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節語文課,老師站在講臺上說要檢查作業
,才敢說出心裏的話。
單獨的,一個人的,表白。
第一杯。
第二杯。
言笑看江淮基本跟喝水一樣在喝酒。
這種喝法,要不了多久,肯定要醉的。
拿了影帝,竟然這麽開心麽。
手指從面前的金獎杯上輕輕滑過,言笑的心情說不上好壞,只是有些淡淡的。
瞅着獎杯上的名字看了一會,言笑就有些失神。
等她從這片回神的時候,發現面前已經多了五六個空瓶子。
不,不只是多了五六個空瓶子,還多了一個面若桃李,眸帶水光,欲語還休,腦子一看就不清醒了的江淮。
……
江淮現在眼前也很模糊,但是在看見言笑之後,他含在喉嚨裏的話,一下子就到了嘴邊。
但是——
言笑并沒有給他說出口的機會。
眸色也有些淡淡哀傷的人脫掉了身上的小披肩,很利落的從一邊的消毒櫃裏拿出了一只高腳杯。
“來。”
“繼續喝。”
江淮:???
半醉的江淮,被言笑邊帶邊喝,喝了個爛醉如泥。
不,是兩個人,一起爛醉如泥了。
110 跟着我,你會大紅大紫完
酒的味道在空間裏散開。
男人和女人都倒在吧臺上,輕輕的呼吸聲,伴着些許的喃語。
……
夜,指針轉了一圈又一圈,淩晨兩三點的時候,江淮忽然抖了一下。
一種落差感,讓他瞬間睜開了眼睛,神思微微清明,但是醉意還在翻湧着,他深吸了一口氣,撐着桌子,看着眼前趴着的人,頓了頓。
他昨天表白了嗎?
奈何回憶往前走,全是燈光下的酒,還有女人的笑聲,以及各種各種碰杯子的聲音。
他大約是沒有表白的。
那——
現在表白?
算了,另一個主角都醉成一團了,他現在表白,她應該也聽不到。
但是什麽都不做,好像又不甘心。
大抵半醉半醒的人膽子總是有點大,江淮很起了身,走到了言笑的身邊。
他伸手戳了一下言笑的臉。
“喂。”
“笑笑。”
“笑笑。”
“更深露重。”見美人不動,他已經自言自語了起來,“你要是睡在這裏,一定會感冒的。”
所以,還是去床上吧。
這并不是江淮第一次跟言笑親密接觸。
因為在過往的那些日子裏,他也跟今天一樣,借着獎杯和開心,讓她醉過很多次,占過她很多便宜。
但是只有這一次,他做的如此大膽,而且目的如此明确。
江淮先把言笑橫抱到了床上,然後打開了空調,打散了被子,再然後,一切準備妥當的時候,他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和襯衣,luo着進了被子裏。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顫顫巍巍的抱住了言笑,然後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明早——
他瞅了一眼剛剛被他帶進來的獎杯,然後舔了舔嘴唇,想起了他放在獎杯裏的戒指。
……
“笑笑。”
“醒過來之後,我會向你求婚。”
說完,他就在言笑的唇角落下了一個吻。
我希望,在十月十三日,我29歲生日這天裏,得到你的回應。
無論是你想嫁給我,還是想讓我嫁給你,都好。
-本位面完-
-江淮的甜蜜日記-
從金木新人之後的第一個獎杯。
那天,江淮灌醉了言笑,在百般掙紮,煎熬之下,他放肆了自己,牽了她的手,抱了她的身體,吻了她的嘴角。
第二個獎杯,江淮又重複了上次的動作。
直到——
他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個影帝獎杯。
江淮的膽子,似乎也跟他的咖位一樣,越來越大。
那次,他親了言笑。
嘴對嘴的,算是送出了自己的初吻。
後來,他又借着醉酒,親了她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懷着各種激動忐忑的心情……
他希望她知道,又希望她不知道。
希望她知道以後,驚覺他是喜歡她的,然後想了想,也垂憐了他。
他希望她不知道,因為他也怕,她知道了這些事情之後,二話不說,就大罵登徒浪子,然後一直用厭惡的眼神看着他。
這種情況,一直維系到了他拿到人生中的第三十三個獎杯的時候。
……
這一次。
他借了熊心豹子膽。
牽了她的手,抱了她,鑽進了她的被窩。
而且,在清晨的陽光穿過玻璃,落在床上,我醒來的時候,我還有可能成為她的人。
在認識她的第一千一百一十六天,我29歲生日這天,成為她的人。
by-江淮。
111 鏡花水月(番外)
醒來的時候,江淮渾身上下都冒着汗。
“又做噩夢了?”
“……”
江淮甚至沒有睜眼,就有些惡狠狠的說,“我沒做夢。”
房間內沉默了一會兒,好久,那個男聲有些小心翼翼,“淮哥,不如你還是去看看心理醫——”
他話還沒說完,床上的男人就睜開了眼睛。
小冬瓜:……
“滾。”江淮按捺着心裏的煩躁,“還要我說多少次,我沒病。”
“你……”
“淮哥,你不能諱疾避醫,這麽些年了,你一直糾結這樣一個不存在……”
一個枕頭飛向了小冬瓜。
江淮掀開被子,“我再給你一分鐘,滾出去。”
一聲嘆息,一陣腳步,還有關門聲。
我的經歷,可以用黃粱一夢來形容。
黃粱一夢。
那是我29年,我與我愛人相識的第一千一百二十天,我以為,那天會是一場成真美夢,但我沒想到,我一睜眼,我的人生,就變成了一場空。
清晨的陽光格外的溫暖。
我掀開被子,發現旁邊并沒有人,我怔愣了片刻,然後迅速的披上了外套,穿着一條平角內褲就在總統套房裏找了起來。
什麽都沒有。
……
當時我的腦子很亂,非常的亂。
不過我想到的最壞的可能就是她醒來,看見我,然後……她不喜歡,看見這一幕,被吓到了,所以走了。
但是人生,真特麽的多姿多彩。
在我穿着半條褲衩,在酒店沙發上嘆氣的時候,有人開門了。
原本應該在國內處理訪談的小冬瓜忽然出現在了門口,他看着我,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我頓了頓,問他,“你怎麽來了?”
他又一臉狐疑。
我被這狐疑弄得很心煩。
直到他說出——
“我是你的經紀人,陪你來領獎不是很正常的嘛。”
“淮哥,你是不是昨天得獎太開心了,所以今天不太對勁?”
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說的,他是我的經紀人上。
我回了他一句,我的經紀人是言笑,就得來了一種更狐疑的眼神。
我開始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小冬瓜覺得我有神經病的。
他覺得,從我成功,拿到安斯影帝獎之後,我一下子扛不住這種翻身成為全球一線男星的喜悅,然後構思出了一個不存在的人出來,安慰自己。
……
網絡上搜索不到她的任何痕跡,之前的訪談,毫無記錄,甚至,我在微博上發布,有沒有誰知道言笑是誰,他們都猜,這是我的女友,還是我新劇裏的角色。
甚至,我還在那些留言裏看見了許多眼熟的昵稱。
那些人,在三個月之前,還很熱情的叫過她女王。
我從一開始的不願意接受現實,到後面的一點一點接受現實,當然,打碎我期望最後一步的是,我回國了,用她給我的備用鑰匙,打開鈴蘭樓閣家門,看見一間裝潢完全不同的房子的時候。
腥鮮的味道在嘴裏綻開。
眼花,頭暈,在失去意識之前,我清楚的意識到。
那個叫做言笑的女人,不是害羞怕了,也不是逃走了,更不是躲着我,她只是消失了。
只是在攪動一池春水之後,徹底的、絕情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裏。
112 想她(番外)
言笑消失的第一天,想她。
言笑消失的第二天,想她。
言笑消失的……第六年,想她,還是想她。
六年後,江淮華國第一影帝,璀璨一哥的身份已然屹立不倒。
他有着全華國最多的微博粉絲,被無數人喊着老公,被無數迷妹恭維……
只是。
他很孤獨。
七夕。
江淮已經頹廢的有三個月沒拍戲,沒出門了,今天出門……
不為別的什麽,只是想去鬼屋裏看看。
很多年前,他夢裏的那個人曾說過,想看看國內的鬼屋,只是那會兒說要看,但是沒時間,然後——
就再沒然後了。
帶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眼角有些淚光。
游樂園裏,幾乎所有人都成雙成對的往前走,江淮手插進兜裏,默然的行走在人群裏,和進鬼屋的那群小情侶不一樣,他很安靜。
無論看見什麽,面上都沒異色。
出鬼屋只用了十分鐘,過完鬼屋之後,他又沒事了,看着天色還不算太晚,他看了會兒天,然後慢吞吞的踏上了去成郊的公交車。
……
江淮坐了個靠窗的座。
許久,在中站,上了一個抱着玫瑰的小姑娘,她捧着許多紅色的玫瑰,從車頭開始,就很熱情的問車上的乘客,需不需要玫瑰。
拒絕的居多。
看到江淮的時候,小姑娘眼睛亮了。
“哥哥!”
江淮擡眸。
“要買束玫瑰嗎?”
“……”男人并沒有說話。
那小姑娘似乎是見慣了這樣的事兒,一點不尴尬,反倒很親切的說,“今天的七夕,買束玫瑰送給你喜歡的女孩子吧。”
他喜歡的女孩子?
“……”
下車的時候,空手的江淮抱着一大捧紅玫瑰。
他緩慢的沿着路走着,從天色微明,走到星空漫天,差不多到了某個地方之後,他停了下來。
這是江淮和言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
那是次很普通的遇見,但是……他卻記了好多年。
“其實好後悔。”
“言笑。”
“你來……為的就是讓我成為影帝吧?”
“所以我成為影帝之後,你就走了。”
天知道,他在想通了一切之後,多想砸了那個獎杯。
“我要是知道我得了影帝之後你就會走,我肯定不會那麽努力的……”
他說着說着,眼眶忽然紅了。
“我真後悔。”
“留不住你就算了……”
“竟然連表白都沒有過。”
“那麽久,我以為我們能在一起,誰知道到頭來……你可能連我喜歡你都不知道。”
他垂眸。
“雖然你沒有答應我的求婚,但是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
“無論你是去了哪裏,我心裏都只有你。”
“雖然……你可能并不需要我的喜歡。”
哪怕只有一點喜歡,都不可能走得這麽坦蕩。
江淮在這裏念念叨叨了一整夜,然後搖晃着身子,緩緩的走向了郊區的公交車站。
忽然,背後有熟悉的汽車轟鳴聲……
法拉利!
他猛地轉頭——
一個少年飛馳而過。
巨大的失落席卷了江淮。
孤獨有時候是酒。
釀的越久,就越是孤獨。
越是孤獨,就越是懷念以前。
越是懷念以前,就越是醉。
越是醉……
就越是容易有幻覺。
“笑笑。”江淮臉上堆着笑,“你來接我了嗎?”
“別問。”他伸手把食指放在唇角,“我願意跟你走。”
江淮死于不惑之年。
死于成名以後的第十一年。
死因是……酒精中毒。
而且,據當時在場的知情者爆料,他走的時候,唇角還帶着一抹……很幸福的微笑。
(番外完)
113 帝王和小探花郎1
一閃,又是一個新的世界。
在接受這個世界之前,言笑問了一句……
“統,你覺得江淮現在開不開心?”
【嗯……笑總你走了之後,他重新開始唱歌,應該會挺開心的。】
“那我就放心了,好了,新世界可以開始了。”
言笑站在銅鏡前。
她很用心的捋平了自己錦緞長袍上的褶子,用梳子梳好了自己的頭發,從背包裏找出那最漂亮的玉冠,冠在了頭上。
鏡子裏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少年郎,很清俊。
她吸了一口氣。
很快,外面就傳來了一陣鑼聲,她緊了緊身,立馬跨步出了門。
想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下一步的結果……至關重要。
她必須在這場殿試上拔得頭籌,讓盛寧帝齊煥注意到她這個人才,進而步入官場,成為帝王的心腹,這個任務的進度條,才能拉出來。
金銮殿上。
早些年,在時空局的時候,言笑曾在史書裏了解過這些群雄逐鹿的年代,也曾因為好奇,進入過這樣的‘古代’位面,完成各式各樣的任務。
但是——
她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景。
這樣直觀的,拜倒在皇權的龍椅之下。
畢竟,以前……她總是被人跪拜的那一個。
小感慨了一下之後,上座的大太監用尖細的聲音高喊了一句衆進士起,跪在金銮殿上的錦衣青年們,才緩慢的站了起來。
不過即使是站起了身,他們一個個依然低着頭。
因為——
這個時代,天顏是不可亂窺的。
不過,言笑并不是這個時代的土著,她其實挺好奇自己這個世界的目标長什麽樣的。
畢竟,她以後可能要跟這個人親密相處個五六年,萬一他長得兇神惡煞,會影響她完成任務的質量的。
所以她很小心的用餘光掃了眼上座的人。
掃到那個人的一瞬間,言笑的腦子裏就蹦出了關于他的描述。
‘盛國國君,盛寧帝齊煥。’
‘十三歲被異姓王扶持上位的傀儡帝王,上位之後,忍辱負重,一邊恭維異姓王,一邊被打壓,被羞辱,一邊發展自己的勢力,鏟除異姓王的手足。’
‘六年隐忍,一朝幹掉異姓王,血洗朝堂上位的鐵血帝王。’
如果是這等容貌,配這樣的經歷,真是……相得益彰。
這是一張個人風格很獨特的臉,眉飛入鬓,眼如寒潭,深邃凜冽,鼻直,薄唇,這是一個整張臉上都寫滿了放肆、穩重和變數的帝王。
察覺到微微側眸,言笑一怔,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高座上的齊煥頭微微側頭,冕冠上的珠子因為失去平衡,相互碰撞,發出了極為清脆的聲音。
剛剛……是誰那麽大膽,那麽放肆,那麽露骨的看他?
是他,是他呢,還是——
他的目光捉住了立在人群裏的言笑,還是你呢。
衆人在金銮殿站了有半個時辰,齊煥才開了口。
這男人的聲音很冷,但是又不是慣說的那種清冷,而是一種沉冷,且這沉冷裏,還帶着一股似有若無的霸氣。
用通俗點的話來說,就是這聲音裏,似乎隐隐含着王霸之氣。
114 帝王和小探花郎2
“今朝殿試,題目只有一個。”
“衆學子以為,吾盛朝,是以儒學治國更好,還是以法學治國更好呢?”
他只抛了一個問題。
殿前的人能過五關斬六将到殿試,關于這方面的學問自然是不差的,幾乎人人都能說上那麽一兩句。
現下還安靜,只是沒人當第一只出頭鳥。
果然,在第一排某個穿着湖藍色袍子的人力挺了儒學之後,二排就有人辯駁,說法學更好。
一來二去,大殿上的文人就開始‘大聲的各抒己見’,生怕上座那位聽不到自己的聲音,看不見自己的‘俊逸身姿’和‘侃侃而談’的風度。
言笑也吸了一口氣。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身處馬戲團一樣,大殿上的這群人是猴子,臺上那位是看客,猴子拼盡全力表演,看客觀之,然後依表演給賞錢。
以及,她現在就要一蹦蹦到最前面,開始表演了。
作為一個身上帶點功夫的人,言笑左右搖擺了兩下,就用巧勁走到了前面,到最前面之後,她揚聲:
“陛下。”
“學生以為,以當今盛朝之況,無論是儒學還是法學,都不适用。”
在一堆黑色白色插進一根黃色,那是分外顯眼的。
正在讨論的學子們,都停了下來。
“噢,都不适用?”
“是。”言笑不卑不亢,“學生以為,儒學與法學,應該混用。”
“混用?怎麽個混用法?”
臺上那人漫不經心,光是聽聲音,言笑也聽不出他是不是對這個論題感興趣。
但是站都已經站出來了,該說的,還是得往下說。
“混用,即對武,對文,對官場,對百姓,對內,對外,對民生,對刑法,采用不同的學派。”
“儒學标杆是仁政,法學是以法治國,吾盛朝兩年安定,如今民生……”
“此處可以以儒學為之,至于刑法及官場,則可以以法學為之。”
“以及——”
一開始,言笑用這些內容還略略覺得有些拗口,越說,就越順,提出來的例子也越來越多,加之系統提供的資料,也讓她提出的答案和盛朝如今的國情很是匹配。
金銮殿似乎成了言笑的一言堂。
她略有些清雅的聲音在殿上高高低低走着,突然,低着頭說話的言笑感覺自己的下巴上多了一個冰涼的物體。
她瞬間噤聲,不等她自己擡頭,那下巴上的東西就迫着她揚起了脖頸。
卧槽。
……
甫一擡頭,言笑就看見了齊煥的大臉。
那人拿着一根長而扁的白玉牌,挑起了她的下巴。
因為齊煥微微低着頭,靠言笑靠的又近,言笑的臉甚至被他冠冕上的玉珠子打了兩下。
言笑:相當之懵逼·JPG。
“怎麽不說話了?”齊煥嗯了一聲,眼眸深深。
言笑:……
“得見天,天顏,一時緊張。”
周圍的人聽着他倆說話,頭壓得老低老低的了。
“緊張?”齊煥瞥着言笑。
這目光……可熟悉了。
方才不是還一寸一寸,一點一點的掃過了他的臉麽?才一個眨眼,就緊張了?
他喉間溢出幾分笑,言笑心肝顫顫,小心的挪開了自己的眸光。
這個皇帝有毒。
115 帝王和小探花郎3
“多大了?”
言笑甚至還沒從剛剛的笑聲裏回神,就突然又被問了這麽個問題……
她有種錯覺,現在的劇本,已經從衆進士殿試變成了帝王調戲小進士怎麽辦?
腦子雖然有點亂,但是嘴上該答的還是沒忘,“學生今歲十六。”
“才十六。”
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名字呢?”
“學生言笑。”
“言笑晏晏,信誓旦旦裏的言笑?”
“是。”
“不錯。”
帝王給了她一個不錯之後,就轉身,緩步上了龍椅。
後,齊煥沒有再給言笑拉熱度,只是讓她立在一邊,然後讓其餘的學子再次厮殺。
論辯一直到了午時,一群人口幹舌燥,齊煥終于擡手。
“可以了。”
聖旨下的很迅速,點主法家那位年約25的學子為狀元,點主儒家那位年約20的青年學子為榜眼,點——
一身青衣,一看就很幼的言笑為探花。
跪謝封賞之後,言笑略有些驚訝。
竟然是探花。
按照大盛朝的習俗,被點位前三甲的人都能穿着禦賜的錦衣,騎着高頭大馬,在鑼鼓喧天中圍着都城繞上那麽三圈。
這習俗呢,俗稱打馬游街。
言笑此刻就在都城的街頭,騎在馬上,看着這裏的車水馬龍,感受着衆人的注視,她不得不贊嘆齊煥是個很英明的帝王。
血洗朝野才幾年,都城就發展成了這麽一片……盛景。
再想到自己坑爹的任務,她诶了一聲,要讓一個腦子裏沒進水的明君,幹這種傻x事,可不容易。
不過也還好,事情還有轉機。
游街完後,三人又去了金銮殿複命,不過這次齊煥沒有召見他們,只是随便讓內侍點了個賞之後,就讓大家退下了。
言笑收拾收拾,回了自己在都城租的小客棧裏。
呼了口氣,她拿出紙筆,用特有的文字在紙上列了一下這個世界的各種數據,以及目前她手頭的東西,然後慢慢綜合了以下這些數據,做了個統籌大綱。
“統,快誇我。”
“雖然我以前都是走暴力流完成任務的。”她吹了吹墨跡還沒幹的紙,“但是我的聰明才智,沒人能否認。”
【系統:好的,為笑總瘋狂打call。】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這個世界的任務有些複雜,但是我覺得這個任務……挺簡單。”因為她看見了齊煥隐于漫不經心容顏下的野心。
這麽有野心的人,肯定會想着征戰八方,成為天下唯一的君主的。
所以——
讓盛國攻打鄰國什麽的,不會太難的。
【系統:它就靜靜的看着笑總立下一個又一個flag。】
比如任務很簡單,比如任務很順利:)。
翌日。
言笑早早收拾好自己,坐着劣質小馬車去了朝廷東門那邊。
門口,她遇上了昨天的狀元和榜眼,本着同僚相交的本意,她擡手,想跟兩人說話,卻得到了白眼x2。
擦肩而過,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來昨天跳出一步駁了儒學和法學,讓這兩位不太開心。
不過無所謂,實在相交不了,她就不交了。
可以學着史書裏那樣,做天子純臣。
116 帝王和小探花郎4
一群穿着朝服的官員左右列站,中間三個穿着常服的人,很是打眼。
最打眼的人,可算的上是言笑了。
因為她最白,最瘦,看上去也最小。
兩邊有很輕很輕的讨論聲,不過這聲音并沒有持續多久,整個金銮殿就靜了下來。
因為他來了。
那個男人,穿着一身赤金色的龍袍,緩緩的坐在了龍椅之上。
內侍高唱,一群人同時跪在了地上,高呼吾皇萬歲,然後才站了起來。
因為最近這段時間很太平,所以上朝其實并沒什麽說的,解決掉了幾個偏僻地方的稅收問題之後,高臺上的齊煥把衆人的目光聚在了今次的科舉三甲身上。
“孤昨日已考校了三位學子的才識,我盛朝果真人才輩出,次次科舉勝往昔了。”
被誇的三人迅速鞠躬。
點官點的很快,三甲,榜眼外放,正六品小官,狀元留都,正六品,分去了戶部混資歷,至于言笑自己……
分官最低,從六品,額,職位叫做翰林院文書。
言笑:???
來之前,她了解了一下歷年來科舉點的官,一般都是六部裏塞,混資歷,要不就外放混資歷,得皇帝喜歡一點的放到翰林院當編修混資歷。
她是進了翰林院,但是翰林院文書,這是個什麽職位?
打雜的?
不管是什麽,言笑先謝了恩,反正就快下朝了,下朝之後她去書館問一下就知道了。
點官之後朝會散了,剛到樓梯上,言笑就知道,自己分的這個職位不錯。
不然——
狀元郎和榜眼,大抵不會用這種吃人般的目光看着她。
言笑覺得自己這會兒應該跟兩個人打聲招呼,氣氣他們,不過不等她說話,背後內侍就叫住了她。
她轉頭,“李公公?”
“陛下有請。”
剛下朝,齊煥就召見她,是有什麽事?
禦書房。
傳說中的帝王辦公室,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奢華,走進去,裏頭的擺件都是些漂亮的青瓷,或者是刀劍,很幹淨利落。
簾子用的也是簡單的布簾,沒像傳說中那樣,珠簾搖曳。
書架裏都是書,唯一看上去貴重的,就是書房裏的那張黃花梨桌子了。
一眼打量完畢,言笑跪下給齊煥見禮。
“陛下。”
“你來了。”齊煥的聲音淡淡的。
言笑嗯了一聲,笑語,“不知陛下找微臣是有何事吩咐?”
“沒什麽可吩咐,孤叫你過來,只是有幾個問題問你。”
啊哈哈。
“陛下請問。”
“知道什麽是翰林院文書嗎?”
“……”言笑如實的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齊煥看她搖頭搖的幹脆,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來考科舉,連翰林院文書是什麽都不知道?”
“這……”
帝王的聲音實在太平,她光聽聲音,實在是揣測不出齊煥是在開玩笑,還是真在興師問罪。
有些忐忑的言笑悄咪咪的打了個餘光過去,很不幸的是齊煥現在正盯着她,這抹餘光——
被捉了個正着。
這下就很尴尬了。
化解尴尬氣氛的,是齊煥的命令。
“時辰不早了,過來磨墨吧。”
117 帝王和小探花郎5
磨墨是個技術活,還是個幹起來很累的技術活。
不過——
她現在站在帝王身邊,也不敢多說什麽,只是靜靜的捏着墨條的尾巴,不急不緩的畫着圈圈。
一個時辰過去了。
言笑:手酸。
終于,齊煥改完了桌案上的最後一張奏折。
“可以停了。”
她像是聽到天籁一樣,迅速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磨墨果然不是她這種‘小身板’幹的活。
但言笑開心沒開心兩秒鐘,這開心就垮了。
因為,齊大大說:“知道了嗎,這就是翰林院文書。”
“……”
所以說,被狀元和榜眼嫉妒來嫉妒去的翰林院文書,就是個磨墨的?
那一瞬間,言笑的表情有點精彩。
那一瞬間,齊煥看着言笑精彩的表情,覺得這個人也‘挺精彩’的。
這一上午的墨磨完了,齊煥打發言笑去整理了會兒書架,大約午時,言笑才一身疲憊的離開了禦書房。
她走後,空蕩的書房裏立馬閃出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他的底細,查出來了嗎?”
“回禀主子,探花言笑,是嶺南隐世家族言家的最小的嫡子。”
“嶺南言家?”齊煥端着茶杯的手,略微頓了一下,“如果是那個言家,那就不奇怪了。”
“那樣的地方,養出這樣的人,很得襯。”
暗衛低着頭,沒說話。
這一長長長段時間,言笑的工作都很單一。
她現在,的确是徹頭徹尾的天子純臣,因為她當的這個翰林院文書,都不用上朝的。
每天就是天剛剛亮的時候,拿着小木牌,坐着馬車到東大門,一溜煙的跑到禦書房,在齊煥下朝之前磨墨,偶爾呢,她可能還需要應齊煥的要求,順便端個茶,遞個水。
極少數的情況之下,齊煥會跟她說兩句話,但說到都不是什麽好話。
例如:
“茶太涼了。”
“茶太熱了。”
“去整理書架。”
“去找哪本書。”
沒有一次,不是使喚她的。
這種極度痛苦,無趣,沒有智商水平的工作,一直持續了兩個半月。
在正式成為翰林院文書的第兩個月十六天,言笑磨完墨之後準備去旁邊書架整理書,就被叫住了。
“言卿。”
她轉身,“陛下。”
“過來,今日不用去整理書,孤有幾個問題問你。”
終于不是一個人在禦書房裏單機了。
言笑還蠻激動的回了一句,“陛下請問。”
“你覺得磨墨,如何?”
“……挺好。”她違心的往自己心上插了兩刀,說出了這句話。
“噢?”靠在龍椅上的男人聽了她這話,慢慢勾起了唇角,“挺好的,那言卿你每天磨墨的時候,還瞌睡?”
言笑:……
她感覺自己的臉腫了,還腫的挺兇狠的。
見她臉上有羞赫,齊煥才慢條斯理開了口,“言卿,你可聽說過天将降……”
“大任于是人也。”言笑迅速的接上了這句話,“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可以了。”
齊煥擡手,“你都懂,怎麽看不出孤的用意?”
118 帝王和小探花郎6
“孤讓你磨墨,不過是練練你的性子。”
“現在看來,你性子是不錯。”磨了這麽久的墨,被冷了這麽長一段時間,毫無急色,“就是懶惰了些。”
被莫名蓋上懶惰帽子的言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風裏來雨裏去,每天雷打不動五點起床練習拳腳功夫的時候。
她明明很勤快!
超想抗議,但是看看上頭的人,言笑還是閉上了嘴。
皇權之下,不容反抗。
不過被說了頓懶之後,言笑感覺生活開始多姿多彩了,她來禦書房,終于不是磨墨打雜的了。
從那天起,她除了磨墨,還多了一個任務。
分奏章。
打開全國各地呈上來的奏章,按照民生,軍事,等等類別細分,然後再按輕重緩急依次排序,讓齊煥過眼。
一邊分,言笑就一邊看。
人說奏折能體現出一個國家的盛衰,果然不錯,盛朝的奏章,就和它的名字,它的都城一樣漂亮。
大問題沒有,小問題也是在可控範圍內能解決的。
掌眼奏章,這麽一掌眼,又三個月過去了。
都城入冬了。
因為北地天氣太冷,言笑去禦書房的時間,都被推遲了半小時。
但即使是如此,言笑還是經常遲到,因為……都城下雪了。
雪有盈尺,馬車走不動,她步行過來遲到,齊煥還真狠不下心說什麽。
比如現在。
禦書房裏起了個火盆子,火盆子旁邊還放了個矮凳,言笑坐在矮凳上面烤火,邊取暖邊把自己的褲腿和鞋子烤幹。
“言卿,你又走來的?”
“是……陛下。”
“怪不得又濕了鞋襪。”
言笑:……
她發現齊煥這人很喜歡調侃她。
一個烤火,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