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聞青回家路上一想，此話在理，大戶人家一天也吃不了多少肉，自己送貨上門還免得他們來買。

家中正好還有剩下的木板，自己做個圍欄，再用積分換家禽就好了。

可是之後聞青又犯了難，到底要養什麽禽類才好。雖說牛羊肉比較普遍，可自己并沒有養牛羊的經驗，到時候養不好，豈不是費時費力。

聞青一邊想着一邊在下風處安圍欄，等最後一個木板敲進地裏，聞青看着這圍出的一小塊地方，心裏默默地把養牛羊劃掉了。

可是還能養什麽呢？聞青繞着圍欄轉了一圈，然後一拍雙手——

養雞不是正好嗎？

自己小時候也見過奶奶喂雞，去鎮上買些米糠也不用多少銀子，自己還種了那麽多蔬菜水果。到時候雞生蛋蛋生雞無窮盡也。

聞青越想越滿意，便用六分勞動值換。

圍欄裏頓時出現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雞，黃色絨毛裏夾雜了一點黑色，剛落地時還懵懵懂懂，不一會就滿地撒起歡來了。

聞青立刻摘了些白菜葉，掐的嫩尖喂給它們。看着一群小雞紛紛擠過來，聞青趴在欄杆上看都不自覺想笑。

夜裏涼，小雞露天睡覺聞青不放心，便重新拿了木板來做小屋。

要量尺寸、鋸木板，搭建的時候還要小心不能踩到小雞。

忙忙碌碌直到傍晚，一間小棚子才搭好，聞青把小雞趕進去，然後關上貼了布料的木門。

忙完這一切，聞青又開始閑下來，曾經剛到這時的茫然辛苦此時都如過眼雲煙般快要從記憶裏淡去了。

花花草草長勢正好，聞青摘了一把想放進家裏，又反應過來窗臺上似乎可以再裝飾裝飾。

Advertisement

她換了更多的木板和蠟燭，在窗臺外打出一排凹槽來，再填點土，就能在窗臺上種花了。

時間已晚，聞青便停下來先吃了晚飯，第二天再幹。

但被子軟和，聞青一覺起得太遲，起床後又是喂雞摘菜的，不留神就拖到了中午。

午時聞青在廚房做飯時只覺得光線昏暗，空氣又燥又潮，衣服像是黏在身上一樣。

等推開面前的窗戶，聞青便知道原因了。

只見天邊不知道什麽時候湧來一片黑沉沉的烏雲，将湛藍的天遮住大半，并且還在飛速擴張着。

雲裏滾過聲聲悶雷，四周也應聲卷起一陣拔地而起的風，發出怪異的嗚嗚聲。

聞青立刻明白這是要下大雨了，她顧不得手上的食材，趕緊出去收衣服收東西。

今早摘下來的白菜西瓜還沒來得及搬進屋子，小小雞舍也抵擋不住這麽大的風暴。

聞青權衡之下，還是決定先把雞趕進家裏。

小雞一出雞舍頭一次見到這種情況，自然是叽叽喳喳地叫起來不聽指揮，聞青別無他法，之好将雞舍搬進屋檐下，再一只只的把雞抓進去。

然而剛抓了兩只進去，聞青再踏出一步，豆大的雨滴便淅淅瀝瀝落下來，再走兩步就下得更密了。

聞青不知道這場雨什麽時候才能停，她只能加快動作。但雨勢漸大，聞青漸漸只能看清連綿雨霧，和雨滴砸在身上的痛感。

天邊已經來了一道閃電，伴着轟隆雷聲驚得聞青心頭一跳。

淋濕的小雞剛被放進雞舍就凍得瑟瑟發抖，聞青趕緊給它們披上一塊布料，就要抓緊去救陷在水裏的蔬菜瓜果。

在水裏泡了這麽久的白菜和西瓜已經沒有搬進來的意義了，聞青拿起鋤頭就要去通溝，不然一整片菜地都要遭殃。

可聞青剛下了一鋤頭，自己的手臂就被人攥住了，一回頭，竟然是那個男人。

延牧撐着傘，聲音在滾滾雷聲裏不算分明：“你別挖了，再淋雨會生病。”

聞青一把揮開他的手，沉默着繼續挖溝。

身後沒有了動靜，聞青懶得想其他，換到種蔥姜蒜的地裏，把被沖散的土重新壓好，然後把旁邊的水坑挖通。

等聞青做完這一切回頭，卻看見雨幕裏竟然還有一個身影，埋頭努力挖溝。

她擦了把臉上的雨水，很想去制止他，可是雨越下越大，不少菜畦都要遭殃，她只好更快地排完水，然後拉住他：“別挖了。”

等到了屋檐下，聞青才看清了兩人“慘狀”。頭發一縷一縷搭在額頭上，身後一溜水跡，鞋子踩在地上都有水聲。

聞青看着他低頭想擰幹衣服上的水，最終還是說：“進來吧。”

她不常喝熱水，将人帶進客廳後，聞青先給他拿來一盆水和一張幹淨帕子擦擦頭發，然後就着小爐子裏一點火星子熱了壺水給他。

将水滴放在桌子上後，聞青見他一身濕嗒嗒的，自己又沒有取暖的東西，便問：“你要不要……換件衣服？”雖然自己這并沒有男人衣服。

延牧卻不合時宜笑笑：“無妨，一會兒就幹了。”

聞青聽得心虛，想起廚房裏還有飯沒來得及做，頓時心念一轉：“不如你随我去廚房烤烤火吧。”

把延牧帶到竈臺邊，聞青便火速換了件衣裳，但回來時她卻看見，這人正自覺往竈臺裏塞柴火，一進去整個廚房都暖和起來。

聞青看了一眼關上的窗戶，尴尬笑道：“謝謝你啊。”

延牧撥了撥竈膛，又恢複了往日嬉皮笑臉的模樣：“聞姑娘沒有趕我走，我便很知足了。”

聞青頓時像吃了炮仗一樣啞了聲，她簡單炒了幾個菜，炖了個肉湯，上桌前不忘多拿一副碗筷，問問他要不要留下吃頓飯再走。

延牧裝模作樣揉揉肚子，然後毫不客氣在聞青對面坐下：“我确實沒來得及吃午飯，多謝聞姑娘。”

飯間，聞青不時瞥一眼吃相斯文的延牧，很想問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

沒想到他先開口：“我路過此地有點事要辦，正巧遇見大雨停了一會，就遠遠看見聞姑娘在這。”

聞青點點頭，嗯了一聲。延牧又道：“聞姑娘廚藝真好，簡簡單單的食材也能做得如此美味。”

“謬贊謬贊……”聞青呵呵回道，一頓飯就在延牧時不時的随口交談和聞青尴尬摳地的嗯嗯聲中結束。

吃完飯，外面的雨也停了，聞青走出門想送他一程，被他婉言拒絕了。

聞青還是過意不去，臨別前說了一句：“今天的事謝謝你。”

延牧一挑眉梢，揚起嘴角道：“真要謝我，以後再碰上，聞姑娘可不要見到我就走。”

聞青知道這人又開始了，等他離開後才撇撇嘴。

大雨過後空氣清新不少，可聞青還有一地泡壞了的蔬菜瓜果要處理。她把雞舍和小雞重新放進圍欄裏，把菜葉西瓜扔進去讓它們啄，剩下的坑要重新填實了再播種。

一次暴雨，倒讓聞青發現了目前這個小院還存在的問題。她重新開了更寬更深的排水溝，繞着圍欄也開了一圈排水。

突發情況沒有地方裝東西，聞青便把目光投向房子旁邊，想搭個木棚出來。

經過這麽久，聞青對于搭建東西已是駕輕就熟，到傍晚，她便搭起一個由四根柱子支撐、一端緊貼着房子的小棚，因為搭得夠大，下暴雨時把東西放在靠房子這頭也不會被淋到。

做完這一切，四周重新安靜下來，只有池塘裏嘩嘩流淌的水，和小雞叽叽喳喳啄西瓜的聲音。

下過雨的晚霞格外紅，如果放在以前，聞青可能會拿手機全方位無死角地拍一張，可現在的她，只是想坐在草地上，将雙腿放松地擱在斜坡上，放空腦袋眺望着天邊璀璨如火的晚霞。

草原曠遠的風緩緩吹着，聞青聽着草葉沙沙聲少有的沒有謀劃未來要做的事，似乎這樣就很好。

回到家，聞青發現油鹽和米面不夠吃了，便準備第二天去鎮上買。

只是長久這樣下去自己手頭的銀兩肯定是不夠的，要趕緊找個掙錢的路子了。

第二日去了鎮上，聞青發現路邊采購的人都多了不少。一問老板，才知道原來是這場雨一下，秋天就快到了，要抓緊時間儲藏過冬的食物。

聞青心裏感嘆着時光飛快，一邊加快買東西的步伐。途中問過幾家酒樓，都說不要雞肉。

失望而歸，聞青決定先找個地方吃午飯，不知不覺間，聞青竟走到了那家酒樓門口。

這時候聞青終于又時間仔細打量這家獨占兩街交叉口門面的酒樓了，牌匾上寫着“天下酒樓”四個大字，倒是符合那人狂妄張揚的個性。

正出神，聞青突然聽見有人喊着自己的名氣，下一刻就見眼前一個腦袋沖過來，然後自己被抱住。

“聞姐姐你來了！”原來是那人的妹妹，“姐姐快進來吃飯。”妹妹說着就要把聞青往裏拉。

聞青連連往後退：“這倒不必了，我只是路過……”

“聞姑娘，沒想到咱們見面得如此快。”熟悉聲音傳來，延牧正站在二樓欄杆處，眉眼帶笑望着下方。聞青不由得納悶，難道自己今天就這麽倒黴？

兩方注視下，聞青只好硬着頭皮進了酒樓，沒想到二樓雅間裏，敕柔老爺也正坐着吃酒。

三人熱情相邀，聞青直擺手，自己在一樓坐了個小桌。

說起來，她倒有些饞這家酒樓的烤羊肉了，可小二送上來時，這盤羊肉卻比以往大了許多，快要蓋滿整個桌面。

聞青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手筆，她擡頭一看，延牧剛抿完一口酒，扇尖點了點這盤肉，無聲說一句：“姑娘慢慢品嘗。”

聞青低下頭，一筷子一筷子迅速将飯吃完，結賬時付了雙倍烤羊肉的價錢，然後頭也不回地踏出門去。

不過短短時間，再到街上已經吹起了風，風裏夾雜着枯草的味道，和開始往褲腳衣領裏鑽的寒氣。

聞青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望天感嘆，秋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