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宋慕聲聽到狐貍和兔子時，心中不住冷笑，這人慣會編故事騙人。

他強項。

正巧這時手機震動，是酒吧經理再次跟他确認面試和工作時間，如果覺得可以，再過來。

面試在周五晚上。宋慕聲必須請假。

工作在周五周六周日晚上11點到2點。

宋慕聲沒猶豫：“好的。”

一個小時能賺一百，還有提成，他必須得到這份工作。

他鎖屏時，程嶼正好說完。

宋慕聲不明所以地跟着大部隊，一起鼓掌。

周密扭過頭，跟宋慕聲咬耳朵：“我就說，程哥絕對是個有故事……”

他忽地想起今天中午尴尬的廁所偷聽，話卡在空氣裏。

宋慕聲像沒聽見。

唐拓倪點評：“程嶼同學說得相當不錯。我想是不是程同學看過一些小孩子的繪本。可惜結局如此傷感，一秒把人打回現實。”

“以後有時間，可以試試把這個簡單的童話拓展開，這會是個令人感動的故事。”

宋慕聲微微吃驚，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這也跟他沒關系。

中午的對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除非必要，不交談，也幾乎沒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周密和姜琳都察覺到，氣氛在悄無聲息地發生着變化。

直播，屏幕對面的彈幕更是敏銳。

“你家哥哥人緣真好，一心只顧學習，跟同桌一句話也不講的。”

“話說靠得這麽近，兩個人是怎麽做到零接觸的。我上學時候，跟同桌動不動就碰到一起，劃三八線也沒辦法。”

“前面同桌那個，蹲個‘我們在一起了。’”

“江澤話好多，他旁邊的人感覺都快煩死了，能不能安靜一會，他不累嗎。”

“霸總可能覺得自己是陽光下的白襯衫少年，但他不知道，他真是班主任口中的‘極少數同學。’、‘一顆老鼠屎毀了一鍋粥’。”

“說到江澤，就沒人發現他一直對宋軒動手動腳的。”

“啊這，我一直以為是我太敏感了。詳情參考物理實驗那次。”

“天，＋10086。感覺宋軒做實驗時笑得很僵硬，她情商那麽高，碰到這種情況也只能默不作聲。”

“女權能不能別到處亂叫，人當事人都沒表示什麽，輪得着你們鹹吃蘿蔔淡操心？”

“蹲後續的，我還在，同桌變老公了。

剛才他路過，還笑話我看這種無聊的綜藝，現在正坐在我身邊，問我為啥程嶼那麽眼熟。”

“我靠，沒想到看個彈幕，也能被喂狗糧。天理何在。”

“xdz能不能別随便跳腳？我說什麽了，就又傷害到你們纖細敏感的自尊心了？是不是你們自尊也就幾厘米多點？”

“姜琳好美，可愛又大氣，感覺脾氣也好好，活該她火啊。”

“姜琳跟程嶼在一起對比，很容易看得出她五官有硬傷在。

她還年輕，有專業的團隊進行妝造，未來一定能變成明豔的大美人。”

“程嶼長相真的很奇怪。典型的三庭五眼，各項比例近乎完美。

初戀臉，校草級別的帥，眼神清澈幹淨，笑起來是不折不扣的陽光美少年。

可他垂下那雙顧盼生姿的眼睛，目光又顯得憂郁，與塵世間有種莫名的疏離感，讓人不自覺地着迷。”

“前面的姐妹，會說話你就多說點！話說姐妹還在哪裏産糧嗎，我有個朋友說想去觀摩。”

語文課上，學到項脊軒志，語文老師又讓他們開火車翻譯句子。

到宋慕聲時，宋慕聲說不會，又很輕易地放過了他。

下午還有體育課。

照常理來說，一周只有兩節，可為了彰顯十二中的素質教育，他們這一周每天都有。

周密看宋慕聲有點郁郁寡歡，連游戲也不打了，拉上宋慕聲跟他們一起打籃球。

宋慕聲負責防守，他玩得很投入。

很多無法訴諸于口的煩惱，似乎跟汗水一塊揮發掉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程嶼換上運動裝，摘下眼鏡，也加入了他們。

程嶼額頭上綁着束發帶，劉海蓬軟地遮在上面，單薄的運動服襯得他身材有棱有角，護臂下露出的那節突出的腕骨，非常性感。

這節體育課，上課的班級，人本就不太多。

程嶼朝他們走過來時，毫不誇張地說，半個操場上都在看向他們這波人，還有四分之一在興奮地喊叫。

工作人員努力地維持秩序，沒什麽用。

手機的閃光燈不停地在眼前閃。

多偶像劇，可這是真的。

程嶼加入周密和宋慕聲的對面。

周密不知道這是劇本還是怎樣，和隊友使眼色，都硬着頭皮往前打。

他們不知道程嶼技術怎麽樣，但都下意識地要讓着他。

開場五分鐘後，周密一行人就發覺這種小心翼翼，完全沒有必要。

他們已經被攻得找不着北。

宋慕聲身高本就沒什麽優勢，體能也不突出，面對跟打了雞血的程嶼一樣，根本無力招架。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程嶼輕松地越過他，進了一個又一個球。

他們隊其他人比他強些，但對程嶼來說，都沒什麽區別。

程嶼奔跑速度快，姿态非常靈活，像游刃有餘的貓。

很多喜歡籃球的都看得出，他平時沒少打籃球，一些技巧和攻守細節，只有娴熟的老手才明白。

在他又一次三步上籃時，裁判掀過比分時，場上徹底沸騰了。

他們打球的這小塊籃球場地，裏一層外一層地擠滿了人。

幾乎路過的所有人，都過來圍觀。

不知道誰變出了橫幅，在人群前扯起來——

“程嶼，語音們永遠愛你。”

中場休息，有人大着膽子來送水。

程嶼用毛巾擦着脖頸，道謝，将水遞給他隊友。

越來越多的人見狀，紛紛來送水，最後打球的所有人都喝上了水。

吃水不忘挖井人的打球人們，都對程嶼投去感激的目光。

諸如周密這些丢面子的，尴尬都沒能持續住——因為程嶼一個人，就吸引了場所所有的目光。

不管是善意的，還是來者不善的。他照單全收。

宋慕聲悶頭喝水，面色不虞。

顯然，他是場上對程嶼最不滿的一個。

他煩透了程嶼三番兩次地打擾自己的生活，而自己還對此無計可施。

宋慕聲手中不知何時多了瓶水，他擰開喝了一大口，轉過頭跟周密說：“老周，我累了，我不打了。你們玩吧。”

周密當然知道他是什麽原因不打，好像也知道程嶼來打球是因為什麽。

不過，這似乎沒什麽用。

他點點頭。

随即在場邊抓了個躍躍欲試的群衆過來，填補了宋慕聲的空缺。

這是最後一節課，宋慕聲洗了把臉，直接拐去了食堂。

他是真餓了。中午沒怎麽吃，還進行了這麽劇烈的體力活動。

這會還沒下課，食堂人很少。

宋慕聲上了二樓，奢侈地打開兩份菜，一葷一素。

颠勺阿姨看了他好幾眼。

宋慕聲完全沒有當逃課分子的自覺。

他在想有錢之後，要租哪裏的房子。

盡管這裏是他家，可現在所有都是日新月異，死了四年，連家都快不認識了，更別說其他地方。

宋慕聲随意地夾了一口菜，他買的是西紅柿炒雞蛋。

就這麽一小口，宋慕聲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這菜，為什麽變得這麽好吃。

是自己太餓了嗎。

他又吃了一大口，雞蛋炒得很嫩，西紅柿湯汁清爽可口，酸甜宜人，這滋味，簡直在他味蕾上瘋狂跳躍。

宋慕聲又夾了一筷子旁邊的糖醋裏脊，他稍微聞了下氣味，就知道味道一定不差。

外酥裏嫩，唇齒留香，酸甜的味道在口腔中久久不散，他嘗了嘗筷子尖。

嗯，賺錢的動力又有了。

原來食堂都可以做出這種大廚水準，不愧是十二中。

宋慕聲吃完，正好打下課鈴。

肚子飽了，精神也很好多，他優哉游哉走出門。

北方秋天的天空，黑得有點早，晚霞消失殆盡，朦胧的夜俘獲大地。

剛一出門，便看見着急忙慌的周密。

宋慕聲少見的不好意思：“對不住你老周，今天餓得不行，先來了。你待會一定要多買點菜，今天的菜特別好吃……”

周密沒讓他把絮叨進行到底，直接拉他手跑起來。

“喂，幹什麽。”

宋慕聲性取向一直穩定。

直男還能說服自己被一個男人拉手跑是兄弟情，他可做不了這種心理建設。

“我剛吃完飯，不能劇烈運動，會胃下垂……”

周密又氣又笑，“你以前一學期也說不了這麽多話。”

“所以這麽着急，到底幹什麽。”宋慕聲皺了眉頭。

“有人找你。”周密眼神閃躲。

話音剛落地，兩人便走到操場的一個沒光的角落。

這裏人聲稀少，宋慕聲在陰影處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一眼認出來人是誰，剛要質問周密，卻發現人早沒影了。

……周密是拉皮條的嗎。

這個想法一顯形，宋慕聲自己都覺得晦氣。

“你到底找我什麽事？”

宋慕聲盡量心平氣和。

他發覺對面好像很喜歡自己發脾氣，跟變态受虐狂似的。

“我認為我中午已經把話說清楚了。還有，你以後別找周密，誰也沒義務聽你使喚。”

“你還沒改名字。”

程嶼試圖遞給他一塊冒着熱氣、軟乎乎的東西。

宋慕聲被手邊的熱度驚到，他低下高昂的頭顱，眼裏滿是不可思議：“你躲開鏡頭，跑到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為了給我送塊烤地瓜？”

他總結道：“你沒事吧？”

宋慕聲不吐不快：“你知道你這是在哪，你還知道你是誰嗎。”

這一天下來，忽冷忽熱，能翻八百遍臉。

程嶼要是沒瘋，宋慕聲都能被他折騰瘋了。

“我知道。”程嶼的眼睛，在夜裏都很亮。

“你以前很喜歡吃這家的。”

宋慕聲冷漠臉：“我還是建議你去挂一下精神科。”

說完，轉身要走。

程嶼拽住他手腕，看見宋慕聲眼神，倏地一下又收回去。

宋慕聲不耐：“你到底有什麽事，你知不知道，你來這是錄綜藝的……”

程嶼的精神狀态，屬實不太正常。

他話沒說完，程嶼抽了抽鼻子：“求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宋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