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柳宇楓出差回來，甘雁之在廚房做飯。兩人半個月之後，好似終于可以面對面坐着吃了頓飯，也成了十年分手飯。

柳宇楓坐在飯桌上，看着甘雁之依舊帶着銀框的方框眼鏡，頭發理得一絲不茍，話有點少，好似那課本裏走出來的讀書人模樣。

有時候很愛勸他讀點書，他一個搞銅臭的商人讀什麽聖賢書，不過跟着甘雁久了，他也莫名有時候跟客戶說話文绉绉的。

不過甘雁之有個他特喜歡的優點，做飯好吃，味道很好，精準放油鹽醬醋，一點兒也不像搞漢語言學術的學者，更像是搞理工科的。

柳宇楓累的癱在沙發上，聞見了油煙味從廚房裏跑出來，咳嗽了兩聲，就知道甘雁之沒關門，每次回來都不記得。

“雁仔關廚房門，嗆！”

雁仔聽着就可愛，跟搞學術的反差特大，柳宇楓就愛這麽喊，別人都喊老師，他喊雁仔多獨特。

油煙依舊很大，柳宇楓坐起來在喊：“雁仔，關廚房門！聽見沒啊！”

柳宇楓喊了好幾遍，甘雁之這才反應過來，把門拉關上，油煙味散了不少。

一頓飯端上桌，甘雁之端上兩葷一素打了個豆苗皮蛋湯。

柳宇楓瞧見皮蛋了，甘雁之不愛吃，這湯大概他一口都不會喝，專門煮給他喝的，這可不太行。

柳宇楓：“下次別煮豆苗皮蛋了，煮點別的呗。”

甘雁之這麽久才開了第一口：“不想喝了？”

“也不是……”

甘雁之面色平平地端起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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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幹什麽？！”

甘雁之把湯倒進了廁所，一沖水，全沒了。

“你今天發什麽神經？好好的，一碗湯好歹幾塊錢，皮蛋也得3塊啊，啊，你浪費什麽？錢都是我掙，你不心疼是嗎？”柳宇楓心疼地看着那個湯盆。

甘雁之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沒事人一樣地端起飯碗，一聲不吭。柳宇楓真的很讨厭甘雁之有事不講，做悶葫蘆樣子。

他肺不太好，總會說要多通風，買了特好的油煙機加了個拉門，就怕廚房煙嗆着自己。結果……甘雁之這幾月不知道怎麽都老是忘記關門，非要他來提幾次才行。

“你說話！別着給我擺什麽臉色？”

“我不想吵，吃飯。”

不想吵，不想吵，每次到這種時候，甘雁之就是說不想吵，搞的他無理取鬧似的。好不容易回趟家，吃頓熱飯，搞得一肚子氣。

“行啊，不吵了，我也不吃了，回房間了。”柳宇楓一堆事物還沒搞完，沒了食欲放下筷子走了。

甘雁之：“随你。”

柳宇楓停了腳步，好歹以前自己耍點小脾氣都能讓一下子自己，給點臺階下，現在就剩下“随便你”。

真他媽的十年喂了狗是吧。

“甘雁之，你今天是不是抽風，心情不好拿我開刀？”

柳宇楓生氣了就叫全名，他拍了桌子吼道：“你他媽的今天抽什麽瘋，油煙機也不記得開，嗆的我老咳嗽，好幾遍也聽不見！你忘了我肺不好是嗎？湯說倒就倒，就不想給我吃飯是嗎？我工作那麽累了，好不容易停下來，你非得給我擺譜是嗎！”

甘雁之擱下筷子：“宇楓……既然這樣，大家都不痛快……分了吧……”

柳宇楓啞了聲幾秒，揪起甘雁之的衣領子說：“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我說……分手吧，吵架也吵了這麽些年了，累了，不合适，分了吧。”

甘雁之說什麽都行，就是不能說不合适，一點柳宇楓就炸了，一拳就打在甘雁之臉上，眼鏡飛了出去。

甘雁之被打得嘴角紅了，不惱不怒，就那麽從地板上站了起來，看了眼柳宇楓的手，那裏關節也紅了，嘴唇動了動，最終也沒有說什麽。

“這房子，你住着吧，我回我原來的職工宿舍住。”

房子兩人各處了一半錢，對柳宇楓來說還好，對甘雁之卻不是。柳宇楓不在意甘雁之是否出資，但甘雁之執着，他就也不說什麽了。

“甘雁之！你玩我，你玩我十年？你發瘋也要适度，你非要今天是嗎？今天告訴我不合适？”柳宇楓定型的發已經變得松垮，整個人處于易燃易爆炸的狀态。

甘雁之站在門口：“柳宇楓，你怎麽說都可以，但我真的是在認真說這件事，分手，認真的。”

他們兩個人從在一起到現在，十年，也不是沒吵過架，真的沒說過“分手”兩個字。柳宇楓現在聽着這兩字刺耳，刮心，他咬了咬牙，再給了甘雁之一拳，他的關節擦到牆上，流血了，他也不覺得疼。

他擰着甘雁之的胳膊，把他推出了家門，丢出甘雁之的鞋子，丢下一句：“滾吧！”

家門關上，一縷光消失，甘雁之看着被扔出來亂七八糟的鞋，小聲地說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