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謝究白頓時從纏綿的暧昧中抽離了出來。

死了?是林醫生下的手?

宴辭察覺到了他的分心:“謝叔叔怎麽了。”

謝究白把事情跟他說了。

宴辭挑了下眉, 故作驚訝:“怎麽突然就死了。”

謝究白:“挂了,我去問問。”

宴辭眼底是明晃晃的失落,面上卻不顯。

他好不容營造起來的氣氛, 就這麽被破壞了,謝二冬真是死了都還要添一把亂。

宴辭:“好, 葬禮定下來後謝叔叔告訴我,那天我回去陪你。”

有種感覺,謝二冬死後謝家才真正開始亂起來,他擔心會有人趁機對謝究白下手。

謝究白嗯了聲, 挂斷通話後切到了家族群裏, 群消息已經好幾百條了。

随便翻了翻, 就找到了謝二冬的死亡原因。

醫生給出的診斷是,心肺驟然衰竭, 原因不明。

謝究白更傾向于是林醫生動的手,上次就撞見他想要摘掉謝二冬的氧氣罩。

那新的問題又出來了, 林醫生背後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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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他一直以為林醫生是謝二冬的人, 現在看來,顯然不是。

這真是一個綁在他身邊的定時炸彈, 最好盡快拆除。

謝究白翻完聊天記錄, 謝一秋他們剛好讨論出了葬禮的時間。

謝一秋:就定在下周一吧,找人算過了, 是個宜下葬的好日子

其他人都紛紛贊同,他們巴不得趕緊把人埋了, 然後好重新瓜分謝二冬手裏攥着的謝家的權和財。

謝究白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點, 他打字:謝二嬸呢

這麽大的事兒, 基本所有謝家的人都在群裏發言了, 唯獨謝二嬸一直沉默。

按照她那種強勢的性格, 決不會願意将葬禮交給別人來辦,因為這是彰顯自己主人家身份的時候,到時候圈子裏有頭有臉的人都會來參加葬禮,要是謝一秋擋在前面,那誰會看到她?

圈子裏最有價值的,永遠是人脈,而這種大型集會是結交人脈的好時機。

有時候謝究白會覺得很可悲,看吧,豪門家族就是這樣,哪怕人死了,還要被榨幹最後一點價值。

他懶得管這些事兒,不出意外,葬禮上會有一場大戲,所以要養好精神。

畢竟謝二冬死了,他拿着的蛋糕就空了出來,傻子才會放過上去啃一口的機會。

群裏只有謝一秋回複了他:你二嬸悲傷過度,受了打擊,我讓她去歇着了

謝究白意味深長地抿了抿唇,切出群聊,點開了容清的聊天界面。

他記得,謝二冬待的那家醫院,容家拿着大頭股份,那想要查點什麽,應該不難吧。

謝究白:我二叔死了

容清秒回:這禍害終于噶了,啥時候吃席,告訴我一聲

那不得去好好吃一頓,慶祝一下

謝究白:下周一

謝究白:我覺得事情不太對,他死得太突然了,那家醫院是你家的,你幫我查一下

容清:OK,有結果了我通知你

謝究白沒回複了,雖然按照推斷,他覺得是林醫生動的手,但直覺告訴他不是,這裏面肯定有貓膩。

到臨睡前,謝究白突然覺得身體不太舒服。

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的骨頭裏,在逐漸長出細密的銀針,動一下就刺疼得很。

下床去洗漱時,雙腿也跟灌了鉛一樣提不起來,明明之前還能多走兩步的。

難道是因為以前都有宴辭,每天幫他按摩的原因?

謝究白說不明地有些煩躁。

宴辭就離開了兩天,他處處生活都不方便,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個殘疾人。

等好不容易上了床,他摸過手機,給宴辭發了消息:你平時都是怎麽給我按摩的,寫一份總結發過來

宴辭還在上晚間自習,手機開提示音會吵到別人,就用電腦一直在線登錄着飛信,就是為了能及時收到謝究白的消息。

他秒回:是腿不舒服嗎

他不太想把按摩的方法,教給謝究白,怕男人學會後,就不需要他了。

但又怕他不在這幾天,謝究白停了按摩腿會難受。

謝究白:嗯,使不上勁兒

宴辭靜默片刻:打字說不清,謝叔叔今晚先睡,我等會兒錄個視頻發過去

今天好不容易聊得體感這麽好,他有一點點小心思,想要趁機鞏固下,哪怕他不在身邊,謝叔叔也能每天都想到他。

謝究白:行

他把手機一扔,吃了兩片安眠藥後,就倒頭睡了。

最近半夜時常會身體不舒服,就好像五髒六腑都在被什麽東西攪動一樣,也不知道怎麽了。

看來必須要盡快挖出林醫生背後的人,拔掉林醫生這顆釘子,然後趕緊治療。

第二天謝究白睡到了大中午。

醒來後下意識抓起手機看時間,發覺昨晚十二點多,宴辭給他發了個視頻。

謝究白笑了下,小孩兒還挺較真,那麽晚了也着急給他錄了。

他懶悠悠地坐起來,點開視頻播放,順便跟着一起學。

視頻是在浴室錄的,畫面裏還能看見沐浴露和洗漱用品。

宴辭坐在椅子上,穿了件到大腿的寬松短褲,他一只腿翹了起來,一只手放在小腿上,嗓音不緩不急:“小腿主要按摩這幾個穴位。”

布滿青筋的手,覆蓋在少年白皙活力的小腿上,從上到下一點點捏着,又從下到上重複了一遍動作。

謝究白跟着他做,一開始還好,他雖然做得慢,但也算順暢。

直到視頻裏,一滴水突然滴到了宴辭的手背上,沿着曲折的青筋,緩緩滑落,像是電影裏的慢鏡頭一樣,具有一種張性的美感。

随後謝究白就無法集中注意力了。

他看着那只骨節勻稱的手,指尖收攏又緩緩松開,手背上的青筋随着動作一動一鼓,充滿了野性,又說不出的優雅。

謝究白突然想——

男人的手,就應該是這樣的,有種攻擊性內斂的張力。

讓人看着就想發.情。

走了會兒神,謝究白注意力再回到按摩上時,視頻裏的手已經撩起了短褲。

少年的皮膚白裏也透着紅潤,滿屏的少年感,但那曲折延伸的青筋,還有微微鼓起的肌肉線條,無不透着桀骜的野性,好像蟄伏着一頭野獸。

謝究白看得眯起了眼,他得承認,光是這個畫面,就讓他心情愉悅。

甚至不自覺伸出手指,沿着屏幕淺淺滑動,想象着落在實體上的感覺。

可惜了,他這殘破的身體,這輩子是不可能練出這麽完美的身材了。

如果能碰一下就好了,他想知道手感是軟的,還是硬的。

等視頻播放完了,謝究白也沒能做完這次按摩,索性就懶得繼續了。

現在他才知道,宴辭每天給他按摩,多枯燥無聊,也虧得宴辭能堅持這麽多天,他是一天都堅持不下去。

謝究白正要收拾下起床,就收到了宴辭的短信。

宴辭:謝叔叔視頻看了嗎

他昨晚錄了好多遍的,甚至覺得浴室的燈光不夠優美,充了臺燈拿到浴室去的,還專門研究了下打光。

室友都覺得他瘋魔了,這是個按摩教程視頻,又不是選秀視頻。

但宴辭不管,他現在就這一身皮囊,能讓謝叔叔明顯感興趣。

這是他的優勢。

宴辭能感覺到謝究白這幾天,對他的态度明顯有些不同,不像以前那樣,對他防備又隐隐疏離,謝叔叔似乎開始接受他了。

感情這種事講究時機,所以他必須一鼓作氣。

小狗有什麽錯呢,小狗只是想使出全身力氣,讓愛的人多看自己兩眼。

謝究白看到消息怔了下。

他腦子裏,除了那雙色.氣四溢的手,還有男生野性又健美的腿,什麽也想不起來。

就打字胡亂應付:嗯,看了,錄得不錯,步驟非常清晰,簡單易懂

宴辭神色古怪,這個評價已經很高了,但他有些貪心,不只是想聽這些話。

宴辭打字:謝叔叔能看懂就好

謝究白想了想,自己不能把天聊死,這樣別人還怎麽發揮。

所以他補了句:身材不錯

宴辭眸子又亮了起來,指尖在屏幕上點了半天,發了個小狗轉圈圈的表情包過去。

宴辭:平時打球,運動得多

謝究白笑了下,難怪,宴辭的手和腿,那種健康陽光的感覺,是得長期運動才能培養出來的。

突然,容清的消息進來了。

謝究白把聊天界面切過去。

容清:之前你讓我幫你查的事兒有結果了

容清:你二叔的主治醫生,嘴巴緊得很,我親自去問他才肯說

容清:謝二冬是突然死亡的,但不是自然死亡,是被人捂死的,這他媽是一樁謀殺吧

謝究白指尖輕叩屏幕,若有所思。

容清:你們謝家的人說辭是,你二叔一輩子驕傲慣了,肯定不想當個活死人躺在床上受苦,所以才這樣送了他一程

謝究白想笑,這種話一聽就是事後找的補。

容清:然後謝家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威脅了主治醫生,讓他封口,對外就說你二叔是自然死亡

謝究白心裏多少有譜了,打字:這些事兒,是謝家的誰出的面

容清:是你大伯謝一秋,我尋思這事兒怎麽這麽古怪

謝究白思索片刻:謝二冬死亡後,第一個從他房間裏出來的人是誰

容清:這我哪兒知道啊,主治醫生也不知道,他去看病人的時候,人就已經死了

謝究白:醫院的走廊,應該都有監控,去查一下。謝二冬的死亡時間,應該不難判斷吧

對一下兩邊的時間,就能知道兇手是誰。

但謝一秋性子那麽謹慎,就怕他也想到了這點,已經動手抹掉了那段監控。

容清:你小子挺聰明,等我,我現在就去給你翻

謝究白放下手機,他想不明白,謝一秋為什麽要袒護兇手呢,他平時不是最疼愛謝二冬這個弟弟的嗎。

謝家又有什麽人,值得謝一秋這樣費盡心思去袒護的。

很快容清回來了,他今天就是去醫院幫謝究白查那件事兒的,還沒來得及走,剛好就殺了個回馬槍,去調了監控看。

容清:我問了主治醫生謝二冬的死亡時間,查了下那段時間的監控,在他死亡後,第一個走出他房間的,是你二嬸

謝究白蹙了下眉。

這下他更不明白了,謝一秋那麽一個嚴謹的人,竟然沒有對監控動手腳?

而且謝二嬸跟謝一秋的關系,似乎并不太好,因為謝二嬸過于彪悍,這些年把謝二冬拿捏得死死地,所以謝一秋很不喜歡她。

謝二冬的死,好像把一切都帶進了一團迷霧,之前覺得了解的人,仿佛一下變得陌生。

容清:還有啥事兒需要我去辦的嗎,我一起給你辦了

謝究白:沒了

容清:行,那葬禮上見

謝究白沒回複了,他拿着手機,坐在窗前,死死地盯着外面的花圃。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視頻通話打了進來。

謝究白下意識接起,就看見屏幕裏宴辭一張有些委屈的臉。

宴辭:“謝叔叔怎麽不回消息,我給你發了好多。”

謝究白恹恹地:“在想事。”

屏幕裏的畫面有些抖,宴辭似乎在外面,能看到他周圍都是建築和草木。

謝究白随口一問:“你在哪兒。”

反正他也是閑着,謝家的那些事兒也想不明白,不如跟宴辭聊聊天。

而且上次他們聊得很好,謝究白嘗到了甜頭,這才願意再打視頻電話。

宴辭淺笑,拿着手機轉了一圈,給他看看周圍的環境:“我在學校,這一塊是實驗樓的位置,今天人比較少。”

謝究白哦了聲,就不說話了,他今天不是很有精神,不想費盡心思去維持話題。

宴辭看出來了,主動挑話:“謝叔叔喜歡動物嗎。”

謝究白一只手撐着腦袋,散漫道:“還行吧。”

宴辭:“貓呢。”

謝究白想了下:“一般般,貓是一種需要陪伴的動物,如果養貓,主人付出要多一些。”

所以他對貓沒什麽好感,他是個不喜歡付出的人,簡單來說就是自私。

在他情緒不好時,如果貓來黏他,他會覺得厭煩。

宴辭眼神一直沒從屏幕上挪開,從謝究白細微的挑眉上,判斷出了男人不喜歡貓。

所以他迅速跳過了這個話題。

宴辭:“小狗呢。”

謝究白看着屏幕裏的少年,想到宴辭每次跟自己說話,都會在輪椅旁蹲下來,再微微仰頭望着他,像極了一只乖巧的小狗。

他勾了下唇:“也還行吧。狗不需要那麽多陪伴,省事兒。”

而且忠心,只需要對它好一次,它就能巴巴地記着你好久。

對主人情緒也很敏感,察覺你不想要它靠近,它就乖乖地在你身後等着你。

在謝究白眼裏,狗是一種完美的生物,極大地滿足了他的掌控欲。

宴辭捕捉到了男人漫不經心的笑,他眸色亮了幾分,語氣溫柔:“謝叔叔想看小狗嗎。”

謝究白有些新奇:“學校裏也有狗?”

宴辭點頭:“我們學校有條流浪狗,下了一窩的小狗,很可愛。”

由于宿舍裏不允許養狗,所以學生們只能每天去固定的地方去喂它們,這些小家夥過得倒是要比家養的小狗還要滋潤。

宴辭拐了過彎兒,很快就找到了小狗們的窩,是好心的女孩子給它們搭建的。

他把鏡頭對準小狗:“謝叔叔能看見嗎。”

屏幕上出現了幾只毛絨絨的小家夥,都是黑白色調,它們見到宴辭就搖着尾巴過來了。

好小一只,走路一小步一小步得邁,稍大一點的坑估計它們都跨不過去。

謝究白被逗笑了:“很可愛。”

氣氛逐漸在變好,宴辭笑容輕松:“謝叔叔想養一只嗎。”

謝究白歪着頭思考了下:“還好,沒有特別想養,但有一只也不錯。”

主要是他知道自己頂多再活一年就要死了,所以對什麽東西都無欲無求的,缺乏興致。

宴辭突然用手掩着嘴,壓低聲說:“我偷一只,帶回去給謝叔叔。”

謝究白:“??”

宴辭:“噓,我小聲點,那條大狗很聰明,能聽懂人話,我怕它聽見了到時候就偷不了了。”

謝究白忍俊不禁地笑起來:“那你偷吧,我看着你偷。”

他索性靠着藤椅躺平,一只手枕着腦袋,眼神期待又帶點鼓勵地看着屏幕。

宴辭貓着腰,從包裏拿出一點狗糧,他之前每天上完課都有來投喂,所以輕車熟路。

有只小狗舔上了他的手,宴辭就慢慢往後退,引誘着它逐漸遠離大狗的窩。

他還一邊跟謝究白解說:“快了,等它再出來一點,我就能直接把它帶走。”

謝究白臉上一直挂着笑,彎着眼睛看着這一幕作案現場。

他從來都沒發覺,宴辭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面。

很符合這個年紀,青春朝氣,讓他覺得很新奇。

宴辭把小狗引出來十來米遠了,突然頓住:“完了,大狗發現了,它出來了。”

他一副做了壞事被抓包的表情:“謝叔叔我現在該怎麽辦。”

謝究白幸災樂禍地出了個馊主意:“抱起來趕緊跑。”

宴辭:“……”

謝究白第一次在宴辭臉上看到了近乎‘哀怨’的表情,有意思極了。

宴辭吸了口氣:“好,聽謝叔叔的,我數一二三……”

“一……”

這時候鏡頭對準了那條白色毛發、體态雄壯的大狗,謝究白都替宴辭捏了把汗。

“二……”

“三……”

宴辭一只手撈起地上的小狗狗,拔腿就開始狂奔,中途還回身給謝究白看了一眼那只大狗。

大狗像是一支離玄的箭,飛快地朝他這邊過來。

謝究白頭一次笑得臉都僵了,隔着屏幕看戲:“跑快點,等會兒就被追上了。”

宴辭氣喘籲籲,跑了幾分鐘後,已經出了學校了,他把鏡頭轉向身後:“好像沒有追來了。”

這只流浪母狗,每年都會下一窩小崽,它自己又養不活,還好是在大學裏,大學生會幫它養孩子。

但也不能放任那些小崽長大,等小狗成年,又開始下崽,那學校裏到處都是狗,有些學生怕狗,咬到人怎麽辦。

而且上課時老有狗叫也不太好,所以學校號召家裏住得近的同學,有條件就偷一只小狗崽回去養,也算是做好事。

狗媽媽也希望自己孩子能過得好,每次碰上偷狗的,它只是象征性地追兩步,就會自己回窩。

宴辭把懷裏的小狗,小心翼翼地掏出來給謝究白看:“它長得好像有點醜。”

謝究白端詳了一會兒:“還行,挺可愛的。”

宴辭淺笑:“謝叔叔喜歡就好。”

他正想借着給小狗買狗糧,買玩具這些瑣事兒,打開話題,跟謝究白多聊會兒,突然前面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他們各個手裏都拿着棍子,來者不善,像是專門堵他的。

宴辭掃了一眼,又溫柔地看向屏幕,神色不變:“謝叔叔,我這邊有點事,你先看看小狗。”

他不想挂斷視頻通話,怕等會兒再打過去謝究白不接。

就把手機放在也一個牆角靠着,然後把小狗半裝在背包裏,正對着屏幕,又順手把話筒給關了。

那只小狗宴辭并不是随手抱的,他每天都去喂食,所以特意挑的一只最乖的,也是最聰明的一只。

把小家夥放在地上,讓它別動它就不會動。

做好這些後,宴辭站起身,臉色緩緩陰沉了下去,像是一頭即将投入戰鬥的餓狼,眼神淩厲又兇狠。

對面的首先開口:“有人說你閑事兒管得太多,讓我們教訓你一下。”

宴辭:“誰。”

為首的黃毛不屑地嗤笑:“你還有心思問誰呢,想想自己今天能不能完整兒地走出這個胡同吧。”

宴辭看了圈,周圍都沒什麽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把這些人揍殘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雙方都懶得廢話,對面的提起棍子就沖了上來。

……

五分鐘後,宴辭掃了眼趴在地上的人,揪着黃毛的頭發:“說吧,是誰。”

黃毛恐懼得渾身發抖,太可怕了這人,他打了這麽多年的架,還是頭一回碰上這種,簡直跟頭野獸一樣兇猛。

僅僅是幾分鐘,他跟他的兄弟就全部倒下了。

黃毛哆哆嗦嗦地說:“是一個叫黃娟的人。”

宴辭眯了眯眼,把他腦袋往地上一撞,松開了手。

黃娟?如果他沒記錯,這是謝二嬸的本名。

那看來應該是上次,他轉發夏晴的那些視頻給謝二嬸,對方嫉恨上了他。

宴辭從兜裏掏出紙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漬,又整理了下衣衫,正要走,突然想到什麽。

他折返回來,跟拎小雞仔兒似的,把黃毛從地上拎起來:“揍我。”

黃毛抖了下:“啊?”

宴辭不耐煩:“揍我一下,朝臉上。”

黃毛瞳孔地震,縮着腦袋:“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打擾您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一馬……”

宴辭臉沉得結冰:“聽不懂人話?”

謝究白還在等他,希望視頻通話沒有被挂斷。

黃毛快哭了:“那可是你讓我揍的啊,別還手……”

他試探地給了宴辭一拳,又因為恐懼,不敢下手太重。

宴辭顯然已經失去耐性,惡劣地笑了起來:“如果下一拳,我臉上沒帶傷,那你就得帶點傷。”

黃毛:“……”

這年頭混混也不好當啊,媽的自己真該死,惹他幹啥。

他顫巍巍地伸出手,瞄準了宴辭的嘴角,加重力道狠狠揮了一拳。

宴辭直接正面迎接他的拳頭,眼都沒眨一下。

黃毛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是真男人!

宴辭摸了摸嘴角,摸到了一點血,這才朝黃毛一揚下巴:“滾,給你們一分鐘。”

黃毛巴不得:“好嘞!”

宴辭這才回到放手機的地方,小狗乖乖地待在背包裏,謝究白正隔着屏幕逗它。

拿起手機的一瞬間,宴辭臉上的陰鸷和狠厲消失得一幹二淨,他看起來乖巧無害,眼神澄澈溫柔:“謝叔叔,我好了。”

謝究白嗯了聲,一擡頭卻看見他嘴角青紫了一塊兒,不禁蹙眉:“臉怎麽了。”

宴辭把書包反背在胸前,垂下眼不答。

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謝究白眯起眼,嗓音漸冷:“怎麽了,我不喜歡重複說同一句話。”

宴辭這才動了動嘴唇:“可能是之前我幫夏晴,讓謝二嬸心裏對我不太舒服,就找人警告了我一下。”

謝究白沉默半晌,才柔着聲問他:“疼不疼,買點藥擦一下。”

宴辭很勉強地朝他笑:“不疼。”

但看起來更加慘兮兮了,顯得凄涼又可憐巴巴。

謝究白無奈:“你不是之前在地下拳場陪拳嗎,怎麽随便誰都能傷到你。”

宴辭一錯不錯地盯着屏幕,他不舍得錯過一丁點謝究白心疼又柔軟的神情。

能換來謝叔叔的憐惜,那一拳就沒白挨。

他知道謝究白是個冷情的人,但這樣冷情的人,卻會開始心疼他,唯獨心疼他。

宴辭想想就不自覺笑了起來。

謝究白不是滋味:“還笑。還有哪兒受傷了。”

這小孩兒教了這麽久,怎麽還是學不會被欺負時還手。

宴辭眨巴眼:“我只挨了一拳,他們警告了我兩句,就走了。沒動手。”

謝究白看着屏幕裏,一大一小兩雙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心裏說不明地軟乎乎,胡亂嗯了聲。

又說:“明天謝二冬葬禮,能回來嗎。”

宴辭:“嗯。明天只有上午一場考試,考完了我就回謝家。”

謝究白說不明地有點愉悅,這段時間宴辭不在,他幹什麽都不方便,好像缺了一只手一樣。

兩人又聊了會兒,就挂斷了電話。

葬禮那天天氣不太好,有些陰雨,半空的烏雲像随時坍塌下來一般,看着駭人。

謝究白作為家主和謝二冬的侄子,自然要出席葬禮。

等他到待客大廳時,到處都是人影綽綽,今天來了很多有頭有臉的人,平時就跟謝家交好,或者換個說法,是跟謝二冬交好。

謝一秋帶着謝二嬸在招待他們,兩人面容憔悴,臉上陪着疲倦的笑。

謝究白自己推着輪椅,找了個角落,安靜地坐着,他就是來走個過程,看看好戲。

大廳裏人來人往,多的是兔死狐悲,和虛情假意,讓人看了犯惡心。

謝究白還納悶,這場葬禮不會真這樣風平浪靜地過去吧。

這時,突然大門口就傳來一陣驚呼,随後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神色嚴肅地走了進來。

謝一秋作為謝家的代表,首先迎了上去:“同志,請問,你們有什麽事?”

為首的警察眼神犀利:“黃娟呢。”

謝一秋眼神閃爍,顯然是猜到了什麽,但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好再包庇黃娟,就随手一指:“她就是,同志請問你們——”

警察打斷他:“黃娟女士,我們接到舉報,你涉嫌謀殺,跟我們走一趟。”

謝二嬸臉色唰地慘白,平時那麽強勢的一個人,突然像是一個破碎的琉璃瓶,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呆了會兒,緩緩望向謝一秋,半張着嘴眼神詢問。

警察又重複了一遍話,最後一把銀手铐直接把謝二嬸铐上了。

謝二嬸在經歷了震驚,疑惑,不可置信後,恍然大悟,眼神刀子一樣劈向謝一秋,滿含怨恨和惡毒。

謝究白沒放過她的表情變化,琢磨謝二嬸肯定是明白了什麽。

警察推了下謝二嬸,示意她趕緊走。

謝二嬸滿心不甘,卻也只能服從。

在經過謝究白時,她突然一愣,立在原地思索幾秒,飛快地彎腰對謝究白說:“小心你大伯,我從來沒見過像他這麽心機深沉的人。”

謝究白同她對視,沒說話。

謝二嬸:“我必須提醒你,想要活命,就搬出謝家,遠離謝一秋,你的病……”

她似乎有所顧忌。

謝究白眯了眯眼,恰到好處地點她:“二嬸,你這回進去了,應該就出不來了吧。”

這話意思都是,你一輩子都只能蹲大牢了,還有什麽可忌憚的。

謝二嬸一僵,猛然醒悟,咬着牙說:“你的病,根本不是遺傳病,好好查查,希望你能比謝一秋活得久。”

随後她就被警察帶走了。

謝究白神色平靜,腦子裏卻不斷地品味着謝二嬸的那幾句話,把前幾世有關謝一秋的記憶,都搜羅了一遍。

人群騷動了一會兒,大家都不明所以,七嘴八舌地讨論。

謝一秋費勁兒地招呼衆人,說這是靈堂,希望大家尊重一下去世的人,他們才聲氣漸小。

等大廳安靜下來,謝一秋才慢慢朝謝究白這邊過來。

謝究白看見了,裝作沒看見,推着輪椅往沒有人的長廊上去。

謝一秋追了上來,一把按住他的輪椅把手。

他如往常一樣慈祥随和:“究白,你二嬸剛剛跟你說了什麽。”

謝究白挑眉,笑容溫和:“沒別的,就是讓我照看好謝家,照顧好她兒子。”

他有意提了嘴謝二嬸的兒子,憑空捏造出這麽一個托付,就是為了防止謝一秋對小孩兒下手。

他們這輩人,不管怎麽鬥都沒關系,但孩子是無辜的。

他也算是那個孩子的叔叔。

謝一秋顯然不信,但臉上仍然挂着仁慈的笑:“看你二嬸這話說的,我們都是甲春的長輩,照顧他是應該的,難道還會苛待他?”

謝究白突然覺得無趣,頭一回發覺跟謝一秋交流挺累的。

場面話說得這麽好聽,心思卻惡毒龌龊。

他不想再陪謝一秋演下去了,索性單刀直入地問:“林醫生是你的人吧。”

謝一秋眼睛微微睜大,驚訝地笑起來:“究白,你猜到了?”

謝究白心裏一沉。

果然,他這個大伯,藏得好深啊。

前面他穿書幾次,輪回幾世都從沒懷疑過謝一秋,原主的記憶裏,這個大伯也沒有任何一點可疑的地方。

謝究白:“林醫生是你的人,又為什麽會跟謝二冬打得火熱?”

謝一秋嘴角微彎,溫柔道:“你說呢,究白,你這麽聰明一定也能猜到對吧。”

謝究白凝視他,也笑:“是你讓林醫生服從謝二冬的,你很了解謝二冬,知道他的所有心思和謀劃,所以放任他利用林醫生,來對我下手。”

也就是,謝一秋知道謝二冬想殺人,所以就親自遞了把刀給他。

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哥哥,讓人惡心。

謝一秋笑笑沒有說話,他把輪椅推到一邊,自己靠着牆,從兜裏摸出一盒煙。

寂靜的走廊上,打火機呲溜的聲音響起,火焰跳動。

謝一秋點燃了煙,湊到嘴邊吸了一口才說:“我說過究白你很聰明。”

他搖搖頭,惋惜道:“可惜了,我謀劃了這麽多年,全毀在今天。”

之前是他沒看出來,謝二嬸那個女人,竟然不像表面那麽愚蠢沖動,還挺聰明的。

更沒想到,謝二嬸最後會選擇把他拉下水。

主要是他覺得,事情籌劃得天衣無縫,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到他身上。

因為從始至終,他都是個局外人,謝二冬死亡,他就是個給謝二嬸擦屁股的,謝究白生病,更加跟他沒關系,謝家這潭渾水,他分毫都不沾。

他多幹淨啊。

謝究白有些惡心,但仍然保持着紳士風度的笑:“為什麽呢,大伯,謝二冬雖然壞,但他一直很聽你的話。”

謝一秋露出一個鼓勵的眼神:“你不妨猜猜?我只能告訴你,他妨礙了我。”

謝究白思考半晌,翹起二郎腿:“因為只有謝二冬死了,你才能拿到他那份産業,才能完全掌控謝家。”

這樣的話,那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謝究白:“醫院的監控,你是故意沒有删掉的?”

謝一秋有些驚訝:“這你都猜得到?是我。”

謝究白心裏完全清明了,點點頭朝他笑:“大伯,你真惡毒。”

謝一秋也笑:“謝謝誇獎。”

“本來我的目标是你,二冬那個蠢的,我打算等你死了,我拿到謝家再對付他。”

“但沒想到,他各方面都不中用,被自己的情婦捅了,成了個植物人,我就想啊,事情都這樣了,就幫他一把吧,他早點死了,對大家都有好處。”

“本來我是讓林醫生動手的,結果不知道為什麽,他遲遲沒下手,這時候不知道是誰,背後又幫了我一把,你二嬸突然發瘋,把人殺了,我簡直高興壞了。”

謝一秋猛吸了口煙,迷戀地吐了個煙圈。

謝究白厭惡地擰起了眉,用手扇了扇霧茫茫的煙氣。

謝一秋抱歉地笑:“不好意思,忘了你是個病人,聞不得煙味兒。”

但他卻絲毫沒有收斂,繼續對着謝究白抽煙,一邊緩緩說:“我接到謝二冬的死訊後,第一時間去查了監控,很容易就揪出了謝二嬸,于是我就去找她對峙,她哭着說了謝二冬和情婦的事兒,說了自己的痛苦。”

“我表面答應幫她處理善後,要求是她要作為謝二冬妻子的身份,将謝二冬手裏謝家的産業,全部轉手給我。”

謝究白恹恹地:“既然她答應了,你能夠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為什麽還要報警毀了她。”

他沒有同情謝二嬸的意思,完全就是想不通。

謝一秋也面露疑惑:“這個我可以坦白,不是我報的警。”

謝究白一怔,那是誰?還有誰知道謝二嬸殺人的事兒?

容清和醫生那邊是不可能的,他們吃飽了撐的,而且容清要做,會先跟他通氣。

謝一秋:“我本來很仁慈,打算等她丈夫下葬後,再報警的。沒想到有人先我一步。”

畢竟,他看不慣這個女人很多年了,而且謝二嬸那樣強勢又瘋狂的性子,估計事後并不會乖乖交出東西,所以他選擇把謝二嬸一并鏟除了。

如果不是謝二嬸的兒子謝甲春還小,沒有成年,暫時不能繼承父親的遺産,他也會一起鏟除掉。

兩人都不說話了,各懷心事。

走廊上沉寂了下來。

良久後,謝究白緩緩開口:“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既然你對謝家的所有人,都這麽仇恨,那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對謝二冬這麽好?”

謝一秋終于掐掉了煙,淺淡一笑:“究白,你覺得毀掉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什麽?”

謝究白直視他,沒回答。

謝一秋:“當然是,制造一個溫室,把他當成溫室裏的花朵,溫柔對待,精心呵護,把他養得純潔美好,不知道人心險惡,沒有任何抵抗風浪的能力。”

“這樣只需要一條很小的蟲子,就會讓他完全失去抵抗的能力,走向自我凋零。”

謝究白倒吸一口氣。

太可怕了,他自認為城府已經夠深,心已經夠冷,但比起謝一秋來說,他遠遠不及。

謝一秋無辜地聳肩:“你看我把你養得多好,不理世事,只安心地待在後院享樂,最後到死你都是幸福的,謝家這些烏煙瘴氣的事兒,你完全不用接觸,這樣不好嗎?”

“還有你二叔,他不管惹了什麽事兒,都會想到我這個大哥,作為他的靠山,每次我都會完美幫他解決爛攤子,所以他的內心永遠都不知道‘恐懼’和‘害怕’兩個詞怎麽寫。”

所以才把謝二冬養成了那樣暴躁又不計後果的性子,連囚.禁這種違法的事兒都敢做,以至于最後自取滅亡。

謝究白徒然脊背發寒。

謝一秋俯下身,怪異地看着他:“本來你今天不揭穿我,咱們叔侄倆還能裝糊塗,打一段時間太極。”

“但現在不能了,既然已經撕破臉了,咱們直接進決賽圈吧。”

謝究白下意識後縮,手緊緊攥着輪椅的輪子,随時準備逃離。

謝一秋瞥了他一眼,微笑:“別怕,現在我不會對你做什麽,你要是在葬禮上出了事兒,這麽多雙眼睛,總有人看見的。”

謝究白正要說什麽,突然一個影子沖到了他跟前,推着他的輪椅往後退了兩步,同謝一秋拉開了距離。

宴辭滿臉防備地盯着謝一秋,把謝究白護在身後。

謝一秋被猝不及防撞開,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惱怒,但他常年的修養和風度,不允許他失态,最後咬着牙笑了下:“究白,管好你的狗。大伯就先去忙了,改天再聊。”

等他走遠了,謝究白整個人才緩和下來。

宴辭蹲下身:“謝叔叔,沒事吧。”

謝究白搖搖頭,身心俱憊:“推我回房間休息吧。”

今天揭開了太多的謎底,他還需要時間去消化,還得想個法子應對謝一秋的明槍暗箭。

宴辭能看出他的疲倦,有些心疼地推着他穿過走廊。

回到房間,他扶着謝究白上了床,墊了個枕頭,讓男人舒舒服服地靠着。

謝究白本來還在梳理跟謝一秋的談話內容,一擡頭卻瞧見了宴辭嘴角的淤青。

他無奈地嘆了聲,下巴一點:“去把醫療箱拿來。”

宴辭說了聲好,随後輕車熟路地找來了醫療箱,打開後才遞到謝究白跟前。

謝究白蔥白的指尖撚了團棉花,用酒精把棉花打濕,這才朝宴辭招手:“來。”

宴辭淺笑了下,乖順地在他床邊蹲下,還微微揚起腦袋:“已經不疼了。”

謝究白看了他一眼:“昨天就讓你買藥處理下,為什麽沒處理。”

宴辭睫毛阖動兩下,沒有回答。

明知道今天要回來見謝叔叔,他怎麽可能提前自己處理。

房間窗簾是半拉開的,光線有些昏暗,為了看得更清楚,謝究白彎腰俯身下去,湊得更近了些。

他指尖捏着棉花團,很輕地點着傷口。

這個距離,宴辭能感受到對方輕呼在自己臉上熱氣,能聞到男人身上清淡好聞的檀木香,以及剃須水的味道。

他眼神逐漸變得炙熱,就那樣直勾勾地看着謝究白。

嘴角被冰涼的指尖,若有若無地觸碰着,淡淡的涼意,帶着一點淺薄的癢,宴辭難以自持地有些心猿意馬,身體僵成一片,動都不敢動一下。

謝究白本來垂着眼,很專注地給他擦酒精消毒,轉身拿創口貼時,徒然瞥到男生眼裏燃燒的火熱。

他手抖了下,心跳奇怪地頓了拍。

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有條不紊地用幹淨棉花,把宴辭嘴角的酒精擦幹。

但謝究白始終無法忽視那一抹視線,心裏逐漸泛起漣漪,他呼吸都輕慢了些。

把棉花扔掉,他拿起創口貼,修長勻稱的手指一邊撕開包裝,一邊眼神輕瞥宴辭:“是不是故意的?就等着我幫你處理傷口。”

宴辭漆黑的眸子一錯不錯地凝視他,嗓音低啞:“是。”

謝究白嘴角輕勾,他得承認,這個直球打得他心情很愉悅。

他指尖故意暧昧地蹭過宴辭的嘴角,沿着他的唇線下滑,捏住了他的下巴:“你怎麽就确定我會幫你做這種麻煩事。”

宴辭被撩撥得心跳快了幾分,被迫昂起頭仰視男人:“會的。謝叔叔很溫柔。”

謝究白狹長的眼微眯,臉上笑意漸深,另一只手故意将創口貼狠狠地按在了他的傷口上,還歪着頭,蠱惑地問他:“疼嗎。”

宴辭眼裏升騰起一股侵略性,帶着愛和情.色,但被他壓住了:“不疼的謝叔叔。”

謝究白被取悅了,他很愛看宴辭帶點攻擊性的樣子,像一頭野獸,卻又被莫名的情緒壓抑着,臣服在他腳下。

他指尖摩挲着創口貼,又沿着創口貼的邊緣,滑到了宴辭的唇珠中間。

宴辭完全僵住了,大腦都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讓他只能看到眼前的這個男人,而且為他着迷。

少年微薄的兩瓣唇,是那種健康的櫻紅色,好像在勾着人采撷,謝究白凝視了一會兒,眸色漸深。

他想着,最近這段日子,兩人經常打視頻電話,宴辭又是帶他看學校,又是帶他偷小狗的,他能感受到宴辭在努力地讓他開心。

謝究白很讨厭努力了卻沒有得到回報,讨厭那種竭盡全力、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感覺。

所以,是時候給小狗一點甜頭了,讓他看到回報。

畢竟現在他也想跟宴辭發展,就該适當給出點正面的反饋。

年下追年上,年上必須心甘情願地淪為獵物,但他并不甘心只當獵物,他想當獵人,把主動權掌控在自己手裏。

謝究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宴辭,眉眼都挑着笑,當着他的面,将一個沒撕開的創口貼,鋪在了宴辭的唇上,再緩緩俯下身,隔着創口貼吻了他一下。

還勾着唇淺笑,問道:“喜歡嗎。”

宴辭頓時倒吸了一口氣,心跳頓了一拍後,開始猛烈地跳動。

他被男人勾得不能自已,手都死死攥成了拳頭,喉頭滾動了下才啞着聲說:“喜歡。”

這種并不直接的觸碰,更能勾得人心血沸騰。

就好像男人喜歡美腿,但更愛穿了絲襪的美腿,朦朦胧胧霧裏看花,這是最牽動人心的。

謝究白深知這一點,剛好兩人現在的關系,接吻的話太快,他也沒準備好,這樣就剛好。

這是他給宴辭發出的一個信號,讓宴辭知道,他不是無動于衷,讓宴辭明白,下次或許就可以不隔着創口貼接吻了。

所以努力點吧,再努力點。

拼盡全力來讨他歡心,滿心滿眼都是他,為了他發瘋,愛到不可自拔……

謝究白惡劣地笑了,施舍般用手背輕撫過宴辭的臉頰:“乖。”

作者有話說:

入V第一章,乖乖們記得留評哦,發個小紅包感謝陪伴QVQ

關于貓狗論,我家裏貓狗都有養,我都喜歡,本文僅代表謝叔叔的觀點哈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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