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

Chapter 25

“吃醋?”陳明祝挺匪夷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說,“林生瑜,自我感覺太良好也是一種心理疾病。”

林生瑜想翻白眼,她道:“青木是我叫過來的,玩當然得帶上他。”

“我沒有反對,他是你朋友,你想叫就叫上。”陳明祝面無表情說。

林生瑜當着他面給青木打了電話。

青木一聽是她和陳明祝去,戲谑說:“就你們倆,我來是不是不方便啊?”

“沒什麽不方便的,還有別的朋友也在。”林生瑜道。

陳明祝也不是那麽小氣量的人,左右不過多頂帳篷,他在一旁出聲說:“來玩吧,山裏冷清,人多也熱鬧。”

就這麽着,他們把青木也叫上了。

見她挂了電話後,陳明祝問她:“開心了嗎?”

林生瑜壓着嘴角的笑,答非所問道:“出來玩當然開心了。”

孔孫望的馬場離市區有點距離,開車約莫近一個小時才到。

車一進馬場裏,遠遠的,林生瑜就看到沙圈裏有人正在練馬。

窗戶一開,一股淡淡的原生态味道飄進來,她捂了捂鼻子道:“你們都騎馬嗎,我不會。”

陳明祝打了一把方向盤,将車停進車位裏,“有教練帶,你想騎可以上馬試試,不想騎也沒事。”

騎馬這種事,看別人騎是英姿飒爽,自己騎就指不定要變成什麽狗熊樣,林生瑜還想要點面子,此時丁點都不想嘗試。

車停穩後,陳明祝沒有急着下車,他打了個電話給孔孫望,電話一通他就直入主題問:“你們都在哪呢?”

“我們在山裏紮帳篷,你們到了?在哪?我叫人去接你們。”電話那頭孔孫望大咧咧道。

“我現在在A區的停車場,山裏車能上去嗎?”

“這邊只上觀光車,等會兒,我叫人去A區找你們。”

那邊交代完電話就挂了,林生瑜問陳明祝:“大桡他們都到了?”

“都到了,小車不能上山,有人來接。”

陽光正盛,刺眼奪目,陳明祝又提醒她:“待會下車把遮陽帽和墨鏡戴上。”

他這麽一說,林生瑜想起來道:“哎,我沒帶墨鏡。”

他信手打開了旁邊的扶手箱,從裏拿出了一副墨鏡盒子扔給了林生瑜。

林生瑜打開墨鏡盒,又打開前面的鏡子,拿出黑色墨鏡戴上試了試。

墨鏡略微有些大,蓋住了她大半張臉。

林生瑜側目看向他,擡着下颚問:“怎麽樣,好不好看?”

他嘴角揚了一下,說:“臭屁。”

“問你白問!”

林生瑜平常都是戴小巧一點的女士墨鏡,一戴這種男款的大墨鏡,自我感覺還挺酷。她對鏡自拍了一會兒,孔孫望叫來接他們的觀光車也到了,陳明祝推開了車門,對林生瑜道:“待會兒再臭美,下車了。”

他開了後備箱,先将兩個行李箱拉下來,拎上觀光車。開車的小哥也下來幫忙,将帳篷之類的物品搬上車。

本來東西也不覺得多,結果往另一臺車上一壘才發覺東西多得占滿了後面一截。

露個營得收拾這麽多東西,還挺麻煩的。林生瑜想。

她和陳明祝坐上了中間排的位置,中間空了一格位置。

“山路有點陡峭,兩位系好安全帶。”司機小哥提醒了一句。

安全帶一系上,車也緩慢開動起來。觀光車的車速不快,從停車場開出去,沿着沙場轉半圈後緩緩上山。

林生瑜看到有人正騎着馬快速跑着跨越障礙,她好奇問陳明祝:“那種水平一般要練多久?”

“看悟性,三個月左右可以試着跨障礙,沒悟性的話,一年也很難。”

“我記得你是十歲開始練騎馬的吧?”林生瑜忽然想起來。

他“嗯”了一聲。

“我還沒看過你騎馬呢。”林生瑜說。

陳明祝沉默了一會兒,說:“有幾年沒上過馬了。”

林生瑜以為他這話的意思就是不會再上馬了,不由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側頭看向車外的馬場風景。

大遮陽帽和墨鏡幾乎蓋住了她整張臉,從陳明祝的角度只能看得到她的下颚線和耳垂上一線閃閃發光的耳墜。

這些年她把自己養得很好,膚色潤白,十指纖纖,單薄的肩背端方。

她不是攀援的淩霄花,也無需借別人的高枝炫耀自己。

六年前,陳明祝第一次遇到她這樣的女孩子,感覺就像鐵皮石斛,從懸崖陡峭,山岩縫隙中,才頑強地生出那麽一支。

他無可遏制地被她旺盛的生命力所吸引。

如今萬物,連光都依然偏愛她,落在她發梢上,暈出一圈淡黃的光暈。

他控制住自己那醜陋的欲念,平和地想,她該要去看更好的世界,也值得去遇見更好的人……

觀光車上山了,山路上也有不少泥濘。林生瑜看到一條長長的不延續的泥跡蔓延向上,她回頭問陳明祝:“那是馬蹄印嗎?”

這一回頭,她便看到了陳明祝的目光,溫潤的、專注的。

他竟然在看她。

隔着一副墨鏡,他看不見她的目光,她卻能和他對視上。

他們同時微怔片刻,陳明祝回答她:“對,除了在沙圈裏,也會有人上山野騎。”

“啊......”

兩人不約而同錯開了目光,扭頭朝自己的方向看過去,可不一會,他們又幾乎是同時看到對方回頭的動作。

林生瑜試圖抿住嘴角,莫名還是沒有克制住,嘴角微微地揚了起來。

她沒話找話地問他:“我給你發的營銷方案看了沒有?”

“看了,已經下發了。”

“你都沒提點別的意見的嗎?”

“這都要我來提,那我雇的那些人幹什麽?”他說。

林生瑜吐槽道:“沒見過比你更能甩攤子的老板了。”

“那是不如你,放假都還記得帶員工出來玩。”陳明祝說。

這話越聽越怪,林生瑜總覺得他對青木有點兒偏見,她道:“青木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待人也真誠,我是真把他當朋友。”

見她着意解釋,陳明祝那繃着的臉色才忍俊不禁地化開了,他道:“知道了,和我解釋做什麽?”

狗男人。

林生瑜不爽地別過了臉。

見她惱怒,陳明祝主動說:“你問問他到哪了,能不能趕上午餐時間?”

山上風景很好,因為到了暑假,游客也有不少,林生瑜拿手機錄了一小段視頻發給青木,又發語音道:“我們已經到馬場了,你出發了嗎,到哪了?”

車子壓過碎石,猛地震了一下,手機險些脫手,她吓一跳,一把想抓住了前面的扶杆,忘了陳明祝的手也正搭在上面。她沒有抓到冰冷的扶手,卻握到了他的手背。

有力的骨節和凸起的青筋在她手心下都觸感分明。

适才那一颠讓她心跳還有些加速,她一時沒有撤離。

他沒有借機嘲笑她,只是主動把手往旁讓了一下,道:“這邊是山路,沒有做硬化,車開着會陡,抓穩扶手。”

手心那适才的體溫沿着她的手臂蔓延向心口,她有一種奇異的,好像再度初心萌動的沖撞感。

這麽多年了,她那顆以為已經平靜到如一潭死水的心,卻還是會被同一個人反反複複撩動。

即使知道他人生的倦怠和萎靡,知道他是和她截然相反的人,知道他和她之間存在着諸多難以調和的矛盾,可他曾給她這株不知名的植物澆過水,做過她盛大的太陽,那種逾越一切的喜歡已經刻進了骨子裏。

實在無可抵賴,也無可否認,時隔多年,她依然喜歡他。

在泥濘的小路上搖搖晃晃坐了好一會兒車,約莫穿過了半座山,在一處河灘上,他們終于到大家安營的地方了。

河流寬敞,但水并不深,像是從山上淌下來的溪水,潺潺的,連河床上的鵝卵石都清晰可見。

他們來得晚點,營地裏已經紮起了兩個帳篷和一個敞空的大棚子,河邊還有喝水的馬和正在撒歡跑的狗。

看到頂上觀光車來了,大桡先高舉起手揮了揮,道:“明祝,小林!”

陳明祝招了招手,不客氣道:“兄弟,來幫忙。”

林生瑜也想動手将自己的行李箱先拿下來,陳明祝一把拎過了箱子,只拿了并不重的魚竿和一個小包給她,和司機兩人先一塊将行李箱還有帳篷搬了下去。

底下三人都上來幫忙了。孔孫望先和林生瑜打招呼道:“小林,好久不見啊!”

林生瑜笑着向他點頭,“是有段時間沒見了,今天麻煩了。”

孔孫望“嗐”一聲,“這有什麽麻煩的,以後你想來這邊玩,随時來就行。”

劉晰藍也上來了,問她:“最近過得怎麽樣?”

“最近在忙新成立的工作室的事,所以沒怎麽和大家聚了。”林生瑜解釋說。

“挺好的,那以後基本是在國內住下了吧?”劉晰藍問。

林生瑜遲疑道:“看情況吧,可能兩地飛會多一點。”

“哎,那太辛苦了。”

林生瑜只笑笑,“年輕嘛,辛苦點也沒什麽。”

她們兩個女孩說話,也就走得比大家都慢點,落在了後面。

見衆人都走到前面去了,劉晰藍壓低了聲音問:“看你和明祝一塊來的,你倆之間應該也沒事了吧?”

林生瑜含糊說:“以前有點誤會,沒事,過去了。”

劉晰藍一臉了然,“我就知道你和明祝以前肯定認識。”

“這怎麽看出來的?”林生瑜訝然。

“陳明祝啊,他這人比一般男人強,有錢,有分寸,有涵養,我頭回看見他那麽明顯地對一個女孩子挂臉子,我就知道你倆指定以前有點什麽。”

要不說女人的第六感是世界上最準的東西呢?

林生瑜感慨:“你這直覺太強了。”

見揣測成真,劉晰藍忍不住八卦之情,問:“你和陳明祝以前是不是......”

腳底下的碎石嘩嘩地滾向河灘,走出了樹林陰翳的地方,熾熱的太陽照在女孩們白皙的皮膚上,往前是流水嘩嘩,往後的鳥聲脆鳴,往哪走都有新的風景。

或許是景色開闊,連帶心境也打開了,林生瑜第一次坦坦蕩蕩和人說:“啊,我們以前是有過那麽一段。”

“那你們現在……”

“就是朋友。”

“以後呢?”

她們看向男人站着的棚子底下,王桡扔了瓶礦泉水給陳明祝。陳明祝單手接住水,擰開瓶蓋後的第一反應是朝林生瑜走了過來,将水遞給她道:“喝口水。”

林生瑜接住了他擰開的水,他也自然而然地從她肩上拎下了魚竿。

劉晰藍敢篤定地說,兩個人一旦做過情侶,就再回不成朋友了。

所以,要麽誰也別回頭,要麽......

她快走兩步到了王桡面前,責怪道:“明祝都知道給小林送水,你呢?”

王桡扭頭一看,錯愕了,“這倆人怎麽回事?”

劉晰藍看着并肩走過來的俊男美女,哼笑着說:“王大桡,不聽老婆言,吃虧好幾年。我早說了這倆人能成,你還不信,看着吧,朽木要逢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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