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晉江獨家發表
☆、28晉江獨家發表
三哥?
肖梓涵訝異地打量着對面的女人。
那是一個好美好美的女人,精致姣好的五官,白皙嫩滑的肌膚,利落的套裝下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齊腰的黑色大波浪卷發随意披散着,更為她添了幾分妩媚和妖嬈。
肖梓涵就這樣望着她怔怔地凝視着自己的丈夫,一雙波光流轉的眼裏似乎藏着千言萬語的難訴衷情和千絲萬縷的愛恨情誼,仿佛過了半個世紀,女人才嗚咽着吐出幾個字,"三哥,好久不見!"
就算再遲鈍,肖梓涵也猜到這女人跟鐘帥之間肯定有故事。她側過頭,看着鐘帥,那清冷平靜地
神色看不出一絲情緒,但牽着她的手發出的微微顫抖,還是洩露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她咬着唇試着抽回被握得發紅疼痛的手,怎奈握着的力氣更大了——很疼!可怎都不及心尖蔓延上來,如淩遲一般的鈍疼,又酸又澀,難受得她無力招架。
“你捏疼我了!”她搖搖他的手,輕聲提醒。實則有意打破這種尴尬詭異的對視。就算她再大度,也無法容忍自己的丈夫肆無忌憚地跟舊情人含情對視。
鐘帥反應過來,立即松開她的手,大手改為環着她的腰,“走吧!”
美女見他們要走,連忙出聲阻止,"三哥,等一下!"然後對着店長說,"把剛才這位小姐試過的東西都包起來。"
肖梓涵還沒來得及婉拒,鐘帥已經生硬地回絕,"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東西!"
這句話像是一下重擊,讓女人纖細的身子晃了晃,臉色更加蒼白,可憐兮兮地望着鐘帥,語帶哽咽地說,"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那樣委屈求全的語氣終究還是讓肖梓涵心軟了,她安撫地捏捏鐘帥的手,對着美女努力扯出一抹笑,"我只需要那雙鞋子,其他不用啦。"
看鐘帥還要拒絕,周延連忙出來打圓場,"鐘瑤,鞋子算我賬上,算我送給三嫂的見面禮!"
肖梓涵清楚地看到在周延說出“三嫂”兩個字時,鐘瑤臉上藏也藏不住的憂傷,那樣濃重,壓得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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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好帳,周延自告奮勇地拎過店員打包好的鞋子,笑盈盈地跟鐘瑤打招呼,"小瑤,我們先走,改天再聚。"
不等鐘瑤說再見,鐘帥就拉着肖梓涵大踏步走出去。他的步子邁得很穩,不疾不徐,絲毫看不見任何
慌亂和着急,但肖梓涵就是知道,他是帶着倉皇逃離。
走出銀泰,周延擡手看看表,"三哥,一起吃中飯吧?"
"不了,還有很多東西要買。"肖梓涵微笑地婉拒。
周延看一旁的鐘帥神色清冷難辨,也不再勉強,只把鞋子遞給她,禮貌客氣地說,"三嫂,空了來我公司坐坐,就前面不遠。"
肖梓涵淺淺地笑着答好。
別了周延他們去停車場取車,兩人一前一後,隔着一手臂的距離,看似觸手可及,實則遙隔天涯。就像她跟他,明明已經做過這世上最親密的事情,卻觸不到他隐蔽良好的心。
正低着腦袋自怨自艾,前方的鐘帥驀得停下來,害她一頭栽到他結實的背脊,撞得她叫出來,“啊!”
鐘帥連忙扶住她,端起她的頭,不滿地問,“想什麽呢?不看路?”
“沒什麽,有點餓了”她別開腦袋,巧妙地轉換話題。
“那想吃什麽?”鐘帥替她拉開車門。
肖梓涵歪着頭想了想,“去吃烤鴨吧,老北京烤鴨!”
“好。”
車出銀泰,一路向東,最後在長安街的北京飯店停下來。他們去了C座的譚家菜,老北京頂好的私房菜館。望着桌上皮薄酥香的烤鴨,肖梓涵赫然明白,原來所謂的不般配就是吃烤鴨她只想到了全聚德,鐘帥卻理所當然地帶着她來譚家菜。那鐘瑤呢?他們是不是門當戶對,知心貼己的想知?
那一盤盤精致美味的菜肴忽然讓肖梓涵覺得心裏特別堵得慌,從見到鐘瑤時就出現的不安就像一塊巨石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很想掄起一把大錘,當場表演胸口碎大石。她也好想學着八點檔電視劇裏的那些女主,揪着鐘帥的衣領,眼淚鼻涕,聲嘶力竭地質問,“你說,她到底是誰,你跟她到底是什麽關系。”然後甩給他一巴掌,賭氣走人,再等着他滿世界地找她,低聲下氣地來解釋,來勸哄她回去。
可是生活不是電視劇,撒潑是需要資本的,只有被偏愛的人才有資本有恃無恐。鐘帥不愛她,且從一開始就言明不會給她愛情。過去的日子,他對自己的溫柔有加,細心呵護不過是一個好丈夫對妻子的寵愛,寵愛與愛,多了一個字,卻少了萬重含義。
理解到這一點,肖梓涵苦笑着搖頭,夾起一塊烤鴨蘸上甜面醬包進面皮裏,再塞進嘴裏細細地嚼着,像是在品嘗這世
上最美味的佳肴,一塊,兩塊……她就這樣優雅地解決掉整盤烤鴨,再木然地吃掉香嫩的油焖大蝦,最後又塞下去一整碗黃金魚翅……胃越來越脹,心卻越來越空,直到桌上的東西全被一掃而空,她才放下筷子,撫着胃,擦幹淨嘴,輕敲桌面,喚醒從上菜沒多久就悠然望着窗外的鐘帥,“回神了!”
鐘帥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就像上課開小差被老師捉住的孩子,只是幹笑着不說話,可當他的視線瞥到桌上空空的碗盤時頓時驚呆了,“你吃下這麽多?”
肖梓涵笑着颔首,呷了一口冷掉的茶,徐徐地說,“剛才我告訴自己,只要你擡頭看我一眼,我就不吃了。可是……”她頓了頓,抿着唇努力地笑,“可能我們點得太少了。”
看着她臉上就像糊了糨糊挂也挂不住的笑容,鐘帥心生愧疚,“對不起,我剛才……”
“她是誰?”肖梓涵打斷他的話,問出壓抑已久的疑問。她知道不該問,也知道她所認知的肖梓涵是不會這樣咄咄逼人不給自己和對方留餘地的。可是,就在剛才,就在她一邊食不知味地吞咽着食物,一邊默默地祈求他從回憶裏抽身,擡眼看自己時,那個理智冷靜地肖梓涵已經被淩遲處死了。
鐘帥被問得微愣,擰緊眉,不耐地回答,“一個朋友而已!”
肖梓涵捏緊餐巾,冷笑着問,“女朋友?”
鐘帥一挑眉怔怔地凝視着身邊的女子,是她太過通透,能洞悉一切?還是對鐘瑤,他一直沒有學會雲淡風輕的本事?
鐘帥掃視桌上空掉的碗盤,還有那個明明很惶恐卻扯着笑的笨女人,心裏泛起一陣陣酸澀,胸口悶悶地痛着,那種痛竟比忽然見到鐘瑤還要難受,讓他有種呼吸困難的錯覺。
肖梓涵見他蹙着眉久久不說話,心中無比懊悔。她這是在幹嘛,他都不在意自己離過婚,她又有什麽資格去糾纏那些陳年往事。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在意,忍不住計較,忍不住讓自己變成為了前女友吃醋添堵的女人。
她一直都知道愛會讓人锱铢必較,所以在和前夫的戀愛婚姻裏,她小心翼翼地守護着自己的感情,不動情,不交心,才也讓萬裏可以理直氣壯地責怪她,“你怪我找小三,那你愛過我嗎?你是樣樣都比她好,但她愛我,就這一樣你就比不上……”但對鐘帥,她卻丢了心,他的溫柔,他的保護,他的寵溺,他“定不負卿意”的承諾……一點點蠶食她的防線,一步步奪走她對心的掌控
權,讓她深陷進去,再舍不得□。可是,她從來沒深思過,其實是壓根不敢深思他愛不愛她,又或者會不會愛上她。發現自己動心時她也害怕過,畢竟他們的婚姻是建立在無愛基礎上的,可是想到當初他說的話,“我愛部隊,愛那些兵,愛身上的軍裝,怕是分不出更多的愛給家庭。”她又升起希望,也許他是不懂愛,也很慢熱,但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愛上自己。直到剛才看見他見到鐘瑤的反應,肖梓涵才恍悟,原來自己猜錯了,不是他不懂愛,而是她不是他愛的人。
讓人難堪的是,現在這境況,她似乎連責怪都缺乏理據,他從沒有承諾會愛她,及時在赤.裸相對,情到濃時他都未曾說過那三個字,更不曾要求自己要愛他。所以歸根結底錯在她,是她逾矩了,貪心了,竟然奢求他的愛。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是她自找的難受,活該。
肖梓涵自嘲地笑笑,扁着嘴輕聲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問的。我逾距了!”
那僵硬慘淡的笑讓鐘帥心一緊,他知道那是她掩藏難過情緒的慣用表情,可偏偏這種刻意的隐忍更讓他揪心不舍,恨不得把她擁入懷中,撫去她眉眼間的傷痛。
鐘帥這樣想,也這樣做了。他霸道地把她抱坐在膝蓋上,無視她輕微的掙紮,緊緊圈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肩窩上,大手輕撥開她捏緊的拳頭,再輕柔地包住,“你是我老婆,你不該問誰該問?只是剛才我在想,你那個女朋友說得不對,是前女友!”
肖梓涵輕微一顫,盡管這個答案在在預料之中,可是,從他嘴裏得到答案還是讓她為之難過。她低着頭注視着他們交握的手,不禁脫口問出,“你們為什麽分手?”
身後忽然僵直的身體讓她的心越發沉了,就在她想說“算了”時,鐘帥低沉的聲音響起,“小涵,不管為了什麽,我和她都已經過去啦,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是夫妻。”
“夫妻應該坦誠是不是?”她帶着顫音問,雖然心底裏已經把如此不知進退的自己鄙視得體無完膚,可是她真的想知道鐘帥和那個讓他驚慌失措的女子到底有什麽樣的故事,哪怕,會讓他和她都痛……
鐘帥斂斂神色,輕聲問,“你真的想知道?”
“嗯。我想知道實情。”她揚起下巴,一臉堅定。她寧可痛的真實也不要美的虛僞。
鐘帥凝視着倔強的肖梓涵,無奈地嘆口氣,帶着幾分心疼地罵道,“傻瓜!”
那樣溫柔的語氣讓肖梓涵不争氣地眼眶發紅,可她還是倔強地扭過頭催促,“說吧!”
說吧,她已經做好心裏準備。
鐘帥捏着她的手,焦點模糊起來,半晌他才喟嘆着開口,“認識她的時候我1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