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間失格
第39章 人間失格
“——晚上好，警察先生們。”
怪盜基德半鞠着躬，再擡起身體看向周圍的時候，他臉上優雅的笑容頓時一僵。
什麽情況？
剛剛這裏有這麽多人嗎？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裏不是只有警察嗎？
不可置信地小幅度眨眨眼，又眨眨眼，然而無論怎麽看都只能看到雕塑周圍那些人越來越激動的神色，還有警察臉上驚慌又茫然的表情。
望遠一點，混在警察中的紅領結小學生神色十分複雜地看着他，而他旁邊就站着那幾個超危險的偵探。
“哎？哎？？”
怪盜基德罕見地大腦懵了幾秒，難道說這次的偵探這麽快就看穿他的計劃了？
不可能吧？這個計劃明明是他臨時制定的啊！而且這幾個人都沒出現在舞臺劇表演廳那裏啊！
怪盜基德頭腦風暴。
之前在男廁所思考時，怪盜基德被這幾個人愁得沒辦法，最後靈機一動，決定将偷盜的整個流程縮短。
整個計劃是這樣的，在預定的時間偷走寶石後，用假人吸引大家注意力，同時怪盜基德趁機從另一邊跳樓用滑翔翼離開，利用滑翔的那一段時間來對着月光确認寶石是否是潘多拉，緊接着在游樂園中尋找聚集的人較多的地方，然後當着這些人的面物歸原主。
這樣怪盜基德就能夠避開和那幾個超危險的偵探打交道。
怪盜基德計劃得很仔細，施行得很完美，乘着滑翔翼在游樂園裏滑翔的時候又恰好看到了這裏聚集的警察，他立刻湧上了靈感：還有什麽證人比警察先生更可靠？
道具已經拿到手，舞臺也準備就緒，接下來只要将寶石歸還給警察，整個計劃就大功告成。
……但現在，怪盜基德看着雕塑周圍不知何時多出來的十幾個人，又看看遠處的那幾個危險偵探和旁邊的警察，他隐隐覺得事情仿佛有什麽地方脫離了自己的掌握。
尤其是聽到附近圍觀的人充滿驚訝的大喊“怪盜基德大變活人”“怪盜基德世界第一魔術師”的時候。
他不是，他沒有，雖然他也贊同那群人說的怪盜基德是世界第一魔術師，但突然出現的這群人真的不關他的事啊！這都是什麽玩意！
怪盜基德差點就繃不住臉上的笑容了，但是他面上很穩，怪盜不懼怕圍觀表演的人多，只擔心沒有人來看表演。
穩了穩心神，怪盜基德按照原定計劃的那樣将寶石拿在指尖，鎮定地看向雕塑下聚集的人群。
“這裏多了一些預料之外的客人，讓我稍微有些驚訝，”
怪盜基德似是在輕笑，雪白的披風随着風晃動，整個人在月光的輝映下顯得越發神秘，“今夜的表演就到此為止，借着這月光，将[希望]還給你們。”
寶石被放在了雕塑的頂端，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時，怪盜基德迅速扔下煙霧彈，白色禮裝被脫下，怪盜基德本人則化成了一名普通游客，趁機混入了人群中，而另一個假人則乘着滑翔翼向遠處飛去。
警察們在風中淩亂，失蹤者們在原地抱頭痛哭，甚至其中還有人一邊哭一邊喊“基德神大人”“基德救世主”，警察們頭皮發麻地轉過身，欲哭無淚：“這、這下怎麽辦……”
怪盜基德的時間也卡得太準了吧！居然偏偏就被他卡住了術式消散、失蹤者重回人間的那一瞬間，早一秒晚一秒都沒有那種效果！
別說是那些被救出來的失蹤者了，連警察們在看到那個場景的一瞬間，都情不自禁的産生一種幻視白色神明下凡的錯覺。
“什麽怎麽辦？讓其他人去安撫下那群人不就行了，被救出來難免情緒會激動一點，這種事用不着問我吧，”
中原中也一臉奇怪地看着他，看着面前警察們茫然的神色，中原中也想了想，恍然大悟，“還是說你們想順便抓住基德？這個雖然不是偵探社委托範圍內的工作……”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要是人多的話就能封鎖游樂園挨個排查，”中原中也語氣有些無奈，“現在的話，就只能看我們家的偵探願不願意加班了。”
中原中也側頭，語氣帶着詢問的意味：“怎麽樣？能分析出他在哪兒嗎？”
“當然還在這個游樂園裏，”绫辻行人敲了敲手上的煙管，“之所以會抛出煙霧彈，就是想趁混亂的時候混入人群——不用看滑翔翼，從那種速度看，那上面只是挂了個假人而已。要抓的話封鎖游樂園排查就好了，雖然這麽說，人現在應該已經溜出去了吧。”
警察下意識地：“那、那我馬上通知搜查三課……不對！我不是想問這個！”
他用力搖了搖頭，臉上出現焦急的神色：“那個，是那個啊！讓這麽多人看到那種場景真的好嗎？！會□□的吧！這下要怎麽解釋啊？”
雖然現在的咒靈只誕生于兇案現場，但是如果讓大量的普通人知道咒靈的存在，也很難保證不會發生什麽意外。
然而衆人都沒有想到失蹤者出現的會這麽突然、引人注目，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跟在場的其他游客解釋。
“沒辦法，再晚一點的話那只咒靈就不知道要跑到哪裏去了，”中原中也單手叉腰，“就算是我，如果讓他跑掉的話，也很難在這麽大的地方把那只咒靈找出來啊。”
說到這裏，中原中也忽然感覺到了一絲怪異。
他突然想起來，這個世界上有必須查清楚真相才能祓除咒靈的特殊設定，正因為有這個特殊設定，他剛剛用重力踩咒靈才會那麽毫無顧忌，畢竟剛剛他們只是找到了失蹤者的所在地而已，對幕後主使的真身、動機一無所知，所以按道理來說咒靈是不會因此消失的。
然而事實卻是，即便只掌握了這種程度的信息，那只咒靈被他祓除後也沒有再生。
“難道說是因為等級不同嗎？”
兇殺案會催生出的咒靈基本都在三級以上，像這種只比四級強一點的咒靈中原中也還是第一次見，沒有足夠的樣本供他對比分析。
将這個疑點放在心裏，中原中也收回思緒，還沒說些什麽，一旁的江戶川柯南忽然道：
“要解釋的話，只需要描述事實就好了吧，”他露出了一個怪盜基德看了都要罵人的甜甜笑容，“‘在搜尋失蹤者的時候，怪盜基德從天而降，自稱歸還了[希望]’，這樣就好了吧！”
紅領結小學生的語氣充滿了天真無邪：“本來這也是事實嘛！”
警察愣了一下：“哎，這、這樣好嗎？”
“如果拿不出能令人信服的理由，像這樣不解釋清楚也是種不錯的選擇，”中原中也思考了幾秒，贊同道，“反正這也事實，事後多注意一下輿論風向就可以了吧。”
而且怪盜基德的很多手法到現在網絡上也沒人解謎出來，不然怪盜基德也不會有這麽多死忠鐵粉。
現在只是大變個五六七八九十個活人，算起來也不過是怪盜基德履歷裏平平無奇的一筆而已。
警察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卻什麽都不敢說的樣子：“……我知道了。”
警車從游樂園停車場開到這邊，警察們溫聲細語地安慰着那些失蹤已久猛然獲救而情緒激動的人，因為還要從失蹤者們的證言裏找到犯人的線索，所以只能先将這些人帶回警局。
“警視廳那邊已經安排人負責通知家屬了，等他們情緒穩定一點就能開始做筆錄。所以之後也要麻煩你們了。”
中原中也随意地揮揮手：“知道了。”他低下頭，江戶川柯南正看着面前的警車不知道在想什麽，“怎麽了？”
“哎？”
江戶川柯南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搖搖頭，“沒什麽！……抱歉，接個電話。”
電話是毛利蘭打來的，因為聽說了基德出現在外面的事，所以有些擔心柯南，就打電話過來問問。
江戶川柯南捧着手機，一再擔保：“嗯嗯，沒事的啦！真的，我和中原哥哥在一起……嗯，就是毛利事務所對面的武裝偵探社的哥哥。”
他安靜了幾秒，耐心聽着電話那頭的人說話：“基德嗎？我看見了！不過他放下寶石後就逃跑了。哎？我有沒有事？放心好了！現在大家都已經冷靜下來了，不會出什麽事的。”
電話那頭又說了幾句，江戶川柯南點頭應道：“停車的地方……水族館前面嗎？我知道了，好，小蘭姐姐再見！”
中原中也：“要回去了嗎？”橘發青年擡頭看了看時間，幹脆道，“小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吧。”
說完這句話，他轉頭看了看另外三個人：“你們在這裏稍微等會兒，我把他送過去就回來。”
頓了頓，中原中也強調道：“不許打架，中島芥川，當着這麽多警察的面好歹給我安分一點，這點要求還是可以做到的吧？”
中島敦：“……”
芥川龍之介：“……”
兩人紛紛沉默，中原中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強調道：“不許打架啊！”
說完之後，中原中也瞥了眼一旁的绫辻行人，然後帶着江戶川柯南往水族館走去。
“……那兩個人的關系還真差，”江戶川柯南說道，“這樣沒關系嗎？”
“再怎麽樣也只能這樣了，”中原中也嘆氣，“誰讓那家夥突然就失蹤了。……要是以前，失蹤這麽久就已經可以按背叛處理了。”
說到這句話，中原中也頓了頓，似乎是知道自己失言，轉頭問道：“水族館前面那個停車場對吧？”
“哎？嗯！”江戶川柯南點頭應道，藍瞳裏閃過疑慮。
——要是以前，就可以按背叛處理了。
一般的偵探社，社員失蹤這麽久應該是認定為辭職或者出了什麽意外才對吧？然而為什麽中原中也會用背叛來形容？
聽中原中也的描述，也不像是出賣了偵探社的情報機密而消失的樣子。
“啊對了！”江戶川柯南靈機一動，腦子裏劃過了拿着煙管的年輕偵探的背影，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那個绫辻哥哥，好像和偵探社的大家關系不太好诶，是之前發生了什麽嗎？”
“绫辻那家夥？”中原中也皺起了眉，然後很快舒展開，“只是因為他的能力，所以偵探社內很警惕而已。”
他看了眼柯南，突然想到了什麽：“你之前那麽慌張，不會是以為绫辻是去抓基德的吧？”
看到柯南臉上神情的變換，他“哈哈”的笑了幾聲：“放心吧，那家夥的能力不是沒有限制，一般來說也不會讓他處理這種案子。要是讓不該死的人死了，偵探社這邊也會很麻煩。……雖然對他來說抓到基德也不是件難事就是了。”
看上去好像什麽都說了，但好像又什麽都沒說。
江戶川柯南無奈地點了點頭，視線不經意地往旁邊一瞥，正打算收回來，卻忽然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嗯？！”
他猛地将頭扭回去，使勁眨了眨眼，“那個河裏……！”
不遠處的河流裏，七彩摩天輪的燈光映照下，水面波光粼粼，能清晰地看到岸邊熱鬧的倒影。
而波光粼粼的倒影上，卻有一道十分不引人注目的暗色影子，似乎是什麽東西飄在水面上。
“是、是掉在水裏的垃圾嗎？”
江戶川柯南仔細辨認着，那個暗色的影子随着水潺潺流動着，由于周圍的光影太複雜，一時間很難判斷到底是什麽東西。
突然，水裏的影子動了一下，又恰好被明亮清晰的光源照射了短暫的一秒，雖然被照亮的時間非常短暫，但是足夠江戶川柯南辨認出暗色影子的真身。
“中原哥哥！”他着急道，“那個水裏好像有一個人——”
與此同時。
系統姍姍來遲的發出通知。
【檢測到丢失的卡牌！檢測到丢失的卡牌！】
【正在收集數據……loading……】
【-載入卡牌數據ing-】
【人物卡牌：太宰治
身份：天人五衰成員。
經歷：幼時意外在俄羅斯流浪，加入天人五衰。
現狀：是黑衣組織的預備核心成員。】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的表情就跟見了鬼一樣，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屏幕上的字依然沒有出現變化，分開所有字中原中也都認識，然而合攏後中原中也就一個也不認識了。
天人五衰。
太宰治。
在俄羅斯流浪，後成為天人五衰一員的，太宰治。
……天人五衰太宰治？？？天人五衰？？？
這踏馬的？？？這合理嗎？！
這是個什麽if線啊？！這什麽卡池害人不淺啊！
那一瞬間，來自于中原中也卡牌反饋來的驚恐情緒和花之紀本人的驚恐情緒毫無波折的混合在了一起。
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因為同一個人的消息而産生了完全相同的情緒，簡直是生命的奇跡。
江戶川柯南用力拉扯中原中也的衣服，試圖讓他回過神：“中原哥哥、中原哥哥！那邊的那個！那個是人類吧？！好像有人落水了啊中原哥哥——”
“啊啊啊！”
中原中也的神情變得非常驚恐，江戶川柯南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一向自信滿滿的男人臉上出現這樣驚恐的神情，就好像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一樣。
江戶川柯南茫然地看着情緒激動地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連連退後幾步，臉上依然十分驚恐：
“不！別說了！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水鬼！”
江戶川柯南：“……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