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拆穿
第20章 拆穿
回去的時候又是深夜,林叔還在下面忙碌,幫他把外套接過來放下。
聞倦擡頭看了眼樓上,沈時意房間的門已經關上了,林叔會意道:“沈少爺今天身體好像有些不太舒服,很早便睡了。”
“嗯。”聞倦漫不經心地把手握在一起,掌心的戒指擱得他生疼,“林叔,很晚了,你下去休息吧。”
他走到沙發上坐着,默默開了一瓶酒,一言不發地喝了一會兒,等林叔走後,他把杯子放下,雙腿交疊在一起,雙手放在身前,又仰頭去看沈時意的房間。
沈時意裝傻開始,他只和沈時意同床共枕過一次,其他的時候他也心疼沈時意身體還沒好,沒有強行去找過他。
他上了樓,停在沈時意門口,擡手按在門把手上,果不其然,門又被鎖着的。
這幾晚他有時候會來沈時意門口,林叔就在門外放了一個小板凳,他就坐在門口抽了一根煙,然後站起來,一腳把沈時意的門踢開。
沈時意早已經睡着,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從床上坐起來,抱着被子謹慎地看着門口。
黑暗中,聞倦伸出一只手把房間的燈打開了,騰出一只手一邊解領帶一邊朝沈時意走過去。
吻落得沒有章法,沈時意被他抓着臉兩側躲避不得,一開始還繼續裝傻叫哥哥,在他伸舌頭的時候終于裝不下去,一口咬在他舌頭上,在他停頓的時候擡手落在他臉上。
聞倦被他打得偏過臉,随後扭過頭把他按在枕頭裏:“怎麽,不裝了?”
沈時意蹙眉,他又說:“我以為能一輩子裝得下去呢!”
他把沈時意的手抓起來,沈時意拼命地想甩開,感覺到他是在把什麽往他手指裏套,混亂的動作中,他分辨出來那是之前賣掉的戒指。
“我不要。”沈時意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推開聞倦坐了起來,一手把戒指從手指上扯下來,再狠狠一扔。
聞倦立刻就跟着追了出去,跪在地毯上把戒指牢牢捧在手心裏,轉過身,固執地沖着沈時意撲過去,依舊想把戒指戴在他手指上。
沈時意被他壓得嚴實,無論如何也推不開,只能把手指緊緊彎起來。
聞倦手抖得厲害,戒指幾次落在被子上又被他撿起來。
最後沈時意忍無可忍,狠狠在他臉上抓了幾下,把戒指又扔下床:“我說了不要,你到底想幹什麽!”
聞倦被他踢下床,宛若喪家之犬,低垂着頭在地毯上繼續找戒指。
只是這一次戒指不知道被扔到了什麽地方,怎麽都找不出來,他又是恐慌又是焦急,對着沈時意大吼:“我還想問你想幹什麽!”
他跪在地毯上,一寸一寸地找戒指,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別找了,我不要。”沈時意無力地靠在床邊,“我準備跟你離婚了。”
聞倦可能是精神狀态出了什麽問題,沈時意想,為什麽偏要我戴上那只戒指。
“不離婚。”聞倦搖搖頭,“沈時意,我會補償你,但是我不會跟你離婚。”
沈時意睡意全無,幹脆從床上起來,把準備了許久的離婚協議從書櫃裏拿出來:“我沒有跟你商量,就像你之前要我的腺體也沒有跟我商量。”
“到此為止吧,我沒了腺體,你也沒受什麽損失,也別糾纏下去了,我看着你就覺得惡心。”沈時意赤腳踩在地毯上,把離婚協議書遞到聞倦面前。
聞倦倒在地上,抱着頭不肯拿:“我在找戒指,我在找我的戒指!”
離婚協議被沈時意放到床上,他拿着毯子去了客廳,反正也睡不着,幹脆拿了手柄玩游戲,準備明天一早便離開。
他打游戲打得入迷,一個小時就通了幾關,終于覺得眼睛有些疲憊的時候,聞倦風一般從樓上沖了下來,舉着戒指蹲在他面前:
“找到了,戒指,找到了。”
他掰開沈時意拿着游戲手柄的手,想把戒指套上去,沈時意立刻就把手抱在胸前,怎麽也不放下來,冷漠地看着他。
“沈時意,求你,戴上好不好。”聞倦努力了一會兒,沈時意始終不肯服軟。
他就想沈時意能把戒指戴上,就好像這樣沈時意對他們的婚姻還有點眷戀。但沈時意決絕得很,不給他半分幻想的空間。
聞倦最後癱軟在地上,抓住沈時意的腳踝問:“沈時意,怎麽辦啊?”
沈時意題開他的手,把雙腿交疊起來,不給他再抓的機會,挑選了一部電影播放,等片頭過了才說:
“聞倦,但凡從前你問過我一句怎麽辦,我們倆現在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只能說一切都是你的報應,這麽多年了,你有那麽多時間對我好、愛上我,可你都沒有,等我終于想開了,你又舍不得我了。”
他轉過頭,終于給了聞倦今晚唯一一個正眼:“真賤!”
聞倦跌跌撞撞地上了樓,把自己關在沈時意房間裏,一個晚上再也沒出來。
沈時意第二天一大早就準備走,打開門七八個保镖站在門口,恭恭敬敬地讓他回去。
他只能回來,聞倦準備好了早餐讓他吃,他走過去,把牛奶潑在他臉上:“什麽意思?”
“你一定要走、要離婚。”聞倦甚至沒有擡手擦擦,“那我就要想一個讓你一定走不了的辦法。”
這是家裏人從小就教他的認知,看上的要想盡辦法留住,不然就成別人的了。做生意是這樣,對人,他也是這樣。
沈時意沉着臉走開,一個月也沒能再踏出過別墅的大門。
又過了一個月,C城開始下雪了,沈時意精神狀态越來越不如一天,睡不好吃不下,看見聞倦就吐。
這天聞倦給他約了腺體科的醫生來家裏做信息素排除,之前都是去醫院做的,但現在他怕沈時意跑,約了醫生來家裏。
之前的醫生出差了,醫院那邊派了一個新的醫生來。
沈時意本來坐在沙發上發呆,這個月家裏也沒什麽人跟他說話,看見新面孔還興奮了幾秒,拉着醫生說了兩句話。
聞倦躲得遠遠的,沈時意看見他就吐,還害怕地抱住後頸躲起來,有時候抱頭亂竄,傷了自己。
前面進行得都還不錯,看見醫生拿出一個針管後,沈時意警惕起來,把醫生一把推到在沙發上,飛快地跑上樓,把自己關起來。
醫生跟上去,門沒鎖,但沈時意躲在衣櫃裏,他也不敢貿然去打開櫃子,怕沈時意撞到頭。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醫生還是沒能把他勸出來,只能出去找聞倦。
沈時意聽見醫生的腳步聲離去,微微推開一條縫,感覺後頸腺體沒了的地方隐隐作痛。
他害怕針頭,看見便會想起聞倦強行給他打麻藥的樣子。
衣櫃裏漏了點光,開了一條小縫,他看見聞倦走了進來,站在衣櫃外叫他:“時意,出來好不好,不做信息素排除對你身體不好。”
開了一條縫的衣櫃又被關上,裏面傳來沈時意難受的喘息聲。
聞倦捏緊拳頭:“你出來,做了排除我就答應你一件事,什麽都答應,怎麽樣?”
門終于又開了一條縫,沈時意問:“真的?”
聞倦點頭:“嗯,真的。”
“離婚,讓我走。”沈時意道。
聞倦瞳孔地震,他知道沈時意會說這個,但是沒想到他說得這麽輕松,這麽輕描淡寫。
他模棱兩可地回答:“也許……你先出來。”
沈時意終于開門出去,沒有第一時間下樓找醫生,而是找出來一個行李箱,當着聞倦的面開始清點房間裏的東西。
“這個要帶走。”
“這個不要,髒的。”
“這個也不要,丢了。”
……
他裝進行李箱的東西不多,聞倦看着他一件一件放進去,又把不要的東西冰冷地丢在一旁。
最後看他從櫃子最裏面翻出來一個上鎖的鐵盒子,他自己好像都忘記了裏面是什麽,打開看了又嫌棄地合上:“這個也不要,好髒。”
随後扔在地上那一堆不要的東西裏。
聞倦難受地轉過身,他看得一清二楚,盒子裏全是他送給沈時意的東西,以前不是都喜歡得不得了嗎?怎麽現在跟他有關的一切都成了不要的髒東西。
一切都收拾完,沈時意拖着不重的箱子下了樓,乖巧地坐在沙發上:“醫生,我可以了。”
做信息素排除是很難受的事,以往沈時意會疼得在病床上打滾,這次他卻一聲不吭,做完後臉色慘白,頂着滿頭大汗對一旁的聞倦道:
“走吧。”
是這麽久來,用最輕松的語氣對聞倦說的唯一兩個字。
聞倦有些心動,問:“去哪裏?這麽晚了,外面冷……”
“離婚啊。”沈時意說。
聞倦看着他,黝黑的瞳孔深不見底,把沈時意的模樣完完整整刻在裏面。
他一言不發地站了很久,看沈時意看得認真。
過了很久,沈時意看見他搖頭,聽見他抱歉地說:“對不起,時意,我是騙你的,我沒有辦法跟你離婚,我離不開你。”
沈時意站起來,他又說:“你救救我吧,沈時意,別跟我離婚。”
沈時意鞋都不穿,朝着門口跑去,怎麽能騙人呢,說得那麽好的,他都照做了,怎麽聞倦還可以反悔。
“外面依舊有人守着,你走不了的。”聞倦把他的拖鞋拿過來,蹲下給他穿鞋,捧着他的腳擡起來,被他一腳踢在臉上。
沈時意打開門,外面的保镖不減反增,還是禮貌地讓他回去。
他踩着一只拖鞋跑到醫生旁邊,抓着他的手臂求他:“醫生,你帶我離開好不好,我給你錢,我有錢。”
說着要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那個項鏈,聞倦終于帶了點怒氣叫他,把他扯過來抱在懷裏:“沈時意,別鬧了,你需要休息。”
說着把他的手從項鏈上扯下來,把尾端挂着的戒指塞進了他衣領裏。
聞倦抱着沈時意上了樓,醫生不敢多看,內心卻有些尴尬。
以前都說聞家少爺看不上自己的omega,如今看來去好像不是這樣,跟在後面搖尾不想放手的看着像是聞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