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宋慕聲強撐，若無其事：“當然有我非去不可的理由。”

他輕笑：“就算您是明星，我想這種事，也應該用不着向您報備吧。”

“你不敢說。”

程嶼緊盯着他的眼睛，“你為什麽不敢說？”

宋慕聲笑得坦然：“我為什麽不敢說？別墅是私人領地，進去犯法？那請您報警抓我。我餓了，要去吃飯，請讓開。”

程嶼抓住宋慕聲手腕：“你對我的态度很奇怪。我很好奇，我是哪裏得罪你了嗎？”

宋慕聲立馬甩開：“您不覺得，您對我的态度也很奇怪嗎。我也很好奇，我是哪裏得罪你了嗎？”

“嗯。”

程嶼面不改色，“你得罪我了。你叫宋慕聲，得罪我了。”

宋慕聲愣在原地。

他現在心裏确認了一遍程嶼的年紀，才艱澀開口。

“既然如此，我這邊還是建議您去挂一下精神科。”

宋慕聲不耐地撐眼皮，“稍等我會去找班主任調座位。”

“不會。”程嶼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我不會走。”

宋慕聲不禁冷笑：“我懂了，我得換個名字再來上學。”

“世界上那麽多人叫宋慕聲，請問您是每個都這麽對待是嗎？”

“不是，只有你。”

程嶼輕描淡寫，“包子不太親人，他為什麽這麽對你。”

宋慕聲差點脫口而出，“那是你的狗，我怎麽知道。”

他險些咬了舌頭：“包子是誰？抱歉，我真的不想了解您的私生活。我餓了，我要去吃飯。”

“包子病了，他年紀大了。拍攝結束那天，我會帶他來學校。”

宋慕聲毫不猶豫地離開。

他走出兩步，在門口看見坐立難安的周密。

周密立馬慌張地此地無銀三百兩：“我什麽也沒聽到。”

宋慕聲眉眼間都是煩躁，見到周密神色柔和些許：“走吧，去吃飯。”

兩人很默契地沒有提剛才發生的事。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原以為這輩子他能從頭再來，可剛開始，就又跟程嶼糾纏到一起。

世界明明這麽大，為什麽非要是他。

周密罕見地沒有廢話。兩人沉默地走回教室。

午飯時間，教室沒什麽人，吳凡卻工整地站在他的位置旁。

同樣跟罰站似的，還有他班主任袁飛。

一見到宋慕聲，袁飛很是驚喜。“你回來了？”

宋慕聲和周密對看，眼裏俱是不解。

“怎麽了老師，出什麽事了？”

這句話完全是廢話。誰都看得出來跟吳凡有關系。

宋慕聲心裏有點慌。原主成績還不錯，他不想這麽快就‘被’退學。

“沒事。”袁飛笑得很是憨厚。

不知道是不是宋慕聲眼神花了，袁飛昔日樸實的笑容，此刻竟然摻雜了幾分讨好的味道。

“吳凡你要跟慕聲說什麽來着。”袁飛推吳凡。

吳凡看起來心不甘情不願，可還是低下頭，盡量真誠：“宋慕聲，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好。”

“？”

宋慕聲腦子很亂，一時沒回想起來，“等等，你為什麽跟我道歉？”

吳凡的眼神立刻變得很無語，但被袁飛瞪了一眼後，乖乖地說：“關于昨天在教室當衆潑你一身面粉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

“哦。”宋慕聲沒再多說什麽。

吳凡見宋慕聲如此這般，他看了眼驚惑的袁飛，忽然有些急了：“怎麽樣你才能原諒我，你說呀，宋慕聲，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宋慕聲臉上笑意很涼。

“你要我說什麽。”

他也不顧及袁飛還在場，這麽說會損害原主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原主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每周都把你的作業給我抄，還是讓我也淋你一身面粉？”

吳凡的眼神變得驚恐。袁飛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宋慕聲瞧見，輕笑：“可無論怎麽做，你都無法彌補你曾經造成的那些傷害。

釘子嵌進牆裏，造成的缺口就是沒法愈合了，你覺得你能怎麽做。”

周密聽見，想起他們以前做的種種，咬嘴不吭聲。

“我，我……”吳凡的眼神又焦急又憤悔，他求助地看向袁飛。

袁飛試圖緩和緊張的氣氛：“慕聲，這件事是吳凡做得不對。他做得很不對。

可他年紀還小，開玩笑的成分居多，我讓他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你看看，能不能試着不跟他一般計較？”

他年紀小，原主就年紀大？

“袁老師，我本來就沒生氣。”

宋慕聲老老實實坦白，“我不知道吳凡同學今天為什麽突然來跟我道歉。但如果他真有這份心，還不如多做點志願活動。我說真的。”

袁飛剛才還以為走到了絕路，這下突然看見希望的曙光，黝黑的臉龐都泛起紅光。

“吳凡，聽沒聽到慕聲說什麽，你做的志願活動還要計算時長，做不夠五十小時別來找我。更別來打擾宋慕聲，聽到沒？”袁飛順臺階。

“聽到了。”

吳凡不知道為什麽，本該是解脫，可心情卻低落起來。

就……只有這樣嗎。

宋慕聲恬淡地笑，這才符合原主性格。

“袁老師，你們是不是還沒吃飯，快去吃飯吧，抱歉久等啦。”

袁飛臉上甚至浮現出受寵若驚的神色，跟吳凡一塊走了。

周密羞愧得不敢看宋慕聲眼睛：“聲聲，你也，也生我氣嗎。”

“哦。”

宋慕聲不知在想什麽，過了好一會兒，像才聽見似的，回答眼巴巴的周密，“當然不會。”

生你們氣的人，已經死了。

或許他那樣的人，也并不會生氣，從來只會逆來順受。

周密還在試圖解釋：“聲聲，其實以前，我們不是要……”

“我明白。”宋慕聲依舊打斷。

周密看宋慕聲有點心不在焉，想起他跟程嶼在廁所的對話，不自覺地閉嘴，失望地轉回頭去。

程嶼是下了自習課才回來，伴随着廣播裏他自己的歌聲。

他在別人追随的眼神中一路走來，坐下後，還未醒透的教室，很快響起竊竊私語。

宋慕聲沒睡覺，眼神有點木，他呆呆地看着前方周密還在沉睡的後腦勺。

吳凡這件事，過程和結果，他都不想細究。

很快上課了，唐拓倪抱着課本，踏着魔鬼的步伐，潇灑自信地朝他們走來。

“我今天看了咱們的辯論賽，說得很精彩啊，不愧是咱們一班的學生。這四位新同學好辛苦啊。”

唐拓倪這句明顯是鱷魚的眼淚，“不過咱們的pre也要做。今天誰先來？”

“姜琳？”

姜琳不好意思地搖頭。

江澤無動于衷。宋軒實誠，說自己還沒準備。

“我來吧。”

程嶼走到講臺前。

他的五官精致極了，唐拓倪屬實沒想到離得這麽近，都看不到他臉上一分一毫的瑕疵。

要說造物主不偏心，這誰信。

“hello everyone……”

程嶼開口，許多正在寫作業的人擡起頭，被他流利标準的美音驚訝到。

可他們都以為這是最開始的錯覺。

直到程嶼用地道的美音，講完一個童話故事後，衆人才反應過來，在臺上的，是個光鮮亮麗的明星，而不是什麽演講比賽現場的選手。

他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準備，竟能說得這樣自然。

在這群從小就是佼佼者的學霸間，一種暗戳戳的攀比油然而生。

他們當然也可以說得這樣流暢，只是現場編故事，難度絕對談不上低。

衆人看程嶼的眼神，頓時變了。

彈幕瘋了：“誰來跟我說程嶼到底在說些什麽。

他就不能照顧下我們這些人的感受嗎，開倍速我都無法理解的程度。跪求個課代表啊。”

“卧槽，這男的有毒啊。他賺了這麽多錢，還要這麽卷咱們？？？”

“別動不動就卷好嗎。程嶼本來就優秀，跟咱們有可卷性嗎。”

“emmmmm還有人不知道綜藝都是有劇本的嗎，他不知道提前排練幾百遍了，有什麽得意的。”

“再次好心科普，程嶼畢業于C大。天哪，蒼天垂憐，給我一次狠狠□□子臉的機會。”

“前面排練的，你行你試試。”

“都怪正主太低調，才導致諸位熱心網友對事實視而不見，倒把P圖當寶貝。爽！謝謝我程。”

“srds，課代表怎麽還沒出現。就你，踩着七彩祥雲、最美麗最善良的那個啊。送花.jpg。”

“不就是說段英語嗎，誰不會說似的，這又開始跪了。不愧是你，追星女孩兒。”

“天哪，程嶼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小岳岳震驚臉。”

“課代表姍姍來遲，我情緒剛平複過來，先給各位家人們賠個不是嘿。

程嶼分享了一個故事，沒說出處。”

“從前有只天真幼稚的兔子，它心地良善，十分可愛，惹人喜愛。

某天，它碰到了一只狡詐的狐貍。這只兔子以為狐貍很可憐，便和它做了朋友。狐貍利用這只兔子的無知，欺騙了它。

可紙包不住火，終于有一天，狐貍所做的一切被兔子知道了。”

“兔子傷心欲絕。它突然想起以前有人對它說過，狐貍會吃兔子。”

“兔子哽咽着問狐貍：‘你會吃掉我嗎？’

狐貍很想說‘我不會。’可話說出口卻變成了‘我不知道。’”

“兔子不相信：‘你說謊。你以前都沒有要吃我。’

狐貍問：‘你還會跟我做朋友嗎？’

兔子說：‘你是我的朋友，我卻不是你的朋友。真的朋友不會欺騙。’”

“兔子走了。不久後，狐貍聽說兔子被一只狼吃掉了。

狐貍搬到了兔子洞裏，每天站到洞頂眺望。森林裏別的動物，一眼就能見得到。

狐貍還利用狼的貪婪，殺死了強大的狼。

狼死前，問狐貍：‘狐貍為什麽要吃狼？’

‘因為狐貍不會吃掉兔子。’”

程嶼講完，教室沉默下來。

唐拓倪帶頭鼓掌，教室裏的掌聲，經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