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過去
過去
離開還是留下?雄蟲溫和的笑看起來極其的誘人,長相絕佳,聲音溫柔動聽并尊重雌蟲,私生活罕見的幹淨……雄蟲的優點簡直數不過來,任何一只雌蟲都無法拒絕這樣一只雄蟲吧?
雪這樣想着,心中卻愈發堅定下來,他擡起頭,眼神堅毅的看向雄蟲:“是的,辛苦您到時候幫我解除雄雌關系。”
聽到雌蟲的拒絕,但雄蟲看起來并不生氣,反而加深了笑容:“如果和我解除了關系,您再找雄主的話只能做雌奴也無所謂嗎?”
“事實上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我并不打算找雄主。”
“那麽……我們合作吧,少校。”雄蟲的話讓雪有些疑惑,但并沒有等他仔細思考雄蟲繼續說道:“即使您解除了和我的關系,您這樣優秀的雌蟲也會被其他的雄蟲騷擾,而我其實對雌蟲也并不是感興趣,我一點也不介意您一直占用我雌侍的名額。”
“可是我懷着其他蟲的蛋,恐怕并不适合做您的雌侍。”雪并沒有被雄蟲提出的誘蟲提議誘惑。
“我會撫養您的孩子,也不會妨礙您的工作,甚至您的財産我也不會指染,這樣您也不願意嗎?”
“是的,您說的這些我自己也可以做到。”雪垂着眼眸并不與雄蟲視線交彙,畢竟那只雄蟲真的很容易讓雌蟲動搖。
“您的決定太早了,少校,等我們原本約定的一月之期到了再做決定如何?”雄蟲笑了笑:“我想您現在并不信任我。”
雪并沒有再拒絕,臨出門前他像是想到什麽回頭問雄蟲:“雲卿閣下,您為什麽一直稱呼我的官職”
“這只是對軍蟲基本的尊重。”雄蟲答複。
“您這樣的雄蟲真是很少見。”
“您也是,少校。”
門關上,空蕩的房間裏只留下雲卿一蟲,他輕嘆一聲,神情落寞。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年,他還是很難适應在他看來無比畸形的蟲族社會,他原本是地球二十一世紀的一個普通青年,在那一世裏他的身體不好,常年生病,就算是父母感情破裂也因為他而勉強維持婚姻,談不上幸福也不能說不幸,在他二十四歲病重時他其實松了一口氣,能這樣死去也不錯,只希望自己的父母沒有了自己能過的幸福一點。
第二世他在一個從未聽說過的時代裏,那裏就像是中國的漢代,卻又不盡相似,他在那裏是對年輕修道者的獨子,兩人非常恩愛,帶着孩子和馬浪跡天涯,但他們應該是大家族出身,所以哪怕是在外漂泊,雲卿的教育也未曾馬虎,君子六藝,琴棋書畫他都信手拈來,雲卿在那裏過得可謂是幸福,且受父母信仰的宗教影響,雲卿的性格也變得恬淡,甚至有些不切實際的超然物外。
所以當雲卿雲游時一腳踩空從峭壁摔下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有着蟲族這樣的世界裏他其實并沒有太多的排斥,事情知道他被發現,被帶到這個蟲族的在他看來畸形社會裏才開始發生心态上的改變。
剛開始他确定自己是一個人類,但後來當他的身體發生奇怪的變化後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還能稱得上是人,大部分的改變對雲卿來說無足輕重,對他影響最大的蟲族腺體,那個長在鎖骨處豔紅蟲紋下的奇異器官,據說會散發出雄蟲信息素,但雲卿自己從未聞到過那味道。
剛進入蟲族社會時對他來說簡直稱得上是災難,雖然蟲族對雄蟲十分優待,但他們的優待并不能解決他生活上的困擾。
因為他自己聞不到信息素的緣故,所以他并不明白自己的信息素對雌蟲來說具有多大的吸引力,雖然後來有注意,可也有不小心的時候,那些雌蟲們對他近乎瘋狂的追求和窺探簡直要把他逼瘋,只要稍不注意,所過之處便會遍布雌蟲,他的住所經常會遭受到不明雌蟲的騷擾,且那時雲卿并不會說蟲族的語言,也不懂蟲族的常識,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被無數長的非常男人的雌蟲們莫名的騷擾,如果不是他內心強大他恐怕要出心理疾病。
而且他的臉似乎也對蟲族雌性有這很大的殺傷力,就算他貼上信息素隔離貼,只要頂着這張臉走出去也會享受到一樣的待遇,有幾次嚴重的是他早上睡醒就看到自己的床邊站着一個兩米高的‘男人’一臉垂涎的盯着他,并且在他聽不懂對方話語的情況下叽裏咕嚕的說了一堆,見他不回應就開始脫衣服往床上爬,好在雄蟲協會派來保護他的蟲們及時發現,把那個‘男人’拖了下去。
雲卿并不是同性戀,但也沒和女人談過戀愛,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取向,不過他現在對雌蟲充滿了陰影,近兩年的時間裏他都在努力的研習蟲族的文化,總算明白了雌雄之分,也搞清楚了雌蟲為什麽會對雄蟲趨之若鹜。
但他近四十年的三觀已經鑄就,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改變的,時至今日他仍然很難分清楚雌蟲和雄蟲還有亞雌有什麽區別。因為他并不能嗅到蟲族們區分性別的信息素,如果只看外表的話,雌蟲和亞雌身上都有蟲紋,但那大都長在身體上,在穿着衣服的情況下眼睛觀察大約雌蟲會高大強壯一些,而亞雌和雄蟲相對的會瘦小一些。
較為明顯的雌雄之分的特征就是雄蟲的鎖骨處會有一塊鮮紅色的蟲紋,蟲紋下隐藏着散發信息素的腺體,而大多數的雄蟲都樂意把自己的蟲紋暴露出來,這也讓雲卿松口氣,好歹雌雄能分。至于亞雌和雌蟲在雲卿眼中并沒有什麽區別,能不能分清楚也并不重要,據說亞雌的蟲紋會比雌蟲的淺一些,且大多數體質較差,生育能力也不太行,但都是能生孩子,雲卿覺得雌蟲和亞雌那就是一類,他并不需要費心思區分他們。
雲卿很慶幸自己在蟲族的眼裏是雄性,在他了解的蟲族社會生态裏雄蟲站在食物鏈頂端,他們幾乎都是被呵護着長大,除有繁育的義務,他們的一生就是醉生夢死。而雌蟲則剛好相反,他的義務多于權利,且絕大多數的雌蟲都在為蟲族付出。
但是當這種雄蟲義務降臨在雲卿的頭上時,雲卿覺得非常頭痛,他對雌蟲完全不感興趣,更深一點來說可以稱得上算是厭惡。
厭惡雌蟲們聞到雄蟲的信息素就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厭惡他們在發情時無法自抑,厭惡他們在對上雄蟲後沒有絲毫尊嚴和自我,厭惡他們對自己永無止盡的騷擾……當然雲卿也非常清楚這種讨厭對雌蟲來說是沒有道理的,他們對雄蟲的追求源于生理構造和本能,并非他們自己所能控制。
且在蟲族的社會裏,這樣的追求簡直再正常不過,在蟲族的社會裏異常的不是雌蟲,而是自己。雲卿非常明白這一點,他要在這個蟲族社會生存就必須要适應這裏的規則。
而他近期最為頭疼的就是雄蟲的成年義務,他必須在成年後的一個月裏取一位雌君和兩名雌侍,但他根本不打算在自己唯一清淨的家裏弄上這樣的麻煩。
雪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原本他只是本着還救命之恩的心理幫了對方一個忙,但他發現這只雌蟲似乎和他所見的其他雌蟲有些不太一樣。
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雪不僅長的像雪一樣冰冷,性格秉性也像雪一樣冷漠且剔透,他這幾天一直遵循着約定對自己從不探究好奇,無論自己表現的多麽奇怪他都沒有多餘的疑問,更難的是雪能抑制自己的本能,哪怕被信息素影響也沒有對他做出什麽越矩的事情,哪怕就在剛剛自己實施了一點考驗,雪沒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雪他向往自由,那種向往使他壓抑住了本能。
不等雲卿過多思考,雪就端着飯菜進來,他還抱歉的表示卧室外的牆面和地面被他破壞到無法修補,可能需要花一筆不小的蟲巢幣,如果雄蟲需要補償可能要等他複工後才能領到薪水賠付。
雲卿表示并不在意,這棟別墅是蟲族對雄蟲的福利,雲卿從來沒有為這棟房子付出過一點心力。
接下來的日子因為雲卿時不時的爆發紅潮期幾乎都在卧室裏度過,只有雪每天三餐的将飯菜送進他的房間,兩人都沒有多餘的交流。
雪依舊每天維持着軍隊的習慣,每日早上訓練,做飯,訓練……直到自己的副官上門拜訪,由于他現在沒有通訊設備,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雪與外界失去了聯系。
“少校,我沒有打擾到您吧”塵副官站在門口有些擔憂的問道。
“并無,雲卿閣下是一只很寬容的蟲。”雖然這麽說,但雪并沒有打算讓副官進入屋子:“有什麽事我們去外面說。”
“好的。”塵副官很理解的點點頭,畢竟絕大多數的雄蟲脾氣都非常不好,而雌侍大多是沒有自由的,哪怕雲卿閣下看起來性格還不錯。
兩人來到別墅外面,塵率先開口:“少校離開軍部這麽久我有些擔心。”
“可有其他事”雪不擅長和屬下聊家常。
“璃上尉和我一直都很擔心您的婚後生活,所以我們對您的雄主做了調查,或許這能讓您的婚後生活過得稍微輕松一點。”塵從自己一直提着的文件袋裏摸出一份文件交給雪。
雪接過文件,雖然他答應過雄蟲不去探究他的一切,但他并不是死板的人,信息送到手上,他沒有理由不看,但是他還是命令自己的副官下次不允許擅自做主他的私事。
“少校,雖然我覺得雲卿閣下是一個很好的雄蟲,但是他很奇怪,不僅身邊一直沒有其他雌蟲,據說他近兩年都在拒絕雄蟲協議的雌蟲推薦,他身邊只出現過兩個雌侍,一位是您,一位據說在半年前自缢身亡……”塵有些擔憂:“雲卿閣下真的對您不錯嗎?”
“他的事情我自己會判斷,關于雲卿閣下的事情,你們無需再深究。”雪并不打算和自己的副官讨論那只雄蟲。
塵又和他說了一些軍部的變化,還有政治對立勢力的情況後便向雪告別,雪拿着籽料回了房間,看完後就将資料撕碎沖進了下水道。