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安珩先到加油站給車加了個油,他拿出手機要付款,簡越已經先一步調出付款碼讓工作人員掃了。
安珩沒料到他速度這麽快,有些好笑地說:“不至于,加個油我還是能加的。”
簡越點頭說:“我知道,但你開車到機場接我,又帶我逛了這麽久,應該我來付。”
安珩想說什麽叫帶你逛那麽久,你全程在睡覺,窗外的風景都是我一個人看的。
他倒也沒有因為這點加油的錢和簡越争,就兩百塊錢,他和簡越都不缺,何況也沒有必要劃分這麽清楚,真要什麽都分得清楚明白,安珩就不會跑機場接簡越一趟了。
他們最後還是一起吃了晚飯,沒有那麽正式和隆重的找餐廳,就在夕水街的馬路邊找了家馄饨店。
店面很小很舊,是家老店,生意不錯,老板讓他們往裏坐,安珩和簡越找了張空桌,還沒坐下,簡越先抽了幾張紙,将桌子以及他和安珩的凳子都擦了一遍。
安珩食指圈着車鑰匙站在旁邊看着他動作,笑着說了句:“你還挺細致的。”
他說得好聽。簡越很有自知之明地說:“事挺多的吧。”
安珩笑得更開了,
她心想要是章菡在這還真會這麽評價簡越。
安珩在有些事上真的挺随便的,不在意那麽多。
馄饨店環境雖然不怎麽樣,但味道還不錯,量也足。大份的有二十來個馄饨,安珩三兩下吃完,起身去掃牆上的微信二維碼結了賬,回來時簡越那碗還剩下很多,他吃得很慢。
安珩又在他對面坐下,也不玩手機,就這麽看着他吃,似笑非笑的。簡越半分鐘才吃一個馄饨,安珩等了他兩分鐘,眼看着他進食的動作越來越遲疑,終于說:“吃不下別勉強了。”
簡越一聽,立馬放下勺子。
Advertisement
這個動作迅速得讓安珩覺得這碗馄饨對他是種煎熬。
在人家店裏不好讨論這個話題,走出馄饨店,安珩才問他:“嫌環境差啊?”
簡越沒否認,他有點潔癖:“我很少吃外面的東西。”
得,又一點和他相反的。
安珩天天在外面吃,就算不出門都是外賣。
安珩說他:“還挺講究。”
他想,怪不得第一次吃飯簡越訂的是望芗,他還以為是因為簡越重視那次見面,或者禮數周到,現在看來,可能是望芗的飯菜簡越才吃得下。
安珩好奇了:“那你平時吃飯怎麽解決?指定的餐館送?”
“醫院有食堂,我自己也會做。”
沒想到簡越還會做飯,安珩挺驚訝,會做飯在安珩這是很了不起的一項技能,他真心實意道:“厲害。”
簡越笑,說:“改天做給你嘗嘗。”
“行啊。”
回去簡越問要不要他來開車,安珩開了這麽久的車确實有點累了,簡越剛補了覺,有精神,安珩說:“行,那你來開。”
他幹脆地把鑰匙交給了簡越。
安珩坐上了副駕駛,調了調座椅。
下午六點,日落時分,漫天彩霞。
安珩降下車窗,吹着風,這一刻感覺還挺舒服的。
他拿出手機對着窗外的景色拍了幾張照,然後說:“我都很久沒見着這樣的天空了。”
簡越點頭:“我也是。”
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的事情,忙碌起來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耐心為一片天空駐足。
安珩說:“其實我比你有機會欣賞到這些,我經常這個點出門,但好像平時沒怎麽留意。而你工作那麽忙,到了看晚霞的時候可能還在醫院裏治病救人。”
安珩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只覺得醫生這個職業确實很神聖。
簡越笑了下:“其實也沒有那麽忙,就像你說的,只是很少去在意這些。”
因為很少去在意,所以也從來不知道,原來風景可以帶給一個人這麽好的心情。
簡越住在燕庭路,估計是為了上班方便,安珩粗略估計了下,他住的地方離頤和醫院驅車也就十來分鐘。
安珩看了眼小區,算不上多高檔,但也不平價。而且這個小區據安珩了解,很少對外出租,所以很大可能是簡越買的。
安珩和簡越接觸過幾次,通過他的穿着和舉止,就大概知道簡越的經濟實力。倒不是他在意這方面,單說個人收入,安珩的經濟不會比簡越差,只是有些人站在你面前,你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簡越把車開進小區,在門口還給安珩的車做了個登記。
安珩覺得麻煩,本來想說算了我就不進去了,但看簡越已經在做登記,又沒把話說出來。
到了簡越住的那棟房樓下,簡越停好車,問他要不要上去坐坐。
安珩瞅着他,簡越沒別的意思,所以也很坦蕩地回視他,最後安珩還是搖了頭,他沒說不合适,只是說:“下次吧,今天在外邊跑了很久,想回去睡覺了。”
“那行。回去開車慢一點。”簡越解開安全帶,安珩要換位置,也從副駕駛下來。
他看着簡越把後備箱的行李拿出來,想起在機場的地下停車場時,簡越就是從這裏面拿出了特産給他,他不自覺笑了笑。簡越合上後備箱車門,扶着行李箱站在一邊,看着他說:“到家給我發個信息吧。”
他随便往路邊一站都很像在拍電視劇,特帥,安珩欣賞了一會兒,點頭說:“行。”
他和簡越說再見,轉身繞到主駕駛那邊,打開車門,坐進去。
簡越還站在原地,似乎要等他先走。
安珩往後視鏡裏看了眼,收回視線,右手換擋,正要踩油門,副駕駛座位的玻璃車窗被人敲了敲。
安珩轉頭,他的腳又落回剎車上,同時,他降下車窗。
簡越站在車門外,叫他名字。
“安珩。”
“怎麽了?”
簡越俯身,透過毫無阻礙的車窗看他,說:“我猜你并不排斥我是嗎?”
他問得很直接,但言語還是有所收斂。
何止是不排斥。
安珩對他有好感,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
安珩沒有要故意否認的意思,也很直接地點頭:“是。”
他看着簡越的臉,心想,你應該知道,對你有好感是一件很輕易的事。
畢竟就算簡越喜歡同性,不是天生具有親和力的那種性格,這些年也絕對很受歡迎。
簡越像是松了一口氣,整個人似乎都輕松了:“那就行。”
安珩等了等,沒等來後續,忍不住挑眉:“你就想問我這個?”
簡越很真誠地點頭:“嗯。”
安珩無言,瞅着他,發現好像也确實不會在當下有什麽後續,還沒到那一步。
“行吧。”安珩很潇灑地揮了下手,“上樓吧,我走了。”
安珩回到家照例先去洗澡,他倒沒有潔癖,只是他喜歡洗完澡就躺在床上,已經養成習慣了。
他從浴室出來,收到簡越的信息,簡越問:到家了嗎?
安珩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回:到了
不等簡越說,他又道:剛剛洗澡去了,本來計劃洗完澡給你發信息
意思就是,答應簡越的回到家給他發信息這事他沒忘記。
本來以為他給了解釋這一茬他們會默契的揭過,沒想到簡越卻說:我還以為我讓你不舒服了
安珩故意問:哪讓我不舒服了?
簡越說:我怕是我太輕率了
安珩看着手機屏幕笑,笑了一會兒才說:沒有,不會
安珩其實更喜歡直接一點,他喜歡和直接坦率的人打交道,不累。
簡越出差回來後,他和安珩沒有前面幾天聯系得多。他的工作不至于忙到天昏地暗,但也确實不輕松。安珩在家太閑了,這幾天晚上都往酒吧跑。
這天晚上簡越晚上八點多下班,他今天沒開車,限號,上班是打了個車來的,下班很走運,有順風車坐。
順風車的車主叫沈立,頤和醫院腫瘤科的醫生,也是和簡越相識多年的好友,關系很親近。
今天也巧,兩個人竟然差不多時候下班。
沈立下午做了臺腫瘤手術,正在叮囑夜班的醫生注意病人的情況,簡越等了他一會兒,拿出手機給安珩發信息。
他們今天一整天都沒聯系過,聊天內容還停留在昨天,也是很平常的簡單對話,簡越不擅長逗人開心,更不擅長制造氛圍,安珩…他很少主動發信息給簡越。
坐在沈立車內,簡越還在看他和安珩之間的聊天記錄。
不多,他看得仔細。
沈立一邊開車一邊說着下午手術臺上的事,簡越聽着,時不時回應兩句,看似很認真地和沈立讨論,實際低頭,在想怎麽給安珩發信息。
他實在無趣,他剛剛看了下,他給安珩發信息開場都是:吃飯了嗎、睡了嗎
安珩倒是很配合地回複。
簡越想了片刻,也沒想出什麽新鮮的話題,最後跟彙報工作似的說:我下班了,今天沒開車,搭了朋友的順風車
這條信息不說別的,至少字數長了,簡越還算滿意。
安珩可沒覺得有什麽不同,他收到簡越一板一眼的消息有些啼笑皆非,他和朋友在聊天,抽空回:這會兒才下班啊,我在酒吧
最近幾天他們的聊天記錄中這個地點總是出現。
簡越倒沒有想幹涉安珩的自由,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業。
只是好幾天不見了,簡越承認,他有點想和安珩見面。
沈立性格和簡越不同,他外向開朗,開個車話也很多,話題從工作自然地銜接到私事上,跟簡越說:“住得離上班的地方近一些還是好,早上可以多睡一會兒,下班後可以早點到家。搞得我也想搬家了。”
簡越當初買房就考慮到了上班這個事,不過現在他想的卻是,他家離安珩家的距離。
簡越住的小區就在前面,沈立說:“我好人做到底,把你送進去吧。”
簡越“嗯”了一聲,看着前面的路,又改了主意,忽然說:“你再順路搭我一段吧。”
“嗯?”
簡越說:“你給我送到你家那邊的那條酒吧街,我在路口下車,我去上次那個酒吧。”
“哪個?‘本色’?”沈立問,“這個點你去那幹嘛?”
“有點事。”
“什麽事啊?”沈立納了個悶了,“我上次就想說了,你一個不喝酒的人去什麽酒吧?你不是向來對那種地方沒興趣嗎?上次我還當你是路過一時興起才喊我進去坐坐,怎麽去了一次還想去第二次,上瘾了?”
這個詞也沒用錯,簡越點頭說:“确實,上瘾了。”
“什麽?”沈立不可置信。
簡越笑了下。
“你別瞎扯。”沈立壓根不相信,“酒吧有什麽可上瘾的。說實話,去幹嘛?”
簡越低頭看了眼手機,終于說:“見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