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謝庭寒戴着口罩,将男人拉出走廊角落,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一路暢通無阻,半分眸光也未分給旁人。

他額角繃緊,青筋暴起,怒火中燒。

旁人瞧不見他的臉就已然退避三舍,躲到好幾米開外去,順便對那個被謝庭寒牽着踉跄走的男人報以憐憫目光。

周寂疆倒還好,他看了十幾年早就習慣,甚至還能分神,往後望了眼。

只見走廊深處那人幾乎淹沒在黑暗裏,半晌才捏着煙,有火星子一閃而過。

看起來失意又狼狽。

在兩人離開時,蕭故只沉沉呼出一口氣,對着他們背影說:“庭寒,我出國回來,已然花光了所有勇氣。”

“別讓我寒心好嗎?”

“……”

謝庭寒腳步一頓,轉頭過去,語氣很淡道:“那就寒心吧,離我越遠越好。”

最好永遠待在國外不要回來,這樣,就不會讓周寂疆想起以前的事情,讓他也不得安生。

謝庭寒理智,神情冷淡。

蕭故看透了他,先是一愣随之竟然氣笑了:“你怕我告訴他以前的事情?那麽我還非得說了……”

他話還沒說完,謝庭寒眼神戾氣凜然,一字一頓,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你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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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臺詞明顯:那就看蕭氏企業家大業大,能不能禁得起這番折騰。

說完他便帶着周寂疆離開了。

徒留蕭故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兒,護士也小心翼翼過去找他,發現他拿出煙來,吞雲吐霧。

“有事嗎?”蕭故眼神很可怕,那像是壓抑着憤怒。

護士梗着脖頸:“您忘了嗎?洗手間的水龍頭被您弄壞了,所以您是選擇在我監督下修好還是賠錢?”

蕭故:“……周寂疆剛剛讓你來找我的?”

護士神情自若:“這不方便透露。所以您考慮好了嗎?到底選什麽?”

蕭故咬牙,拿起手機點了又點,餘額什麽也沒有。

他低低罵了聲,以後他再來找謝庭寒這個冷心冷肺的男人,他就死去!

護士在旁邊看着,心裏還奇怪蕭家企業不是娛樂圈那塊做得很好嗎?怎麽蕭家公子連賠個水龍頭的錢也沒有。

“愣着做什麽?”蕭故發覺護士打量眼神,漲紅了臉,內心瘋狂咒罵周寂疆,面上若無其事道,“去修水龍頭啊!”

護士淡淡應了聲,跟上他,腦子裏亂七八糟已經開始想好晚上跟姐妹聊八卦嘲笑這位富二代了。

……

這邊在別人心裏被罵成篩子的周寂疆,也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他被男人按住肩膀壓在病房暗角處,身體塌陷在柔軟的黑色沙發裏,被迫接受惡鬼啃咬似的親吻。

手指往下探入撕碎了的襯衣,越線之際,周寂疆偏過頭避開他喘息着豔紅的唇,提醒道:“這是醫院。”

“那有什麽關系?”謝庭寒沒有普通人羞恥心,同理心,他只是遵循內心欲望靠在周寂疆胸膛處。

他只是想要周寂疆,發了瘋的想。

“……”

周寂疆用無言眼神盯着他。

很無語。

謝庭寒擡眼看他,似乎被他逗笑了,彎腰輕輕環住他,胸膛震動傳到了他掌心,溫熱低沉。

“我開玩笑呢。”他将欲望藏于眸底,笑道。

是嗎?

周寂疆一直維持雙手擋在心口的動作,抵抗面前人靠近。

而俊美男人眼裏欲色褪去,摸了摸他額前淩亂的黑發。

他似乎怕周寂疆手撐着會酸,貼心後仰,稍微給了人喘息空間。

“別離開我。”不過話還是執拗而不講理,“別把我推給別人。”

周寂疆看着他,忽而扯了扯嘴角:“我離不開你,這一點,你不是最知道了嗎?”

他言語諷刺,又似乎意有所指。

謝庭寒心被刺了下,他盯着那張俊秀的臉,多疑敏感開始發作,又胡亂猜測周寂疆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偏偏周寂疆說話腔調卻還是平緩,從微腫紅潤的唇瓣裏溜出來的話,溫柔像極了情話。

……

夜裏仍然在醫院病房,外面人帶了新衣服跟粥過來,周寂疆把壞了的衣服換下,拿過食物在沙發上吃,離那人遠遠的。

可不知道為什麽,謝庭寒就把他按在了病床上,猝不及防,後背抵在牆上,雙腿也靠着床面。

謝庭寒這個病人跟他坐在病床上,肩膀抵着肩。

“同床異夢?”周寂疆轉頭,冷淡問。

謝庭寒搖搖頭,伸出手輕輕捏着他後頸肉,說:“交頸而眠。”

胡說八道。

“醫生來了會責怪我。”周寂疆淺淺皺眉,“你不知道嗎?他們本就對我印象不好了。”

謝庭寒盯着他,動了動腳尖,似乎想說什麽。

周寂疆冷淡打斷他:“你不會是想說對我印象不好也沒事吧?”

“……”謝庭寒把那句“反正有我”跟粥一樣吞進了肚子。

他遏制不住想,要是世界上沒有別人該有多好?

可不行,周寂疆是個正常人,他會對他人惡評有反應,會在乎別人看法。他那大學幾年養了不少貓貓狗狗,就是害怕閑下來想起孤獨。

任周寂疆下了床,男人低頭,眼神焦躁,手指摸索着腕骨那串飾品緩和心情。

周寂疆餘光撇到了,眸光微微閃爍,半是訝異半是複雜。

“沒想到頂流歌手星星也有翻垃圾桶的習慣啊。”但是他還是淡淡望過來,眼神無悲無喜。

周寂疆做了太多任務,他都把瘋批主角受給感動了,可偏偏他卻忘了什麽叫做感動了。

看到謝庭寒把那串花了他幾個月打工薪資的廉價紅繩撿回來,他心裏真沒什麽感覺。

謝庭寒被他冷不丁刺得生疼。

但他還是如往常般溫柔,彎唇說:“我可以為你做一切事情。”

“那就把我手機裏的定位器拆了?”

“……”

謝庭寒早有預料,卻沒想到周寂疆忍了那麽久,還是把面子撕開了。

他扯了扯嘴角說:“這不可能。”

“那你說這些話做什麽?”周寂疆站起身,一步步走遠,遠離他,坐在了病床路距離病床最遠的暗角黑色沙發上。

“我是為了保障你的安全,你不知道你跟那男人跑了的時候,我有多慌張……”謝庭寒身體前傾,急切想辯解。

周寂疆盯着他,淺色眼眸顯而易見不相信。

騙鬼呢。

他道:“我只是忘記你,這不代表我成了一個生活無法自理且沒有社會生存能力的傻子。”

謝庭寒啞口無言,他能為周寂疆做任何事,前提是周寂疆永遠不離開他。

話不投機半句多,良久,兩人都不說話了,在同一個密閉空間又像是在另一個世界。

周寂疆一手抓着粥,一手玩着手機,他看到聊天框一個熟悉的名字“寒鴉”。

【出不出來玩?】

【不行。】周寂疆看了眼遠處病床,低頭打字。

【真的不行嘛,掃興。】

周寂疆似乎能想象出來屏幕那頭的人扯着衣襟不耐煩又難耐的模樣,畢竟太熟悉了,熟悉到對方每個細微表情都能刻畫出來。

他嘴角微微漾起,可聽見謝庭寒聲音那瞬間又迅速抹平了。

周寂疆隐約聽見病床那邊傳來他喃喃低語:“是啊,你只是忘記了我。”

男人失落,難過,好像被抛棄了的孩子。

要是周寂疆不知道這人是誰,那還真信了,可他太知道了,壓根不覺得憐愛,還有點膈應。

周寂疆放下粥,深呼吸一口氣。

“我出去走走,八點前回來。”最後他終于控制住情緒,吐出了這句話,抓着手機,頭也不回往外走。

夜深,他離開醫院走哪裏?

謝庭寒想叫住他,可卻被門“啪”一聲堵了回來。

病床裏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他低下了頭,勺子戳了戳冒着熱氣的粥。

少年時期,他喜歡喝粥,周寂疆當時一放假就會做那種排骨粥,還特意吹涼了給他。

這次卻沒有人給他吹了。

謝庭寒盯着緊閉的門,病态般将滾燙的粥送入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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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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