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七十章
糟了!
兆子為看着對方像是刀子一般尖銳的眼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袋飛速的運轉,正打算編個什麽借口時,旁邊一直切菜的廚師忍不住了,過來打圓場:“二管家,我跟他提過您。咱們府裏現在仰仗的,除了老爺和小姐以外,就全是您了。”
“是啊是啊,這偌大的甄府,現在就靠您撐着呢。”
順着廚師鋪的臺階,兆子為連忙說了幾句好話。雖然二管家還是疑心他,但他的确是喜歡聽人奉承,便也沒有多為難,放他走了。
兆子為不敢再耽擱,接過銅錢飛快的往外跑,連着跑了兩趟街後才在拐角處的巷子裏停下,發現後面沒人跟着才變回原貌。他擡頭看了看天,已經臨近傍晚了,章逸軒那邊估計也快被甄家人叫醒了,他得趕緊回去。只是這次他回去的時候發現,甄府圍起了結界了。
這結界布置的實在算不上高明,只要兆子為稍一施法便可破解,但問題是只要結界破了,施術人那邊必然會收到消息,那便打草驚蛇了。他又一次化成小蟲躲在甄府門外,想着看看能不能借着下人進出府門敞開之時,順着結界的漏洞鑽進去,可是一直等到晚霞布滿了天,甄家也沒再出來一個人,連門口的紅燈籠都沒點。
想到此時章逸軒可能已經去赴那鴻門宴了,兆子為心急如焚,索性直接變回了原形在甄府附近走動,打算只要聽見一點兒不對的動靜就硬闖。
只是沒想到,正當他蹲在甄府附近巷子裏牆角盯梢的時候,有人從身後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兆子為,你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他一回頭,是容錦桓跟華無拘。兆子為松了一口氣,從竹筐和麻袋後頭站起來,嗔道:“好端端的吓唬人做什麽。”
容錦桓不滿的撇撇嘴:“你自己做虧心事害怕被人看見。你在這幹什麽?你師兄呢?”
兆子為此時注意到,華無拘的手裏提着兩個錦盒,看上去要拜訪什麽人。而這附近能勞煩兩個仙門小少爺跑一趟的,怕也是只有甄家了。他思量着上次新秀大會,雖然跟容錦桓鬧得不愉快,但他也歸根究底是個正道中人,于是便拉着他們二人到附近的地方交了個實底:“我跟師兄發現這錦來城有點不對勁,查着查着就到了甄家的頭上。我師兄被甄小姐看上,抛了繡球,選成了甄家的上門女婿。我想進去,但是現在沒機會,你們二人若是要去拜訪甄家人,便幫我一把。”
盡管容錦桓看不上兆子為的為人,但也知道他斷不會那這事兒開玩笑,也重視起來。他今天跟華無拘前來,其實是為了向甄家讨要朱砂紫袍入藥的。
“說來也奇怪,”容錦桓疑惑道,“昨日墨家主還同我說,自從去年入冬以來,錦來城的朱所有砂紫袍就都不開了,只有甄家的能開,而且常開不敗。墨家主覺得蹊跷,本不想用這花入藥的,但是試了其餘十幾種品性相近的花,都不出效果,所以今日讓我們帶上東西來試一試。不過墨家主還說了,甄家人已經許久未在主宅接見過外客了。”
兆子為整理着現有的一些線索:“甄小姐在家供奉花神是半年以前······入冬的話大概就是去年的年底,這麽說,大概就是從甄小姐供奉花神後,錦來城所有的朱砂紫袍才不開的?”
華無拘聽了有些疑惑:“這和甄小姐供奉花神有什麽關系嗎?”
“這甄小姐供奉的是不是花神都不好說。”兆子為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提議想辦法先進去,之後的事情等跟章逸軒彙合了再說。
為了以防萬一,兆子為沒有露面,而是化作了一只小蟲伏在了禮盒上,萬一他們二人進不去,還可以借口把東西留下。
容錦桓和華無拘提着東西來到了甄府門外,容錦桓伸手敲了敲門,等了半天,許久不見有人來應。容錦桓想到兆子為和墨家主提到的古怪,本不欲再敲門,打算直接闖進去,但華無拘還是拉住了他的手,輕聲勸到:“莫急,再試試吧。”說着,便把容錦桓護到了身後,伸手握住門環扣了兩聲,朗聲問道:“在下飛雪閣少主華無拘,攜星月宮少宮主容錦桓,前來拜訪。”
這次過了不久,他們隐隐聽見門後有人的腳步聲,容錦桓從袖中抖落兩枚暗器夾在指尖,時刻做好了應敵的準備。
門開了,先出來的是一盞挂在竹竿上的紅燈籠。緊接着跟在後頭出來的,便是滿臉堆着溫和笑容的二管家:“老爺不知今夜貴客前來,有失遠迎,失敬失敬。”說着,便恭恭敬敬的迎着二位公子往裏走。
那表情叫一個恭謙儒雅,乃至于兆子為覺得眼前的二管家,跟白天眼神似鷹勾一般死死盯着自己的,根本不是一個人。
容錦桓自從進來以後,就察覺到甄府裏隐隐約約萦繞着的妖氣,所以一直都不敢放松,靜靜的跟在華無拘的身後。倒是華無拘一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邊做閑聊狀打探消息:“這甄府不愧是錦來城的首富。這麽大一個府邸,都要靠您來打理,實屬不易。”
“哪裏哪裏。我只是二管家,平日裏操勞最多的,還是老爺跟小姐。”
“那大管家呢?”
聽到這,二管家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緊接着說着:“大管家前些日子因病還鄉了,所以最近都是我在主事。對了,今日我們府上有喜事,老爺和小姐說了,來者都是客,還請兩位跟着我們一起喝杯喜酒才好。”
“可是今日甄小姐抛繡球選夫婿的事情?”
“正是。”二管家說着将兩人領到了宴會廳所在的內院,“小姐很滿意新姑爺,說這是天賜的良緣,格外的高興。今天不光是主人們高興,我們這些當下人的也都得了賞呢。”
一聽到這,趴在錦盒上的兆子為有些待不住了,趕緊生出一雙小翅膀從錦盒上飛走,打算先一步飛到宴會廳裏。結果飛着飛着發現了一點不對勁,這院中的石板路鋪的七拐八拐,植株的排列也都是有意為之,明顯是布下了迷魂陣。若是按照二管家的順序走便不會出岔子,但他為了抄近道飛了兩下,反而迷失了方向。
這陣在他原型時根本不算個東西,但是現在他為了隐蔽自己不好現身,反倒把自己困住了。正當他打算要鑽進花叢裏先解開變形咒時,忽然聽見了幾聲難聽的鳥叫。
是小沙!是他留在師兄身邊通風報信的小沙!
小沙也發現了他,趕緊撲棱着翅膀過來接引他。有小沙的接引,兆子為很快的就到了宴會廳。只是他一看見宴會廳的氛圍,就打心底裏覺得詭異。
甄小姐羞澀,甄老爺木讷,而章逸軒更懶得開口,三人坐在滿滿一桌子的菜前,竟然沒有一個動筷的,更沒有說話的,這樣尴尬的氣氛任誰看了都得說句難受。
紅色的燈籠,紅色的紗帳,紅色的地毯,紅色的龍鳳喜燭,都沒什麽問題,可是唯獨最應該開心的甄老爺跟甄小姐,臉上沒有半分血色,反而蒼白的吓人。尤其是甄小姐,穿着桃紅色的衣服也顯得于事無補,她還用胭脂将下唇塗得極為紅豔,鬓邊還簪了一朵開到幾乎快凋零的朱砂紫袍,看上去不像個喜慶的準新娘,倒像是個新紮的紙人般單薄。
尤其是在兆子為見過她是怎麽鑽到泥塘裏吃人的,更是欣賞不起來。他趕緊看看那邊端坐的章逸軒洗洗眼睛。甄家人的辦事速度還是極快的,這才一下午的功夫就給章逸軒趕制出來一套新衣,白色的雲紋織錦緞上,罩着一層白色的蟬翼紗,上面用蠶絲線繡着栩栩如生的朱砂紫袍,看來是平日就準備好的衣料,若是緊工是絕對做不出這麽細致的。
兆子為聞着甄小姐身上散出來鋪天蓋地的香味兒,覺得格外頭疼,那邊的甄老爺也是一身的防腐藥味兒,兆子為勉勉強強在兩人周圍轉了一圈,便實在受不了了,悄悄順着章逸軒的背落下,鑽進了他的衣領裏。
他貼在章逸軒的脖子上深深的嗅了一口,心中長嘆一聲,還是師兄身上好聞。
兆子為也很佩服章逸軒,能跟這麽兩個玩意兒坐着還不覺得難受,實在是厲害。
三人又坐了片刻,容錦桓跟華無拘兩人也在二管家的帶領下進來了。二管家向甄老爺和甄小姐交待了兩人的來意後,甄老爺也沒有說什麽話,只是點點頭,用手指了指兩個空着的圓凳,示意兩人坐下。甄小姐也讓他們別着急,今天甄府有喜事,再加上天色已晚,不如留下來明日再走,他們甄府也會準備好他們需要的東西,明日一早便會奉上。
聽着甄小姐的提議,容錦桓跟華無拘對視一番,又看着一旁好整以暇的章逸軒,最終決定留下來,跟他們一起面對這古怪的甄府。
韓@各@掙@離第七十一章
在容錦桓跟華無拘落座之後,這古怪的飯局便開始了。
甄老爺坐在主位上一動不動,也不說話,雙眼無神的看着桌上的衆人。倒是甄小姐看上去八面玲珑熱情好客,同他們二人聊的很是投機,席間不時的引出幾個話題來緩解氣氛,不過一雙杏眼總是在章逸軒身上流連,眼裏的愛慕之情幾乎不加掩飾。
只是章逸軒不怎麽回應他,反倒像個提線木偶一般的坐着,也不怎麽說話,只有甄小姐勸酒的時候他才會舉杯,看上去極為聽話。
兆子為沒放在心上,只當章逸軒是對這女人不感興趣,将精力全放在打量甄小姐身上。反倒是華無拘上了心,好幾次給章逸軒遞眼神,希望能得到些許的回應。只是章逸軒目光呆滞目不斜視,華無拘怎麽也和他交流不上,便主動站起身來向他敬酒:“章兄,上次新秀大會上,我跟錦桓多有得罪。借着這個機會,我向你賠罪。”
章逸軒像沒聽到一般,坐在那裏呆呆的看着桌上的菜肴,甄小姐見他不動,連忙提醒道:“郎君,華少主向你敬酒呢。”
章逸軒這才像得到指令一般,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站起身來一飲而盡。
這僵硬的表現着實讓華無拘心驚。他知道章逸軒的實力,若是他也着了這甄小姐的道,怕是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于是他便在飲下酒之後,趁着甄小姐不注意,偷偷的吐在了自己的帕子上,也暗中敲了敲容錦桓的手背,提醒他不要亂吃桌上的東西。容錦桓也看見了章逸軒的異常,心領神會,很快就裝作不勝酒力的樣子嚷着頭疼。
甄小姐又客氣的勸了兩輪酒,但容錦桓說什麽也不再喝了,正巧甄小姐看上去也已經盡興,沒有要再繼續下去的意思,開始提出了今日宴會的正題:“先前我跟父親商議過,這喜事宜早不宜遲,明天就是黃道吉日,父親打算讓我明日跟郎君成親。不知郎君意下如何?”
章逸軒讷讷道:“全憑娘子安排。”
聽到這兆子為心中膈應的一下,憋着醋勁兒在章逸軒手背上咬了一小口,但是章逸軒并無反應。這個時候兆子為也發現不對勁了,心中越發的戒備起來。
華無拘一聽這小姐這麽着急辦喜事,不禁開口問道:“這樣會不會有些倉促?成親畢竟是大事,還是要多準備些時日才好。”
甄小姐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如此說,便莞爾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家慈早年仙逝,我是家中的嫡女,又是獨女,因為放心不下父親的身體,便多在父親膝下留了兩年。如今我也已經過了二八芳華,換做尋常女子早該相夫教子了,所以也不想再耽擱了。至于成親的東西,父親早就幫我備好了,只要我遇上了知心人,便随時可以成親。”
如此看來,這甄小姐是鐵了心要跟章逸軒成婚了。
華無拘又看了看章逸軒兩眼,希望他能稍微給點反應,但是章逸軒一動不動,就跟那死氣沉沉的甄老爺一般坐在那裏,于是華無拘便不再指望他了,跟甄小姐告辭後,便在丫鬟的指引下回到了客人休息的廂房。而章逸軒,則是被二管家親自送回別院的。
等回到別院後,一切又跟白天一樣,二管家點燃了曼陀羅花粉做的熏香,親眼看着章逸軒入睡後便鎖上門窗離去。兆子為在旁邊靜靜的聽着,直到外面的大門也落鎖後,才鑽進章逸軒的被子裏化回原形,輕輕的拍了拍章逸軒的手背喚道:“師兄,醒醒。”
章逸軒雙眼緊閉沒有回應。
這樣的場景一下子就喚起了兆子為的回憶。曾經在定化鎮他受恂蛇影響入夢時,也曾夢到過章逸軒出事,他心中頓時慌了起來,有些急切地拍了拍章逸軒的臉頰:“師兄,你先別睡,起來好不好?”
章逸軒還是沒動靜。
“師兄!你別吓我!”兆子為徹底害怕起來,将章逸軒拉進懷中,扣着他的掌心,不管不顧的想要将自己的靈力灌入到他的身體裏時,章逸軒卻皺着眉頭幽幽開口道:“別吵。”
“師兄,你沒事?”兆子為狐疑道。
“我花了好大力氣才讓甄小姐對我放松警惕,你別亂來······”說完,章逸軒便倚在他的臂彎裏睡了過去。
兆子為摸摸他的脈搏鼻息,又聽聽他的心跳,發現一切正常。又想起自己曾經跟章逸軒結過同生結,安慰自己就算是有什麽事,自己也能給他擋一擋,這才慢慢的把心放回肚子裏,相信章逸軒是有意為之。
那飯局上章逸軒稱呼甄小姐為“娘子”,估計也是按照甄小姐的喜好來的。看來這甄小姐是格外喜歡他師兄了,兆子為這麽想着,越發抱緊了懷裏的人。就憑那甄小姐不人不鬼的樣子,想要搶走他的師兄,還早的很。
而華無拘跟容錦桓那邊,則是在客房裏安排着住下了。他們雖然防備着,晚上的酒菜沒有多用,但是房間裏面濃的要把人淹沒的花香實在是難防。而且下人們還以夜裏風大為由,不讓他們開門窗,并且假借着伺候之名在他們旁邊監視着,看樣子若是不看見他們入睡,是不會離開了。
容錦桓被這香味熏得頭昏腦漲,先前裝出來的醉酒也快要成真的了。但是此時他也明白了,這甄府裏的水深的很,千萬不能這麽輕易的就睡着了,于是便從袖中抖落出一枚銀針刺進了自己的指尖。十指連心,這一針下去他便清醒了許多。他跟華無拘并排躺着,趁着外面的下人不注意,悄悄的又從袖籠裏抖出一根針,想要遞給華無拘,讓他也保持清醒。只是華無拘并沒有接過他的針,容錦桓側過頭,借着床前昏暗的燭光一看,發現他雙眸緊閉呼吸平穩,似乎是已經睡着了。
看見華無拘這樣毫無防備的睡顏,容錦桓一時間有些失神。這些日子,華無拘被夢魇所引出的心魔折磨着,已經許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即便是他一直強撐着不說,但日漸憔悴的面容和眼底的淤青也是騙不了人的。他也是尋遍了各種安神的方子無果後,才決定來這錦來城找墨家幫忙的。
如今華無拘能得片刻淺眠,先前還覺得不應該跟着兆子為管閑事的容錦桓,心中竟然生出幾分欣慰,連帶着對兆子為的厭惡也少了幾分。他收回了給華無拘的針,感覺困意又上來了,又給自己紮了一針。這一陣比上一針下的還要深,疼的他身上都出了一層冷汗。
他就這樣熬着,熬了許久,正以為今夜什麽都不會發生的時候,那一直守在他們卧房外的丫鬟推門進來了。容錦桓趕緊閉好眼睛調勻呼吸,看上去就跟睡着了一般。丫鬟盯了片刻,确認無誤後,便蹑手蹑腳的出去了。
不一會兒,便又有人來了。
容錦桓常年使用暗器,耳力和直覺都超出常人,一聽腳步聲的輕重就知道,來的是兩人。而且不是旁人,正是這甄小姐跟二管家。
兩人來到門外并沒有立刻進來,而是商量了一下:“小姐,我先進去吧。這兩個都是修仙之人,萬一有所防備裝作假寐,您就有危險了。”
“也好。那就有勞二管家了。”
容錦桓一聽,這兩個人還挺狡猾。緊接着,二管家便拿着火折子,推門進入裏屋。在拉開兩人床上的紗帳後,仔細的看了片刻,便伸出手向華無拘襲去。
此時容錦桓的汗毛都梳起來了,要不是還沒從他身上感覺到殺氣,否則他手裏灌滿靈力的金錢镖就飛出去了。
這二管家抓住了華無拘頭上束發的白玉簪,又掀開被子解下了他腰間的玉佩,便又去摘容錦桓身上的東西,嘴裏還念念有詞道:“這兩個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比小姐看上的那個窮鬼要有貨多了。”
容錦桓身為星月宮唯一的繼承人,從小是被他爹捧在手心裏養大的,何時受過這等閑氣,心中将這混賬東西罵了個千八百遍。摸完兩人身上的東西後,這二管家看見容錦桓死死的攥着拳頭,以為他手中握着的是什麽重要寶貝,便抓住了他的手,準備打開一探究竟。
而容錦桓手心裏握的并不是什麽寶貝,而是他剛剛用來提神的銀針。要是被他看見了,裝了這麽半天就露餡兒了。正當他想着怎麽樣在才能不被發現時,外面的甄小姐問話了:“二管家,他們兩人可是睡熟了?”
這話來的及時,讓容錦桓松了口氣,他趁二管家不注意趕緊藏好了暗器。
“睡熟了。”二管家趕緊出去迎甄小姐進來,“這冥先生給的曼陀羅花粉,從未失手過。先前咱們不是也在姑爺身上試過了,對付修仙之人也好用,與常人無異。說到底,這修仙之人也是人,并未比尋常人高貴什麽罷了。”
甄小姐沒說什麽,只叫他先下去望風。
随後便解下了自己身上披着的鬥篷,露出裏面形同枯槁的身軀和一雙幹枯尖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