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腹

第3章 心腹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正可謂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幾年的時間裏,千慕已經從一個乳臭未幹的女孩蛻變成美麗而冰冷的少女。

已經十七歲的千慕是所有被欹暮馳帶回家中年紀最小卻也是最強的。

起初,她的身手簡直比三腳貓還不如,可是為了得到欹暮馳的稱贊,為了讓自己成為他的心腹,千慕日以繼夜的練習、琢磨自己的身手,一樣的招數如果不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她就不肯停下,就連別人擔心她身子吃不消而勸她休息也沒用。這樣的努力不懈使她在一群人中顯得亮眼而突出。

每天,千慕都在企盼着欹暮馳會來到別院(被欹暮馳撿來的人都會聚集在別院裏,并且不準亂闖,因此欹家的成員有誰、長什麽樣,基本上他們是不會知道的)誇獎自己進步的快,然後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樣,溫柔的摸摸自己的頭。

可是這十年來,欹暮馳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一次自己,也沒有再和自己正面說過幾句話,他就好像忘記有一個叫千慕的人一樣。

千慕知道欹暮馳一定知道自己是誰,而他假裝不認識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只跟最強的人說話。

因此為了得到那個「最強」的頭銜,千慕更努力的練武,只為了自己可以更靠近欹暮馳一點。

這一天,欹暮馳一如既往的來到別院看看他所撿來的人們,是否有使他眼睛為之一亮的強者在。可這一次不一樣的是,欹暮馳身邊跟了個女人。

那女人笑起來燦爛如花,樣子也是貌美的像天邊的仙子,就是女人,看了她也不免要多瞧幾眼。

「這就是您所謂的秘密基地?」女人抿嘴而笑,她縮在欹暮馳懷裏,一雙眼漫不經心的看了幾眼正在互相打鬥練習的人們。

「是啊,現在妳看到的這些人,有一個将會成為我的心腹。」欹暮馳道。如今的他長的英俊潇灑,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有魄力,他甚至在臉上、身體各處刺了龍的圖案。

欹暮馳的眼神是危險而又帶有邪氣的,可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越是這樣猶如野獸般帶有獸性危險的男人,就越是能夠吸引到女人。

千慕默默的把那女人如何在欹暮馳懷中撒嬌的樣子看在眼底,她覺得心裏不怎麽舒爽,好像梗了什麽,胸口一直悶悶的。

「喂!發愣啊?」千慕的對手見千慕心不在焉,不高興的叫着。

「啊!抱歉。」千慕趕緊把視線收回來,她告訴自己要專心的練習打鬥。

「這裏有些煩悶枯燥,不如出去逛逛吧?我知道有個茶樓的點心很好吃喔!」女人用修長而帶有粉色的手指輕刮欹暮馳的胸膛,她嬌嗲的聲音令人聽了不免酥麻了起來。

「感到無聊?」欹暮馳挑起眉來,他的語氣明顯有着不悅。「艾蘿芙,我本以為妳是個識相有趣的女人,沒想到,仍是我過度期待了。」說着,還不忘把艾蘿芙正在挑逗自己的手給撥開。

艾蘿芙一驚,她僵硬的扯出笑容,并且趕緊改口道:「不是艾蘿芙不識相……而是……而是看人那樣子打鬥感到乏味。」

「喔?」欹暮馳聽艾蘿芙這麽一說,似乎心有戚戚焉,他狹長的黑眸透着邪氣。「既然妳這麽說,不如我們換個方式?」

「欸!?」艾蘿芙不明白欹暮馳的意思,她面露疑惑。

「全部都停下動作。」欹暮馳站起身,他一聲令下,所有人的動作倏忽停止。

「少主!」所有人,包含千慕在內,大家精神抖擻的看着欹暮馳。

這些人都是欹暮馳從小就私底下訓練的菁英,有些實力甚至足以替欹家鏟除眼中釘、肉中刺,要說他們是欹家見不得光的走狗似乎也不為過。

現下,這些菁英們正嚴肅的看着他們口中的少主。大家都曾經有一段悲慘的過去,要不是欹暮馳,他們早就可能餓死在街頭,如今為了報答,上刀山下油鍋也不怕。

欹暮馳滿意的享受這些人臣服在自己腳下的快感。他仿佛天生就要有如此待遇,他擅長面對也擅于應對,這種事對他而言,就好比呼吸喝水一樣簡單。

「現在,我要你們互相厮殺。」欹暮馳微笑着,仿佛自己剛剛不過是說了什麽笑話。

「這……」衆人猶豫,少數幾個甚至開始交頭接耳,似乎是要确定自己沒有聽錯。

千慕也跟着蹙起眉來,她暗暗的握緊拿着武器的手。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共患難的朋友,要他們相殘,比要他們去殺人更殘忍。

「怎麽?做不到?」欹暮馳當然知道自己無疑是在刁難眼前的這群菁英,但看着他們苦惱的愚蠢表情,他卻覺得快樂。「自稱菁英的你們連朋友都不敢殺,誰還能成為我的心腹?」

千慕一聽,她恨恨的咬住下唇。

是的,她非常認同欹暮馳的話,可是,要她對這些一起歡笑一起受苦的夥伴兵刃相向……

「不敢?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代表你們不是我所期待的人才。」感覺無趣的欹暮馳重新坐回椅子上,他翹着腳,居高臨下的睨着眼前的一群人。「看來我是白養你們了。很抱歉,請你們明天就離開欹家。」

「少主……」幾個人不甘心就這樣被瞧不起,他們有意要聽欹暮馳的命令,但下一刻卻還是猶豫了。

「很可惜呢……看不到有趣的打鬥。」艾蘿芙尴尬的笑着。其實她很不希望這群人真的大開殺戒,畢竟她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要她忍受那些殘忍血腥的畫面,怎麽可能呢?

正當在心裏偷偷的松口氣時,突然一個人影竄出,快、狠、準的在愛蘿芙的脖子上抹了一刀。

雖說是輕輕的一刀,卻足以見血。

血像牡丹般争豔的散開來,艾蘿芙才意識到自己受了傷、才感覺到那近乎不真實的疼痛。

「好疼!」摀住傷口,艾蘿芙知道傷口沒有很深,但是對她那樣沒怎麽受過傷的大小姐而言,這樣程度的傷足以讓她疼到昏厥。

「是誰?」見有人傷了自己身邊的女人,欹暮馳非但不生氣,反而帶着看好戲的心态問道:「剛剛是誰出手的?」

「是我。」

千慕站出來,她一臉凜然,仿佛剛剛自己不過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見是千慕站了出來,欹暮馳意味深長的看着她,他摸索着下巴,一臉趣味。「妳可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知道。」千慕點頭。

「傷害主子該當何罪?」

「死罪。」

「那麽妳還等什麽?」示意千慕可以用自己手中的武器了結生命,欹暮馳好奇她會有什麽反應。

「屬下不認為有錯。」千慕不低頭,她倔将的直視欹暮馳以及艾蘿芙。「我并沒有傷害主子。」

「喔?」欹暮馳這下可被逗樂了,他非但不顧艾蘿芙的傷口是否還在流血,反而更專心得看着千慕,仿佛想知道接下來還能從她嘴裏聽到什麽有趣的話。

「我的主子只有欹暮馳您一人。」千慕的眼神堅定,她道:「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曾經受過少主的幫助,我們也願聽從您的命令。」把視線移到艾蘿芙身上,千慕微皺起眉來。她實在不懂,這樣一點都不堅強、嬌柔且做作的女性,為何會得到欹暮馳的青睐。「但是這個女人不一樣,她充其量不過是少主帶來的客人,卻不是我們該以生命誓死保護的主子。」

「如妳所說,就算我不是主人也是客人。随便傷害客人,這難道是欹家的待客之道?」艾蘿芙咬牙,她不等欹暮馳開口便自己和千慕對質起來。「我聽說欹家是國內數一數二的貴族,按照常理,主仆關系應該更嚴謹才對,沒想到就連一個小小的下人都敢以下犯上?」絲毫不知道自己這一席話已經觸犯到了整個欹家的尊嚴問題,艾蘿芙仍是滔滔不絕的說話。「我把今天所見所聞說出去,你們欹家的名譽大概也要毀了大半吧!」

「艾蘿芙,一個女人計較起來的樣子,實在太難看了。」欹暮馳顯然不喜歡艾蘿芙那樣說自己的家族,他微微蹙眉,表示自己的不悅。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都說了些什麽不該說的話,艾蘿芙正想要道歉時,千慕卻說話了。

「對于我們這些人來說,『只知有欹家,不知有國君;只知有欹暮馳,不知有欹家』。」在艾蘿芙面前亮了亮自己剛剛攻擊她的武器,千慕輕笑道:「雖然妳是客人,我們理應敬妳三分,可如今妳卻出言污辱欹家,就算我取妳頸上首級,也并不為過。」

「妳、妳敢!?」艾蘿芙害怕的後退一步,她喊着。

「為何不敢?」千慕把武器輕輕抵在艾蘿芙的頸上。「我什麽都沒有,最多就是命一條,送妳上路後要我陪妳,我是無所謂。」

感受到那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冰涼,艾蘿芙吓得冷汗直流,她幾乎要六神無主了。

「到此為止了。」欹暮馳低沉的嗓聲在這時候響起,但此刻的他卻是面帶笑容,撫掌而笑。「我想,我已經知道誰是我的心腹了。」

注視着千慕,欹暮馳佩服她的膽量以及剛剛攻擊人的身手。

這樣的一個人成為自己的心腹,自然是再适合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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