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香路】
第三十三章 【香路】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香路光輝時刻
半晌我試探性地說:“親吻。”
“是嗎?”路飛憑着橡膠質的身體,把頭從兩指寬的窗戶縫裏擠了進來,搖頭道,“我覺得好像不太一樣。”
他的聲音因為脖子被擠壓而變得尖尖的。那個窗戶是推拉式的,必須從室內往外推開,但是我懷的人還在裝死,所以我不方便走過去幫路飛把窗戶打開一點。
“就是······”我臉不紅心不跳,吞吞吐吐道,“時間稍微長了點?”
那巴掌大的臉上雙眼仍滿滿都是好奇,他眼珠子一轉,很确定地道:“不,我看到你們伸舌頭了!”
“······”默了默,我鎮定地搖頭,“沒有,你看錯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擰着眉大叫着,“你的朋友也伸了!”
我感覺到懷裏的人把頭埋的更深了。
太陽穴突突地直跳。
這間房子裏三個人(或者說兩個人和一個頭)湊不出一個正常的腦子。我能很确定,在這種“情愛”方面,我們幾個的思維都不太正常——我的話別說愛情觀了,最起碼的道德觀還在努力建設中;斯特羅夫無疑是典型的純愛戰士——他喜歡的是堪比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還好他不排斥肢體接觸,但是要他主動簡直就是要他的命,這也是為什麽剛才他突然吻我的時候,我一時愣神的原因);而路飛單純懵懂,說是一張白紙也不為過。至今為止他的船員是如何應對他此類的問題,我也只是基于這十幾天的觀察而已,并沒有一個直接的答案。
而現在我該怎麽避開正羞憤欲死的斯特羅夫,把這些理論知識給路飛從頭到尾解釋一下呢?畢竟他一幅刨根問底地架勢,不回答清楚他怕是不會走了。
“你們幹什麽?”
短短幾分鐘內,我第二次聽到了這個問題。
劍士走到餐廳門口,看見右側窗邊路飛探頭探腦,而室內我抱着一只“鴕鳥”,并且面色痛苦。然而他問完話也沒表現出要等到答複的樣子,先去窗邊把窗戶推到最大,伸手很自然地拎起路飛放進來,然後直徑去櫥櫃裏拿了兩瓶酒,神色慵懶地走向門口。
我死馬當活馬醫,問他:“索隆先生怎麽看待愛情?”
他腳步一頓,轉過身來,沉默了。他周身沒絲毫的情緒波動,可是我看他的模樣确實應該是在思索中·····
然而許久後,像是一塊石頭投進了大海後沒了半點蹤影一樣,他依然保持着那副模樣靜止着。我滿頭黑線,因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劍士對這方面是一竅不通。
果然他突然眉頭一挑,一派氣定神閑地伸了個懶腰,揚了揚手裏的酒瓶,留下輕飄飄一句話就離開了:“愛情什麽的,太無聊的問題了。還不如喝酒。”
交了白卷後帶着滿分的氣勢離開考場。
室內,我和路飛大眼瞪小眼。他忽的道:“索隆好像拿了明天的酒。”
我反應了一瞬,才明白他說的是酒瓶子上的日期标——那是山治用來限制索隆喝酒的量的。櫥櫃裏是三天放一箱酒,每個酒瓶上都寫着對應的日期,如果索隆多喝了酒,那麽對應那天就自然少了同樣分量的酒。
“我要去告訴山治!”他像是抓住了什麽把柄,興奮地搓搓手,又想起來還沒解惑所以停下動作,埋怨道,“但是卡哇先告訴我那個答案。”
他去告狀怕是為了得到一點廚師的犒賞吧,比如肉啊什麽的······我腦子一轉,我要是說多了,他的船員怕是要找我麻煩,畢竟經歷十幾年還把自家船長養的如此不谙世事也是真的匪夷所思。
眼下或許把麻煩丢回給草帽團更合适,另外再拖下去的話,我怕斯特羅夫被憋壞了。于是我認真地道:“這種事情你得問山治,他精通此道。”
路飛狐疑地望着我,我面上仍一本正經,“你不是正要去找他告狀麽?順便問問不就知道了?”
他點點頭說“好!”,就從窗戶翻出去了。我正要松口氣,他倏然回頭還不忘補一句,“山知不知道的話,我還是要找你!”
我陳懇點頭,偉大的海賊王終于放心離去。另外,那裏有門······但我放棄提醒他了。
我把懷裏的人拉開,他滿臉通紅,面色有惱怒,但什麽都沒說。再捂一會兒怕是要看見飄出熱氣了。
我忍着笑捏了捏他的鼻子,假裝沒注意到他惱羞,低聲問:“後悔了?”
他還是不說話,撇開臉,拉了椅子抓起報紙繼續看,一幅雷打不動的樣子。著名的、一目十行的環世報總編輯盯着那張報紙的某一個板塊,紅着耳朵半天都沒翻過頁。
我暗自搖頭,沒點破他。餘光瞥見一樓,金發一閃而過。我示意斯特羅夫別說話,貓着腰就跟了過去。
山治來到後船,後背倚着船欄,擡手點了煙,靜靜看着海天交際之處。
“山治!”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人從三樓的某個地方一躍而下。
金發男人微擡頭,很淡然地伸手把人接住。手裏的重量似乎不值得一提似的,很輕松地放到了欄杆上。黑發青年很麻溜地站起來,非得踩着杆子走起來,還說着,“可找到你了!我還以為你在船艙裏呢。”
“十分鐘前确實在船艙,”山治吸了一口煙,偏頭吐出,仰頭看着他道,“忙完了,出來透透氣。”
路飛張開手臂,看着腳下的船欄,上演“走鋼絲”的絕技。早上換的新長褲此時被一個繩子卷起來固定在膝蓋的高度,随着他一蹦一跳上下颠簸着,露出細瘦的膝彎。
搖搖晃晃走過了山治倚靠的部分,他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小心翼翼轉身,穩住自己的身體。他滿眼都是幸災樂禍,微微低聲說:“山治,索隆偷喝了明天的酒。”
廚師聞言,不為所動的模樣,順着憑欄坐下來,“是嗎?”
“是啊是啊。”路飛的聲音明顯興奮得壓不下來了,他伸手指自己的眼睛,“親眼所見!”
金發男人勾唇微笑着。即使他一派放松的模樣,我也知道他始終注意着路飛不會在下一秒翻下船。他也好,其他草帽團的成員也好,甚至同盟也好,都有一種秘而不宣的原則:無論大小方面的事情,他們可以擔心路飛發生任何意外,但是不可以阻止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路飛逐漸崩壞的力量和岌岌可危的身體已經支持不了他的無止盡的奇思妙想和野心······所以從另一方面來說,實在難以想象在這十年裏,他們到底是如何堅持過來的。
黑發青年看他似乎心情愉悅的樣子,于是趕緊蹲在山治身後的欄杆上,彎腰開始抛出自己的條件:“我作為人證,是不是能得點什麽犒賞?”
男人側開臉又吐出一口煙,而後慢悠悠仰着頭看路飛:“比如?”
路飛蹲着也不住地左搖右晃,他很快答道:“比如肉。”
男人裝作權衡利弊了一會兒,才勉強颔首,語氣中帶上點刻意的無奈和妥協:“好吧,夜宵給你偷偷做一點肉,不要給娜美說哦。”
“山治最好了!”青年眯起眼,雙手捧住男人的臉,拿臉頰蹭了蹭他的金發。
男人随他動作,面色如常,但聲音帶着愉悅:“一天天就知道花言巧語。”
“嘻嘻。”路飛知道自己的晚上能吃被限制許久的肉了,哪還管他怎麽說。忽的想起什麽似的,又把人家的頭掰起來,問道:“山治為什麽沒有來看過我?”
他是說他在潛艇的時候。
我在二樓,離船尾有一定的距離,超出了我對情緒粒子的感知範圍,只看到山治抿了抿嘴道:“我去過,在你昏迷的時候。”
“我聽娜美說了。”路飛打斷道,“那之後呢?之後為什麽不來?”
男人靠着憑欄坐在地上,被迫仰頭看着頓在欄杆上的路飛。他們兩人的眼睛相對,距離不過數寸,男人的眼神避無可避。半晌後,山治嘆氣道:“我讨厭特拉男。”
“太好了。”路飛卻突然松了口氣,笑道,“我還以為我惹你不高興了。”
我再次驚嘆于橡膠人對重點的把握能力,一騎絕塵。
金發男人幽幽嘆氣,卻也不再說什麽了,示意路飛松手。
青年松開手後,男人郁悶地抽了一口煙,下一秒卻又被那雙手捧臉。
“話說,”路飛問道,“山治知道愛情是怎麽樣的嗎?”
怔了片刻,男人一瞬也不順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青年,像是在思忖路飛從何處聽來的這個話題,又像是在盤算着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路飛見山治毫無反應,于是很是貼心地給出了更多的提示和方向:“比如——要伸舌頭什麽的,時間長······”
還未等他把話說完,男人神色一暗,倏然把煙吐出。路飛猝不及防,急急偏了頭,但是一瞬間還是吸入了些許煙,下意識幹咳着。
山治擡起左手,壓着路飛的頸,輕而易舉地把人帶下了欄杆,拿着煙的右手離遠了身子,手臂一撈,穩穩接住了翻了整整一圈的人。
“咳咳咳。”路飛在他懷裏狠狠地咳了好幾下,好不容易停下了,沒等他抱怨就被山治單手握上頸部,大拇指頂着下巴再微微施力,青年的臉就被迫擡起來,對上男人的眼睛。
這個俯仰姿态,一如半分鐘前路飛對山治的模樣。
同樣是自上而下的強硬擺弄,此時的上位者顯出來的氣勢截然不同。
“誰教你的?”看到路飛眼裏還有咳嗽時被激出來的生理淚水,男人眼裏的懊惱一閃而過,又很快被克制的焦急掩蓋,“還是說有人對你做了什麽?”
“是卡哇!”路飛一只手揉着眼,雖然一頭霧水,但是看山治很嚴肅的樣子,就急急解釋了,“卡哇這麽對他的朋友!”
這口厚重的鍋終究是避無可避地扣在了我的頭上······我一口氣提在喉間,就怕海賊王的左膀右臂一腳一個傑爾馬科技把我送走。感謝路飛一句話把我送走。
山治也愣了愣,又若有所思。路飛仰着頭,坐在他懷裏也只到男人的胸口處,看着像是一個乖巧的少年正聽老師授課。
“所以你知道嗎?”他眼裏的水跡已去,在午後半晴的太陽下閃出純粹的光,晃人心神,“你知道為什麽那種親吻不一樣嗎?”
金發男人默不作聲,然而眼中的藍愈聚愈濃,像是化不開的濃墨,其後是山雨欲來之勢······
遠遠避開的右手中,煙已燒盡,燙到指尖都渾然不覺。他微微俯身,聲音沙啞,帶着誘哄小聲道:“一不一樣······試試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