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中山村(8)

第8章 雨中山村(8)

宿月:“……”

宿月顧左右而言他,強行分析了一波幻象的表現,算是把趙朔他們糊弄了過去。

除開監事z的事情,現在游戲內的線索倒是比較明朗。

小個兒不願意參與也無所謂,其他人繼續讨論。

這個地方全是紙人,紙娃娃、紙司機,就連幻象都是紙人。周虎覺得,這說明游戲的關鍵是某種和剪紙有關的巫術。

“還有一種可能。”公文包遲疑着說,“既然這個世界存在超自然現象,那也許咱們看到的幻象,某種意義上暗示的是真實的景象。”

他咽了口唾沫:“村子裏的人,說不定真的有一些是……紙人。”

這話一出屋子裏都沉默了。

紙做的壇子、紙紮的金條,本來應該用于祭拜的器具,卻頻繁出現在居民的家裏。

廣場上機械重複着動作的村民,就好像是機器人。

如果說是紙人,好像也沒什麽不合理。

可那些村民明明都長得很真人一樣,而且如果真的村子是紙人村,那他們這些游客現在又是什麽?

這樣的想象讓人毛骨悚然。

因為毛骨悚然,而下意識不肯相信。

周虎笑了笑,試圖放松一下氣氛:“哥們,那按照你的邏輯,我看到的東西,就是一堆小紙人夾道沖着我揮手那個場面,這是什麽意思?讓我加入他們?我也變紙人?”

Advertisement

他這話本來說出來是為了半開玩笑地反駁公文包的理論,可說完之後他突然就沉默了。

萬一真就是這個意思呢?

.

一時間沒人說得出話來,所有人都安靜了。

第一個有反應的是宿月,他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了自己的紙娃娃。

就是早上依瑪送給大家,一人一只的那個娃娃。

宿月一動,其他人立刻跟着摸出自己的紙娃娃。

趙朔只看了一眼,臉唰的白了。

小個兒本來是一副“不參與、不合作、你們搞什麽飛機我都沒興趣”的樣子,可是看到趙朔的反應之後,也忍不住把自己那只紙娃娃拿了出來。

之後臉色也明顯的一變。

紙娃娃原本是面無表情,這一點所有人都記得很清楚。

可此時此刻,娃娃的嘴角竟然隐約露出了一絲微笑。

.

桌面上,一排紙娃娃擺在一起,除了小個兒拒絕把自己的娃娃放上去之外,所有人的都放齊了。

每個人的娃娃都比早上揚起了一點嘴角,直勾勾地盯着游客們。

幾個人裏,娃娃的笑臉程度最輕的是宿月,程度最重的是在幻象裏看見“剪紙的女人”那個小姑娘。

這娃娃笑起來的樣子非常詭異,因為它們的眼睛裏沒有一點笑意,而且很明顯娃娃笑起來不是一件好事,小姑娘當即就崩潰了,捂住臉小聲地哭了起來。

和她住一個房間那個女生趕緊返過去安慰她,趙朔、周虎他們也過去哄。

“姑娘,別哭了,這笑的程度深淺真沒什麽太大差別。”周虎絞盡腦汁地安慰,“反正事情不解決的話所有人都得死,早死晚死都一樣。”

話說完,周虎一擡頭,發現所有人都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周虎:“……”

不過他這屬于話糙理不糙,事情解決不了,所有人都得死,這很明顯。

死死死的說多了,倒也習慣了。

衆人很快就沒再被影響,集思廣益地分析。

“其實真的不用太擔心,或者說擔心也沒用。”趙朔說,“你們如果把這完全當成一個游戲,現在相當于咱們每個人身上有個狀态欄,寫着‘紙人化xx%’,咱們就要帶着那個狀态去解密,只要在解密之前沒有達到紙人化100%就活下來了。”

宿月點了點頭,趙朔得到老大的鼓勵,士氣暴漲,繼續分析。

“但也不能完全放松,因為咱們剛看了一個表演狀态就不太對了,如果到後期,‘紙人化’的程度加重,可能保持清醒的時間會越來越少,解謎就會變得更難。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當務之急是……”

趙朔短暫地迷茫了一下。

宿月接過他的話:“是搞明白我們會怎麽死。”

“對!”趙朔一拍巴掌,“搞明白‘紙人化’的具體流程——當然,也不一定我們的結局是變紙人,這只是推測,但反正都是死。”

“弄清楚我們會怎麽死,才能對症下藥地防備。”

“我們能不能把那娃娃扔了啊?”小姑娘同屋的那個女生急切地問,“向導說要我們把娃娃帶在身上,意思是不是如果不帶了,它就沒辦法再笑了?”

“不會那麽簡單。”公文包說,“紙娃娃應該是一種巫術,很像是傳說中一種很古老的邪術,‘魇鎮’之術。”

.

公文包解釋:“魇鎮術就是通過某些方法,比如把受術者的頭發或者血放置在邪物上,讓邪物和受術者之間産生聯系,産生聯系之後就可以通過邪物,也就是這個紙娃娃來影響我們。娃娃會笑,說明術法已經結成,你單方面的丢掉這只作為媒介的娃娃,不會有太大作用,甚至可能被反噬。”

“可是他們沒有我們的頭發也沒有我們的血。”那個女生聲音有點發顫,“他們是怎麽……施展你說的這個什麽鎮之術?”

“魇鎮。”公文包居然還有心情又重複了一遍這個術的名字,然後苦笑了下,“其實回想一下,聯系在最開始就确定下來了,甚至用的都不是頭發、血這些附屬物,而是直接用了我們自己的心意。”

“心意?”趙朔一頭霧水。

“你是指簽到。”宿月目光微凝。

公文包點了點頭:“在大巴車上簽到時,叫到我們的名字,我們點頭确認,術法結成,這是我們親口同意成為‘魇鎮’受術者的标志。”

小個兒聽到這裏,怨毒地盯着宿月。

公文包似乎明白小個兒在想什麽,又補充道:“可是按照當時的情況,如果不簽到就會死,所以簽到是必然的,不能怪在別人頭上。”

趙朔這時候也明白了:“身中魇鎮之術才符合游戲的設定,如果不遵守游戲設定就沒辦法開游戲。但是這個生存游戲只有通關了才能活,游戲開不了的話,我們也就全沒了。”

公文包又點了點頭:“說回魇鎮,這是最古老的邪術之一,我們常在宮鬥劇裏看見的宮妃紮娃娃詛咒人,其實就是最普通的魇鎮之術,客觀來說這東西應該是不靈驗的,但這裏是游戲世界,有超自然現象,術法應該會更邪性一些。”

“魇鎮之術一旦結成,除非術法被破,否則單方面毀約沒有任何效力,這只娃娃不過是一個載體,你丢了這只娃娃,還會有別的娃娃,跑不掉的。”

“而且丢了那個向導還要生氣。”公文包說着往門口看了一眼。

剛才他講理論時有種侃侃而談的大師氣度,把事情一拉回現實,立刻慫勁兒又上來了,“惹她生氣可不是好事,畢竟我們沒有老大那種本事。”

宿月:“……”

不是,你為什麽也開始叫老大了啊?

公文包此刻侃侃而談的樣子很有魄力,衆人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帶進了他的節奏。

“老師。”趙朔下意識舉手,“那我們要破這個術法怎麽辦?”

“我也只有理論,沒實踐過啊……”公文包苦惱地撓了撓頭,然後指指那個小姑娘,“從幻象來說的話,關鍵應該就是她在幻象裏看見的那個女人。我們在表演上不是也看見了一個女人嗎?舞臺上的女人用擁抱的方式洗禮了其他人,你在幻象中看到的女人在剪紙人,這兩個形象應該是一致的。”

小姑娘在自己的幻象裏看到的,是一個戴着面具剪紙的女人。

“如果說這個游戲世界的核心是‘紙人’,那戴着面具剪紙的女人,毫無疑問彰顯一種支配權,在地位上淩駕于所有紙人之上,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從目前已經出場的角色來考慮,面具女人的形象應該就是那位祭司大人,這也符合巫祝在保留着古老風貌的鄉村應有的地位。所以我們無論如何都得見到那位祭司大人,探索才會有進一步進展。”

和宿月的推測一樣,女人是祭司大人,得進祠堂。

不過宿月是從主線劇情的角度推的,而公文包的推法看上去相當高大上。

周虎驚訝地看着公文包:“哥們,你這麽淵博啊。”

“啊,沒跟你們說過。”公文包男有點腼腆地笑了笑,“我是大學老師,研究方向就是地方宗教學,這個剛剛好屬于舒适區。”

.

兩條路線都推導到了同一個答案,那八/九不離十,這個答案就是正确答案了。

現在的問題是,通往這條正确答案的路被堵上了。

去往祭司大人的祠堂時,依瑪說進不去,因為“祭司大人在生氣”,而且必須要拿“知識、智慧或幸運”才能見到祭司大人。

之後路過書房時,依瑪又說“書房裏藏着知識”。

有過文字類游戲經驗的玩家都該明白,兩邊一對比,意思就是要進書房裏去找特定的,代表“知識”的東西,拿到之後就可以交給祭司大人,繼續推進劇情。

這其實是相當簡單明了的主線進程。

然而,按照依瑪的說法,因為天幹物燥,橫梁自燃,書房被燒了。

不知道哪裏來的火。

“知識”全沒了。

線索也全沒了。

宿月:“……”

這怎麽搞。

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有關于“智慧”與“幸運”的線索,宿月也準備在宵禁前出去看看,三條守則裏并沒禁止他們離開客棧,說不定會有些新的發現。

不過他對此并不樂觀。

正思索着,整點報時的鐘聲敲響,鐘聲穿過山岳與村寨,時間來到下午四點。

噠噠的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依瑪按照約定,來給游客們送晚餐。

.

依瑪身後跟着一個精壯的小夥子,挑着扁擔,扁擔兩頭各有一個大木盒,裏面是食盒,這是很傳統有當地特色的送餐方式。

小夥子把扁擔放在地上,從木盒裏把食盒一個個取出來,飯菜的香氣很快飄滿整個房間。

周虎、趙朔他們幾個現在滿腦子都是紙人,所以直勾勾盯着小夥子手臂上鼓繃繃的肌肉,想研究清楚他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小夥子把食盒放好,一擡頭看見周虎和趙朔如狼似虎的目光,愣了愣,驚恐地連連後退。

周虎:“……”

趙朔:“……”

不是這意思啊!喂!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