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蟲史
蟲史
果然,雪的保釋文書到了下午就出來了,之所以這麽快是只是因為有雄蟲閣下做擔保,哪怕是原本晚上就要押解軍事法庭的罪雌也會被很快釋放。
雪被執法軍雌帶領走進調解室,調解室裏坐着那只負責自己案子的執法官,執法官的臉色很冷,見他到來譏笑一聲:“不愧是雪,這麽快就找到下家了。”
雪沒有理他,只是兀自填寫着保釋材料。
“不過你懷着別蟲的蛋,恐怕還不如做繁育服務呢。”執法官臉上帶着惡意的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雪不想和對方争執,顯然這是毫無意義。
執法官看着雪冷峻的面容,冷笑一聲也不再開口。
等到雪填完就被帶領着望會客室去,因為珍貴的雄子需要更好的服務,自然不會和一般軍雌一樣在軍雌的辦公處亂晃,雄子有專門的接待室。
還沒走到會客室就見不少閑散的文職軍雌在會客室的門口晃悠,甚至有幾只堵在門口,直到引領的執法軍雌呵斥他們才不舍的退開。其實對于這種明顯不守軍規的事軍部還算寬容,應該說是只要是有利于繁衍的事大部分的法律都會有讓步何況是軍規,任何地方都不會阻止一只雌蟲追求雄蟲,當然更不會阻止雄蟲追求雌蟲。
雪走進去,果然看見一只帶着雪白全覆蓋面具,穿着灰色長大衣的雄蟲端正的坐在會客室奢侈的原木桌椅上填寫表格,似乎感覺到有人進來,對方擡頭朝這邊看來,見到是雪他站起來走到雪的身邊:“你沒事吧雪?”
雪一愣,雖然在通訊器裏聽過對方的聲音,可親耳聽到又是另一番感受,很難形容那種感覺,雪的語言課程向來是及格線上掙紮想不出什麽好的形容詞,只覺得自己的靈魂的微微震顫了一下,背上都出現了一絲微電流竄過的麻癢……但他反應還算迅速,很快就配合雄蟲演了下去:“我沒事,辛苦雄主專程我跑一趟。”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雄蟲有些自責的說道。
“怎麽能怪您,是我自己的錯。”雪幹巴巴的将罪責攬到自己身上。
“還好你和孩子都沒事,請問還有什麽需要辦理的,如果沒有的話我要帶雪回家了。”雄蟲看向緊跟在一旁的執法軍雌。
“雄子閣下,我們還需要您和雪少校的雌侍證明。”執法軍雌的聲音刻意放緩了許多。
“好的,我今天就會帶雪辦理雌侍證明,大概明天就會送到軍部,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帶雪走了。”
雪微微訝異,是雌侍不是雌奴,沒想到這只雄蟲真的願意給他雌侍的位置。
“沒有了,雄子閣下路上小心。”
雄蟲點了點頭,帶着雪走吹了軍部,一路上不少的軍雌明裏暗裏的打量,有些是好奇雪的雄主是什麽模樣,畢竟雪是出了名的高嶺之花,前後有三四位雄子追求過他,無一不被他拒絕,現在卻一聲不響的揣蛋跑了誰不好奇,當然更多的是難得看見一名雄子,自然想多看看,只可惜這位雄子不知道為什麽帶着一張白色的面具,穿的也嚴嚴實實,也不知道長得怎麽樣,也聞不到信息素,沒有這兩樣雄蟲看起來和雌蟲亞雌并沒有太多區別。
兩人坐上了代步飛行器,這種飛行器是專門為雄蟲設計的,防護設置嚴密,但對應的飛行速度簡直讓蟲着急。
寬敞的飛行器內兩人有些尴尬,雪站起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雄主請您責罰。”
雄蟲雖然帶着面具,但也能看出他的詫異,他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雪少校,請您認真聽我說話,我記得我說過我們只是逢場作戲,并不是真的将你納為雌侍。”
“感謝您的恩賜,但懷了其他蟲的但還占用您雌侍的名額确實是我的過錯。您雖然仁慈慷慨的幫了我,但我也應該為我的過錯受到懲罰。”雪的聲音平穩就像是彙報軍務一樣嚴肅。
雄蟲沉默了一會,在雪揣測之時發出一聲輕笑,那笑聲中帶着點嘲諷:“雌蟲為什麽都這樣卑微呢?明明不是你的錯不是嗎?”
“……”雪沒說話,依舊跪得筆直,雄蟲坐在椅子裏身體更加舒展:“雪少校,我們只是交易,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并不是我的雌侍,我也并不想将你納為雌侍,如果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我可能不願意再幫你這個忙。”
雪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站了起來,又坐回了椅子裏:“感謝您的幫助。”他沒有再叫對方雄主。
“少校還有幾件事不放便在通訊器裏說,我想還是和您當面講清楚會比較好。”雄蟲又開始用敬語。
“您請說。”雪也明白對方确實只是想幫一個忙沒有其他意思。
“我希望在我們不得不相處的時間裏您不要靠我太近,也不要試圖侵犯我的隐私。”
“請問…具體是什麽意思”
“再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裏我會一直帶着面具和您相處,請您對我家和我的任何事都不要抱有疑惑或探究,也不要有多餘的疑問。”雄蟲依舊保持着一貫的耐心和溫柔,好似這樣的教養刻進了骨子裏。
“好的。”雪沒有說不的權利,他想大概這只雄蟲有什麽特殊的癖好,怕被自己看見說出去,能有什麽癖好會讓一只雄蟲不敢被別人知曉雪隐隐有些不安,盡管這只雄蟲一直保持着禮貌溫柔,可這對一只雄蟲來說才是最不正常的。
兩人坐了一個星時的飛行器去繁育處辦理了雌侍手續,緊接着又坐了一個星時的飛行器到了雄蟲的家中。
雄蟲的家在高檔別墅區,一座專為雄蟲準備的獨棟別墅,進了別墅雪才發現這座別墅比自己想象得幹淨,幹淨到一塵不染,且沒有想象中的雌蟲成群。
別墅裏最多的是家務機器人,且還不是類蟲形的,是最原始的圓柱形而且還在忙碌的擦拭着已經很幹淨的地板家具,空氣淨化器也發着微弱的“嗡嗡”聲吐出更加清醒甜美的空氣,恒溫器也将室內的溫度調試到最适蟲享受的溫度,這裏簡直安靜得不像是一只雄蟲的住所。
大部分的雄蟲都脆弱敏感且易怒暴躁,他們很喜歡淩虐雌蟲和熱鬧的環境,也很喜歡衆星捧月的感覺,他們很需要存在感,所以大部分都雄蟲家裏都是很熱鬧的,雌蟲成群幾乎是常态,所以蟲族分配給雄蟲的房子一般都很大,能容納幾百蟲居住的大。
進了別墅後雄蟲就将雪托付給了家務機器人,自己就上了頂樓,家務機器人引領者雪進了客房。
雪進了客房看見客房裏的布置頓住了腳步:“這是哪位雌侍的房間嗎?”
“不是的,這是主蟲專門為您準備的房間少校,主蟲家中沒有雌侍。”機器人盡職盡責的回答。
“沒有雌侍”雪有些驚訝。
“主蟲家裏只有您和主蟲兩只蟲,不會有其他蟲來打擾您,您還有什麽需要嗎?”機器人答複。
“沒有了,謝謝。”雪回答了機器人,等機器人離開後雪才走進了這間為懷孕雌蟲專門準備的房間,房間裏的的物品時星網上最時興的孕蟲物品,安撫孕蟲的香氛,奶藍色據說能讓蟲回到母體感覺的柔軟織物被褥,還有幾瓶安撫孕蟲的僞雄蟲信息素……
雪看着房間裏的物件,心中的驚疑微微得到安撫,但也悄然升起一絲更加深邃的不安,沒有雄蟲會對一只雌蟲這樣好。
自從一萬年前的那場宇宙磁場異常波動後,原本雌雄1:1的比例被打亂,原本應該比雌蟲更加強大并處于領導地位的雄蟲開始變得虛弱,且雄蟲的遺傳因子也變得微弱,雄蟲的出生開始呈現斷崖式的下跌。
而并沒有受到明顯影響的雌蟲也因此地位逐漸提高,到最後簡直是直接碾壓雄蟲的存在,那段時間也迎來了雄蟲最為悲慘的時候,雄蟲越來越稀少,而強大的雌蟲為了搶占雄蟲和本能的繁育欲望開始将雄蟲圈養。
被圈養的雄蟲完全沒有蟲格,他們就像是雌蟲的寵物,一個釋放欲望的工具。然而這樣的狀态并沒有持續太久,雄蟲開始反抗,然而失去了力量且數量急劇下跌的他們沒有任何話語權,有些雄蟲開始絕望,他們唯一的反抗方式便是不讓雌蟲們得到自己,在那段至暗時代裏有百分之一的雄蟲自殺身亡。
當雌蟲注意到這一狀況後開始更加嚴密的監控雄蟲,甚至雄蟲的一言一行都有專蟲看着,在這樣嚴密的監控下雄蟲開始變得抑郁自閉,剛開始雌蟲們并不在意,畢竟他們只要一只能發洩欲望并且能舒緩雌蟲精神域的雄蟲就可以了,自不自閉的并不重要。
但是當自閉的雄蟲開始變得衰弱甚至死亡之後雌蟲們開始慌了,在那段雄蟲的黑暗時期裏雄蟲失去了強大的力量,失去了自由與尊嚴後開始進化出另一種極端的自我保護機制,只要雄蟲們感受到一定的恐懼或壓力等負面情緒他們的精神海域就會逐漸衰弱,這種衰弱會漸漸影響到身體,先是信息素會跟着衰減然後身體會加速衰敗,最後直至死亡,雄蟲們像是最嬌弱的花朵,只要環境稍微變化就會很快衰敗。
雄蟲的大規模死亡引起了雌蟲們的恐慌,且更為可怕的是雌蟲們開始發現在那場異磁波後其實不僅僅是雄蟲受到了影響,雌蟲其實也被悄然改變,他們的精神海域變得越來越弱小且極度敏感,甚至随着他們年齡的增長他們的精神海域會出現□□,越強大的雌蟲越會如此,當□□達到不可抑制時雌蟲們的精神海域會爆炸,精神海域爆炸後雌蟲們就很容易死亡,就算沒有死的也會失去一切力量,身體衰弱得連剛出生的幼蟲都不如,雌蟲們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離開雄蟲!
不僅僅是精神海域,連曾經只是用來助興的信息素也開始變異,雄蟲的信息素開始對雌蟲産生致命的吸引力,而雌雄蟲只要信息素交融,雌蟲就會對交融的雄蟲産生依賴且像是上了瘾一樣離不開雄蟲,而且他們會漸漸無法擺脫這種感情,那種濃烈的依戀會讓他們無法抑制的臣服于雄蟲,到最後哪怕雄蟲命令他們去死雌蟲們也無法拒絕,雄蟲的不幸開始終結,像是報應一樣,雌蟲們開始迎來他們的黑暗時代,且這樣的黑暗時代一直持續至今。
經過一萬年的更疊,雄蟲們的數量依舊呈現出下跌的趨勢,雄蟲們變得越來越珍貴,如此稀少的雄蟲卻承擔着整個龐大蟲族的繁育重擔,哪怕是帝國的法律也要為雄蟲讓步,雄蟲除了繁衍沒有其他任何義務,而他們的權利大到只要不叛族就不會除以死刑,再大的罪責也不過是做終身的繁育服務,且在繁育服務中雄蟲們也會被照料得很好。
而雌蟲們,除了頂三階層的掌權雌蟲其他雌蟲在雄蟲眼裏是沒有蟲權可言,雄蟲們可以随意處置雌蟲,哪怕是殺死雌蟲雄蟲們也不過是做一周的繁育服務,在蟲族,任何事情都要為繁育讓步,頂三階以下的雌蟲們除了還是蛋的時候會受到妥善的照顧以外就再沒有機會被善待。
大部分普通雌蟲們的一生就是自強着長大,在二十歲左右接受蟲工繁衍,認領蟲工雄蟲信息素生下幾只雌蟲後,在50-100歲左右就會開始爆發精神海域□□,然後衰敗悲慘的死去,相對于蟲族曾經普意上能活到500歲的年齡來說真是短暫到不可思議。
或許是求生的本能,有或許是信息素的致命吸引,幾乎所有的雌蟲都希望能得到雄蟲的青睐,哪怕是做毫無尊嚴和蟲格的雌奴也是大多數雌蟲們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情,畢竟大多數的雌蟲在生活中幾乎不可能接觸到雄蟲。
雄蟲們則在這樣的偏袒和毫無底線的寵溺下變得高傲自大且肆無忌憚,除了每月義務的獻精義務,和闖禍後的繁育義務他們沒有任何約束,然而在雄蟲們愈發減少的時代裏,為了蟲族的延續,蟲族們只能毫無底線的容忍雄蟲。
而在現在雌雄比例達到了驚人的1:10000的情況下雄蟲們的肆無忌憚已經高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
在這樣一時代裏,哪怕部分雌蟲們再義憤填膺也是毫無辦法的事,那些不願意被雄蟲們奴役的雌蟲們除了遠離雄蟲并接受自己短暫的壽命外就毫無辦法。
但雪早就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他早已準備好為軍隊奮鬥一生,并且在戰場上死去,但在軍中大放異彩的他卻引起了一只雄蟲的注意,那只貴族雄蟲看上了他,并且許以雌侍的地位,但雪拒絕了,他不想重複自己雌父的命運。
雪的拒絕顯然激怒了那只高傲的雄蟲,那只雄蟲動用了家族的力量将他引進了任務中的陷阱,他被雄蟲的信息素和興奮噴霧激得發情,而且雄蟲用了能讓雌蟲失去反抗力的藥物讓他沒有一點力氣,更可怕的是,那裏不只有一只雄蟲,雖然他的意識昏沉,但也感覺到好幾股雄蟲的信息素……
原本這樣也不算什麽,除了因為被幾只雄蟲侵犯而導致他的信息素紊亂且精神海域混亂了幾天外,雪只打算把這件事當成被星獸咬了一口。
只是事與願違,在他一次戰役回來後他被莫名其妙的控告懷孕上戰場,那時他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而且他還不清楚自己蛋的雄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