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走出酒吧，簡越看了眼時間，這個點适合吃宵夜，他偏頭問安珩：“餓不餓？”
安珩搖頭，知道他什麽意思，說：“算了吧，早點回去，你明天不是要出差麽，等你回來再一起吃飯。”
“等你回來”這四個字莫名有種溫馨感，仿佛他們很親昵，簡越頓了頓，說：“好。”
他們一起往停車的方向走了幾步，簡越突然開口道：“我出差的地點在江城，大概三天左右。”
他彙報行程的态度讓安珩愣了愣。
安珩聽到熟悉的城市名，笑了下說：“好巧，我是江城人。”
簡越有點意外。
路燈将安珩的臉照得很清晰，他随意地說：“我們江城的米粉好吃，有時間可以去嘗嘗，找那種小店味道更正宗。我有一陣沒回去了，還挺想那個味道的。”
簡越看着他，差點要不穩重地說一句“那要不要一起去江城”，好在被理智拉住了。
安珩和簡越今天都開了車，不存在誰送誰，他們在停車區道別，簡越對安珩說開車慢點，安珩回他之後見。
回去的路上安珩接到羅明的電話，羅明在酒吧找了他一圈沒找着人，安珩說他已經走了，羅明愣了：“這麽快？”
“嗯。”
“不是說找人嗎？”
“找着了啊。”
“那你們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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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羅明不好問他到底找誰，又接不上話，最後無話可說，安珩挂斷電話想想還挺逗的，他專程跑了一趟，沒請着酒，也沒約到明天吃飯，只是和簡越見了一面，除此之外一件事也沒做成。
因為簡越出差，安珩星期六又有時間了，他本來想和章菡去吃湘菜，結果窗外一直下大雨，安珩本來就才睡醒，聽着雨聲整個人懶洋洋的，也不想出門了，就窩在家裏。
他點了個外賣，下雨騎手送得慢，安珩也不是很餓，開了局游戲邊玩邊等。
中途他收到一條微信新消息，但正在游戲中，沒點進去看。直到外賣來了，游戲結束，他吃着東西才看見是簡越給他發來一張江城機場的照片，他已經到了。
那是半個多小時前的信息了，安珩拍了張外賣的照片給簡越，沒說其他的。
過了會兒，簡越倒是回複了：午飯？
安珩一看時間，上午十一點，他最近幾天沒去酒吧，沒怎麽熬夜，作息時間稍微正常了些，醒得早。
安珩說：早中飯一起。
安珩：你呢
簡越不知道他問的是哪方面，想了想，回：早上七點上飛機前吃了早餐，現在在去酒店的路上，還沒吃午飯
他說得太詳細了，第一次見面時安珩就覺得簡越這個人應該挺循規蹈矩的，說話做事有種一板一眼的正經，他大概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安珩有時候甚至會懷疑他真喜歡同性？
安珩承認，他有點刻板印象。
簡越出差這三天每天會給安珩發信息，不多，不定時地蹦兩句。
安珩應該覺得他無趣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接觸幾次了，好像适應了簡越的這種聊天方式。
他看到信息時如果手頭沒其他事都會回複簡越。
簡越出差的最後一天給安珩發了信息，說江城剛剛下了雨又出了太陽，看見了彩虹，安珩前一晚到酒吧，淩晨才回來，他信息發過來時安珩剛睡醒，他眯着眼，懶洋洋地趴在枕頭上，點開了簡越發來的照片，照片是在機場外拍的，彩虹的顏色很淡了。
和江城相反，這邊豔陽高照，安珩睡覺沒拉窗簾，還是被陽光晃醒的。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這種感覺很舒服，安珩按着說話鍵，給簡越發了條語音：幾點能到？
簡越還沒上飛機，人還坐在候機室，他手指一點，這條語音就外放了。
安珩的聲音有種剛睡醒的啞，因為趴着的原因還略微拖長了語調，簡越心一動，坐在他旁邊的同事聽見語音，好奇地望了過來。
簡越動動手指，把外放模式關了，然後打字回複安珩：下午三點十五
天氣好安珩心情也好，他繼續發語音：要不要接？
簡越将手機放在耳邊，聽了兩遍，才問：你來嗎？
安珩說：不然？
簡越被這兩個字惹得忍不住笑，打字說：好
安珩提前到達機場，等了二十分鐘簡越坐得那趟航班才降落。安珩知道簡越有同事在，給簡越發了個位置，在地下停車場等他。
簡越等行李時才打開手機看見信息，同事在打車，問他：“順路一起走？”
簡越搖頭說：“不了。”
同事納悶問：“不回家？”
“不是，我有朋友在等。”
同事有點驚訝，突然想到簡越上飛機前那條外放的語音，懂了，笑着拍了拍簡越的肩膀。
地下停車場很大，簡越沒有過幾次被接的經驗，也沒有自己開車來過，在停車場找了會兒才看見安珩的車。
他走過去敲了敲車窗玻璃，安珩聽見聲轉頭看過來，他在玩手機，好像還挺忙，降下車窗說：“沒鎖，你直接上來。”
簡越看見他在玩游戲，笑了一下說：“抽空開一下後備箱，我放一下行李。”
安珩忘記這一茬了，他哦了兩聲，打開了後備箱。
簡越将行李放進去，但沒馬上過來，安珩分神往後看了一眼，簡越好像正從行李箱裏拿什麽。
簡越合上後備箱的門坐進副駕駛時，安珩正好結束了游戲，他拒絕了隊友發來的邀請，跟簡越說：“本來我打算游戲結束後給你打電話的，誰知道今天匹配的隊友不在狀态，玩得有點艱難，我忘記看時間了。”
簡越很善解人意地表示：“沒事。”
安珩看他一眼，一邊啓動車子，一邊說：“我這個人挺不務正業的，喝酒玩游戲樣樣沾。”
簡越說：“挺好的。”
他自己平時不玩游戲，但人生應該多點愛好，簡越自覺無趣，而安珩讓他覺得鮮活。
安珩挂檔，從車位裏開出去，打了一把方向，笑着說：“這也叫挺好的？你是不是對身邊的人沒有什麽要求啊？”
簡越想了想，認真回答：“分人吧，對朋友确實沒什麽要求，畢竟只是朋友。”
安珩側了下頭，挑了挑唇，問：“那你對我有什麽要求？”
他問這話就是清楚知道自己不在簡越“朋友”的範疇裏。
簡越看着他，半響說：“暫時也沒有。”
“如果真有機會讓我提要求的話……”
他說到這停頓了下，安珩好奇地望了他一眼，簡越補充完後半句：“不賭不嫖就行。”
這個要求讓安珩完全意想不到，簡越這人有時候也蠻好玩的。偏偏簡越還很認真地問他：“這個應該可以做到吧？”
安珩笑容一點一點擴大，卻沒回答。
車子從地下停車場駛出，明亮的光線下，安珩瞥了一眼簡越放在膝上的手提袋，那是他剛從行李箱裏拿出來的，安珩問：“這拿得什麽？”
安珩其實沒有很好奇，只是借此換了個話題。
簡越說：“給你帶的。”
“嗯？”
簡越從手提袋裏拿出兩樣東西，是糕點還有速食的米粉，這兩樣東西的包裝盒上還都印着“江州特産”四個字。
簡越道：“出差這幾天忙，沒時間去逛，在酒店附近的特産店買的，店員說很好吃。”
安珩掃了眼包裝盒上的品牌，想說“你被人忽悠了”，但又有點說不出口。
他沒有想到簡越會千裏迢迢給他帶特産回來，還是從他的老家。坦白說，安珩要想吃這些很簡單，回家一趟，或者讓他爸媽寄一點來，絕對比簡越手裏這些正宗。
但是被人記挂着的感覺不一樣。
簡越這份心意挺真誠的，安珩心裏也挺暖，說：“謝了，我正當想吃。我這會兒開車，先麻煩你替我拿着。”
簡越滿足地“嗯”了一聲。
車往市區開，簡越問：“我們去哪吃飯？”
安珩反問：“吃飯？你出差回來不先休息？”
安珩說：“我沒訂餐廳。”
簡越沒反應過來，他以為安珩來接他是為了把那頓飯兌現掉，偏頭看着安珩說：“你只是來接我？”
安珩不太能受得了簡越這種目光，而且他這話真應了顯得安珩很情深意重，安珩說：“正好有空。”
“你家地址在哪？我送你回去。”
簡越沉吟片刻，莫名覺得就這樣讓安珩送他回去有點可惜，他們見面的機會和時間本就不多，簡越提議：“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安珩倒沒拒絕，問：“去哪逛？”
吃喝玩樂的事簡越真不擅長，他思索了半天，安珩等了會兒，見他暫時想不出答案，也不為難他了：“這樣吧，我先往市區開着，你要是有想去的地方就說，要是沒有我就送你回去休息，吃飯的事改天再說。”
簡越覺得他這個想法可以，點頭說：“行。”
機場到市區有一段距離，安珩開車不喜歡放音樂，簡越不是話多的人，也可能有不想打擾安珩開車的原因在，之後的路程車廂內還挺安靜的，不過氣氛并不尴尬。
車子駛入市區，安珩還在想簡越這人真能憋的，這麽久一句話都沒有，和他待在一起不說其他的，他絕對會給足你個人空間，安珩在顯示紅燈的路口緩緩踩下剎車，簡越再不開口他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開了，于是轉頭主動問：“想好了嗎？去……”哪。
話還沒說完，安珩倏地收了聲。
簡越睡着了。
他頭靠在車窗邊，睡得很安穩。即不亂動，也沒有呼嚕聲和磨牙聲。
安珩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他根本不知道他睡了。
他看着簡越。
這應該是安珩今天第一次仔細看他，簡越的五官平時看挺硬朗的，但睡着的樣子很柔和。
安珩注意到他的黑眼圈。
紅燈就幾十秒，綠燈亮起的時候安珩還沒發覺，排在後面的車輛滴喇叭，安珩才收回目光，踩下油門。
沒有地址，安珩不知道往哪開，看見簡越的黑眼圈又不想叫醒他，最後也不思考了，随便開，想直走就直走，想右轉就右轉。
簡越醒來時，車子開在一條他有些陌生的路上。
他問：“這是哪？”
他清了清嗓子。
他突然說話安珩沒被吓到，因為他一直有意無意地用餘光去看簡越，他一動安珩就知道他醒了。
安珩說：“夕水街。”
夕水街在城東，算是老城區了。
“怎麽開到這來了。”簡越往車窗外看了看。
安珩開了挺久的車，不自覺打了個哈欠，笑說：“你沒給我地址啊，不知道開哪去，只能到處轉轉。”
“你再不醒車都開不動了。”安珩笑着敲了敲方向盤，油箱發出提示了。
簡越歉意地說：“不好意思，睡着了。”
他掏出手機查導航：“我看看附近有沒有加油站，先去加油。”
安珩說：“沒事，跟你開玩笑的，我知道前面有加油站，待會兒去加。”
簡越這一覺睡了挺久。
安珩問他：“怎麽樣？精神好點了沒？”
簡越點頭。
安珩看他一眼，說：“你每天和我發信息，我以為你出差不怎麽忙，但好像看起來還挺累的。”
簡越頓了下，看向他：“還好，主要不聯系你，我怕你覺得我太不主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