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安珩洗這個頭用了一點時間。

男人頭發短,洗頭都很快,安珩平時洗個頭也只要三四分鐘,打濕,洗一遍洗發水,抓幾下,再沖掉就完事。

頭發短連吹風機都用不着,幹毛巾擦幾遍就幹得差不多了。

今天安珩洗頭發也快,只不過洗完頭發後看着鏡子,他又刮了刮胡子,他還穿着背心短褲,待會兒要出門吃飯,安珩又順帶換了個衣服。

簡越今天都換了風格,為表尊重,安珩也在衣櫃裏挑選了番。

他的衣服風格都差不多,走得舒适随性派。不過稍微搭配一下更加亮眼。

安珩收拾好一切出來客廳,卻發現簡越坐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睡覺時姿勢也沒有怎麽變,還很端正,只是頭偏着,靠在了沙發背上。

安珩進房間前給他開了電視,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簡越關了。

安珩下意識放輕腳步,走到簡越面前,這是第二次簡越在他面前睡着,安珩盯着他的臉,無奈地想:有這麽累嗎

但他知道,以簡越的性格,如果不是累,不會讓自己就這麽睡過去。

安珩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沒轍地笑了下。

他沒有打擾簡越睡覺,走到旁邊另一個小沙發坐下,他把手機聲音關了,打開游戲,沒和隊友連麥,全程也沒有出聲。

安靜地打完一局游戲,安珩不太痛快地往沙發上一躺,下一局游戲還在組隊,安珩想起什麽,往旁邊沙發一看。

簡越還沒醒,頭睡得更偏了,應該是光線太亮的原因,他眉頭輕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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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珩想起上次在車內也是,當時簡越頭靠在椅背上,挨着車邊,陽光照在他臉上,他也是皺着眉。

那一次安珩沒管他,當然也管不着,他不可能讓太陽躲進雲層裏別出來。

今天,此時此刻,安珩其實也不想動,何況他自己喜歡明亮的環境,安珩一向不願意因為別人而委屈自己,他看了簡越好一陣,見他是真的睡得不太舒服,還是起身走到窗邊,把裝修好後極少碰的窗簾給拉上了。

室內一下就變得昏暗。

安珩回到沙發,游戲快開始了,他突然沒了再玩的興致,臨時退出,安珩将手機關了,倒扣着,趴在沙發邊,盯着簡越。

他看不清簡越的五官,只能看到輪廓,卻也很有興致,趴着趴着,忽然也困了,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

簡越是驚醒的,他不喜歡看電視,安珩進房間後他就給關了,他想安珩洗個頭發應該很快,也沒做其他事,就坐着等他,結果不知道怎麽反而睡着了。

簡越最初睡得還挺沉的,後來腦子裏突然有道聲音出現提醒他:安珩。簡越才想起他是在安珩家,一下就驚醒過來了。

醒來時環境很暗,簡越沒反應過來,直到他看到趴在旁邊沙發上的安珩,心才定下來。

安珩也睡着了。

簡越揉了揉脖子,起身很輕地來到安珩面前,安珩睡得是小沙發,本就裝不下他,他還趴着,姿勢別扭,這樣子睡頸椎一定會不舒服。簡越猜自己睡了很久,安珩什麽時候從房間裏出來的、什麽時候拉上了窗簾、什麽時候在另一張小沙發上睡着簡越都不知道。

安珩睡着的時候很乖,露出半張臉,睡着了動也不動,也有可能是沙發太窄,限制了動不了,簡越想幫他調整一下姿勢,讓他去簡越剛剛坐的那張大點的沙發上睡,又不知道怎麽下手,半天才伸出手,一碰上,安珩就醒了。

安珩沒睡熟,他聽見了簡越睡醒後起身的輕微摩擦聲,也聽見了簡越朝他走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安珩只是不想睜眼,直到簡越的手輕輕地碰上他。

安珩睜開眼睛,說:“醒了?”

簡越反而被吓了一跳,跟要做什麽虧心事被當場抓包了一樣。

簡越的人生中很少有心虛的時刻,也很少被什麽吓到,他難得有些驚魂不定,安珩感覺到他一瞬間的僵硬,好笑地問:“怎麽了?”

簡越花了幾秒鐘時間才鎮定下來,搖搖頭說:“你要不要換個地方睡?”

安珩卻說:“不睡了。”

簡越還保持着剛剛的姿勢,俯身彎腰,他們之間的距離過近,安珩不好動,還是趴着,說:“去幫我把窗簾拉開行麽?”

簡越有些慌亂地退開,他去拉窗簾,回頭,安珩已經坐起來了。

室內重新變得明亮,安珩不太适應,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簡越這才看清他已經換過衣服了,安珩長得很好看,剛睡醒都很帥。

簡越對安珩印象很深,從大半年前在楚楚那第一次看到安珩的照片時開始。那張照片的背景是在酒吧,安珩坐在高腳凳上,楚楚只拍到他側臉,安珩笑得很開心。

“一見鐘情”這個詞很玄,但簡越對安珩的興趣确實起源于那張照片。

簡越站在一片陽光裏,安珩眯着眼睛看他,忽然沖簡越勾了勾手。

從來沒有人對簡越做過這個動作,簡越愣了片刻,可還是老老實實地走回來,安珩靠在沙發上仰頭看着他說:“餓了沒?出去吃中飯?”

确實到了吃中飯的點了,簡越這一覺睡了四十分鐘,簡越問安珩:“你這會兒吃得下嗎?”

“還行,馄饨差不多消化了,再說開車過去還得要一會兒。”

“那走吧。”

簡越剛剛坐着睡覺的沙發上有個抱枕倒了,他伸手給扶正了。

第一次來安珩家就在沙發上睡着其實有點不禮貌,安珩沒有表現出介意,簡越也不好為了這專門道歉或者解釋什麽,沒必要這樣。

在門口換鞋時,安珩蹲着系鞋帶,掃了一眼簡越的腳。

下了樓,安珩拿過車鑰匙,說:“我來開吧,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很累?休息一會兒。”

簡越愣了愣,安珩已經走到駕駛位那邊打開了車門,簡越也繞到另一邊,坐上車回答他:“還好,這段時間有幾個高難度的手術。”

“手術難不難和麻醉醫生關系大嗎?”安珩補充說,“我不了解這些,我以為麻醉科的醫生工作量會好一些,只負責麻醉嘛。”

安珩系上安全帶,啓動車子時習慣性地掃了一眼油表,然後說:“你到加油?”

簡越“嗯”了聲,才應:“很多人都這麽以為。實際麻醉醫生也有很多工作要做,并不只是簡簡單單打一針就行。”

簡越的聲音不急不躁,但也很認真地解釋說:“手術期間,會有各種狀況出現,為了讓手術更順利得完成,我們要全程監護病人的生命體征,很多人說麻醉醫生相當于病人的守護神,這句話也有些道理。其實麻醉醫生一天也要負責好幾臺手術,如果是難度高的大手術,從早到晚待在手術室的情況也是有的。”

安珩聽着,了解了,點點頭:“那确實累。”

簡越說:“其實幹哪行都不容易。”

“你呢?”既然聊到了工作,這是一個互相了解的好機會,簡越順勢問,“怎麽會想着開酒吧?”

安珩握着方向盤很随意地說:“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大學畢業後工作難找,碰了幾次壁,有一次,從酒吧街路過看見有門面出租,那會兒酒吧街還不全是酒吧,也沒現在這麽熱鬧,我就想實在找不到工作就自己創業得了。後來跟朋友一起吃宵夜時我把這個想法跟我朋友說了,我朋友很贊成,說我倆一起,他當合夥人,我當時好像腦袋不怎麽清醒,一聽有人願意跟我幹,他還出一部分錢,我就覺得這事非幹不可,不幹就是損失。那會兒我倆都剛畢業,我朋友家境好,拿得出錢,可我身上沒錢,連租房子都是伸手跟家裏拿的,最後腆着臉跟我爸媽借,還打了欠條。”

說起這些,似乎是覺得過去的自己很天真很好笑,那段時光也很珍貴,安珩說話時忍不住帶了層笑意。

“借到了?”簡越看着他問。

“借到了。”

簡越說:“那挺順利的。”

安珩笑了下,說:“對,挺順利的。”

“錢到位後,我反而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我朋友問我創什麽業,我說不知道啊,後來兩個人坐在一起想了又想,說開酒吧吧,這個前景不錯,然後就開了酒吧。”

“你朋友很信任你。”

安珩點點頭:“是。”

“所以酒吧是你們倆一起開的?”

安珩說:“對,但是現在是我一個人。”

簡越聽到這個結果,側頭看了他一眼,安珩神色無異,簡越也沒多問。

“你大學學的什麽專業?”

安珩想了會兒:“網絡與新媒體。”

簡越沉默了兩秒,安珩笑:“和我現在的職業八杆子打不着。”

安珩說:“是不是覺得我們倆——我和你,我們相差挺遠的,我其實是一個很不務正業的人。”

簡越不喜歡他這麽形容自己,想也沒想立即道:“我沒有覺得你不務正業,我也沒有覺得開酒吧是不務正業,包括酒吧的調酒師、服務員、DJ、燈光師……我都不覺得這是不務正業的工作。工作沒有什麽高低貴賤之分。”

這話可能換成其他人說安珩可能會覺得虛僞,工作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這件事辯不清楚,他只知道有高高在上的人,也有抱有偏見與惡意的人。

不過簡越不是那種讨厭的人,安珩相信,人和人之間有時候就是靠着一種無由的信任支撐着的。

安珩轉頭看他,笑着:“你知道的還挺多。”

還DJ……洋氣。

簡越無奈地說:“我只比你大三歲。”

“我知道。”安珩笑着說,“我就是覺得你是那種很正派的人,很講規矩的那一種,你懂吧。”

簡越點頭:“我知道你說得意思,不過我沒你想象中那麽不食人間煙火。”

安珩沒想到他會冒出這麽一句,愣了一會兒,樂了。

安珩和簡越總共才認識這麽久,彼此都有對方不了解的一面,很正常。

“行吧,那之後再看吧。先吃飯。”安珩轉了個小彎,然後踩下剎車。

——望芗

“我覺得我們應該再來這吃一頓。”安珩看着簡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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