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圓頭的蛇很多都是無毒的。無栖家的池硯圓頭圓腦呆萌可愛,看起來和毒蛇毫不沾邊。
但是寧知卻切身體會過池硯的毒性,在遺跡中他只是一時情難自禁抱了無栖一下,就被池硯叮了一口。
只是小小的一口,幾乎要了他的小命,要不是無栖解毒的速度快,他可能早就去道祖那邊報道了。即便如此,在服用了解毒藥的情況下,他依然在床上趴了好幾天,事後半個月內,被池硯叮咬過的位置還時常脹痛。
邵俊辰被池硯親在了臉頰上,縱然他修為比寧知高,但是該吃的苦頭還是一點都不會少。據送邵俊辰去醫館的弟子們說,可憐的邵師兄在一炷香之內全身變成了黑色,疼得嗷嗷直哭,眼淚嘩嘩往下落。
雖說無栖将解毒的方子給了醫館的醫修,但是他們也不能保證邵俊辰能在正式比賽之前好起來。
無栖頭痛地扶額:“池硯啊,你要動口的時候,能不能先和我打個招呼?”
被關在籠子裏面的池硯毫不悔改,細長的尾巴拍得籠子底部“哐哐”作響:“打招呼?我來得及打招呼嗎?那個登徒子是什麽貨色你不知道?要不是我看着,他已經親你臉上去了!我跟你說,我就是看在他還有幾分熱血的份上還保留了不少,要不然他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喊了幾聲之後,池硯又将目标放在了籠子上,他不屑地哼哼了兩聲:“你們以為這樣的小籠子能裝得住我嗎?要不是為了小栖,我立刻給你們表演一個大逃殺。”
聽到池硯的話,提着籠子的修士差點笑出聲來:“小靈蛇,你還是消停一些吧。這可是烏柏峰煉制出來的法器,別說你一條小蛇,就算是元嬰修士也能關得了。你啊,乖乖在籠子裏關個幾天吧。”
池硯畢竟傷了玄劍宗的弟子,雖說師出有名,但是傷人也是不争的事實。為了兩宗的和諧,只能委屈他先在籠子裏面呆一陣了,等宗門大比過了,戒律堂就會将他放出來了。
不過無極仙宗開宗至今,還是第一次将靈寵關進小黑屋,挺稀奇的。
無栖無奈地戳戳籠子緩聲安慰道:“好啦,別生氣了。你先好好去戒律堂呆一陣,我得空就去看你。你想吃什麽好吃的?告訴我,我做好了給你帶去。”
池硯這才開心了起來:“嘿嘿,我今天想吃紅燒肉,我要一個人吃一大份。”
無栖微微颔首,起身後他對戒律堂的弟子溫聲道:“這位師侄,池硯有些嬌氣,還請師侄多多關照他。”
那名弟子笑着點點頭:“小師叔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池硯。”頓了頓後他補充道:“風月劍邵嘉禾沒少撩撥我們的同門,這種終于撞鐵板了,大家都挺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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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栖:“……”
邵俊辰這厮……竟然連宗門戒律堂的人都看他不順眼。這麽看來,池硯這次算是為民除害了。
看着戒律堂的弟子提走了池硯,無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哎……”
池硯畢竟在遺跡中生活了許久,平日裏張揚慣了,想要讓他的性子變好,看來任重道遠。
這次選拔賽共有九十三名弟子勝出,無極仙宗占了四十二個名額,玄劍宗比無極仙宗多了十一個人。這個結果在大家的預料之內,畢竟同等級的法修面對劍修,很多時候都要挨打。
勝出的弟子要先去宗門懸賞堂去一趟,一是能領取選拔賽優勝的禮物,二也能先碰個頭,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比賽進程。
入宗門這麽久,無栖還是第一次去宗門懸賞堂。這次又是寧知帶路,寧知驕傲地挺着胸,靈劍飛得高高的,“這次選拔賽引來了宗門好多前輩的注意,不單單是金丹修士,還有好多元嬰修士觀戰。無栖你真是太厲害了,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讓那些尋寶獸認主的嗎?”
無栖垂着眼眸緩聲道:“沒什麽訣竅,無非是以誠相待罷了。”所謂靈獸,對善惡的感知都是天生的,誰對它好,它自己知道。
寧知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就這?”
無栖微微點頭:“是啊。”
寧知眉頭皺起:“可是……我對池硯也挺好的,為什麽他還經常兇我?”莫非是池硯的感知能力有點差?分辨不出善惡?
無栖唇角抽了兩下,竟然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說,池硯可能是與衆不同的煙火?
飛劍在懸賞堂停穩之後,寧知興奮地搓搓手:“我聽說這次懸賞堂拿出了好多靈寶來,無栖你一會兒睜大眼睛,選個好一點的啊!”
為了弟子們能在宗門大比上取得好成績,宗門的長輩真是操碎了心。這次懸賞堂的大門敞開,每個勝出者都能挑選一件靈寶。
無栖哭笑不得:“我知道了。”
剛向着懸賞堂的方向走了兩步,就見楚十八慢悠悠地迎面走來:“小師叔——師尊和六師伯在上面等你——”
無栖擡頭看向懸賞堂,只見懸賞堂最高處正立着兩道身影,看輪廓是他的兩位師兄了。無栖剛想說話,楚十八便慢吞吞從袖中掏出了一疊帕子遞給了無栖:“給。”
無栖握着帕子滿頭霧水:“嗯?”
楚十八揣着手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冒:“方才——見師尊的時候,他老人家情緒有點——激動——我怕小師叔上去的時候,師父還在激動——給你一些帕子,以備——不時之需——”
無栖心中的疑惑更深,宮九章激動什麽?他将帕子揣好後道了一聲謝。
剛到懸賞樓三樓,無栖就聽見了擤鼻涕的聲音。探頭一看,宮九章捂着臉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張玉坤正忙着給他遞帕子。
無栖剛一探頭,就被兩位師兄發現了。張玉坤一手給宮九章遞帕子,一手對無栖招招:“小師弟來,我是你六師兄,讓師兄好好看看你。”
無栖大步上前行了個禮:“無栖見過六師兄。謝謝師兄。”
張玉坤愣了一下,笑問道:“謝什麽?”
無栖緩聲道:“多謝六師兄買了那五只尋寶貓,不知師兄耗費了多少靈石,回頭師弟會将靈石送至您的洞府上。”
張玉坤哈哈笑了起來,他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無栖的肩膀:“自家兄弟不要客氣,那幾只貓就算是師兄給你的見面禮。”
靈氣在無栖體內流轉了幾圈後,張玉坤笑容更深:“小師弟資質不凡哪!甚好,甚好,這次宗門大比,師兄看好你!”
無栖笑了笑沒說話,他起身看向還在抹淚的宮九章:“宮師兄這是怎麽了?”
張玉坤摸了摸鼻尖眼神飄移:“許是方才被小輩的精神感染,想到了過去的時光吧?不用理他……”
話還沒說完,宮九章大聲抽了一聲鼻涕:“屁!師兄我快被這群兔崽子坑死了!小師弟,回頭師父要是回來,你得在他老人家面前替我美言幾句。要不然師兄會被他剝了皮,很慘的!真的很慘的!”
宮九章雙眼通紅,絡腮胡被淚水打濕,看起來又可怕又狼狽。方才一時熱血上頭,不小心着了兩個宗門小輩的道,允了無栖繼續參賽。這會兒冷靜下來,他開始悔不當初。
要是小師弟的身份真的暴露了,他會被師尊活剝啊!活剝!師尊下手太狠了,只要一想到師尊的手段,宮九章全身的骨頭已經在疼了。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這會兒他已經想收拾東西跑路了。
宮九章雙手落在無栖雙肩上懇求道:“小師弟,拜托了!師兄把烏柏峰上的寶貝爐子給你,千萬記得在師尊面前為我說話。”
無栖從袖中掏出帕子遞給宮九章,他寬慰道:“師兄放心,師父不會為難你。若是他問起來,我會說責任都在我身上。”
宮九章接過帕子,哭得更醜了:“不愧是我小師弟,太貼心了。”
這話張玉坤可不愛聽了:“小師弟此言差矣,師弟修為不差,晉級比賽也是實至名歸的事。這事該慶祝,你們怎麽像做錯了事一樣?聽我的,好好參加宗門大比,下一場比賽不但要比,還要贏得漂亮!”
說着張玉坤從袖中抽出了一個玉匣子遞到了無栖面前:“這是師兄之前偶得的一柄靈劍,名曰不悔,據說是上古龍神用過的神劍。此劍贈與小師弟,望小師弟在接下來的比試中,狠狠給師兄削他丫的!”
無栖拳頭不自覺的攢緊,眼底閃過了幾絲詫異。不悔劍?竟然是不悔劍?
三千年前,浮生界有異寶現世,引來修真界中無數修士争搶,這件異寶便是不悔劍。
據說不悔劍是上古龍神用過的靈劍,龍神威壓尤在,得到它的人會修為大增。後來靈劍不知流落何方,沒想到它竟然在張玉坤這裏。
看來張玉坤是真心疼愛自己這個小師弟,竟然連不悔劍都拿出來送他了。
張玉坤雙手握拳,眼中隐約有火光閃動:“玄劍宗的那群小兔崽子,真當我無極仙宗後繼無人了嗎?!小師弟,師兄看好你!你一定要替師兄,替宗門弟子削他!”
無栖:“……”
師兄的賞賜不能推辭,也罷,就讓自己看看不悔劍的風采吧!
打開匣子後,一柄金光燦燦的靈劍沖出劍鞘從中飛了出來。圍着無栖飛了幾圈後,它懸停在無栖面前。
無栖這才看清了不悔的形狀,不悔劍身長三尺,數千年未見天日,它的劍體依然鋒利。黃金一般的劍刃寬度不足兩尺,劍刃上隐約有龍形劍光浮動。劍體在空中震顫,發出的聲音高昂,猶如龍吟之聲。
宮九章驚嘆不已:“好劍!”說着他上前一步,想細細觀察不悔。
然而不等宮九章靠近,劍刃上突然溢出了一股強橫的劍意。只聽幾聲破風聲過後,宮九章身前的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劍痕。幸虧宮九章躲得快,不然他的身上也會被劍意破開一個大口子。
宮九章驚愕看向張玉坤:“師兄,這是怎麽回事?!”
張玉坤瞠目結舌:“我也不知道啊……這什麽情況?!難道是……不悔劍要認主?”見鬼了,不悔劍跟着他上千年,期間他将劍給不少弟子用過,都沒見這柄劍有什麽異動,怎麽今天它突然就激動起來了?
确認宮九章不會再靠近之後,不悔劍依然懸浮在了無栖身前。劍柄向上,劍刃筆直向下,劍身依然不緩不急地顫動着,看起來像是正在審視無栖,看他是不是夠格做自己的新主人。
無栖微微仰着頭,看着劍刃上浮動的劍意。劍意森然,若是他現在只是個普通的金丹修士,必定會被霸道的劍意逼退。
可是他不是,兩世為人,他積累下來的不只是功法,更是心性。
俊秀的青年眼神平靜氣息沉穩,他同靈劍相對而站,随時準備迎接靈劍的挑戰。
“嗡——”
靈劍動了,一抹龍形劍意從劍刃上噴薄而出,直奔無栖面門而來。
宮九章和張玉坤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兩人想上前,又怕自己幹擾了靈劍認主的過程。宮九章手中的帕子越攢越緊,最終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撕裂聲。張玉坤面色都白了,額角滲出了冷汗,他底氣不足道:“這劍,怎如此兇……”
劍是他給小師弟的,若是小師弟出了什麽意外,別說師父饒不了他,他自己也饒不了自己。張玉坤口中念念有詞:“道祖保佑,小師弟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就在兩人覺得無栖會避開不悔劍的劍意時,無栖竟然一動不動。龍形劍意兇猛地沖到了無栖面門,卻在快要接觸到他的那一刻突然消散。
全程無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倒不是他真的強悍到能直面劍意,而是他沒有在這縷劍意中感覺到殺氣。
劍,是殺器。劍意也是殺意的凝結物,無論它揮灑出來的姿勢有多優雅,招式有多華麗,都無法掩飾它的本質。一抹沒有殺意的劍意,只是虛張聲勢。
不悔劍的震顫聲變大,似乎很滿意無栖的反應。
接下來劍刃上爆出了三道劍意,直攻無栖面門、胸腹和下盤。無栖眉頭一挑,看來試探到此為止,從現在開始就要動真招了。
三道劍意迸發出的殺意驚天動地,別說硬接三道,就算挨上其中一道,無栖現在的身骨都招架不了。
就在三道劍意快要挨到無栖身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無栖動了!
他周身湧出一層柔和的靈光,雙臂開合間靈光似生了眼睛往三道劍意前行的方向輕輕一格擋,來勢洶洶的劍意竟然被這輕飄飄的力道硬生生改了方向。眨眼間,劍意從無栖身側擦身而過,呼嘯撲向了其他方向。
就在宮張二人覺得小師弟化解了靈劍的攻勢時,原本已經偏移攻擊方向的劍意竟然如靈蛇一般轉了個方向,繼續向着無栖襲來。
張玉坤面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潺潺而下:“完了完了完了……”
道祖在上,他給小師弟靈劍真的只是想讓他去削玄劍宗那群小兔崽子,他做夢都沒想到靈劍最先削的是小師弟啊!
宮九章運起全身靈氣:“別看了,快去幫小師弟一把!”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個小師弟,可不能讓他折在了一柄劍上。
就在二人想要欺身而上時,無栖冷靜的聲音傳來:“別過來。我沒問題。”
二人的腳步硬生生止住了,他們沒聽錯吧?這樣的攻擊,別說師弟是個金丹修士,就算是他們,也很難全須全尾的擋下來。小師弟真的可以嗎?
無栖真的可以,就在說話間,他已經靠着周身柔和的靈氣将三道強悍的劍意撥弄了數十回。
龍形劍意卷起了無栖的長發,金色劍意在發絲間游走,稍有不慎就會削下幾根銀發。秀美的青年被劍意裹挾,殺意滿滿的試探在他舉手投足間被輕松化解。
無栖并沒有一味閃躲,在撥轉劍意的同時,他的身形正一點點向着靈劍的方向靠近。
當劍意再一次凝結,向着無栖的死穴襲來時。無栖手一伸,金色的劍柄被他握在了手中。肅殺的劍意“咻”的一聲消散,無栖站在密布着劍痕的房中笑道:“我贏了。”
劍身停止了震顫,龍吟聲随即止住。兇悍的不悔劍瞬間乖巧,劍意凝結成了一條金色的小龍在劍刃上游走。搖頭擺尾的小龍像極了池硯撒嬌的模樣,它甚至短暫地離開了劍刃,在無栖指間輕輕蹭了蹭。
無栖随手挽了幾道劍花,真誠誇獎道:“是一柄好劍。”
兩位師兄的心這才落到了實處,宮九章擦擦頭上的冷汗,不确定地問道:“師兄,不悔劍算是認主了吧?”
張玉坤看着在無栖手中乖巧的靈劍肯定地點頭:“對對!小師弟不愧是……”怕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他趕緊換了個說辭,“不愧是師父看中的弟子,這等資質,将來一定會成為修真界一代大能!”
宮九章幽幽瞅了張玉坤一眼:“大不大能我不清楚,但是師兄,你以後給小師弟東西之前,能先自己試用一下嗎?我魂都快被吓飛了!”
張玉坤捋了一把胡子,撫了撫胸口後掐了個法訣對着天發誓道:“天地良心,給小師弟之前,我用過好多年!”別說宮九章魂都快吓飛了,張玉坤的神魂已經被吓出竅飛了好幾圈了。幸虧小師弟有驚無險地收服了靈劍,要不然這會兒他已經找根樹枝自己挂上了。
趁着剛收了靈劍,無栖随手挽了一套劍訣。劍勢揮灑間,除了感覺到幾分熟悉之外更多的就是順手。柄劍能将自己的靈氣最大發揮,用起來竟然同自己的本命靈劍沒區別。
雖然無栖對于兵器并不癡迷,可是拿起不悔劍後,他就再也不想放下了。他将靈劍收好,恭敬對兩個師兄行了個大禮:“無栖謝師兄賞賜。”
張玉坤豎起大拇指笑道:“小師弟喜歡就好!”頓了頓後他又重申道:“師兄看好你,記得用這柄劍削他們!”
從三樓下來之後,無栖的腰間多了一柄劍。這柄劍什麽都好,唯獨外形讓自己有些不太滿意。劍身乃至劍鞘都金光閃閃,比黃金還要醒目,他就算想藏都藏不住。
這不,剛到一樓,就有人眼尖地發現了這柄劍。王焱指着無栖腰間的長劍:“這就是小師叔祖剛剛得的法器嗎?真好看啊!瞧瞧這款式,這配色,我宣布,咱無極仙宗今年最流行色就是——金色!”
“說起來小師叔祖和金色格外相配,養的小靈蛇金燦燦,剛得到的法器也金燦燦的。不愧是小師叔祖,眼光真好!”
無栖忍不住掩面:“求別說了……”要臉。
說出來可能大家不信,他本人并不喜歡誇張的色調,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麽,無論是池硯還是不悔劍,都亮得讓他想自戳雙目。
這是無栖入了無極仙宗後第一次和這麽多同門聚在一處,他坐在靠在窗邊的椅子上,手捧清茶聽這群意氣風發的修士談天說地。
平日裏大家忙着修行,即便相識也說不了幾句話。趁着這個時候,大家能好好聯絡感情。這時候平日裏喜歡說話的修士,身邊圍着的修士就會多一些。
現在大家正提到運氣這個話題,王焱樂呵道:“其實我這次的運氣就很好,剛進禁地的時候我就盯上了一只尋寶貓,和其他師兄弟堵它好幾次,都被它逃了。我被它整得灰頭土臉,儲物袋都弄丢了,搞得我都想放棄了。後來你們猜怎麽着?”
旁邊的同門豎起耳朵:“後來怎麽了?”
王焱笑道:“我想着,逮不到貓至少也不能弄丢儲物袋啊,于是就回頭去圍堵過尋寶貓的地方找。結果沒有找到儲物袋,竟然讓我找到了一只被吓破了膽的尋寶貓!”
師兄弟們驚嘆不已:“王師兄果真好運氣啊!”
就在衆人談笑之際,一股滲人的威壓突然從東北方向襲來。剎那間風起雲湧,晴朗的天空陰雲密布。
弟子們愣了一下,這威壓是誰的?怎令人不寒而栗?難道是前輩快要突破了?東北邊有哪位前輩的洞府嗎?
無栖眉頭皺起:“是……魔氣。”
正道修士吸收天氣之靈氣,淬煉身軀和神魂,以求飛升成仙。有正必有邪,同正道修士相對的,便是魔修。
魔修們修行法子極端,為了自己修行,可以不擇一切手段。只要能讓他們晉級,無論是濁氣還是陰氣,他們都會吸收利用。混雜的氣聚在一起,導致魔修們施展術法時,總是伴随着陣陣陰風。
正如無栖說的那樣,一道陰沉的笑聲在衆人耳邊響起:“這就是無極仙宗?浮生界五大宗門,不過如此。”
聽到自己的宗門被不知名魔修侮辱,宗門弟子氣炸了,他們拍案而起沖出門去:“豈有此理,何方宵小竟敢來我無極仙宗鬧事?!”
踢館,這是明晃晃的踢館啊!
比弟子們反應更快的是宗門中的兩位長老,在感覺到魔氣的瞬間,宮九章和張玉坤已經飛升而起,面向魔氣洶湧而來的方向。
鉛灰色的陰雲低垂,濃得像墨汁一般的魔氣從宗門東北角快速襲來。晴朗的天空被陰雲遮蔽,宗門護山大陣同魔氣觸碰,發出被令人頭皮發麻的吱吱聲。
張玉坤眼皮猛地一跳,面容漸漸變得嚴肅:“好濃厚的魔氣,這厮修為不低。”
宮九章應了一聲,周身的靈氣湧動,“師父他老人家不在宗門,其他師兄們正處在閉關的緊要關頭。六師兄,現在宗門就交給我們兩了。”
天幕中,兩位長老周身纏繞着醒目的靈光。看到二人偉岸的身形,弟子們信心大增。
王焱伸手遙遙指向漆黑的天空放出豪言壯語:“六長老和十長老可是出竅期修士,我們宗門還有上萬的金丹元嬰修士。今日無論來了多少魔修,我們無極仙宗都會讓他們有來無回!再說了,我們還有聖人和老祖親手部下的護山大陣,我看哪個魔修有能力闖入我們山門!”
“對!讓他們有來無回!”
話音剛落,兩位長老身前的的護山大陣就破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漆黑的魔氣從裂口傾瀉而下,一道黑紅色的身形跨過裂縫,出現在衆人面前。
宗門引以為傲的護山大陣,竟然被魔頭這麽輕松的破開了?來者究竟是誰?怎會如此兇悍?
等年長的修士看清闖入者的面容時,他們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魔尊殷離淵?!他,他不是早就死了嗎?”
千年前魔修禍害蒼生,魔尊殷離淵帶着他的部下為非作歹,攪得浮生界一片血雨腥風。
五大宗門聯手才将他們一衆勢力逼退到藏拙山一帶。大戰三月,藏拙山生靈塗炭。最終是聖人站了出來,以一己之力擊退了殷離淵。那之後殷離淵便不知所蹤,衆人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沒想到殷離淵千年後再度出山,一出山竟然直逼無極仙宗!
弟子們的叫罵聲不絕于耳:“好你個殷離淵,竟然不知死活上門挑釁!”“這一次定要你魂飛魄散,再也不能禍害蒼生!”
殷離淵身量極高膚色極白,周身纏繞着暗紅色的魔氣。他居高臨下眉眼低垂,俯瞰無極仙宗的修士時滿眼都是不屑,仿佛他們只是一群蝼蟻。
殷離淵一出現,兩位長老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森森魔氣環繞着他們,即便隔着自身靈氣,也能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宮九章眉頭皺起,頂着壓力對張玉坤說道:“師兄,我們有幾分勝算?”
張玉坤不斷掐着法訣,越是掐算,面色越是灰敗,最終他僵硬扭過頭,不甘地說了兩個字:“沒有……”
衆人都知道,境界越高力量越強大。可修行是逆天而行的事,每前行一步,都要付出莫大的代價,因此境界越高,晉級越困難。
殷離淵已經是大乘境的修士了,比他們高了兩個等級,出竅對大乘境就是找死。別說目前只有他們二人在,就算加上所有的師兄弟和師尊,也未必是殷離淵的對手!
一個大乘境的魔修,一個只差一步就能飛升的魔修,當他的目标不是飛升,而是對付先前的對手……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張玉坤聲音幹澀道:“你将我們的師尊如何了?”方才的卦象顯示,師尊已經和殷離淵先遇上了,以師尊的性子,只要不是爬不起來,一定會趕回宗門。
聽到這話,殷離淵露出了邪魅的笑容:“舒子清?我念在他是蘇栖摯友的份上,沒有取他性命。”
聽到這話,二人心沉沉往下落。完了,師尊真的糟了魔頭的毒手!
難怪最近師尊經常離開宗門,回來時又身受重傷,原來他老人家為了保全宗門,以一人之力去抵抗魔頭了嗎?
師尊拼了命都要将魔頭擋在宗門之外,作為他的弟子,決不能給師尊丢臉!
宮九章低頭看了看身後的弟子們,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他的本命法器在手中顯出了形狀,那是兩柄錘子,作為一個煉器師,他別的術法不行,只有一身的蠻力能抵抗強大的魔修。
宮九章直視前方的殷離淵給師兄傳音:“即便死戰,我也要護住山門,斷不能讓魔修踐踏我們的宗門!師兄,助我!”
張玉坤也有同樣的想法,他身後浮現出一卷竹簡。随着竹簡展開,裏面的竹片有序地分散開來。竹片上篆刻着金色的符文,随着靈氣滑動時,符文互相輝映,形成了一個強大的防禦陣法。
陣法将二人護住,張玉坤側目看了宮九章一眼。
就是這一眼,宮九章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師兄會用全部修為為自己開道,只要自己有機會能沖到殷離淵身邊,就有擊殺他的機會!
修士們動手之前向來會寒暄幾句,但是今天兩位長老不想寒暄。
對于魔道中人,沒有什麽道義可講。
兩位長老不愧是多年師兄弟,眼神交彙的瞬間就發動了攻擊,兩人化成了兩道絢爛的流光直奔殷離淵而去。磅礴的靈氣湧動,發出了雷鳴般的呼嘯聲。
眨眼間,二人已經沖到了殷離淵身邊。宮長老的錘子狠狠掄向了殷離淵的胸腔,張玉坤的所有竹片化成了一柄柄鋒利的匕首,刺向了魔修的死穴。二人眼中閃動着殺意:“好機會!”
他們師兄弟聯手突襲,不信傷不了殷離淵!
“轟——”一聲巨響後,強悍的靈氣從三人的方向爆出,産生的沖擊波撞得護山大陣嗡嗡作響,就連陣法外的魔氣都被卷走了些。
強烈的靈氣波動震得修為低的修士們眼睛一翻暈死過去,修為稍稍強一些的,也被沖擊波震得口鼻出血肺腑劇痛。
懸賞樓前的衆人穩住身形,顧不得擦去唇邊的血跡,便凝神看向了空中。衆人此刻只關心一件事:宮長老他們的攻擊見效了嗎?!
殷離淵的冷笑聲從塵煙中傳出:“就憑你們,也配殺死我?”
衆人面色一白:殷離淵還活着!他還活着,就證明二位長老失敗了……
塵煙散去,殷離淵依然高高站在空中,他甚至都沒有移動一步。兩位長老舍命一擊,居然未能傷得了他分毫。
殷離淵身前,有兩個傷痕累累的人正在快速下墜,那不是他們的兩位長老又能是誰?
張玉坤的發冠和衣衫被沖擊波擊碎,他面色慘白口鼻出血,本命法器散落開來随着他的身軀一起下墜。相比之下,他的傷勢還算輕的,主攻的宮九章遭受了強大的反擊,此刻已經意識全無暈死過去,他的本命錘子甚至裂開了兩條縫。
只是一個照面,無極仙宗目前最強的兩位修士就敗在了殷離淵手下。
宗門弟子的怒火被徹底點燃,憤怒的衆人向着殷離淵的方向攻去:“魔頭,拿命來!”
殷離淵淡淡掃了一眼圍攻過來的衆人,垂下眼眸:“一群廢物,來了也只會送死。”他慢條斯理從袖中掏出一條雪白的帕子,擦了擦手:“我早就說過了,這世上能殺我的,只有蘇栖。蘇栖不在,別人都殺不了我。”
“你們人多又有什麽用,沖上來無非送死。罷了,既然你們對送死這麽感興趣,本尊就勉為其難,送你們一程。”
說着殷離淵身邊的空間一陣扭曲,一柄血紅色的靈劍憑空出現在他的身前。沖天的煞氣和血腥味彌漫開來,看到這柄劍的修士們汗毛豎起背心一陣發涼:若是被這柄劍傷到,就算不死也得半殘。
這時一道虛弱的聲音從殷離淵腳下的演武場方向傳來:“都……退回去!不要犯傻!”
凝神一看,只見演武場上出現了三人。宮九章仰面躺在地上,張玉坤半坐在地上,半身靠在無栖懷中。
原來在大家沒注意到的時候,他們的小師叔祖已經成功接下了兩位長老。
張玉坤面色如雪,悶聲咳了幾句之後,他對圍過來的衆人揮揮手:“退回去!你們是我無極仙宗的驕傲,不可沖動,不可折損于魔修之手。”
衆人面面相觑,卻不肯後退一步。張玉坤喘着粗氣:“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不要把命送在這裏……”
可一宗長老被人傷成了這樣,又有幾個人能忍得住?弟子們高呼起來:“長老!我們不怕死!”
張玉坤閉上眼喘了幾口氣後顫聲道:“可是我怕。”
“我怕我無極仙宗的弟子未能登上大道就被魔頭抹殺,我怕你們死不得其所,更怕我宗門從此之後斷了傳承!聽我的,都退回去,不要沖動。”
張玉坤的勸誡還是起了作用,弟子們恨恨瞪着殷離淵,倒是沒人沖上去送死了。
殷離淵冷笑一聲,身前的長劍緩緩消失:“還是老家夥知趣。不過你護得了他們一時,護不了他們一世。如今我再度出關,為的就是蕩平這修真界。”
“蘇栖已死,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能阻止我。你們的老祖是蘇栖的摯友,我先用無極仙宗試試身手,接下來就是玄劍宗,千秋宗……最終浮生界所有宗門,必将臣服于我殷離淵。”
張玉坤擡手擦去了唇角的血,他扯着唇角笑了兩聲:“就憑你?癡人說夢。”他正色道:“殷離淵,你已經老了,天下是年輕人的天下,你倒行逆施,早晚會有人取你性命!聖人雖然不在了,可是他的傳承不會滅!”
殷離淵顯然不會将張玉坤的說法放在心上:“哦?傳承?你指的是你們宗門的這群……沒膽子的烏合之衆?還是指蠅營狗茍的其他宗門?”
張玉坤眼中冒出了兩團跳動的火焰,他猛地握住了無栖的手,用盡全身力氣說道:“聖人的傳承在這裏!無栖!是聖人之子!他,是聖人蘇栖的兒子!早晚有一日,他會如他的父親一般,擊潰你,斬下你的首級!”
六長老沙啞的聲音回蕩在演武場上,聽到這話的人齊齊愣住了。
長老在說什麽?
他說,無栖是聖人蘇栖的子嗣。
他說,無栖是聖人蘇栖的兒子!
殷離淵身形一頓,鷹似的眼眸銳利地釘在無栖身上,“你說什麽?!”
張玉坤:師兄我啊,嘴巴最嚴。沒錯,我們小師弟就是聖人之子!
無栖:……師兄,我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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