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吳凡看見是宋慕聲，渾身像被雷劈了似的，愣住了。
他以前從沒來過這家網吧，無他，連招牌都很差，裏面設備更不用說。
今天他好心辦了壞事，又“得罪”了宋慕聲，正心煩意亂，看見網吧倆字，想也沒想，提着書包就闖了進來。
“這是你家開的？”吳凡眼睛瞪得像銅鈴。
宋慕聲沒任何不耐煩，重複表強調：“一小時三塊，會員兩塊五。”
“哦。”
吳凡連忙拿出手機掃碼，“你在這幫忙嗎？”
他心想，宋慕聲不是傍上大樹了，不說飛黃騰達，絕對財務自由了。
怎麽還坐在這麽寒酸的網吧，還在收錢。
十幾塊錢還放在眼裏。
“嗯。”
宋慕聲聽到錢到賬的聲音，含糊地應了聲，複又低下頭，不知在看什麽。
吳凡瞧宋慕聲不願搭理自己，也不自找沒趣。
還怕多說多錯，便草草揮了揮手，進去打游戲了。
打到一半，吳凡餓了。
他出來買泡面，順便看看宋慕聲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吳凡還沒從陰影中走出來，便看見耀眼的光底下，宋慕聲半蹲着逗狗玩。
一片其樂融融。
宋慕聲家什麽時候養狗了？
還沒等他想明白，一個可怕的念頭從他腦中碾過。
這品種，這笑容，吳凡忽然覺得，這條狗，怎麽那麽眼熟呢。
吳凡迅速拿出手機，打開程嶼微博。
程嶼這人微博，除了代言營業，就是發他的狗。
都成網紅狗了。
吳凡經常聽到女生們“包子包子”地喊，夏苒也經常這麽叫，總是眼都笑彎了。
何況昨天綜藝直播，吳凡也看見別人蓋好高的樓，讨論過宋慕聲跟那條狗之間，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關系。
“！”
吳凡一開始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但經過多次目眦盡裂的比對後，他幾乎要認定這就是程嶼的那只“包子”了。
他本想立刻去詢問宋慕聲跟這條狗是什麽關系，好在下午的沖動，給他敲響了警鐘。
不能亂說話。
吳凡穩妥起見，還是若無其事地買泡面。
宋慕聲為難了，他真不知道一桶泡面市面價通常是多少，還是上網查了查，才說了五塊錢。
希望齊曼回來不要削他。削他也補不了差價。
吳凡趁宋慕聲沒注意，偷偷拍了張包子乖巧等待的照片。
圖的一角，還有宋慕聲的半條腿。
因為拍得太慌亂，腿都扭曲了。
這種時刻，吳凡竟然還記得注冊了個小號，配圖發了條微博。
“誰能告訴我，這條狗是不是包子？”
吳凡真沒把這當回事兒，發完就戴上耳機打游戲了。
他本意沒想搞事，只是單純地好奇，宋慕聲跟程嶼兩人是什麽關系。
到底得是什麽關系，才能讓程嶼說出“以後別再讓他喝酒”這種話，還把自家狗心無芥蒂地交給對方養。
吳凡真琢磨不明白。
不知是誰先發現了這條微博，總之半個小時內，這條微博已經被轉發了幾萬次，評論也有了幾千條。
一條又一條手機新消息的通知聲，使得旁邊人從游戲中震醒，進而晃醒了他。
“兄弟，先別打游戲，誰是不是有急事找你？”
吳凡摘下耳機，發現通知欄炸了。
他點開自己小號的微博。
第一條評論“看到包子就點進來了。程嶼哥哥在哪兒。”已經有了幾萬條贊。
第二條“我靠，入鏡的那條腿，怎麽看也不是程嶼的吧。”
“博主速速告知，包子到底跟誰在一起。”
吳凡的耳機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
嘈雜的網吧，他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手機屏幕的暗光，映照出他那張專注的震驚的臉。
吳凡一條條評論看過去。
好多人在評論裏喊他，問他到底在哪兒，快出來別再裝死。
私信他的，更是不計其數。
吳凡哪見過這種場面，下巴都給驚掉了。
他撿起耳機，手機卻又碰到地上。
糟了，他這次，好像是真搞砸了。
為防事态再失控，吳凡腦子裏只想着立馬銷毀證據。
删除微博，這樣大家就再找不到了。
吳凡想着不留痕跡，還把賬號給注銷了。
世界終于清淨了。
毀屍滅跡，這樣就不會有人再來問了吧。
可他忘了還有截圖這個功能。
吳凡嘬口碗裏剩下的方便面湯，給自己壓壓驚。
還沒剛打開微博，便看見沖在前面的第一條，是他大號關注的大V博主，轉發自別人的消息。
前面還有專屬的話題标。
#程嶼疑似戀人#
#程嶼包子第三人#
吳凡一口湯沒咽下去，噴在桌上。
“吃瓜第一線。爆料原主賬號已注銷，不排除有被威脅的可能。
從他發的這張圖片中，我們究竟能獲得什麽信息。
首先，根據其IP地址，包子還在L省，必然在L市。
其次，從模糊不清的背景來看，有很多包裝各異的煙酒零食，估計是家類似超市的地方。
最後，那條扭曲到變形的腿，究竟是不是程嶼本人。
我個人認為絕不是程嶼的腿。
照片雖糊，但也看得出褲子材質很差。
如果是程嶼，他綜藝剛結束，為什麽會出現在超市的貨架前。
包子明顯在等，程嶼能在超市幹什麽，值得包子等。
最後！高亮加粗！
程嶼如果真的出現在這，能只有一個博主拍到照嗎？
如果不心虛，幹嘛要删博、注冊賬號。自由心證[心]”
吳凡：“……”
捕風捉影到了這種地步嗎。
他竟然成了被“威脅”，全世界不會就他自己不知道這事吧。
吳凡游戲是打不下去了，他做賊似的，走時偷偷摸摸的。
喵到宋慕聲還低着頭，桌面上擺着一本習題冊，好像是在寫作業。
吳凡腳下生煙，趁機溜之大吉。
他再回家打開手機時，發現這條微博，帶着他随手拍的一張圖，上了熱搜第五。
後面還有個‘爆’字。
親娘來，吳凡敢說，他八世輪回，也沒見過這種場面。
他在糾結要不要委婉地提示宋慕聲。
按照網友這種福爾摩斯般的偵查速度，查出網吧，只是遲早的事。
可是如果他說的話，那不就間接證明了這事是他幹的。宋慕聲又不傻。
宋慕聲也不瞎，一打開手機肯定看得見。
對不起。吳凡在心裏默默說。
宋慕聲遇到個難題，剛拍圖要發給周密，對方心有靈犀般地發他一張圖。
不會是答案吧。不愧是5G網。
宋慕聲興致勃勃地點開，發現正中間是傻不愣登的包子。
側邊，還有他拉扯到像瘸了似的腿。
“你怎麽有我的圖，你今兒也來網吧了，我怎麽沒看見。壞笑emjo.”
“…………”
在一大串省略號的狂轟濫炸之後，周密飛速地敲打着鍵盤，發過來一段話。
“聲，這他娘的還真是你？？？你這張圖被全國人民都看見了！
你是不是又沒看微博，你上熱搜了！！！跟包子一起。
你現在在哪，人抓緊走，別讓人認出包子。你就藏不住了！”
宋慕聲頭懵懵的，他現在手機上沒裝微博，去浏覽器搜索，果然看到了周密發他的圖。
這張圖以大衆喜聞樂見的多種方式，例如P圖、添油加醋、激情解讀等轉載了幾萬次。
他以前也不是沒上過熱搜，打游戲贏了讨論度很高。
可這條熱搜卻如同當頭棒喝，激得宋慕聲胸口一悶，呆呆地凝視着圖片，好久反應不過來。
這好像一個無形之中的警告：
就算這輩子他想安安穩穩地過一生，別人不允許。
他剛想聯系齊曼，李欣推門而入。
她氣喘籲籲：“跟我走。”
“我這沒人看着。”
宋慕聲搖頭，“你把包子抱走吧。”
李欣匆匆嘆氣：“也行。”
她觀察宋慕聲神色，看出他已經知道了熱搜的事。
“你放心，公關團隊已經派人去壓了，很快就有結果。”
李欣面色沉重地抿了抿唇，“很抱歉，把你卷入這種事中。你還小。
對不起，這一行很不自由，沒有隐私，也很痛苦，不該讓你承擔。
下次，我會把包子帶到隐蔽的地方見你。”
“可以嗎？”
李欣斟酌地看着宋慕聲側臉，怯生生地問。
她有幾年沒用過這種語氣了。
李欣是程嶼助理，即便做不到無所不能，至少對人不能示弱。
她才不是個初入職場的小姑娘。名利場上，她得和老板一樣強大。永遠不害怕。
可在宋慕聲面前，她無法用錢、房子或者任何物質性的東西動搖他。
唯有情。最不值一提的感情。她在賭。
宋慕聲沉默地收拾書包。
過了一兩分鐘，全副武裝的李欣，還在門口站着。
“行，地方我告訴你。”聽得出語氣十分勉強。
但他答應了。她賭對了。
宋慕聲俯身，跟包子道別：“先跟姐姐回家，不然我絕對會生氣。明天也不見你。”
包子像真能聽懂人話似的，一步三回頭地跟李欣走了。
宋慕聲題是做不下去了，他收拾好書包，肚子突然叫了。
下午他在教室了吃了好幾塊蛋糕，當時很飽，可消化很快，現在餓了。
宋慕聲彎腰，伸手拿桶方便面，準備熱水泡着吃。
在撕開泡面蓋的那一秒，電光火石間，宋慕聲忽然想到，照片中包子那樣的坐姿等他，也是他在拿泡面的時候。
……又是你，吳凡。
宋慕聲估計吳凡這小子現在已經跑了，便不緊不緩地給面澆上熱水，撒上調料和醬料。
絲絲縷縷香氣鑽入宋慕聲鼻孔，他滿足地吸了口氣。
正用手機蓋泡面時，門被打開，一大堆人魚貫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