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去附近找個帶娃娃的老婦人來,就說是楚地習俗
去附近找個帶娃娃的老婦人來,就說是楚地習俗
這天,李延及提着一籃鮮果來到閑雲巷,問安嬸道:“鄒娘子今天在不?”安嬸道:“不在。”李延及又問,“多久沒來了?今天該來了吧?”安嬸道:“昨天才來的,今天想是來不了。”李延及道:“那可惜了,我這一籃子好果,專門給鄒娘子摘的。”安嬸上前接過,“等會我跑一趟,給鄒娘子送去。”
易淑均穿着裏衫從屋裏出來,“延兄來了?”李延吉道:“來看看你,可惜來得不巧,香姊不在。”易淑均問:“怎麽着?她又讓延兄操心了?”李延吉道:“不敢不敢,我怎敢操她的心,就是她昨天專門給我們送了些吃的,我今天專程來投桃報李。”寒暄之際,李延及順手擺開棋盤,兩人厮殺了幾十招,仍是難分勝負。
“香姊好志氣,昨天跟我們說,她想當醫科舉人,将來去個小縣城,做一方父母官,真是令人敬佩啊!我們就問她為什麽想當父母官,她說年幼之時曾飽受欺淩,當了父母官之後,要讓此人身敗名裂,遺臭萬年,她問我們,地方父母官是否有此便利。”李延吉小心觀察易淑均的臉色,見他有些許擔憂,便知他聽懂了,“我思來想去,此事少不得要跟均兄彙報一二,咱家也不知,香姊這是什麽情況。”
“盡不給我省心,不知她又得罪什麽人了。”易淑均回想昨日,湘岐愁容密布,他自小便被母親教導,無論何時何地,切不可多管閑事,哪怕是夫妻之間,只要一方不開口,另一方便要給予對方足夠的自由和信任,不成想,她有了煩心事寧肯找外人,也不願與自己分享。
“均兄怎麽這麽說呢?香姊多麽賢良的一個人,我們有目共睹,定是別的不長眼之人存心要為難我們香姊。均兄該拿出你的本事來,給這宵小上節課,讓他知道,得罪香姊是怎樣的下場。”
李延吉離去後,易淑均來到報邸,開始翻閱各州府的任職文書。從湘岐的話語中,不然推測這名父母官就是漆常勝。何郎中和顏舉人雖然有辱斯文,卻也不會趕盡殺絕,将一個小女子逼到絕境。
到了州試揭榜前一天,李延吉來找張弛,“弛兄,今日揭榜,閑雲巷肯定要遭人圍堵,我們叫幾個人去幫均兄解圍吧。”
張弛嗔道:“好家夥,你們暗通款曲,均兄考試的事告訴你,沒告訴我?”李延吉道:“你不要冤枉人,你想啊,均兄有那樣的才華,随便考考就能中舉,換你,你去不去考?”
張弛道:“說的也是。我這邊有七八個人,你帶幾個?”李延吉道:“我家就三個長工,留一個挑水的,帶兩個去幫忙。”兩人說罷,帶十幾個人坐車來到閑雲巷,住進附近一家客棧。
次日寅時放榜,到了辰時,張李二人穿戴整齊,提着酒菜帶領衆人來到易淑均家,易淑均睡得迷迷糊糊,見這麽多人,便道:“你們兩個大清早來做什麽?”
張弛道:“別裝了,我們都知道了,好你個易淑均,不拿我們當自己人。”
易淑均道:“考不考得上,還兩說,到時考不上,白讓你們來一趟。”三人正推杯換盞,忽見外頭吵吵嚷嚷,原來幾個漢子意欲闖進來,被十幾個長工截下來,雙方吵得不可開交。
李延吉搶在前面,“我妹婿今日高中,我等在此慶祝,請不要驚擾了我的妹婿,再者我的妹子懷有身孕,正在屋內休息。”
貢院早有小報傳出,易舉人分明沒有家室,此人分明胡說八道,為首之人笑容可掬,向李張二人作揖,“我等奉雍丘縣馬縣令之命,來給易舉人道喜!”說罷呈上女子畫像,“縣令命我等在鳳栖樓設宴,為易舉人接風洗塵,此乃馬縣令內侄女,已在鳳栖樓恭候。”
“抱歉,你們縣令來晚了,看這裏。”張弛指着門口上大紅的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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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不知易舉人可在屋內,我等今日需親見舉人一面,不然不好向縣令大人交差。”
張弛道:“易舉人今日不見客,我們若護衛不利,也不好向易舉人交差。”
衆人見這兩個後生油鹽不進,只得嘆氣作罷。張弛從錢袋裏掏出十文錢,對長工道:“去附近找個帶娃娃的老婦人來,就說是楚地習俗。”不多時,一個老娘子抱着小嬰兒過來,後面還跟着四個半大不小的孩子過來踢毽子玩,都說要來舉人門口沾些喜氣。張弛連忙給每個孩子派了五個銅板。四個孩子紛紛看向老婦人,老婦人道:“你們每個人拿一個銅板,拿完銅板後,進去向舉人道喜。”
不久後,又陸續來了幾撥人馬,俱掃興而回。三人在屋裏又添了些酒菜,直至夜幕降臨。安嬸上菜時,抱怨道:“大喜的日子,怎不見鄒娘子?”
張弛道:“這是楚地的習俗,中舉之日,女子不得前來。就是來了,也要被趕出去的。” 安嬸見他鬼話連篇,又見易淑均神色無異,也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