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完結
完結
墨字傾瀉而出，完全将顧歲卿覆蓋。
他被糾纏着發出驚呼聲，卻又很快被輕哼替代，一筆一劃都在延長他的感官，每一處都拒絕不了觸碰。
被濡濕的唇緊抿着，深怕再生禍端，卻不料還是紅了眼眶，眼尾更是被濕潤不斷沖刷。
太過分了……
顧歲卿從沒想過自己這麽能哭，被褥濡濕了一大片，最後哭的臉眼睛都不想再睜開。
在徹底昏睡過去前，他也沒忘記果子的存在，小聲呢喃着。
秦不欲見顧歲卿實在是累的厲害，就用的小法術清潔，躺下的時候伸長了手臂，将困在法陣中的錦囊拿在手中。
他能感覺到裏面的東西與顧歲卿很親昵，兩者之間有必要的直接聯系，所以才選擇忍受，因為他不想讓顧歲卿傷心。
果子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輕輕在錦囊裏動彈了下，然後在看見頭頂上的出口後毫不猶豫的帶着葉子飛出去。
當看見是之前欺負卿卿的壞人後，吓的想要躲回錦囊，卻被單手握住，葉子也直接掉了下去。
“你是什麽？”秦不欲輕聲呢喃着，這些年他也看過不是少關于花妖的資料，裏面記錄着花妖的習性，但是現在他手中的這個東西……
不得不說，果子很容易就能看出來是什麽，可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覺得奇怪，他将顧歲卿臨走前留下的花拿了出來，上面的花瓣依舊鮮豔明亮，像是從未經歷過時光。
一看見花朵，果子就停止了躁動，甚至是主動的湊到花朵面前，明顯很親近這花，完全都是出于本能。
看見這一幕，秦不欲的心中有了個大膽的想法，花妖是有結果的，但是結果的幾率比較小，更是沒有人與花妖結果的例子。
他伸手戳了戳還在蹭着花朵的果子，沉聲問道：“你是不是？”
果子被戳的回過神，有些難受的滾動了兩下，它根本就聽不懂秦不欲的話，只知道靠着本能貼近花朵。
秦不欲見狀有些無奈，但還是将花朵給了果子，依舊布下法陣，不僅是怕果子亂跑，也能更好的保護它們。
做完這些後，他才轉身将顧歲卿攬入懷中，對方也很快在他懷中動了動，尋到一個合适的位置後繼續沉睡。
第二天。
清晨的光湧入房間，床榻上幹幹淨淨的，只是被褥很是淩亂。
雖說當夜一番折騰，可這對于顧歲卿來說也算不上什麽，睡上一覺後好像就已經恢複，所以當他看見抱着自己的是誰後，毫不客氣的伸手推了推對方。
直到完全叫醒為止。
“果子呢？”那可是他廢了好幾天才分出的果！
被吵醒的秦不欲似乎有些茫然，盯着顧歲卿看了許久，眼神也有些朦胧，完全不像平日裏那般。
顧歲卿被這樣的眼神看着，生出幾分心虛感，當即改變了策略，整個人都撲向對方，小聲又道：“秦不欲，果子呢？你不會把它丢了吧？”
你個傻蛋！那可丢不得！
秦不欲輕易從顧歲卿的臉上得到信息，因為想要知道答案，所以沒有絲毫猶豫的起身将果子和花朵一并放在顧歲卿的面前。
“都在，不會丢的。”
果子與花朵貼在一起，看起來像是還在睡。
顧歲卿第一眼落在果子上，見沒有被丢松了口氣，第二眼則是落在依舊豔麗的花朵上，臉上逐漸滾燙。
當時走的太急，他一聽可以将花朵取下就毫不猶豫的留給秦不欲，現在想來這種行為稍微有些孟浪。
可秦不欲并不在意，只是用手指撥了撥花瓣，發出的聲音極輕，“歲卿，它是你結的果對嗎？”
他知道了？
顧歲卿的第一反應就是将果子藏起來，他想象過見到秦不欲後的各種可能，但沒想過會是這樣。
更沒想到第二天一睜眼就會被秦不欲詢問果子的來源。
他都沒有想好該怎麽說……
見顧歲卿沉默，秦不欲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下意識往前一些想要拿回花瓣，卻被誤以為是要搶果子，耳邊是顧歲卿驚慌失措的聲音。
“別，他可是我辛辛苦苦分隔下來的果子！我那麽疼，都只是在夢裏咬了你一下，你不能跟我搶！”
他當時真的好疼，就跟上輩子在醫院需要治療的時候一樣疼，可他都只是在夢中抓住秦不欲的手腕咬了一口而已。
所以不能搶走他的果子！
秦不欲的動作當即一頓，轉而彎下身将自己的臉貼近顧歲卿，嗅到對方淡淡的花香後有種難以言說的滿足感。
随後就将手腕擡起來，“是這個地方嗎？”
因為對方的突然靠近，顧歲卿略微有些不習慣的往後仰，雖然他們都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但分別的時間太長，會有些不習慣。
聽着秦不欲的話，他下意識朝着對方手腕看過去，一眼就看見了被保存下來的牙印，還帶着血痂在上面，明晃晃的在那裏。
這是他咬的。
幾乎在瞬間顧歲卿就是自己留下的牙印，但緊接着就是滿臉的疑問，他不是在做夢嗎？
當時醒過來後睜開眼的确是在谷內，秦不欲也不可能會在那麽短的時間消失，更何況那是在雪峰，是臨仙門的雪峰。
秦不欲看出顧歲卿不太相信，其實他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當年他氣息微弱，衆人都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一日比一日虛弱。
可就在無法挽留之際，他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顧歲卿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一點點牽引他的心跳。
這才讓師父有救治的機會。
當時只覺得是因為太過執念的原因，直到前不久在雪峰再一次見到顧歲卿，并且任由對方在自己手腕留下觸目驚心的牙印。
顧歲卿如同飄散的雪很快消失不見，但手腕上的牙印卻留了下來，證明那根本不是他的幻想，他是真實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可他沒有分享這個消失，而是想盡辦法将牙印留下，他有預感自己很快就會見到顧歲卿。
幸好他來了。
秦不欲的滿眼柔情讓顧歲卿漸漸紅了臉，反過來将自己埋進對方懷中，當然也沒忘記護住手中的果子和花，聲音很小的嘟囔道：“反正果子雖然是我們兩個的，但是我付出的更多，所以他要更聽我的話才行。”
這是下意識的一種想法，因為他付出的更多。
不過很快顧歲卿就反應過來，回想到剛到谷內時做的那個夢，夢中的秦不欲奄奄一息，如果牙印是真的，那上次……
回想着秦不欲蒼白的臉，顧歲卿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他之前只以為是個夢都後怕了好久，更別說現在知曉當時是真的奄奄一息。
他的手臂用力攀附着秦不欲，聲音很悶，“幸好你沒死，你不能死的。”
秦不欲不能死，不僅因為他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更是因為他是秦不欲，是他在意的人，是他十五年都沒能忘記的人。
是光是想想這個可能性，就會難受到胸口的心疼到惡心的程度。
就算聲音很悶，但也沒能遮蓋住裏面的哭腔。
秦不欲緩緩移開幾分，伸出手指擦拭掉對方眼尾的淚水，同樣小聲的哄道：“不會死，你不同意我就死不了。”
他伸手将捧着果子的手指一點點扳開，然後将果子和花朵一同放在自己的掌心，神色認真的誇贊，“它真漂亮，和你一樣。”
看着秦不欲一本正經的樣子，顧歲卿哭笑不得，明明就是顆普通的果子，哪裏就看的出漂亮，不過是用來哄他的話，但不得不說還是挺受用的。
他長的果子當然是和他一樣漂亮！
顧歲卿真的很好哄，只要順着他的思路說一點好話就可以了。
他自己也很喜歡這樣，因為不管怎麽樣，容易開心也是一種很不錯的特長，更何況他也沒有必要一直僵持。
只是在兩人回客棧的時候，他又開始有些別扭了。
因為不僅會見到時鬼市與昧心，還有秦不欲的小師弟和一些臨仙門的弟子。
對于那些人而言，自己就好像是突然出現的人，應該會覺得很奇怪的吧？
不過秦不欲就是專生來克他的，只要他想張口拒絕，就會看見深邃的眉眼朝自己靠近，然後留下一個濕潤又溫柔的吻。
一次不夠就多來幾次。
客棧內。
剛踏入包間，顧歲卿就被圍觀了，裏面等着的人就沒有一個是沒看他的。
時鬼市最先發出驚嘆，故意說給秦不欲聽，“歲卿就是不一樣，十幾年的時光就跟十幾天似的，不像有的人已經邁入了新的階段。”
少年依舊是少年，有的人卻成了青年。
然而秦不欲根本就不理他，自顧自的給範玉明等人介紹了顧歲卿，沒有絲毫猶豫的說着是自己的伴侶。
顧歲卿聽見這兩個字就如同燙到了腳，跳起來往秦不欲的位置瞪，暗示對方不要突然說出這麽驚人的話。
于是秦不欲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沒有行禮，等回了雪峰就禮成。”
見過師父，拜過天地，他們就是真正的伴侶。
想到這裏，秦不欲就追問道：“歲卿，她們呢？”既是要禮成，自然是少不了顧歲卿的親人，如果沒有她們的話，總歸是缺了什麽。
顧歲卿沒想到這人根本不聽自己的話，反而是越演越烈，只當是沒聽見似的往昧心的位置靠，有些時候他是真的挺無助的。
時鬼市膽子最大，毫不客氣的笑出了聲，“秦不欲，你可別再丢人現眼了，要是讓人知道你這麽猴急，你這些年留下的印象可就真的徹底覆滅了！”
誰能想到殺伐果斷，天資過人又冷若冰霜的秦不欲，竟然是個急着要禮成的人。
深怕對方跑了似的。
範玉明下意識點頭，他這次跟着一起出來，真的颠覆了以往的所有印象，這根本不是他的師兄！
“你不是長輩。”秦不欲語氣平靜的說出這話，暗示對方可以暫時閉嘴，因為禮成根本就用不上對方。
時鬼市沉默以對，假裝不在意的側過身，心裏卻暗自想着如何勸勸顧歲卿別那麽容易上當，十五年可不是十五天。
不過作為朋友，他是真心為兩位朋友感到高興，十五年的時間他們總算是熬過來了。
四方城的拍賣會就在今晚，可秦不欲等人卻沒有參加，竟是在剛入夜的時候就上了靈舟，用比來時快上兩倍的速度往回趕。
城中，娉娉與笑魇金站在原地看着靈舟越來越遠，心中百感交集。
她們不會再離開山谷，所以最多只能送到這裏，只希望歲卿能夠平平安安，和想象中的一樣開心快樂，日後也會回來看看她們。
拍賣會上，早有準備的人摩拳擦掌，在拍賣會開始前就已經買了消息，早就分析過最大的競争是臨仙門的首席秦不欲。
可誰都沒想到那人竟然來了個空城計，人早就已經離開，當許多人都撲了個空，所有的計劃全部功虧一篑。
有些人甚至開始陰謀論，暗示着臨仙門這次有什麽大動靜，勢必要在百年大會上弄出個大動靜。
但也有一些知情人知道，如今臨仙門最大的事卻是首席弟子喜結良緣一事。
聽說還是妖呢！
——
雪峰上。
顧歲卿拜過明礬，為其斟茶，待對方喝下後算是禮成。
起身時，一個厚重的儲物袋被放在他的掌心，他沒有多問，因為裏面是明礬對他的認可，更是對秦不欲的關愛。
短短半月的時間，顧歲卿就從一個游歷世間的花妖成了臨仙門首席弟子的伴侶。
就好像是在做一場夢，好像前一秒他還躺在病床上看着一本以秦不欲為主角的小說。
可身後那人的擁抱又很快将他拉回現實，飄落的雪有少許貼在臉上，很快就化為了水，冰涼的感覺讓他瞬間清醒。
望着面前白茫茫的一片，顧歲卿的目光從茫然到堅定，仰頭道：“秦不欲，我們去幽谷吧！去找你的母親！”
他記得的不多，但幽谷這個名字卻很肯定，秦不欲的母親就在幽谷內。
身後的人低着頭在對方臉頰上落下個輕柔的吻，語氣卻很是堅定，他并不知道幽谷在什麽地方，也不确定那裏是否有自己母親的線索。
但顧歲卿說，他就相信，不管去哪裏，他都願意去。
“好，我們去幽谷。”
天涯海角，如影随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