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謝究白朝他一挑下巴:“站起來。”
宴辭有些茫然, 但還是乖順地聽從指令。
下一刻他的衣擺就被撩到了胸前。
宴辭頓時渾身一僵,有些無措地立在那兒。
謝究白一眼就看見,他腰上一大片發紫的淤青, 是被人狠狠地□□過的。
他眼底瞬間凍結起一層薄冰,伸出指尖淺淺地在那片凄慘的肌膚上滑動:“疼嗎。”
宴辭屏着呼吸, 隐忍着:“不疼。”
實際上,受了傷的皮膚格外敏感,不僅不疼,反而酥酥麻麻的癢, 他腰身都不自覺抖了幾下。
謝究白捕捉到了, 覺得這個反應好可愛, 忍不住用指腹去輕輕摩挲。
然後就看見男生抖得更厲害了,脖頸子都憋得通紅一片。
謝究白覺得不能把人欺負得太狠, 就收回了手,視線卻沒挪開。
他語氣淺淡:“誰打的。”
宴辭猶豫着, 對方是有點來頭的, 他怕說了後,謝叔叔會為了給他撐腰去找那人麻煩, 但那人不是謝究白能對付得了的。
謝究白磨着牙, 笑容幾分危險:“問你誰打的。”
“放心,謝叔叔只是想知道, 不會做多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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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辭這才說了個名字:“黃潛。”
謝究白挑眉,好的記下了。
為了防止宴辭起疑, 這筆賬他留到兩個月後再算。
喜歡玩兒淩虐是吧, 謝究白笑了下, 他向來護短, 等兩個月後他好好跟那個人玩玩兒。
謝究白又掃了一眼宴辭的腰, 心裏翻騰着一股很複雜的情緒。
即便他很不願承認,但還是清楚地明白,這種感覺叫心疼。
心疼到他想發瘋。
他想親吻那片傷疤,跟□□無關,僅僅只是出于這一刻情感的爆發。
謝究白向來誠實,他凝視着那片傷口,頭緩緩地湊了過去。
宴辭低頭看見他的動作,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他既害怕謝究白吻上去,又期待對方那樣做,呼吸急促了幾分:“謝叔叔……”
謝究白猛然醒神,停在宴辭腰身一寸的地方。
他蹙了下眉,随後欲蓋彌彰地吹了吹傷口,再若無其事地退回來。
他還沒想明白要不要跟宴辭繼續,要不要再進一步,所以還是不要再做出貿然的親密行為了。
如果到時候他想抽身的話,宴辭也不至于陷得太深。
宴辭說不明地松了口氣,卻又失落得很。
正要放下衣擺,卻瞧見謝究白出神地盯着他的傷口,眼底是壓抑着的湧動情緒。
宴辭心頭一動,一股莫名的喜悅取代了失落。
所以謝叔叔也并不完全是無動于衷的對嗎。
他能看見謝究白臉上隐晦的心疼,剛才要不是他出聲,那會是一個吻的對嗎。
宴辭突然有種撥開雲霧的清明感,這幾天的所有負面情緒都被救贖了。
他有預感,只需要一個契機,只要這個契機足夠強烈,謝叔叔就會主動朝他邁出那一步。
謝究白半晌才挪開目光,示意男生把衣擺放下:“接着聊你離家出走的事兒。”
宴辭整理好衣擺後,蹲了下來,身子同他齊平,雙手還放在膝蓋上,比剛才還要乖。
一雙眼睛也亮亮的。
謝究白向來敏銳:“你是怕我知道你的事兒後,不接受你請的醫生?”
宴辭飛快地點頭。
他并不是突然有了勇氣,而是有了底氣。
被寵愛的小狗,才有資格撒嬌不是嗎?
謝究白被氣笑了,他眯起眼:“所以你就離家出走?”
這死小孩兒,就因為這個原因,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裏,等了近十個小時。
謝究白牙都咬緊了,有些心梗。
他這麽難受,怎麽能讓罪魁禍首好過。
謝究白直接抓起宴辭的胳膊,慢條斯理地撩起他的袖子。
在男生的注視下,他掀起眼皮,笑得風情流轉,十足蠱惑。
宴辭只同他對視了一眼,就耳朵緋紅地別開了頭。
随後謝究白伸出舌頭在男生遒勁有力的胳膊上,淺淺舔舐。
宴辭渾身都僵硬了,頭皮一陣陣發麻,眼底欲.望瞬時翻湧。
但下一刻,一股陣痛從手上傳來,他一口氣都提到了嗓子眼。
回頭看,謝究白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好一會兒才松開,餍足地舔了舔嘴唇。
宴辭注視着他的動作,只覺得血液沸騰,渾身的細胞都躁動了起來,呼吸也變得粗重。
謝究白出了氣好受多了,臉上恢複了冷漠:“離家出走,是個很不好的行為,必須要受到懲罰。”
宴辭看着手臂上留下的一圈深刻齒痕,喉結滾動,忍耐得眼底發紅:“好。”
他偷偷想,就當這是補上了剛才的那個‘腰吻’。
謝叔叔一定不知道,他每回以為的懲罰,其實都是獎勵。
在謝究白眼裏,剛才那個腰吻,他帶了疼愛,所以是獎勵,所以他忍住了。
但現在咬的這一口,他沒帶任何憐惜的情緒,下口還有點狠,所以是懲罰。
宴辭甚至貪婪地想,要不多犯幾次錯好了。
反正謝叔叔也分不出獎勵和懲罰。
但他又不忍心讓謝究白着急,或者因為自己産生其他負面情緒。
今天也是他沒想到,消失半天會讓謝究白那麽大反應。
但這其實是好事對嗎?不然他也看不到對方潛藏湧動的心意。
宴辭忍不住笑了下。
謝究白冷眼睨他:“很好笑?”
宴辭看着他眨眨眼,緩緩搖了搖頭:“謝叔叔對不起,是我錯了。”
他道着歉,但臉上的笑卻更溫柔了。
一時間謝究白心裏怪怪的,也不好再冷着臉:“好了,滾吧。”
宴辭下意識聽從指令,但又想到什麽,猶豫着回望。
謝究白無奈嘆聲:“我會接受治療,已經答應過你的事,就不會反悔。”
宴辭那麽努力,才給他換來一個求生的機會,他哪怕是想糟踐自己,也不能這樣糟踐小孩兒。
謝究白嗓音柔緩了些:“以後……”
他想說以後不要做那麽危險的事了,但又想到宴辭骨子裏其實跟他是很像的,認定了的事絕不改變。
就算這次,他提前知曉并拒絕了,他相信宴辭還是會為了他去做。
所以謝究白話到嘴邊,換了個說法:“以後要做那麽危險的事,至少讓我知道。”
對方願意這麽對他,他不能連沉重都負擔不起。
宴辭笑容澄澈,兩個梨渦輕輕躍動:“好。”
說完就轉身進了廚房,給謝究白做晚飯。
他現在開心得心髒都是酥麻的。
能感受到,謝究白在接受他,但他很貪心,覺得還不夠,還不夠。
他想要更多。
伺候謝究白吃了晚飯,等人睡下後,已經是半夜了。
宴辭偷偷出了門,一個人走在寒風肅殺的街上。
街上下着纏綿的大雪,全世界都被洗得一片白,宴辭裹緊了外套,匆匆上了一輛出租。
路上無聊,他打開了飛信,這才看見秦臻在群聊裏艾特了他。
A:咋樣了,我這助攻不錯吧
宴辭飛快地打字:不錯,差點把我送走
A:嘶,不能吧,我看他挺心疼你的
B:喲喲喲,合适嗎,人家自己沒秀恩愛,你還幫着秀上了
宴辭:謝叔叔,他不一樣
A:哪兒不一樣了,要是有人為了找醫生給我看病,這麽拼着命都不要了,我得感動死,立馬就以身相許
B:同上
C:同上
宴辭懶得跟他們說:謝叔叔就是不一樣
謝究白,殘忍又溫柔,他不想要別人為他付出太多,因為那既會讓他覺得沉重,隐約中也是為對方不值。
宴辭很明白這一點,所以連對謝究白的好,都要露一半藏一半。
露一半是貪心,想要從那人身上獲得點憐愛,他就是卑劣,哪怕是對方的憐愛和同情,他也想要。
藏一半是害怕,怕對方因為他背上沉重的負擔,也怕對方連這種負擔都不願背負,将他推開。
宴辭突然就想到了古代的一個故事,妻子想給出征在外的丈夫寄棉衣,但卻始終猶豫不定。
不寄征衣怕君寒,欲寄征衣君不還。寄與不寄,千萬難。
因為太過喜歡,所以思慮過多,原來從古自今,愛情都是這麽讓人糾結的一件事。
A:那最後呢,沒壞事兒吧,要壞了事兒我真成罪人了
宴辭笑了下,把手臂上那兩排整齊的牙印拍了照片,發了過去。
雖然光線有點昏暗,但還是能看出印子很深,紮進了肉裏。
但沒有流血,也沒有留下淤青,可見男人下口的時候,還是留了餘地的。
群裏看完沉默了良久。
A:……抱歉,我沒想到他看起來那麽溫和美好的一個人,竟然這麽狠
B:集帥們!注意了,這是家暴!
C:。。。
宴辭:[白眼]你們不懂
C:我感覺他下一句就要說——他就是愛我,不然怎麽只咬我,不咬別人
A:好可怕
B:集帥們注意了!這是PUA,已經有同志被洗腦了!
B:集帥們在外,一定要小心防備那些漂亮男人!
下一秒,B就就看見了一行字——[您已被踢出了群聊]。
B:???
一排問號後面跟着一個紅色感嘆號。
宴辭很快就收到B控訴的私聊:你玩兒不起[中指]
剛好車子在街邊緩緩停下,宴辭懶得理他,收起手機下了車。
随後他穿過了一條陰暗的胡同小道,在一家紋身店門口停下,推門走了進去。
老板正蹲在工具臺前打游戲,嘴裏叼着一杆煙,打得正起勁兒,聽見腳步聲也沒擡頭,只說:“自己看哈,選好了要紋什麽再叫我。”
宴辭輕叩桌子:“是我,六哥。”
老板猛地擡起頭,嘴裏煙杆都掉了。
他哈哈笑了兩聲,游戲也不打了,把手機往桌臺上一摞:“你小子,怎麽想起你六哥來了,好久沒見長這麽高了。”
宴辭淺笑:“忙。”
六哥嗤了聲,知道他是借口,這小子一向跟誰也不熟。
但需要這小子幫忙的時候,他倒是義氣得很。
六哥懶洋洋地給他搬了把椅子:“說吧,找你六哥啥事兒。”
屋裏有暖氣,也不冷,宴辭脫了外套放在一邊,撩起袖子給他看那兩排牙印。
六哥眼一瞪:“我靠,誰啊,這麽欺負我兄弟,你還手了沒?”
宴辭眉眼都是暖色:“能幫我把它做成永久紋身嗎。”
六哥迷惑了:“能倒是能,但你紋這個幹啥,又不好看。”
宴辭淺笑不語。
六哥看他一臉懷春樣,頓悟,笑着湊過去:“戀愛了?”
不然誰有病啊,在身上紋這玩意兒,一看就是喜歡的人留下的印記。
宴辭:“算是吧,幫我紋吧。”
六哥說了句行,回身拿出工具,一邊熟練地用筆幫他把咬痕勾勒出來,一邊同他随意聊着:“你六哥也是有經驗的人。”
“當年你六嫂,也是氣急了給了我一巴掌,打歪了,打到了我脖子上,她美甲太長,直接給我刮出了一條長印。”
宴辭安靜地聽着。
六哥換了種工具繼續作業:“結果我沒啥感覺,她自己心疼哭了,我操了,我追了她半年,那是她第一次心疼我。”
“興奮得我一晚沒睡,連夜把那個印子,紋在了脖子上。”
他邊說還邊掰着脖子湊到宴辭跟前,炫耀一般展示。
宴辭笑了下:“看到了。”
六哥也笑:“第二天她看見了,說我有病,有病就有病吧,反正沒過多久,我倆就在一起了。”
宴辭怔了下:“真好。”
希望他跟謝叔叔也能這麽順利。
六哥:“也就你懂我了,那時真的,對方一個微表情,我都要猜好久,他媽的熬夜通宵去猜,高考要這麽努力我早上全國top大學了。”
“你知道你六哥刀砍下來都不皺眉的人,要是不小心做了她可能會讨厭的事兒,我躲得遠遠地,都不敢去面對她,生怕她又把我往外推。”
宴辭心裏動了下,原來大家都一樣。
因為太過喜歡,才會這麽小心翼翼。
六哥把話題轉回來:“诶,你跟你那誰是怎麽回事兒啊。”
宴辭本來不想說,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謝究白的那些面,但又想從別人口中聽取點經驗。
思索了下:“他……會心疼我。”
六哥:“……心疼你還把你咬成這樣?”
宴辭看了他一眼,尤其掃了下他脖頸上的紋身。
六哥嘿嘿一笑:“你跟我哪兒能一樣,你六嫂當年是不小心,才把我刮出那麽大一個口子。”
“而且不是你六嫂的錯,是她的美甲太廉價了,現在我都給她做最貴的美甲,一般都只淺淺刮出一道印子。”
宴辭意外地較真:“可是我的咬痕沒有出血,你都被打出血了。”
言下之意就是,謝叔叔憐愛他,要比六嫂更憐愛六哥。
約等于,謝叔叔喜歡他,要比當年的六嫂更喜歡六哥。
所以他們也會有好結果。
六哥:“……”
這小孩兒,怎麽還攀比上了。
六哥唉了聲,給他的咬痕紋身上色:“我跟你說,一旦對方開始憐愛你,只要你再加把勁兒,就能成。”
宴辭立刻追問:“怎麽加把勁兒。”
六哥:“不懂了吧,你得讓他意識到,他對你有占有欲。”
“就是讓他吃醋,吃一回就好了,不行就多吃幾回,當年你六嫂就是看到有別的小姑娘追我,醋得不行才松口答應跟我在一起的。”
宴辭若有所思,直到紋身紋好了,他走出店裏,都還微皺着眉頭出神。
但等他上了車,腦子一下就清醒了。
他不能那樣做,真心喜歡一個人,怎麽會舍得他吃醋。
怎麽會用外界的一些人,去刺激他,這跟威脅對方做出選擇有什麽區別。
就好像是在隐晦地向對方宣告——我很搶手,你必須立馬選擇我,不然我就要跟別人走了。
真心喜歡一個人,怎麽會讓他陷入選擇。
真心喜歡一個人,只會永遠給他留着一鍵肯定。
唯獨給他。
連這點安全感都不舍得給對方,那他的喜歡多不值錢。
宴辭眼眸低垂,拂過左手臂上的咬痕紋身,神情溫柔。
沒關系的,慢一點也沒關系。
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到謝究白完全接納他。
既然意識到了這件事會讓對方不舒服,他就絕對不會去做。
宴辭拿出手機,把咬痕紋身拍了照發到了群裏。
被他踢出群的B,已經重新進了群,第一個冒出來發言。
B:你真挺瘋的,我要想到有人把我随口咬的痕跡,做成了紋身在身上,我就渾身發毛
宴辭冷眼打字:六哥也把六嫂留下的痕跡做成了紋身
C:那不一樣吧,你這個咬痕……就感覺更加私密
A:我也有點毛骨悚然,關鍵是,你倆感情也沒到六哥當年跟六嫂的地步啊
A:所以你确定你謝叔叔看到這玩意兒,不會覺得你變态?
宴辭猛然一僵,半晌才說:他不會看到
他會藏得很好,作為隐秘的秘密保留下來。
他太想要在身上留下謝究白的痕跡了,甚至是瘋狂渴求。
這樣就讓他感覺,似乎多抓住了男人一點。
C:不理解,但尊重祝福
A:+1
B:+1
這天晚上謝究白跟宴辭兩人都沒睡着。
謝究白始終想着宴辭腰上,那片慘烈的淤青,原本泛起的疼惜被他忍了回去,沒想到更不好受了。
就好像有什麽堵在心口,讓他喘不過來氣,急切地想要發洩。
急切地,想要靠近宴辭,渴求着宴辭。
而宴辭,對着手上的咬痕紋身,又癡又傻地看了一夜。
于是第二天早上,兩個黑眼圈相逢,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沒問對方。
吃了早飯後,小白又開始在家裏造作了,地上到處是它咬碎的紙巾。
看外面天氣正好,宴辭想着遛遛狗,發洩下它那無處安放的精力,就問謝究白:“謝叔叔,要出去散步嗎。”
謝究白想着明天就是回謝家的日子,出去散個心也好,養足了精神明天回去同謝家的小鬼們打擂臺。
于是兩人裹得嚴嚴實實的出門了。
宴辭怕謝究白凍着腿,專門給他拿了小毛毯,體貼地蓋在腿上,還充了一個暖水袋放在男人懷裏。
謝究白無奈:“哪兒有那麽嬌氣。”
宴辭很認真:“要的。謝叔叔身體弱。”
謝究白索性就随他去了,反正這些麻煩事兒又不用他親自己動手,坐着享個安逸就好。
出門時太陽斜照,雖然沒有暖意,但看着人心裏也是暖的。
街道邊都是堆積起來的皚皚白雪,零星冒出來幾叢綠草,景色美得像一幅畫。
宴辭把小白套在輪椅的扶手上,推着謝究白往前走。
謝究白看着那麽大一團,眯起了眼:“這狗是什麽品種,長得好快。”
不會以後還要長吧。
家裏已經有只人形犬了,他不想再養一只大型犬。難哄。
宴辭:“應該是土狗。”
兩人聊着天,小白突然踩空,一頭栽進了雪堆裏,還造成了小範圍的坍塌,直接被整個埋在了裏面。
謝究白笑了下,朝宴辭示意:“好蠢,去把它撈出來。”
宴辭偷偷觀察着男人,見他心情不錯,眉眼不自覺也舒緩了許多。
他走到雪堆前,把還在掙紮的小玩意兒攔腰抱了出來,拍了拍它身上的雪:
“聽見了嗎,你爹嫌你蠢,要聰明一點逗爹爹開心,知道嗎。”
謝究白似笑非笑:“它只是只狗,它懂什麽。”
這時,小白突然猛烈地抖起了身子,宴辭扭開頭躲避,下意識把狗拿遠了一些。
結果小白甩了一身的雪,大半都讓謝究白中了招。
謝究白眉頭隐隐跳動,維持着僵笑:“故意的?”
宴辭回過神才發覺,謝究白正懶懶地窩在小毛毯裏,但頭上,身上,都是小白抖出來的細雪。
甚至鼻尖上都有。
那樣子,不但不狼狽,甚至透着幾分俏皮可愛,是他沒見過的樣子。
宴辭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一只手握成拳抵在嘴邊,掩飾性地咳了聲:“沒有。”
謝究白笑眯眯地朝他一揚下巴:“過來。”
宴辭便乖順地過去,在他輪椅旁蹲下。
謝究白從地上撚了一撮細雪,用指尖彈到了宴辭身上:“扯平。”
宴辭也不躲,乖乖地受了。
還拿出手帕,垂着眼細致地擦掉了謝究白指尖沾上的雪,再将男人的手放進有暖水袋的小毛毯裏。
謝究白安靜地看着他做這一切,莫名心裏發軟。
宴辭回身把小白拎起來,抓到謝究白面前,垂着眼認真跟它說:“跟爹爹道歉認錯。”
謝究白一只手撐起腦袋,饒有興趣地看着:“它又不懂。”
宴辭突然擡頭同他對視:“它聽不懂人話,但它能感知到人的情緒,只要認真跟它說,語氣嚴肅,它就知道你生氣了,不喜歡它那樣。”
謝究白總覺得這小子,一語雙關,跟在點他似的。
索性轉移話題:“我是它爹爹,那你是它什麽?”
宴辭摸了摸小白的頭,神情溫柔:“你是它爹爹,我是它爸爸。”
謝究白又笑了:“傻子。”
宴辭也擡頭朝他笑,沒說出的後半句話是,我們是完整的一家。
謝究白看見他眼裏細碎的光,猝然心口一暖。
兩人好得不行時,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謝先生好巧啊。”
宴辭一擡頭,就看見了徐瑾那張讨人厭的臉,更讓他瞬間血液湧上腦門的是,徐瑾盯着謝究白的眼神充滿了愛慕。
謝究白看到的場景卻跟宴辭的不一樣。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徐瑾身旁的男人,長得粉琢玉雕的,既可愛又清秀,不失少年人的陽光,也兼具成熟男人的溫雅。
那個男人,在看見宴辭的第一眼,就墜入了愛河。
這種表情,謝究白看過太多遍,以至于爛熟于心。
他沒來由地心頭一跳。
作者有話說:
小狗辭怎麽舍得讓謝叔叔吃醋QVQ
放心,不會有配角糾纏攻,卻扯皮的,小狗辭會杜絕一切這樣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