生生啃咬下了煉虛修士的皮膚。
沈司淵痛極地抽走被咬穿的胳膊,躺着的青年嘴上還帶着血,殷紅的唇水潤中透着危險,紅舌卷着将吃進嘴裏的血全都咽了下去,眸子裏染上了一分原始的喜悅。
妖族能食人精氣骨髓,以前被道德束縛,紀遙沒真的吃過人,今日才叫開了葷。
“啊!嗯!嗯嗯!”
他還要吃,掙紮着爬起來,又被一張酷似自己師尊的臉鎮住,乖巧地安靜下來,又是一個漂亮青年。
和剛剛要啃人的狐妖判若兩人。
沈司淵扒掉了臉上的白紗攥在了手裏,眉宇間一擰。
深刻地覺察出了此刻的真相,哪裏是他把紀遙當成白薇的替身,分明是他成了晏律的替身。
“也罷。”
沈司淵垂手。
從狐妖這邊是解決不了問題了,還不如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只有沒有一個人通過入門的文武兩試,那就無所謂紀遙盯着誰了,反正不會有人走進天樞。
沈司淵回過身,找到了天樞宮的書房,先寫了一份晏律難度的試題,又将書桌上堆了許久的事務挨個拿了出來,這上面都是待處理的急事,如有一件不處理好,便立刻會有人詢問,就多了一分被拆穿的可能性。
所以他每一條都得批好,讓人不察覺出錯漏。
天樞宮執掌戒律這種瑣事還真不少,沈司淵坐在書桌前,執筆開始批駁起來。
想奪舍一門掌門确實不是易事。
……
玉衡宮前
“沈司淵混入了天樞門,他不在玉衡宮內,正是大好時機。”楚月珺說着,對文玉林道。
“師兄精通陣法,對司淵師兄玉衡宮的陣法可有研究”
文玉林額頂冒汗。“有是有的。”
“可畢竟是煉虛真人布下的陣。我需要一點時間。”
文玉林掌管仙門陣法,大家以前都是上清仙門的宮闕,玉衡宮也不會差太多,只是布陣這個人太厲害了,他必須謹慎穩妥,免得一不留神觸到了什麽禁制把人招回來了,到時候還指不定是什麽情況,倒叫人挺害怕的。
其實,沈司淵在他心中一直是個溫柔的人,平時養養花草,逗弄一下鳥雀,在池中撫琴,說話都從不說重,有弟子認錯了他,對他不敬他也不生氣。
所以當時聽楚月珺說那些事的時候,他都在想,他這師弟是不是中了什麽邪,要不然他怎麽能做這種事呢。
“行。師兄破陣,我為師兄護法。”楚月珺知道文玉林也沒幹過這樣偷偷摸摸的事,他害怕被人抓到,她安撫道。
“可要快些,收徒大殿可就這幾日呢。”
“我知道。”
文玉林嘆了一口氣,他也是不容易,他不像楚月珺還有個下妖域殺妖帝的掩護,他自己門內也要收徒,實際上還留下了一個分魂,目前在一心二用的。
“不過師妹,你怎麽确定,水鏡沒有被沈司淵帶去天樞宮呢?”
“魂魄離身體太近了自然會有感應,司淵師兄既然已經喚醒了紀遙師侄,應當不會将水鏡也一同帶着,他也會怕兩方互相感應,所以我想他應當會将水鏡放在自己的宮內。再說,我被關在那水鏡七年,對那個水鏡也有些感應了,直覺告訴我水鏡就在此宮之中。”
“原來如此。”文玉林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師妹這麽說他就放心了,要不然偷偷進入他人宮闕,可不合禮法的。
在他破開大陣的時候,楚月珺的眸光落在了他處。
她微微眯了眼,有些在意剛剛掠過她神識的影子。
擅闖玉衡宮的人竟不止他們兩人。
那人應當也是煉虛修士,而且隐身之術甚至可以躲過她這煉虛中期修士,若不是她有心警戒都發現不了。
仙門的煉虛修士不至于這麽躲躲藏藏,難不成是魔界中人她深皺了皺眉。
……
“還好跑的快。”
魑魅拉扯了一下額上的兜帽,遮住了臉。剛剛從沈司淵的玉衡宮偷跑出來的人正是他。
魔尊在魔界下發了追殺令,殺他之人能做魔尊左膀右臂,享受最好的修煉資源,雖然在魔界修為比他高的人寥寥無幾,但是想殺他的魔種實在太多了,這些魔種本就是不要命也不知道痛的天生戰士,就是用人海戰術也能将他這麽一個煉虛魔族逼得狼狽不堪。
他深知再待在魔域不是被那些魔種碾死,就是被魔尊找到再死于非命,于是他想到了來仙界。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正好仙界之中,隐隐傳來了他們鬼族神器陰陽輪回的痕跡,他想,若是能找回陰陽輪回盤,其中積攢的鬼族因果或許能讓他從煉虛初期一躍到煉虛後期。
到時候便可殺了那竊走陰陽輪回盤的可惡賊人,再殺了魔尊,找到魔神神格。
沒準他就是下一個魔神,不僅能報仇雪恨,還能成為三界第一人,重新振興鬼族。
他在玉衡宮外蹲守了三日,趁沈司淵離開玉衡宮、禁制大開的時候潛入,又趁着剛剛文玉林和楚月珺偷偷開啓玉衡宮的機會逃了出來。
魑魅一張面癱臉上難得露出了喜悅的神色,老天還真是在助他。
陰陽輪回盤,已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正沉浸在喜悅之中,忽而,空中傳來一道淡漠的聲音,“你再看看,你帶走的是什麽?”
魑魅的臉色猛地一青,将包裹在自己懷裏的鐵盤拿出來了,剛剛親眼看見的陰陽輪回盤,已經沒了陰陽魚,只剩個普通的羅盤。
“你!”
早就聽聞玉衡宮的沈司淵擅長用幻術,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輕易就騙過了自己。
滿頭瑩白發絲的修士身着華服立在半空之中。
“不在你的意料之中?”
“但你也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文玉林師兄說的話,沈司淵是信的,但是他也懷疑裏面有詐,所以他特意在自己的房間裏布下了幻術,讓進去的人可以拿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真正的寶物不會有人發現。
這幻術本來是留給文玉林的,現在倒是用給了一個鬼族.....他殿中的水鏡可能真的要被他的師兄帶走了。
這問題也不算太大,他本來就沒有卸磨殺驢、奪舍之後就抹殺紀遙魂魄的想法,水鏡被那二人帶走也無傷大雅,只是他原先想要留在仙門繼續生活的想法可能是不行了,他的陰謀一定會被揭穿,留在仙門沒準就要與這些往日同門打殺起來。
他可不想看見這種場面。
沈司淵的分魂眼神微微一閃,又看向這鬼族,溫聲道。
“你可壞了我的好事。”
“你想怎麽死?”
魑魅死到臨頭了,揚起了腦袋硬氣了不少,面前是煉虛後期修士他也不吝啬地罵道。
“你這修士!搶走我鬼族神器,斷我鬼族傳承,竟然也是晏律的分魂?戰神神格的威名都叫你辱沒了。”
沒道理,太沒道理了,晏律都要入魔了,他竟然還是好好的神性神格?他看起來到底哪裏像個神了?
“沈司淵!你早晚會入魔成為我魔界一員,到時候世界依舊會被魔族征服。晏律也阻止不了。”
沈司淵笑了一下,像是在笑魑魅的天真。
入魔?他還真沒怕過自己入魔。
當年晏律為何還是融了戰神神格?
就是因為他終于知道了一個真相。
放在本家之中的戰神神格如果再不融合,一定會向魔神神格轉化.....所以他融神格,其實也是迫于無奈,想要在戰神神格也成為另一位魔神之前與他融合。
他雖是戰神的神格,但是自從與晏律融合之後,他入不入魔的決定權已經不在他手上。
喜愛撫琴的這個分魂本就是幾魂之中最弱的一個,主魂是神他便是神,主魂是魔他就是魔,現在不巧了,主魂選擇做神,所以他不管做什麽都依然是神性神格。
“你放心,我不會入魔,我自會成為戰神,殺了魔神。”
萬年前他沒殺成的魔神,因為那白狐功虧一篑的偉業,和那個困惑他萬年的問題,他都會一一解決。
沈司淵手指一揮一把長劍落到了他的手中,正是之前從紀遙的身上搜刮來的貪狼劍。
他持劍在手,看上去與他的溫和的臉有些不搭調,但實則毫不留情地一劍消滅了鬼影。
修習幻術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他最拿手的還是持劍殺人,這才夠痛快。
萬年前是如此,萬年後也是如此。
“沈司淵,你一定不得好死!”
那鬼影猙獰地消散在沈司淵眼前。
沈司淵笑着接納了下來,他天生情根斷絕,無愛無恨,就只想殺了魔神,成為這三界之中比肩先天神祇之人,早知自己不得好死,本就死過了一回,難道還怕第二次?
為達目的,他永遠誓不罷休。
............
天權宮
文玉林也沒想到,他們此行來的如此容易,沒碰到什麽阻礙,就見到了放着紀遙魂魄的水鏡,将他帶回了天權宮。
為了防止夜長夢多,文玉林本想抱着水鏡就去找鳳語鳶,讓她用上回救楚月珺的法子,将紀遙帶出水鏡,卻被楚月珺制止了。
“師兄現在還不是時候。”
“師侄和我的情況不一樣。”
她上回能被鳳語鳶帶出水鏡,是因為她在水鏡之中本來就已經清醒過了數百回,次次都要殺了渣男,從來沒想過留在水鏡之中,所以水鏡沒有捆着她,只要有人願意給她開門她就能出去。
但是紀遙的情況不一樣。
他現在根本沒有清醒,強行開門反倒會傷及他的魂魄,所以一時之間,他的魂魄是沒法歸位的,這必須要時間。
“就怕紀遙兒從水鏡之中出來前,那家夥就奪舍了他的肉身啊。”
“我能不急嗎?”
文玉林有些愁眉苦臉地看向水鏡之中,不知是怎麽樣的一個美夢将紀遙困住了,他也好奇地圍觀了上去,就見到了這些年來他好久都沒見的大師兄在裏頭。
文玉林嘆道,“怪不得。”
原來那人竟然造了一個大師兄未閉關,一直陪伴紀遙的夢。
怪不得紀遙遲遲不願醒來。
楚月珺對紀遙的第一印象便知道他與自己的大師兄情誼甚篤,但是沒想到兩人竟然好到.....師侄沉湎水鏡之中不願出來的程度。
雖然已經無情道大成,但是楚月珺在紅塵之中摸爬滾打過一遭,就是比其他人眼神更敏銳,她看了眼水鏡之中,那難舍難分,自帶幾分纏綿的氣氛。
“這是師徒情嗎?”
文玉林聳了聳,不确定,他以前問過紀遙,至少他肯定的說是的。
并且還生了氣。
——師尊雖不在,但師叔如此胡言亂語辱沒了師尊,休怪紀遙不顧同門情分。
他知道鳳師姐那句不該與師尊攪合在一起,确實深刻地影響了紀遙.....
深刻到,他也摸不清楚,紀遙是真不是那個意思,還是不敢喜歡,怕有一日,再有人如此說他。
.......
水鏡之中度過了七年。
紀遙已經也在此活了七年,這七年,他不過剛突破了化神期。
這才是他真正的進境速度......
如果不與師尊雙修,七年能修到化神就已經天資不凡了。
他已經清醒了過來,也是時候跟這“晏律”說清楚明白一些事了。
紀遙穿着剛剛換上的掌門門派服,走至天樞宮內,仰頭遙望殿上正襟危坐的人,按着門規行禮,眼神已經恢複了清冷,也不在親昵地走上前去,與師尊耳語,他身着一身兔毛披風,兩頰的絨毛襯的人格外白淨。
客氣而疏離地道。
“師尊。”
晏律回過了身,看向底下,忽然不再親近他的弟子,便知道他已經醒了過來,知道一切是假的了。
那清醒過來的契機,大概是在他突破化神期後,他問他,願不願意做天樞掌門那一句話上。
天樞掌門的責任還是讓他在不舍中做出了割舍。
他醒過來了,不想再沉溺于虛假的夢境之中,願意面對現實。
“既是醒了,我有個地方,想帶你去。”
紀遙抿了抿唇。
這既是某個幻境,眼前的這個晏律也是虛假的師尊,但他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拒絕不了他,這七年相處還是太真了一些。
“好。”紀遙扯了扯嘴皮應道,“我去。”
晏律滿意地又點了點頭。
看着眼前的徒弟,心想着,該說開一切了。
他會告訴他,他希望他成全他,讓他以一個師尊的身份,消失在這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