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叔
小叔
摘自葉雲起日記——
（和他的衣服放在一起都令我心動了很久，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我能對他拿出最大的勇氣！）
放寒假的那天葉驚秋和張游都是懵的，一中高三的寒假只有10天，也就是說他們大年初五就要去上課了，這少的可憐的假期和空氣裏都在彌漫着的緊張氣氛多多少少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方茵更是直接在年前辭了職打算陪着葉驚秋度過最後幾個月的沖刺，雖然她知道葉驚秋的成績一向不錯，和他爸考一個大學也不是問題，但作為媽媽還是想為自己的兒子做點什麽，高考，人生就這麽一次，哪怕精心的準備一日三餐也是好的，起碼她是和自己兒子一起并肩奮鬥過的，省的将來老了給自己留下遺憾。
每年的寒假過年葉驚秋一家人都會去遠在C市的葉輝家，也就是葉威的親弟弟，葉驚秋的小叔，今年也不例外。
一家人收拾好家裏的東西，由于去的時間比較久帶的換洗衣服有點多，行李箱大包小包的全都塞滿，葉驚秋最後一件毛衣實在是塞不進去，他看了一眼葉雲起行李箱還有點位置幹脆又多帶了幾件衛衣和他的衣服放在了一起，他是個比較臭美的人，衣服搭配都是嚴格配好的，少一件都不行。
加上過年去那邊肯定要拍照，穿的太随意都不出片，影響形象。
葉雲起趁葉驚秋離開時小心翼翼的拿出他的衣服放在鼻子邊聞了聞，一種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混合着陽光暴曬後的幹燥，絲絲縷縷的萦繞在鼻尖，溫柔又舒适。
“雲起！”葉驚秋疑惑的走了進來，“我衣服有味嗎？”他接過葉雲起手裏的米白色衛衣放在自己鼻子邊聞了聞，“沒有啊！你是聞到什麽味了嗎？”
葉雲起此時的心跳都漏了好幾拍，他慌張的搖頭，“我……我就是……就是”他支支吾吾的在腦子裏為自己的變态行為找說辭，“就是看見有只飛蟲停在你衣服上，想……想把它抖掉……”
葉驚秋愣了一下扔下衣服，“那抖掉了嗎？”
“抖……抖掉了！”葉雲起苦澀的傻笑兩聲，“沒了。”
葉驚秋松了一口氣，“趕緊收拾吧，咱爸媽在門口催了！”
葉雲起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好……馬上就好！”
兄弟兩人對他們的小叔比對自己父母都要親，說是小叔，其實更像是朋友。一家人一下車就看見葉輝早早的在院子裏等着了，和往常不一樣的是今天他輪椅邊上還站着另一個男人。
“小叔！”倆異口同聲的叫了一聲，又朝身邊的男人禮貌的笑了笑。
葉輝依次拍着倆人的屁股，仰頭笑着，“你們兄弟倆是吃激素長大的嗎？這也竄的太高了吧！”
“哥哥沒弟弟高，哥哥挑食，這不吃那不吃的！”方茵行李箱還沒從車上拿出來就開始接他話茬聊了起來。
葉驚秋無奈的朝葉威聳聳肩。
“也可以了！”葉威說，“長太高怕以後找不到女朋友！”
“進屋裏聊吧！”葉威拿着行李箱走到門口，“都堵在門口幹嘛！”
“是是是！快進屋！”葉輝被身後的男人随着一行人推進了屋。東西放下時男人就開始泡茶，看的出來他有點拘謹，可能是緊張，葉驚秋能明顯看出來他端杯子的手都有些抖。
還沒等葉威開口葉輝就先一步介紹了身邊泡茶的男人，“我先跟大家介紹一下，”他和泡茶的男人四目相對，男人更是害羞的低下了頭，“這位帥哥叫歐景文，我的愛人！”
……………………
此話一出場面陷入了一陣尴尬的沉默，葉威和方茵面面相觑，很顯然他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情并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反應過來的方茵幹笑了兩聲以上樓整理行李為由支走了葉驚秋和葉雲起，這一舉動讓葉輝和歐景文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回到房間的葉驚秋有些茫然，葉輝剛剛說的愛人他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麽意思，可他明明記得之前葉輝有過女朋友的，那條腿也是為了前女友殘疾的，怎麽如今又有了男朋友？是被女人傷透了心改成喜歡男人了？
他朝葉雲起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随即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留着一條縫偷偷的聽着樓下的談話。
“小輝，你也快40歲的人了，按道理我這個做哥哥的是無權幹涉你感情的，但是，你和這位歐先生是不是不太合适？”
“怎麽個不合适法？”葉輝一臉淡然，甚至露出了不以為意的微笑，“是因為他是男的還是因為你覺得自己的弟弟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接受不了？”
葉威被他噎得啞口無言，“我……”
“小輝！”方茵趕忙調節氣氛，“你哥也是為了你好，并沒有歧視的意思。”
一旁的歐景文突然開口，“哥，嫂，我知道你們一時間很難接受，正如你們所說，我們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說的很誠懇也很堅定，仿若剛剛的拘謹完全不存在，“我已經做好了照顧小輝一輩子的準備，請你們放心把他交給我！”
葉威和方茵一時間啞然，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幹笑了幾聲，“我們确實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葉輝尴尬的喝着茶，“但是，我覺得既然是你們倆的事還是你們自己決定好了，你們想好就行！”
葉輝鄭重其事的看着葉輝，“哥！小歐是我殘疾這麽多年來的精神寄托，他都不嫌棄我這個累贅，我又何德何能嫌棄他呢？”
歐景文突然抓着葉輝的手，表情有些嚴肅，“我說過不能再妄自菲薄，你不是累贅！”
葉威和方茵沒再說話，葉驚秋悄悄的關上門縫坐在地上，表情有些茫然，“雲起！”他叫了一聲，“你覺得那個歐景文人怎麽樣？”
像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葉雲起“啊？”了一聲随即若有所思的開口，“我覺得他人挺好的。”
“怎麽說？”葉驚秋擡眼看他。
葉雲起盤腿坐在凳子上，下巴靠在靠背上，像只乖巧的小貓，他淡淡的說，“剛剛在門口我見他一直給小叔蓋腿上的毯子，小叔一動他就去蓋，前前後後蓋了好幾次，生怕小叔冷。”
他想了想說，“進屋的時候他把小叔的輪椅剎車反複檢查了好幾遍才離開小叔身邊去泡茶，泡完以後第一時間就去扶着小叔的輪椅把手。”說到這葉雲起突然意味不明的看着葉驚秋，“哥!我覺得他是把小叔放心裏的，時時刻刻都在護着他。”
葉驚秋被葉雲起的一番話怔住了，他知道葉雲起心細，但沒想到這麽細，他欣慰的沖葉雲起笑了一聲，“可以啊你小子，觀察的這麽仔細，這麽微不足道的小細節都被你發現了！”
葉雲起淡淡的笑着，心想，因為我對你的喜歡也藏在微不足道的細枝末節裏，生怕你發現，又怕你一輩子都不會發現………
葉威和方茵對葉輝和歐景文的事情算是持默認的态度，接下來的幾天他們沒有再刻意提過這件事。
大年三十那天歐景文不僅留下來和大家一起過年還承包了年夜飯的任務，這讓方茵徹底從一個過年最忙的人變成了最閑的人。作為嫂子她看着歐景文在廚房忙的不可開交，自己卻在客廳磕着瓜子實在是過意不去，最後還是去了廚房堅決要幫歐景文打下手。
葉驚秋則是跟着葉輝在畫室畫畫，葉輝是美術老師，葉驚秋的畫畫功底都是跟着自己小叔學的，葉雲起就蹲在一旁給兩人遞畫筆，拿水彩，時不時還給葉驚秋遞剝好的橘子，忙的不亦樂乎。
葉輝看着一點白衣都沒有的橘子打趣道，“雲起！你可別把你哥慣壞了！”他指着盤子裏幹淨透明的橘子，“照這種檔次吃橘子以後他估計都找不到女朋友，嘴太挑了！”
葉驚秋這才反應過來看了一眼盤子裏的橘子，還真是個個幹淨的跟假橘子似的，沒有一點多餘的白色。
“小叔，你也吃吧！”葉雲起心虛的瞥了一眼葉驚秋随手就往葉輝嘴裏塞了兩牙橘子。
葉輝哭笑不得，含糊的說，“我還沒吃過這麽純粹的橘子，多虧沾了你哥的光！”
“小叔！”葉驚秋扯了扯嘴角，“你就是喜歡逮着雲起老實人欺負！”
“我欺負得了嗎？”葉輝笑着說，“你們兄弟倆感情這麽好，我要欺負他你不是要直接上手揍我了！”
葉驚秋得意一笑，“知道就好！好歹我也是做了幾十年哥哥的人，護短可是認真的！”
葉輝樂了，“你知道嗎！我以前跟你爸可沒有你們兄弟倆感情這麽好，”他開始回憶當初，“我們從小打到大，一言不合就幹架！你爺爺奶奶天天愁的呀都想把我們倆分開！”
“真的假的！看不出來啊！”葉驚秋不可置信的說，“以前你們那麽彪悍，怎麽現在一個比一個斯文？”
“什麽真的假的？”葉輝剛想開口就見葉威笑着推門進來。
“說我們小時後打架的事！他們不信！”葉輝說。
葉威像是想起了什麽笑着說，“打架那是家常便飯，更皮的還是在家裏玩火，差點把蚊帳都燒完了！”
“我的天！”葉驚秋不可思議的看着兩人，“你們兄弟倆這麽作的嗎？”
葉威和葉輝仰天大笑，他們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輪流說着小時候的往事，畫室的笑聲此起彼伏，就像是童年踩着時光機自己回來了，說着說着兩人還不忘感嘆歲月的蹉跎，轉眼間葉驚秋和葉雲起都到了上高中的年齡了。不能回想，一回想就像是被時間抛棄了一樣，快的都看不見來時的路。
葉輝看了一眼葉驚秋和葉雲起又重複了一遍，“還是你們兄弟倆感情好，比我們親生的都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