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同居一室的兩人分道揚镳。
章逸軒被安排上午去演武場練劍,下午去啓智堂聽經,而兆子為,則是因為人高馬大又屁股疼走不動道,被三個師兄吭哧吭哧的擡到了靜思峰崖壁上的山洞裏思過。
這靜思峰在無垠宗的西北角,是一座石頭山,山上雖然靈氣充沛草木旺盛,但生靈并不多,因為太過于陡峭,也正是因此生長了許多奇花異草和珍貴靈藥。
在半山腰處,有一山洞,便是平日裏讓弟子思過的地方。洞口不算大,被藤蔓覆蓋着,晴天日頭好的話,可以有大半天曬到太陽,再加上,這上修界四季如春溫暖舒适,除了不能自由出入外,待着并不難受。而且更方便的是,裏面還有一處小小的泉眼,取水用水也不是問題。因為地方清淨,這裏也不光光死關禁閉的地方,有些時候哪位弟子如果到了結丹期需要突破了也會來閉關,裏面的也有些簡單的生活器具。
因為久無人住落了許多灰,幾位師兄看兆子為行動不便還幫他稍微整理了一番才走。到底還是大師兄心細,臨走前不僅幫兆子為從山洞裏的泉眼打了壺水燒上,還偷偷在五天一次的幹糧外多給了他兩張大餅。
趴在鋪了幹草和獸皮的石床上,兆子為百無聊賴的養着屁股,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其實說起來,這個世界的穿書跟他以前看過的穿書文還是有點不同的。他穿越來的時候并不是穿進了既定的角色身上,而是原原本本帶着自己的身形相貌,名字也是自己的,有點像是劇本殺被發了個“男主”的身份牌一樣。
按照原書的設定,他三個月結丹,四個月出山,五個月誅殺魔獸,六個月威震仙界,之後又和boss之間博弈了幾年,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終于成功拯救世界,變成了上仙界實力排行榜第一的尊者。
雖然比起《我和我的兩百個妃子》那種無腦爽文,苦是苦了點,但是也挺好,最後能有一個萬人敬仰君臨天下的結局。
只是,原本是未來上修界第一仙尊的他竟然在山洞裏趴着養屁股,這事兒讓他非常的不能忍。
而且更讓他耿耿于懷的,就是沒辦法跟害他挨打的章逸軒罵起來。他本身就不是個能忍善讓的,越想越氣,剛開始覺得很有可能是宗門內設下的禁咒,後來仔細想想覺得不對,他無意間還聽見三師兄罵二師兄呆子呢,肯定不是門派的事兒。
難道是······只有他們倆罵不起來?!
“卧槽!不是吧不是吧!”一個瘋狂的猜想正從兆子為的腦瓜子裏蹦出來,“不會章逸軒那小子才是我的隊友吧?”
兆子為當真沒往這方面想過,畢竟一個書中男主向來只有一個啊!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怎麽就那麽巧倆人同一天拜入師門?而且怎麽就剛好倆人的靈根加起來是主角的原設定靈根?還有昨天的蓋飯,這個世界的主流用餐方式是分餐制,一般人絕對想不到蓋飯的!就算是這些都是碰巧,那只對他倆起作用的禁咒卻是鐵證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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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上所述,兆子為只能得出一個結論——章逸軒也和自己一樣,死後穿書過來的。
想到原本應該是自己一個人逍遙又自在修仙打怪順便泡妞的小日子,要變成跟個冰山臉強迫症相親相愛的苦逼打怪生活,兆子為覺得自己本就不富裕的主角光環更是雪上加霜。
可是那還能怎麽辦?為了回家,兆子為也只能将就着過呗。
因為自己一個人實在無聊,兆子為趴着趴着就睡到了天黑。等到再醒來的時候,山洞入口處已經被銀白的月光鋪滿了。他覺得腰酸好些了,正打算從床上爬起來喝口水呢,忽然聽見外面的崖壁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往下爬!
兆子為忍着疼趕緊從床上下來,拾起一邊倒着的木棍貓着身子躲到石床後,準備随時發起攻擊。
然而讓他頗為意外的是,順着洞口的藤蔓下來的不是什麽野獸,而是有些狼狽的章逸軒。
“你來做什麽?”
兆子為突然的發問,吓得章逸軒渾身一激靈差點兒沒摔下去。他蕩着藤蔓跳進山洞踉跄了兩步,沒好氣的嗆了句:“我來看看你死——唔還活着沒。”
“看到我還活的好好兒的,師兄有沒有失望啊?”見他咬到舌頭,兆子為心情好了不少,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到石桌邊,從幹糧口袋裏找出張幹巴巴的胡麻餅放在嘴裏嚼。正覺得口幹想要坐下喝口水的時候,屁股一挨到凳子又疼的他跟被人踩着尾巴似的跳了老高。
章逸軒嗤笑一聲:“這會兒知道疼了?我看你挨打的時候,那可是鐵骨铮铮吭都不吭。”
“廢——唔當然,那會兒師姐們都在呢,就是疼死我也不能喊啊。”
章逸軒見他一邊揉屁股一邊吃餅的樣子很是難受,趕緊叫他到床上趴下吃,還讓他自己把褲子脫了。
“你、你要幹嘛?”兆子為吓得趕緊捂住了胸。
章逸軒解下身上背着的包袱攤開,除了食盒外立面還有一本書和兩瓶藥:“這是青囊居四長老的藥酒,塗了三天包好。當然,你要是願意疼着也行。”說着,竟是挽上衣袖準備要親自動手幫他上藥。
兆子為以前在現代的時候看過不少小說,那種倆男的談戀愛的也看過一點兒,所以對屁股還是很注意防備的。只是眼下屁股實在是疼,他自己撅着往上抹藥的畫面更不堪入目,幾經權衡兆子為還是決定先隐忍這一回,等屁股好了再跟章逸軒算賬也不遲。
兆子為趴在石床上,有些扭捏的把腰帶松松,将褲子退到大腿根。章逸軒過來做到他身後,将瓷瓶裏的藥倒在手心搓熱後揉上去,疼的兆子為又是兩聲哎呦:“你不會輕點兒啊!”
“給我藥的五長老說了,得讓藥沁進皮膚裏才行。啧,怎麽這麽黑。”
“你屁股才黑呢!”
“沒說你,我說山洞呢。”
一開始兆子為還能顧忌面子忍着不哭,但是章逸軒卻以為他沒那麽疼了越發的用勁兒。後來兆子為想明白了,如果自己不喊疼八成這傻子真就當他不疼了,反正四下裏也沒別人,他就放開嗓子嚎起來:“師兄哎!我的師兄啊!你輕點兒吧!求求你了,我的好師兄快輕點兒吧!”
山洞裏回音極好,很快章逸軒就被他吵得腦仁疼。他忍着心煩,加了速度放輕力道給兆子為上完藥又穿好褲子,見他還抽抽搭搭的假哭,也有些不忍心的問真有那麽疼嗎。
“你來試試!我都疼的出汗了。”兆子為沒說,這汗其實多半是喊得時候累的。
章逸軒将手伸進他後衣領一摸,還真是。他不禁有些愧疚的給兆子為蓋好被子,把食盒拿到他的面前讓他快吃。
兆子為掀開盒蓋一看發現是紅燒肉土豆,頓時覺得屁股上的疼消了大半。但是趴着吃還是不方便,想着反正該丢的人都丢了,就對着正在給他燒水的章逸軒喊道:“師兄,你過來一下呗。”
“又怎麽了?”
“我趴着吃飯不方便,嘿嘿。”
章逸軒看着他咧嘴笑的賤樣,深吸了一口氣壓住腦門突突直跳的青筋,走到他身邊後接過飯盒跟勺子。兆子為見他同意,趕緊往邊上挪挪騰出地方讓他坐下,聽話的張開嘴等着投喂。看他吧唧着嘴吃的賊香的樣子,章逸軒哼了一聲,問這回不怕他下毒了。
“不會。”兆子為吃的眉開眼笑,“師兄要真想害我,哪還用等到現在。”
“算你識相。”章逸軒見他嘴邊沾了一點兒醬汁,伸手給他擦了擦。
“哎對了師兄,剛你給我擦完藥洗手沒?”
“······”
“······”
“反正是你自己的屁股。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兆子為忽然覺得嘴裏的紅燒肉它不香了。正當他覺得不吃可惜,吃了難受的時候,發現章逸軒手抖的厲害,擡頭一看這人竟是在咬着嘴唇憋笑。
“章逸軒你耍我?!”
“你當誰都跟你一樣不講衛生。每天起床簾子不拉被子不疊,毛巾還丢在臉盆裏不挂在架子上。”
“你!”
“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吃······”
等到章逸軒給他喂完了飯,水也燒開了。章逸軒燙完杯子給他倒了一杯水晾着,說自己要回去了。
“別走啊師兄,再坐下唠十塊錢兒的呗。我憋了一天都沒人說話了。”兆子為雖然不怎麽喜歡他,但是有個人陪着總比沒有強,“話說師兄,你是從哪兒來的啊?”
“······什麽從哪兒來的。”章逸軒坐在石凳上背對着他,語氣有點閃躲。
“別裝了,咱倆誰跟誰啊。”這藥不錯,兆子為感覺屁股果然好了很多,心情頗好的晃着兩條大長腿,“你也是穿越來的吧?就咱倆那個不能互相罵的相親相愛咒,就是證據。”
兆子為有些得意的說出自己的推斷。
“既然你知道了,那就正好。”被拆穿後,章逸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用後腦勺對着他,聲音也冷的很,“以後好好表現,争取早日回家。”
這話聽的兆子為直皺眉:“瞧你說的,跟我犯了什麽事兒才穿書的。要不是為了救人被車撞了,我現在還在家裏的電競椅上跟兄弟們開黑呢。”
“······誰又沒求着你救,多管閑事。”章逸軒低着頭嘟囔了一句。
“切,說了你也不懂。”兆子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着,“我上輩子是個家裏蹲,唯一幹了一次好事兒可能就是拉了那個人一把。也不知道他最後活下來沒。對了,你是怎麽來的?”
章逸軒猶豫了半天,就在兆子為都以為他不打算說的時候,他幽幽的開口了:“加班猝死的。”
“······還挺符合你性格的。”
“哼。”
“沒事兒,以後跟我混,這種仙俠類游戲市面上常見的我全玩過,肯定能帶你滿級通關。”兆子為一聽他是個沒經驗的社畜,頓時優越感暴漲。而且古話說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一份紅燒肉下肚之後,兆子為瞧着他的冰山臉也順眼多了。
“你先把屁股養好了再說吧。”章逸軒站起身來準備走,把桌上的書丢給他,“這個是長老們給我修煉用的心經,你快點看,明天晚上我來取。”
“謝了。”
看着兆子為憨笑的臉,章逸軒含糊的嗯了一聲,跳上洞外的藤蔓,姿勢不算太好看的爬上去了。
【作話】
在小夥伴們的建議下,這章精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