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全文完結
全文完結
春節裏,周司遠和寧安然去探望袁老。
巧的是,常宏亮和宋雲彬也在。
瞧見她無名指上的大鑽戒,常宏亮半真半假地打趣:“老宋啊,咱們看來得準備大紅包了。”
“我那份兒早就準備好了。”宋雲彬剝着花生說,“把小寧招進來,我就開始每天存份子錢。”
寧安然臉皮薄,聽到直屬上司這話,微微赧然,反觀周司遠則懶懶地接過話,“她進來才不到一年,宋叔你這紅包聽着就不太大。”
噗,常宏亮笑出聲,“肯定不大啊,你宋叔工資卡都在你嬸子哪兒,他那點零花錢撐死每天給你們存一塊。”
“你少埋汰我。”宋雲彬拿花生殼扔他,故意道,“我再窮也不至于1塊,怎麽着也得5塊。”
一話,成功又引得大夥兒笑起來。
宋雲彬自己也笑,轉頭對周司遠道,“阿遠啊,話說回來,你能娶到小寧還得謝謝宋叔。要不是我把小寧從興平社挖過來,又送去高州,你們現在還一個南一個北,沒見上面。”
“你少邀功,要謝也得謝謝袁老。”常宏亮打斷他,“是他向你引薦的小寧。”
在旁聽他們笑鬧的袁老沒有領功,反是用手點點二人,“你們呀,跟我一樣,當局者迷。”
“怎麽說?”宋雲彬問。
袁老微微一笑,望向沙發裏的周司遠,目光慈愛:“讓他自己說。”
“說什麽?”周司遠裝糊塗。
袁老笑嗔他一眼,“就說說你怎麽把我們這幫老頭子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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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雲彬微微一怔,随即反應過來,遲疑地問:“你意思是,是他設計咱們去幫他把小寧弄進系統的?”
“你以為呢?”袁老好氣又好笑,“就那麽巧,回回都讓我瞧見他在看小寧的采訪視頻?”
因為周霂成的事兒,袁老對周司遠一直心中有愧,周霂成剛走時,他還提出過把周司遠接到北城,由他和老伴來照顧。
但被周司遠拒絕了:“我媽病的這幾年,家裏也就我一個人,我能照顧好自己。”
袁老看着他臉上的冷漠和執拗,既難過更羞愧自責。
當年,是他瞞下了宋沁的病,才讓宋沁到死都沒見到周霂成一面,才讓周司遠恨他父親,更讓愛徒含恨終身。
所以,得知他毫不猶豫拒絕了宋志偉的要求進系統時,袁老沉默了很久,并叫住了打算去游說的常宏亮,“讓孩子自己選吧,不要逼他。”
只是,袁老沒有想到,一年不到,周司遠竟出現在了高州。
他表現出了比周霂成更驚人的天賦,也展現出了像他父親那樣的卓越的航天人精神。
“這孩子天生就是幹航天的材料,他身上那股子韌勁和拼勁,連我都自嘆不如。”常宏亮感慨。
然而,瞧着沉默寡言的少年,袁老心裏總不是滋味,總隐隐覺得他身上少了什麽。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找到自己,說必須要請假去趟北城。
“我知道任務期間,按規定不能請假外出,但我必須去。”他的堅定,帶着不容置喙的語氣,“這件事對我非常重要,希望您能幫幫我。”
這是他第一次請求自己,也是唯一一次。
哪怕當初宋沁倒在床上奄奄一息,他都未曾向他或者組織提過任何要求。
“能告訴爺爺為什麽必須去嗎?”
他用一個長輩的身份來關心。然而,周司遠給他的是久久的沉默。
袁老嘆口氣,“三天夠嗎?”
“兩天。”他挂掉了電話。
兩天後,他果然準時回到基地,但袁老敏銳地察覺到他似乎比以前更低沉,更不愛說話,也越發宵衣旰食地工作,最後竟倒在了試驗場。
高燒合并肺炎,在醫院整整躺了一個禮拜,人瘦了一圈。
袁老看着一出院就回到工作崗位的少年,聽着他不時傳來的咳嗽聲,心裏像被針紮地疼。
他想起了出院頭一天,基地醫院的副院長悄悄将他拉到一邊,小聲說:“這孩子心裏怕是裝着事,我看他住院時一直在看一個女孩兒的照片。”
聽見這話時,想到了自己那位視如己出的愛徒——周霂成。想到了宋沁死後那些年,周霂成就是這樣,夜夜捧着她的照片承受相思的煎熬和苦楚。
後來,他輾轉一打聽才知道了李國民當年造的孽。
彼時,素來被稱為好脾氣的袁老勃然大怒,沖進已升為副院長的李國民辦公室,将他狠狠地罵了一頓。
回來後,他再次找到周司遠,問:“孩子,爺爺有什麽可以幫你做的嗎?”
周司遠沉默了很久,才緩緩擡起眼睑,說:“我想把立功表彰的獎勵換成每年6月19日左右去一次港城。”
他們的身份,因私出境幾乎不太可能,所以他沒有直接提要求,而是說用立功表現的機會來換取。
袁老明白,這孩子是不想讓自己為難。
沒有和任何人商量,袁老當下拍板同意。
至于6月19日,瞧見宋雲彬送來的寧安然的簡歷,他哪裏還不明白,這天是那姑娘的生日。
袁老曾以為年少的感情總會慢慢淡去。所以,當年九院老鐘找他牽線介紹周司遠和自家小孫女認識時,他還動過心思,讓常宏亮去旁敲側擊。
誰曾想,周司遠竟和周霂成一樣深情,認準了一個人再難改變。
常宏亮碰了壁,沒多久基地還流傳開他早已結婚生子的消息。
“老師,阿遠是個有主意的,我看咱們還是少操心得好。”常宏亮勸道。
好在,沒多久,他發現周司遠總是“偷偷”地寧安然的視頻,好幾回就瞧見他坐在昏暗的樓梯間,一遍遍重複聽那些簡短的出鏡畫面。
袁老看着心酸,可又從宋志明那裏知道,當年是寧安然執意要分手的,估摸傷了孩子的自尊。于是,當得知集團要成立新聞中心時,他便把寧安然的視頻發給了宋雲彬,讓他看看能不能把人挖來,給兩人制造個重逢的機會,至于成不成,就得看倆孩子到底還有多少情分在。
“我得聲明下,雖然我和袁老一樣,都有私心,但最終讓我決定親自去談你,還是因為你的實力。”宋雲彬聲明,“跟阿遠沒多大關系。”
寧安然笑:“不管怎麽樣,都得謝謝你們。”
想想進了基地後,袁老和常宏亮一心撮合兩人,她心裏存了很多溫暖。
“我們能不費心嗎?”常宏亮繼續爆料,“你以為我為什麽把宿舍讓出來給你?”
“還不是有人去美國開會前特地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你還住在招待所,讓我幫忙落實下宿舍。”
那段時間宿舍比較緊,後勤盤算着寧安然住幾個月就要走,所以沒有特別上心。常宏亮卻聽懂了周司遠的意思,幹脆将自己宿舍讓了出來,好讓某些人更能近水樓臺。
連續被爆出小算盤的周司遠并未見窘迫,依舊老神在在地坐着,泰然自若,仿佛是他們說的事全和他無關。
反是寧安然聽得啼笑皆非,不時拿眼睇他,原來那些她以為的偶然和巧合,不過是他的別有用心。
夜幕順着斜陽降臨,兩人手牽手往停車的地方走。
剛下過雪,地上鋪了一層淺淺的白。
寧安然穿着雪地靴,去踩那些新雪,軟綿綿、粉塔塔的,很是解壓。
周司遠跟在她旁邊,看她小孩一樣蹦蹦跳跳,懶懶地說:“我看你比諾諾還小。”
正想提醒她別蹦摔了,就見她腳下一滑,人往前栽去。
得虧周司遠眼疾手快,将她撈回來,免去她摔個狗吃屎。
寧安然驚魂未定,勾住他脖子,說:“吓死我了。”
周司遠無語,拍了怕她腦袋說,“還蹦嗎?”
“不蹦了。”她吐吐舌頭。
周司遠将她扶正,重新握住她的手,問:“就這麽高興?”
“嗯?”
“聽見是我設計哄你來。”他說。
“嗯。”她握緊他的手,溫吞道:“我一直以為這一回也是我先踏出的第一步。”
是她接受宋雲彬的邀請,來到航天系統,來到高州,才有了他們的重逢和重圓。
可今天才直到,原來一直是他在為這次重逢在制造機會。甚至在很多年前,他們夏令營後分別,也是他主動去富昌找她,是他努力站到更高的位置,讓她看見“他”。
“周司遠。”寧安然挽住他的手臂,輕聲道,“袁老他們沒說錯,我們能再在一起,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你。”
“我自己的事兒,這不應該的嗎?”周司遠斜她一眼,環上她的腰,“我還覺得虧了,就不該跟你置氣,早點想通咱倆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寧安然重點偏了:“你想要孩子了?”
沒等周司遠答,她搶先道:“現在可能不行,我剛停藥一年,我怕會對寶寶有影響。”
抗抑郁的藥物大多都是孕婦禁用,雖然她已經一年沒有服藥,可是吃了這些年,她怕藥物在身體裏有殘留,沒有代謝完,會影響孩子發育。
見她眉頭皺起來,周司遠不由捏了一把她的腰,“想什麽呢?我這剛過上幸福生活就整個孩子出來,我傻了嗎?”
聽他故意在“xing”字上加重語氣,寧安然沒好氣,“正經點。”
“很正經啊。”周司遠義正言辭,“素了七八年才想,還不夠正經?青蓮山的道士都沒我正。”
這人一講到這些就沒個邊兒,偏偏還一副道義淩然的模樣。
寧安然講不過他,幹脆轉移話題:“話說,我很好奇,你每年在我生日的時候去港城都幹嘛?跟蹤我一整天嗎?”
“跟蹤?”周司遠嫌棄地睇她一眼,“寧大記者,你就不能換個詞?”
寧安然失笑,抱着他手臂,故意問:“那是……尾随?”
話落,果然又遭到一記更嫌棄的眼風。
寧安然哈哈大笑,“不是,你快講啊?”
在袁老家時,她就在回想,這些年生日她都幹嘛了?
自兩人分手後,在北城那兩年,可能還有陳筱筱、王維安他們陪她吃個飯。可去了港城後,她情緒時不時不穩定,就沒有特別關注這個特殊的日子。
按理,這一天和她每一天都一樣,就是正常上班,出外景,在樓裏寫稿子,健身、鍛煉……而他那天又在幹什麽呢?一直跟着她嗎?為什麽她從未感覺到他的存在過?
周司遠喉結滑動着,看向她,“13年6月19日,你在慈雲福利院報道一個捐書活動,采訪結束後,你陪着小朋友們玩翻花繩、做手工,一直到傍晚才離開。出福利院的時候,社工送了你一幅小朋友們畫的畫,還有一個粉色的小蛋糕。你拍照發在wb,說收到了最好的生日禮物。”
“14年6月19日,那天你調休,睡到中午才下樓吃飯。你一個人去了上島的一家舊書店,喝咖啡、看書,和老板聊天,最後買了一大堆書回家。路過樓下的花店時,你熟悉的老板娘出來送了你一束花,還有一個她親手做的小蛋糕。”
“15年6月19日,七號風球過境,那一天你和同事滿港城的跑。快淩晨時還在維港碼頭出外景,連線總社。結束時,渾身都被淋透了,一位好心的市民給你們送了熱咖啡還、毛巾,還有一份蛋糕。”
“16年6月19日,你很開心,因為那天你和陳筱筱去看了Lily的演唱會,回來時在半島拿了早就訂好的蛋糕。”周司遠撫着她的臉,“只有那一年,我的蛋糕沒有送出去。”
那些散落的畫面随着他低沉的聲音徐徐展開,寧安然驚愕地看着他,想到那些年的碰巧的“生日蛋糕”全都是他的手筆,不由紅了眼眶。
“周司遠,你真的好傻。”她哽道。
“我也覺得。”周司遠拽拽地說,“我就應該直接走上去,說,‘寧安然,生日快樂。’”
寧安然想笑,眼睛卻又酸又漲。
“其實,這段時間我經常想揍自己。”他眸色純黑,語氣自谑,“就非要賭那口氣,讓你先踏出第一步。”
到底是年少氣盛。
明明愛到骨髓裏,明明一次次跋山涉水只為送上一塊蛋糕,明明一年又一年站在無人的街角,在淩晨12點時對着她的窗戶方向說出那句生日快樂。
明明費勁心計讓她看見自己,卻還是偏執地要等對方踏出那第一步。
尤其知道在那漫長的7年裏,她曾經歷過那樣的傷痛和絕望,曾一次次在死亡的邊緣徘徊,他就恨不得穿回過去把那個自以為是,自我感動的家夥揍一頓。
寧安然見他又自責,忙道:“我們說過都過去了,我們都有問題,以後一起改。”
“嗯。”周司遠擡手,撫上她的臉,“我多改點。”
“行。”寧安然爽快答應下來。
兩人繼續往前走,寧安然勾了勾他的手指,“再問你個事兒?”
周司遠偏頭,示意他講。
“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喜歡上別人?”
周司遠給了她一個:你在講什麽笑話的表情。
寧安然不服氣:“什麽嘛,這幾年追我的人很多的。”
“那有怎樣?”周司遠嚣張地說:“你不都和陸沉說了,你的心是偏的,除了我,容不下別的人。”
“我哪有說過除了你,容不下別人?你少亂加詞。”
“這詞兒可不是我加的。”
“有人自己講的,如果遇見過一個驚豔過時光的人,心裏就再照不進別的影子。”
這話聽着有些耳熟,寧安然想了想,恍然想起是在她的wb小號上講過。
“你知道我wb小號?”她驚訝,随即又道:“熵增是你對不對?”
見他沒否認,寧安然瞬時羞紅了耳朵:“周司遠,你個騙子,上次你明明說不是你。”
正因為此,複合後,她才敢在小號上狂秀恩愛和甜蜜喜悅的心情。
尤其,她最近天天擱上面寫兩人膩死狗的日常,就早晨她還在上面表白:怎麽辦,今天又是更愛他的一天。
戀愛的酸臭味溢出屏幕,回看都會難為情。
想到這些全被他一字不落地看見,寧安然恨不得一頭紮進雪堆裏。
偏這人還毫不羞愧地說,“寫得很好,我喜歡。”
“喜歡個頭。”寧安然邊說邊拿出手機,準備将wb設置為僅自己可見。
卻聽他說,“真的很喜歡,因為見不到你的那些年,我就是通過它接近你。”
就這麽一句話,讓寧安然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不過。”周司遠捏了下她指尖,俯到她耳邊說:“以後很愛我這種話,可以當面說。”
原只是一句打趣的話,不想寧安然聽完竟乖乖應了個嗯,再偏頭去吻他,親昵道:“周司遠,我愛你。”
周司遠半彎腰,将就她的身高,再慢條斯理地吮住她的唇,“寧安然,我愛你。”
今天的我,比昨天的我更愛你。
怦然心動裏說:“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彩虹般絢爛的人,從此以後,其他人就不過是匆匆浮雲。”
檸檬味的夏天,他們在果香的日光裏相遇。
她說:“同學,你好,我叫寧安然。”
他說:“我叫周司遠。”
故事從那一秒開始,而野過的夏天,每一秒都炙熱而浪漫。
——全文完
這應該是連載的最後一個番外,也許未來會零零散散地掉落一些日常,但總體連載就到這裏了。
說是連載,都很羞愧,因為它就沒有“連過”
關于這本書,有太多太多的遺憾,前面寫得有多上頭,後面就寫得有多“掙紮”,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最主要是身體原因,自1月來,幾乎沒有怎麽寫文,甚至一度厭棄寫文,連和文有關的事都不想提。
想過無數次解v棄坑,但又覺得對不起一直等待的讀者,所以苦苦撐着,終究還是寫完了,也慶幸自己沒有棄坑,無論如何給了小周和寧寧尚算完整的故事。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感謝大家一路陪伴。
山水相逢,我們下本見。
就目前看,下本大概率是季姐姐vs吳助理。已經寫好4章了,我很喜歡,這次我争取一鼓作氣,多存點再發。但不排除寫着寫着卡了哈。
姐姐的故事一定會寫的,至于接檔誰,再說。
另外,劇透下,這裏提的鐘家小孫女就是沈教授的官配哦。那個坑,封面做好了,等我搞好文案就挂出來。
完結撒花,評論都送點小心意,愛你們。
争取早日帶着故事來與你們相見。
接檔文:《那些你很冒險的夢》
吳應喜歡季郁彤的第一年,她用書敲他的肩膀,“小孩子好好念書,不許早戀。”
第二年,她踮起腳,在漫天星光下,親吻他的臉頰:“生日快樂,歡迎來到成人的世界。”
第三年,她拉住他無處安放的手,眼底蓄滿促狹的笑:“不會啊?沒關系,姐姐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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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7歲第一眼見到季郁彤起,吳應的目光再未從她身上移開過,可惜她眼裏和心裏,有太多的人和事
一晃十年,他們各放異彩,成了投資界殺伐果斷的季總和吳總
再重逢,她明目張膽宣示愛意,處處緊逼,他故作退讓,步步誘導
終于,靜黑的夜裏,季郁彤将他困在沙發上,“已經把我忘了?”
吳應半垂眸,掩住眼底翻湧的情意,“我是回來結婚的。”
季郁彤掃了一眼他掌心裏用來“佐證”的戒指,低頭附到他耳邊,語帶笑意,“學弟,六年前求婚的戒指,我現在可能戴不進去了哦。”
被拆穿的吳應掐住她的腰,翻身将她抵陷進沙發裏,凝着她的眼,深情又蠱惑,“學姐陪我玩了那麽久,要不要幹脆玩到底?”
#把自己當獵物的白切黑姐姐vs僞裝成上鈎獵人的真狼犬弟弟#
【那些你很冒險的夢,我陪你去瘋——林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