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哦。”

宋慕聲理直氣壯：“我可不可以逃課？”

程嶼拿筆的動作滞了滞。

“……”

周密無語，“想屁吃吧，張飛他會過來。你這兩天又是重點關注對象，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好吧。”宋慕聲說，“可是很無聊。”

“你沒看過辯論賽咋滴，竟然說它無聊。”

周密不無震驚，“何況還有程哥和姜琳姐姐，怎麽可能無聊。”

“是啊，反正睡覺不會無聊。”

到了活動中心，上面布置得很正式。燈光也很耀眼。

宋慕聲心中訝異，他以為這只是一次随意的交流而已。

畢竟，從成員到主題、內容，都跟嚴肅沾不上邊。

坐定後，周密不知道去了哪。

宋慕聲偏開頭尋他，轉眼，骨節分明的手落在眼底。

程嶼坐在旁邊，正專心地看他手中的稿子。

怎麽就這麽陰魂不散呢。

再忍忍，反正也就一星期。

“不是吧不是吧，為什麽程嶼又坐在了他小同桌身邊。兩人是鎖死了嗎。”

“程嶼明明是自己出門的，為什麽兩人還會坐到一起。”

“确認過眼神：兩人好怪。”

周密回來了，看見程嶼，眼睛亮了：“程哥你也在這兒。”

而後興奮地跟宋慕聲說起來，他剛才跟姜琳聊的話題。

主要圍繞辯論題目展開。

“我要是有能讓愛的人也愛我的超能力，我應該會用。傻子才不用。”

周密想了想，“不過也說不準。總之，感覺這個反方比正方好辯。”

比賽即将開始，程嶼逆着人流往上走。

周密大聲喊：“程哥加油。”

程嶼朝他點頭。他餘光看到悠閑的宋慕聲，眼神微動。

“為什麽節目組會想到直播辯論賽呢，真的會有人願意看九漏魚毫無內涵的發言嗎。”

“為什麽沒有，粉絲什麽不看。”

“前面幾位杠精，待會希望你們還是個人。”

“程嶼S大畢業，這話我已經說累了。”

宋慕聲翹着二郎腿，環顧一周，沒看見袁飛的身影。

他打開原主的老破小，跟雇主确定面試時間。周五晚上。

什麽也不用帶，人帶去就可以。

周密推他：“聲，要開始了。”

宋慕聲巋然不動。

“張飛來了。”

宋慕聲利落裝回手機。

周密仍自激動：“聲聲，我真的不敢相信，我會離明星這麽近，像做夢一樣。

你看現在，他們離得這麽遠，對我來說才真實。”

“啧。”

宋慕聲揶揄他，“老周，看不出你還這麽少女心啊。”

“那可不。”

周密晃了晃手機，“你知道今天多少人加我微信嗎？”

宋慕聲很奇怪，“為什麽沒人加我微信？”

“啊？沒人加你。鬧呢吧。”

周密語氣篤定，“難道你換號了？”

這個宋慕聲還真不知道。

但他看自己的微信和□□裏都有班級群，應該不會弄錯。

舞臺上的光似乎更亮了。辯論賽主席出場，偌大的活動中心很快安靜下來。

“尊敬的各位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又到了我們例行的辯論賽時間。”

主席說：“今天我們辯論的題目是‘如果你有讓愛的人也愛上你的超能力，你會使用這項超能力嗎’。看到這道題目，我相信在座的同學們都有自己的考量。待會，八位優秀的辯手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精彩的表演，而這樣的表演，又是否能令您信服呢，敬請拭目以待。”

“接下來，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八位參賽選手。正方是來自二班的‘啊啊啊你說的都對’隊，歡迎！”

“反方則是來自一班的‘我竟無言以對’隊。”

掌聲雷動。

“咳咳，看來大家的反應比較熱烈啊，這四位是剛進入一班的新同學，他們分別是一辯姜琳、二辯江澤、三辯宋軒、四辯程嶼！正方我們都比較熟悉了，接下來讓我們有請反方四位同學自我介紹好不好？！”

“好~”一波波的歡呼排山倒海而來。

“大家好，我是姜琳，現就讀于北視~很高興認識大家。”

“大家好，我是江澤，我想在座的各位大概或多或少都認識我，就不多說了。”

“大噶好，我是宋軒，畢業于中劇，現在家裏蹲，偶爾四處溜達。

請大家支持我們隊！讓我聽到你們的掌聲好不好！”

“大家好，我是程嶼。”

尖叫一波大過一波，主席安撫一番，氣氛才安靜下來。

彈幕上“大家好，我是程嶼。”這句話，各樣顏色，刷了滿屏。

“古往今來，愛是人類探讨永恒的主題，也是文學作品最令人魂牽夢萦的一種題材。

愛究竟是什麽，很難對它作準确的定義和描述。但我們每個人，幾乎都經歷和體驗過這種情感。

而我們今天所說的‘愛’，更多偏向于指代愛情——光是這兩個字，就能引起我們許多的遐想。”

“我想每個人都會或多或少愛上過一個人——說不上原因，也談不上标準，無從量化，無法解釋，愛上就是愛上了。但對方對你的感受，你卻一無所知。或許對方和你一樣，或許不一樣，但相愛，無疑是人世間幸福體驗的一種。”

“在你愛上對方的時候，大概率也希望對方也能愛上你。

可惜愛是世上最難捉摸的，也許會事與願違。在這種時候，假如你擁有了讓對方愛上你的超能力，你會不會使用呢？有請正方一辯作答。”

……

“好的，聽完正方一辯精彩的演講，讓我們有請反方一辯作答。”

姜琳有點不好意思，她将頭埋在筆記本下，偷偷吐舌頭。

“尊敬的主席，親愛的各位同學們，大家早上好呀。談到‘愛’之一字，大家會想到什麽，是影視作品中死生不渝的愛情，還是現實生活中自己的經歷？總之，這并不是一種難以理解、罕見的行為，相反，無論貧窮或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我們都一樣平等地擁有這種感情。”

姜琳聲音一板一眼，清清柔柔的。

“我想請同學們回憶一下自己愛上一個人的感受——等等，現在說‘愛’是不是有點早？”

觀衆笑。

“那就喜歡一個人的感受好了。”

姜琳說，“我不知道現場有沒有人喜歡我？”

觀衆騷動起來。不知是誰大聲喊：“姜琳，我愛你！我要娶你！”

姜琳有點不好意思。

“假如你們喜歡我，想讓我喜歡你嗎。也許大家和我一樣，第一個答案當然是願意，絕對不假思索，誰不希望愛的人也愛自己呢，這是人性使然。”

“可在經過一些考量後，我想大家或許會有別的答案。我們會扪心自問，假如對方不愛我，我這樣使用超能力強迫他愛上我，這會讓他快樂嗎。主席，我的陳述到此結束。”

“好，有請正方二辯。”

“對方辯友好，對于對方辯友所提出的這個問題，我可以明确地告訴你，我特別喜歡您。”

接連不斷的起哄聲。

正方二辯是個男生，他表白得一本正經，“您最近的電視劇我擠時間來回看了三遍，我還買了您的海報，簽名還沒求來。您特別好，我特別喜歡您，可是問題來了，如果您不來我們學校參加這個節目，我也許一輩子只能見到您幾面，更有甚者，我根本見不到您，這種情況下，又怎麽可能讓您愛上我呢。”

姜琳害羞地擺手。

“當然，拿我舉例并不恰當。比如有個人，喜歡您喜歡到了害了相思病的地步，一天見不到您他就要犯病。如果現在，他擁有了這種超能力，可以讓您愛上他，給他一個和您相愛的機會，他應不應該使用呢。”

江澤站起來：“對方二辯問題提得很好，但我有問題。這世上愛我愛得要死要活的人多了去了，難道每個害了相思病的人，我都要因為她個人的原因，愛上她嗎，那我個人的想法，我真正愛的人怎麽辦呢。”

正方三辯：“對方辯友說得好。但您的假設是建立在如下三個前提上，一，也許這世上并沒有那麽多愛您愛得死去活來的人，真正的愛，世上是很稀少的。”

成群結隊的綠色彈幕飄過：正方三辯，會說話你就多說點。

這種普信男，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都不知道自己頭上到底多綠。

“二，我方所持的觀點始終是，這種超能力，是指讓她愛上您的能力，是給她一個能夠認識、和您直接相處的機會，并不是長相厮守的能力。

在這段感情中，您可以随時選擇離開。就像正常的戀愛一樣。

剛才我方辯友也已經說過，這種機會很難得。”

“三，對于您已經有愛人這種假設，因為涉及到道德層面，我們不過多探讨。

世界上最不該考驗的就是人性。我想再一次我方申明觀點，愛是什麽，誰也說不清。

我們在愛上一個人之前，會知道我們将會愛上他嗎？”

“時間到，有請反方三辯。”

宋軒笑嘻嘻：“對方辯友說得對。但我也有問題。衆所周知，現代社會，包辦婚姻早就消失了，人的戀愛應當是自由的，不管我在愛上他之前會不會愛上他，我是讨厭他還是真香了，這都是我自己的事兒。我為什麽要違背自己的意志，去順從對方的意願呢？”

“這個超能力說得好聽，不還是強迫人家的一種方式麽，怎麽都跟自願自主不沾邊吧。

這跟鈔票的鈔能力有什麽區別，你使用金錢或者暴力或者權力強迫別人就範，跟這種超能力有啥不一樣，我們圈裏這樣的已經進局子了。”

“網上不經常說，始于顏值，陷入才華，忠于人品。

當你想使用這項超能力時，不如扪心自問，自己有哪樣值得對方愛你？”

“當然，我們愛一個人，說不清緣由。我們也沒辦法控制時間和地點，控制自己的心。

可最起碼，我們還可以自由選擇愛的人，而不是一步到位。

當你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時，孩子都會跑了。”

“叮，請反方三辯注意時間。”

“當你看向因為超能力愛上你的人時，你心裏不會覺得膈應嗎？

別人回憶起自己的相愛時光，會興致勃勃地說起為什麽會在一起，會感謝上蒼讓你們相識。

而你呢，肯定會默不作聲，你心知肚明，他是因為超能力才愛上的你。這還算愛嗎？”

“時間到，有請正方四辯作最後結辯，限時五分鐘。”

“首先，感謝對方辯友的回答。

對此我方有幾個問題，一，您所說自己的意志和對方意願一定相悖，這點我們不敢茍同。

茫茫人海，有多少人在等待緣分的降臨，等待愛的發生，為此不惜去相親，去求神拜佛。

‘我們都知道渴望才能擁有，而幸運眷顧勇敢的人。’

這種超能力，某種程度上不像是自己在創造機會嗎？”

“我方始終申明，愛上一個人是心動，兩個人會展開一段不知去向的戀情，像正常戀愛一樣，有分有合，而不是就此白頭偕老。”

“二，對于愛的出現，有多少人在愛上對方之前，就知道這就是對的人，流行題材中歡喜冤家、死對頭的題材數不勝數，也深受追捧，不也側面佐證了由不愛到愛之間的界限，在人們的心中，并沒有那麽分明。”

“至尊寶沒遇到紫霞仙子之前，還以為白晶晶是自己的真愛。

紫霞沒在他心中留下那滴淚前，他還以為自己對紫霞都是利用和欺騙。

菩提老祖問他，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他先開始認為需要理由。但他最終不還是承認，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

“既然大家都可以沒有理由地去愛任何人，為什麽不能給自己一個機會，去嘗試和自己所愛的人接觸一段時間，試試自己合不合适呢。

世界上最不缺愛人錯過，既然自己有這個超能力，為什麽還要讓自己的人生留遺憾呢？”

“時間到，有請反方四辯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